艇上九个人都在做事,场中气氛非常紧张。
沙头仔第一个割断绳子,起身便快步冲向柳传宗,握著匕首刺向他:“内鬼!”
庄雄奋不顾身的撞开柳传宗,左臂被匕首刺出一个血窟。阿朗双手抓著尼龙绳,绕住沙头仔脖子,用脚蹬著楼梯,死死勒著他颈部,凶恶叫道:“宗哥,动手!”
柳传宗手上抓著水果刀,对准沙头仔肚子狠刺一刀。在刀刃没入身体前,沙头仔突觉压力尽散,抬腿一端把柳传宗挡下。
尹照棠早一步起身,摸起桌架展示用的香槟刀,抽掉皮鞘,本应是钝口的礼仪刀,却寒光凛凛,刀锋锐利。
只见他双手持刀,一刀砍在阿郎脖子上,刀口嵌进一半,鲜血飙的满舱都是。
“挑那星,游艇大逃杀啊?玩个尽性,杀!!!”
第173章 洗身除名
神仙棠挽了个刀花,挥刀再劈,一刀斩在冰箱上。
柳传宗沿著椅背,就地一滚,险之又险的躲过马刀劈砍。
香槟刀其实是古欧洲贵族军团的骑士佩刀,尺寸上会等比缩小,但造型和工艺都是实战马刀,十分适合劈砍杀戮。
凡是中了马刀的人,非死即残,绝无小伤。
柳传宗仅靠一把水果刀根本不敢跟他接触,俯身藏在狭窄的过道处,正手握刀,划伤一名马仔脚腕。
“阿!””
马仔手持钢管,发出惨叫,摔翻在桌面。
柳传宗真不愧是当年斩死过号码帮刀王的忠义堂第一名刀,单靠一把水果刀,都能在狭窄的游艇与人游斗不休。
但在场有六个人是跟棠哥的,并且都是职业打仔,社团精英。
此时,他一式猴子上树,单脚蹬著橱柜,纵身攀住游艇楼梯,双臂紧握护栏,腹部卷起,两腿笔直,紧接一招翻身上杠。
竟有机会脱身上楼。
可惜游艇二层有两人望风,听到楼下的动静,已经持棍冲来,将柳传宗堵在短短五米的楼梯当中。
牛强左手抓起靠枕,右手握著水果刀,挡著柳传宗下楼的路。
现在柳传宗就算是想跳海都不可能。
尹照棠握著马刀,拧声说道:“阿雄,边个是内鬼,已经很清楚了吧?”
一个人靠著身手可以逞凶片刻,但不可能打得过一群人。
庄雄捂著手臂上伤口,瘫坐在地,脸色苍白的求饶道:“棠哥,有可能的话,给阿宗一个机会。”
沙头仔带剩下两个兄弟,站在牛强身后,虎视耽盯著柳传宗,嘴角不屑:“宗哥可不想要社团的机会。”
庄雄神情痛苦,语气悲凉:“棠哥,我在濠江有一个帐户,里面有三百万港币,给传宗一条船,我把钱全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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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公追问起来,就话传宗跳海了,以阿公的性格肯定不会追究。”
柳传宗气愤道:“雄哥,不要求他们。”
“我们为社团打生打死十几年,到头来还比不过一个新界来的烂仔。扎职要给他陪绑,财路要为他关门,凭也?”
“阿公做事不公道,们自己干!”
尹照棠道:“铺了条阳光道不走,偏要去过鬼门关,阿宗,你要是有种洗底出门,带兄弟单干,我还敬你三分。”
“吃我的粮,还著红鞋,同警察勾结。”
“放过你,我怎么管小弟?”
牛强举起靠枕,大声吼道:“上!”
他率先发起强攻,用枕头顺势挡下一刀,递刀和柳传宗对刺。
五米的楼梯,上下夹击,亚洲第一刀都杀不出去,忠义堂第一刀真是不够看。
何况,牛强刀战经验丰富,用随手拿来的靠枕当盾牌,形成左防右攻的架势,成功抵消柳传宗居高临下的优势。
街头烂仔们常常用衣服卷著左手,便是做一个简单的防御手,简单实用,刀战必备。
这里柳传宗才刺破靠枕,后头花皮就已经一棍中砸他右背,使他刀锋角度偏移。牛强抓住机会一刀刺中他左胸,但并未继续突刺。
因为,刚中刀的人肾上腺素飙升,不仅不会失去战斗力,还会陷入数秒的狂暴状态。
近距离刀战得手必须后撤,等到伤者进入失血状态,便可轻松补刀致人死亡在场的人都有经验,便定住脚步,看著柳传宗撑著楼梯扶手,渐渐失血,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庄雄见到烧黄纸的结拜兄弟身亡,面若死灰,不肯相信的大声问道:“边个话阿宗著红鞋,够证据吗!”
沙头仔冷声回应:“我们早已经抓了他的几个心腹小弟,有人作证他答应海关和扫毒组,会把货物靠岸的时间,地址通知警方。”
“今天警方的联合行动还不够证明吗!”
“要是没有棠哥帮你,你已经给警察抓啦。”
尹照棠放下刀,用餐巾擦擦手上的血,语气阴狠,眼神桀骜的道:“到时合图跟社团的交易也会取消,上千万的损失,谁来赔?”
