这些人收到消息,隔天便搬到新场地,很乐意跟著公司做大做强。
那三个班头则都是忠义堂的老人,平日公司有单,便带班上的伙计做工,公司有单,便去接其它公司的外包业务。
以前公司零零碎碎的业务,都是街坊邻里支撑起来,赚个三瓜两枣的,连三个班子都养不活,拿出来改组当然痛快啦。
三天后。
戳脚晋绑著A货LV的皮带,手臂夹著皮包,戴著墨镜,脖挂金链,带著五名兄弟大摇大摆来到湾仔区骆克道的建材街。
这里有二十多家建材公司,工程材料批发到高档卫浴,家居软装基本都有,
是港岛区内最集中的建材街。
街边挂著各式各样的GG牌,有破洞的灯牌,用油漆涂的白板,贴在墙上的传单。
一行人直奔门面最大的“港岛装潢材料有限公司”,来到门口时,戳脚普提了提腰间的皮带,进入店铺中道:“边个是板材张啊?”
一个剃光头,穿花衫的货郎迎上前,分著烟时,上下打量道:“找板材张做也?”
“他讲有一批内地走水路来的胶合板,急著便宜出手,人有没有在啊?”戳脚晋叼著香烟,由光头货郎点上,颐指气使的说道:“我都在钵兰街看好货了,
要不是熟人介绍,真懒得过红隧!”
光头货郎谄媚的笑道:“在啦,在啦,跟我到里边饮茶,人马上到。”
戳脚普已经习惯建材公司的奉承,大摇大摆便要往里头走。
吹鸡察觉不对,拉住他的手臂,低声道:“晋哥,不要离车太远,小心些。”
戳脚晋想想有道理,止住脚步,缓缓吐著烟雾:“茶都免了,把人叫过来先。”
“那进去看看货嘛。”光头佬极力邀请。
吹鸡都不赞成临时换供应商,但货比三家没错,节省下来的都是利润,才特意陪阿晋跑一趟湾仔。
这时在公司门店里切割板材,钢管的工人,渐渐都停下手,眼神如狼,似乎都在盯著他们。
吹鸡见到一个工人脸上的刀疤,顿时寒毛直竖,出声喊道:“晋哥快走,有埋伏!”
戳脚普面色微愣,大为惊,还未回过神来便给兄弟拉走。
吹鸡掏出手中的弹簧刀,大叫道:“他妈的,这班工人都未戴口罩,是打仔来的。”
戳脚晋恍然大悟,转身冲向墙角的一排钢管,拾起一根作武器,横扫挡下面前的光头佬。
“吹鸡,闪先!”
他挺身在前,身手矫健舞著长棍,早已习惯保护兄弟,碰上事第一直觉是挡,而不是跑。
搞得吹鸡都有些发愣,连忙去拉戳脚晋:“晋哥,一起走!”
这时几名跟来的打仔都捡起长棍,肩并肩架起枪林,以棍作枪。同时商店两边的大厦楼梯口处,冲出二十多名手持砍刀,气势汹汹的新记打仔。
带头人穿著一件骷髅头皮衣,披著过耳留海,正是湾仔之虎门下战将“骷骨髅”
“锵.
店铺内。
一名打仔摁下切割机,刀片打磨出火光,把一根铁管一分为二。
旋即,打仔一把拾起切面光滑,斜角开口的铁管,呐喊著朝门前冲去:“杀啊!”
“斩死他们!”
这些新记打仔都身材健硕,招式凶猛,悍不畏死。
戳脚普身手不错,是打仔出身,有家传腿法北派戳脚,还练过通臂拳,舞起钢管有进有退,步伐很稳,招式漂亮。
一个人前击后守,靠一根棍子,竟然可以把吹鸡几人守在身后。
若是手中的钢管削尖,早已戳死五六个新记仔。
可是新记早有埋伏,三十几个人,个个都拿著家伙,一拥而上再犀利的功夫都没用。
短短几分钟就有两个兄弟中刀倒地,在新记的围战中遭人劈死,鲜血染红街道的石砖。
戳脚晋双手紧长棍,怒不可遏,嘶声吼道:“去死!”
骷髅表情大喜,挥起长刀,斜斜劈下。
刀锋直接斩断棍子,阿晋也硬气,根本不退,耍起双棍左劈右挡,继续战。
但失去长棍长距离防守的优势,短棍的灵活,面对人海都是劣势。
吹鸡已中三刀,坚持不住,出声叫道:“晋哥走啊!”
一名小弟挣扎著走出战团,启动车子把人群撞开,推开车门大喊:“大佬上车。”
阿晋背靠著车,出声大吼:“吹鸡,你先走!”
骷髅见状急道:“不要放走吹鸡!”
以前吹鸡可是新记的草鞋,过档到老忠虽得大佬首肯,但在战场上跟新记仔碰到,绝对会给人盯上。
要是落在新记手中,恐怕会生不如死,老忠都会多一个笑料。
戳脚晋一直都记著要给棠哥挣面子,给棠哥丢脸的事是半分不敢做,硬顶在前要吹鸡走,感动的吹鸡泪流满面。
现在不是演苦情戏的时候,大佬放话谁走,谁就得走。吹鸡钻进车里,回头喊道:“晋哥!
“噗!”
