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口两界钟 第39节

  李牧转身看去,只见一名白袍书生正站在白墙边上,负手看向墙上的诗句,也不回头,只是笑道:“诗不错,字还差点意思,但是考举人,已然足够啦!”

  李牧在看到此人时,心中一凛:“他是谁?”

  这人身材高大,负手而立,当真如玉树临风,只是往那一站,便有一股华章气度油然升起,书卷气扑面而来。

  但刚才一群士子中,明明没有此人,现在却忽然出现在众人身后,毫无半点声息,连李牧都未曾察觉出异常来。

  李牧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位仁兄怎么称呼?敢问何时来的?”

  旁边张世宏奇道:“李兄,这是咱们县城的士子舒文昌呐,刚才咱们一起上山,他还题了一首诗呢,你都不记得了么?”

  几名士子也纷纷笑道:“李兄怕是故意的,文昌兄刚才还与我们互相考校诗文,李兄就在旁边,岂能不知?”

  李牧心中一冷,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竟然能瞬间影响记忆思维,面前这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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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酒宴

  李牧如今修为日深,记忆力惊人,有过目成诵之能,刚才在山下与众士子攀谈之时,并没有一个穿白袍的士子,一直到他在文昌宫白墙题字时,这白袍男子依旧不曾出现。

  可是现在,现场十几个士子信誓旦旦,说这负手墙前的白衣男子与他们一起上的山,说甚么刚才还跟他们探讨诗词书画,这特么不是扯淡么!

  但只看他们一脸认真的样子,便知不是说笑,他们是真的认为这白衣男子确实是跟他们一起上山且一起来到了文昌宫,甚至还知道了这白衣男子的名字舒文昌!

  “竟然在短时间内给他们安了一个虚假的记忆!”

  李牧还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心中惊骇不已:“这是什么手段?”

  他心中虽惊,但还不至于吓得六神无主,当下笑道:“舒文昌?原来是文昌兄?”

  李牧看向那面壁欣赏诗文的白衣男子:“不知文昌兄有何见教?”

  那正欣赏书法诗文的白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李牧,轻笑道:“不敢!兄弟只是看李兄诗文不俗,觉得少了标题,殊为不美,想请李兄给自己的诗句题个名字。”

  直到此时,李牧才看清了此人的相貌。

  这人身材高大,细眼长眉,白净面皮,尤为令人瞩目的是上唇的两撇风骚的小胡子。

  这个世界的男子多以长髯为美,像这白衣男子般,上唇留着小胡子的人,却不太多见。

  尤其是他这两撇小胡子真的只是两撇,犹如逗号一般,所谓鼠须也不过如此。

  这种胡子放在别的人脸上,定会给人一种滑稽之感,但在面前这男子脸上,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就该如此。

  似乎他就该留着这么两撇风骚的小胡子。

  “一首诗而已,文昌兄何必纠结区区一个标题?”

  李牧凝视舒文昌片刻,道:“文昌兄,你是哪里人?”

  舒文昌笑道:“李兄,我本就是这锦绣山的人,家就住在这里。今日有幸与诸位相识,也是一桩缘法。便只是看到李兄如此诗才,已经不枉我与诸位相识一场。”

  他来到李牧面前,十分亲热:“李兄,这里我熟悉的很,诸般景致,都在我心,来来来,我带你好好游览一番。”

  说着话,揽住李牧的手臂便向前走。

  张世宏叫道:“文昌兄,李兄,咱们还是祭拜文昌帝君为先,祭拜完毕,再行游览也不迟!”

  舒文昌笑道:“求神不如求己,天下学子都祭拜文昌,都想金榜题名,那么文昌应该怎么办?神仙也很为难呐!”

  李牧心中一动,看了舒文昌一眼,也笑道:“不错!读书人个个都想当状元,文昌帝君确实为难。”

  他嘿嘿笑道:“为了不使帝君为难,我决定不拜神仙,只拜自己!”

  舒文昌鼓掌大笑:“说的好!当浮一大白!”

  他与李牧勾肩搭背:“来来来,李兄,我已让人略备薄酒,做了几样小菜,他们拜他们的神仙,咱们吃咱们的酒菜!”

  李牧见他手臂搭向自己时,身子一动,本想躲开他的手臂,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躲的开。

  这舒文昌的动作也不如何迅速,自然而然的就这么一搭,就搭在了李牧身上,毫无半点烟火气,就像是普通朋友那种勾肩搭背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来。

  但李牧却知道这里面大大的不妥!

  以他现在的反应速度,飞剑都能躲得开,偏偏躲不开这舒文昌的随意一搭,这足以说明,舒文昌的修为也远胜于他。

  “不过看他这样子,好像没有什么恶意……不妨,他再有恶意,老子也用不着害怕!”

  李牧心中念头转动,面上神情不显,笑道:“是吗?没想到文昌兄竟然提前置办了酒席,倒是要品尝一下厨师的的厨艺!”