“最后社团不仅要出钱,还得继续运货。”
“你们的财路保住了,我呢?雄哥,你是社团的扎职人,不能只想著两个烧黄纸的兄弟,堂口一千多号人,谁不是你的兄弟!”
“我是不是你兄弟?”
庄雄动动嘴,讲不出话,目光多的那几份愧色,却也无济于事了。
牛强几人开始抽水清洗游艇,柳传宗和阿朗的户体则放进塑胶袋,等待游艇靠岸,再装车送回坨地。
尹照棠回到潮义酒家时,身上换了一套衣服,但血腥味一时洗不掉,老江湖个的鼻子很灵,眼神诠异的望过来。
只见,有兄弟拎了两个沉甸甸的塑胶袋上来,沿途浙沥沥的滴著鲜血。
凌晨的阁楼里,排窗哎呀的晃著。
雕花倒影扫过十几位扎职人的脸,来回游荡,似地狱恶鬼,爬在他们脸上,
染的众人神情恐怖。
唯有坐馆猫叔在同合图元老打电话,满脸笑容的互相恭维,显然是交易顺利,两人相谈甚欢。
“办完事回来了?”
肥猫打完电话,抓著手杖,回头问道。
“办好了。”
尹照棠点头。
肥猫笑道:“办的不错,有你打掩护,货已经平安到岸,公司成功退出来了沙头仔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秉龙头,刑堂掌刀沙头回山还刀,此刀斩不忠不义之贼二人。现已带回尸首,明正典刑,以效尤。”
肥猫微微颌首:“辛苦了。”
沙头仔双手举著刑堂宝刀,起身将刀放回架子上,再有人拉开塑胶袋,露出阿朗和柳传宗两人的尸首。
老摩是柳传宗的拜门大佬,见到他的尸体,不禁感到头晕目眩,连忙饮口热茶,压压心跳。
他不是在气柳传宗被杀,而是害怕事情牵连到他。
刑堂亲自出手,绝非误会,更无小事。
肥猫烧了三支香,插在三英五祖的牌位前,叫人再把作证的马仔拉上来。柳传宗和警方勾结的事被公之于众,在场大底都对公阿公的做事方式心服口服。
“至于阿雄,照门中规矩,三刀六洞,洗身除名,下世再见吧。”肥猫感叹道。
第174章 报复,杀警
“阿公,请饶阿雄一命。”尹照棠单膝跪地,抱拳请求。
肥猫扬起眉头,把玩著茶盏,神色不愉:“庄雄身为大底,管理无方,已至酿成大祸。”
“当年,我授职坐馆时,曾有前辈嘱咐我,社团最忌内乱。”
“几个兄弟的命,都要记他帐上!”
庄雄两腿跪地,老老实实的叩首道:“庄雄多谢阿公栽培,来世再为字头尽忠。”
老摩不忍的闭上眼睛,不欲再看。
光仔求情道:“阿公,不是庄雄挑的头,罪不至死,再多考虑吧。”
蒋豪肯定撑他大佬,喝著茶,慢慢话道:“雄哥不知情,货都没事,不是说每条罪都要以命相抵。”
“以前我在观塘混的时候,就听同门说雄哥的事迹,不给雄哥一个机会,下边小的们会寒心啊。”
街市勇颌首道:“阿公,阿雄是个讲义气的兄弟,不该死呀。”
肥猫似乎是被几个堂主逼著,语气很是不爽,高声质问道:“点解一个个都在求情,要杀的是阿雄,不是你们老母!”
“家法不容情,不管他为社团立过多少功,都不能抵手下分家的过!”
“那班人可是举他的旗号。”
尹照棠硬顶压力,出声道:“请阿公多给雄哥一个机会。”
这时光仔,街市勇不敢再多嘴了。
蒋豪都懂低头喝茶,老摩更是全程没开过嘴,害怕风向有变,一张嘴便牵扯上麻烦。
肥猫手撑著桌,望向他道:“好呀,你觉得该点办?”
“洗底除名,逐出山门。”
尹照棠道。
肥猫冷笑:“洗身变洗底,真是有够便宜他,不过,字头的双花红棍开口,
莪当龙头不给面子,恐怕兄弟们会更不开心。”
“阿雄,往后你不再是忠义堂的人。”
“走,不要回头了!”
肥猫甩袖喊道,最后一句话很是用力。
庄雄肩头的伤已包扎过,但表情却痛的滴血,眶磕头。两名刑堂弟子上前把他拖出阁楼,字头出事的消息很快传遍兄弟们间。
肥猫端坐主位,饮著茶道:“旺角堂缺两个正职,阿棠,你有推荐的人选?
“我推荐蛋挞扎白纸扇,阿乐扎草鞋。”尹照棠把任人唯亲写在脸上,但在场大底都觉得合情合理。
肥猫满口答应:“好,明天叫高佬森选一个黄道吉日,开香堂为两位兄弟扎职,近段时间风声紧,都约束著一点小弟。”
“差人没抄到货,肯定会扫场子解气,要是出也事,你们自己负责。”
老摩松了口气,终于敢说话了。
“阿公,我知道啦。”
光仔叼著烟,站起身:“那我们先走了?”
“嗯,阿棠留下来,还有些事要讲。”
几个扎职纷纷告辞,阁楼内很快只剩肥猫和尹照棠,那两个裹尸袋更早给兄弟抬下楼,用车子送到海边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