这时骷髅依仗刀快人多,一刀劈开阿晋的胸膛。
“轰。”
开车的马仔不等车门关好,便踩著油门冲出街道,再晚连车都要遭人砸烂。
宝琳路,大圣庙。
正在修中的宝庙,搭著施工脚架,一间间地进行宫殿翻新。还要包括重塑金身,扶鸾请神,三座山门一起修,最少都要两年时间,花费百万港市。
这时正殿的门前,设了一间简单的灵堂。
堂前铺著三张草席,上面是戳脚晋,祥仔,阿岁三人的尸体。
尹照棠、蒋豪、左手几人身穿西装,胸戴白花,在灵位前长长鞠躬。
街市勇,老摩,高森老,肥猫都有来敬香。
阿普是为公司开拓生意死的,肯定会风风光光,有头有脸的走。
晚上。
庙内亮起灯光,白炽灯照著红墙,飞檐挂著灯带。孤寂的夜色里,收音机里的往生咒跟僧人们的念经声混在一起,一闪闪的灯带,豌曲折,像是一条通往忘川的路。
小雨浙沥沥下著,凉风呼啸掠过山径,
堂外,三十几名堂口兄弟,清一色穿著黑色练功服,单膝跪地,沉默不语。
这些佐敦、旺角两堂口中小有实力的四九仔们正在请战,希望接过阿晋留下的机会,立功上位,获得重用。
尹照棠都不希望他们被雨淋湿身体,见到有雨飘下,便带著蒋豪、左手几人走出灵堂。
三十四人抱拳喊人:“棠哥!”
尹照棠叹出口气,感慨道:“阿晋跟我一起从观塘走出来,打打杀杀五六年,向来都是冲在最前面。”
“近段时间,公司跟新记有冲突,阿晋负责的新业务,和新记有一点小冲突。给人在湾仔围斩到死,仲要被人拿切割机把脑袋切下来,师傅缝了七十多针,才把头和身子连在一起。”
“我都不想再推兄弟出来打擂台,但阿晋的仇一定要报,冤有头,债有主,
陈耀兴的头,我要把他切下来。”
飞鹰、花皮、阿信、傻辉三十四人都满面热血,一腔血勇,在雨中大喊:“
誓入刀山!”
“飞鹰,阿信,你们两个一起进来,同我拜拜关二爷。”尹照棠点完将,转身走向旁边的关圣殿。
“是!”
飞鹰一脸孤傲,阿信眼神闪动,两人对视一眼,起身跟大佬走进殿内。
蒋豪冷笑道:“剩下都不用担心没事做,晚上旺角、油麻地、铜锣湾和将军澳都给新记仔扫了场,刀山火海多的是。”
“收拾好刀枪,把头脑挂上腰带。”
第198章 智字签:群龙无首
飞鹰作为过档的全一志红棍,好岁是“四大”出身,山门够威,有江湖地位把不爽两个字都写在脸上,接过大佬递来的三支香时,一点都没有藏著收著。
因为,他觉得大佬早派自己上场,未必会被新记的小把戏搞定。
戳脚普死的是有骨气,讲义气,但不值得!
阿信则是规规矩矩,双手捧著香,举过头顶。
作为东安社过档的红棍,地位其实一般,想摆谱都右资格。
尹照棠没有理会二人,而是先是鞠躬上香,祈求二爷发下运签。
【关帝保佑,护国安民。趋吉避凶,逢凶化吉!】
香炉上一缕缕青烟飘出,组成三支签运,
“请选择本次运势,一,智字签:群龙无首,天下大吉,反清倒算,内订不休。”
“注:本次智字运,需以救助十名残疾人还愿酬神。”
“二,忠字签:死战到底,浴血为龙,老忠打仔,金字招牌!”
“注:本次忠字运,需以‘收购一间私立诊所,推行社团终身免费医疗’还愿酬神。”
“三,义字签:白虹贯日,枪惊港九,火中取栗,舍生取义。”
“注:本次义字运,需以“购买二十个华人永远坟场墓地’还愿酬神”
这三支签运当中,有一支特别契合他的心境,便毫不犹豫将它选中。只见智字运定格片刻,待其它两支签缓缓散去,才重新化作香火,投回铜炉之中。
忠字签其实在三支签运当中,是最巴闭,最威风的。但同时代价最高,牺牲最大,流血最多。
义字签则是跟新记玩枪战,火中取栗四个字,道足当中的危险。
港岛太小了,社团抢地盘,要是动火器,不提一条人命几十万的价格。
社团龙头都不要想出家门一步。
做鬼的生意,赚个屁的钱。
警察盯他是小,给枪手盯住更遭殃。
连尹照棠都有可能给人一枪崩了,何况第义字签的代价不小,二十块华人坟场的墓地,至少要花一百多万。
但忠字签和义字签,都是举整个社团之力,钱是小事。
可尹照棠只想把钱赚到,撑住旗子不倒,一报还一报,无端的扩大争端,实属下策,智字签正好跟他构思的决策相当,
自然是选择智字签,再一脸肃容的跟飞鹰、阿信说道:“边个能搞定鬼仔添,边个管公司的装修生意,要是没做成功,不用再回字头了。”
飞鹰、阿信都有自己的班底,当即出声答应:“知道了,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