  他不落痕迹的挣开屋舒文昌的臂膀,道:“文昌兄,劳烦带路。”

  舒文昌道:“随我来!”

  他带着李牧在文昌宫中拐了几个弯,穿过一道月亮门,笑道:“李兄,请!”

  李牧步入门内,扫视四周,禁不住眼前一亮。

  这月亮门内原来是一个顶大的花园,花园里奇花瑞草不谢,青松随柏长春,花香袭人,鸟鸣处处,身处其境,令人心旷神怡,一时忘俗。

  此时花园内摆了一张石桌,桌上布满了菜肴,几个侍女站在旁边,见舒文昌和李牧前来,急忙行礼。

  舒文昌摆手道:“这是我刚结识的朋友,我一人招待颇为不敬,你们去喊二爷前来一同做陪。”

  他说到这里,伸手虚引:“李兄,请坐!”

  待到李牧坐下之后,他亲自为李牧斟了一杯酒:“此乃我锦绣山中自酿美酒,李兄不妨尝尝滋味如何。”

  李牧微微沉吟,举杯一饮而尽。

  就在酒水入喉之时,他家传九转元丹诀便已然运转开来。

  这九转元丹,乃是以人身为鼎炉,真元为薪柴,阴阳为炭火,功法运转开来时,体内如同烘炉炼狱,无论什么东西进入体内,都会被炼化一空。

  当此之时,生恐这舒文昌对自己有恶意,李牧对这入口之物自然倍加小心,将这一杯酒入喉之后,便被体内真火焚烧一空,化为一股能量,散入奇经八脉之内。

  经此真火炼化,便是再毒的物质,也会消去了毒性,化为烘炉中炭火薪柴的一部分。

  “咦?”

  李牧一杯酒入肚,发现这酒水的味道竟然出奇的好,有百花香气掺杂其中,妙的是,这百花香味并不混杂,而是在回味之时,一会儿一变,只是刹那间,便能体会到十几种花香酒香的滋味。

  “好酒!”

  李牧本就是好酒之徒,一杯酒入肚,顿时高兴起来,对于这舒文昌的忌惮之情不翼而飞。

  有如此美酒可饮,这舒文昌到底是什么人,已经不再重要,大不了喝完酒再打一架,打不过逃走便是。

  舒文昌见李牧喝的高兴,自己也觉高兴:“此酒唤作百花酿,是我专门从酒神左博彦手中讨来的法儿,让下面的人九蒸九酿,采集百花露,调制而成。李兄若是喜欢,不妨多饮几杯。”

  李牧笑道:“有如此美酒,岂能错过?来来来,舒兄,咱们满饮此杯!”

  舒文昌笑了笑,举起酒杯陪着李牧喝了一杯,随后拍了拍手:“舞来!”

  旁边有几个乐师过了门,舒缓的音乐随之响起。

  旁边为他们斟酒布菜的几个婢女走到酒桌前,长袖挥洒,在音乐声中载歌载舞。

  李牧吃酒夹菜,看着面前的舞女,兴高采烈:“文昌兄,你这日子过的好呐!待我有闲暇时,也得学你,训练几个舞女,好助助酒兴!”

  舒文昌笑道:“李兄若是不弃,这几个婢女可以转增给你。”

  李牧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自己训练便是。”

  饮酒正酣时,一名侍女来报:“老爷,二爷来啦!”

  片刻后,一名手持朱笔的男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这男子相貌不俗,长得金身青面,赤发环眼,头上还有两只角,当真是头角峥嵘,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不过他浑身青气流转,正而不邪,人虽丑陋,却不像是妖怪。

  这人来到李牧和舒文昌面前,看了李牧一眼:“来客人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舒文昌:“你要点他为魁首?我怎么看着此人不是状元之才呢?”

第54章 一斗才气

  李牧自从想要参加科举之后,便曾仔细询问过此界的科举规则和一些习俗方式,自然也曾对主管科举的神仙有过一番了解。

  这大殷朝士子,家家祭拜儒家夫子和文昌帝君。

  其中夫子的形象乃是一名身材高大相貌丑陋的老者,那老者腰悬长剑,手持戒尺,形象威严,不像是一个书生,反倒像是一个武者。

  而相比夫子,文昌帝君则是一个白面书生,头戴儒冠,身穿白衣,上唇八字须,左右天聋地哑两个童子,一侧还站着一名下属,那下属便是手持朱笔脚踏鳌头的魁星。

  李牧在见识到舒文昌的本领后,又听到了“文昌”这两个字时,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测。

  待到跟随舒文昌来到这花园里,再见到这些侍女后,就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现在看到侍女口中二老爷的模样,李牧再无疑虑。

  这舒文昌哪里是什么士子考生啊,这特么明明就是文昌帝君本人好不好?

  怪不得自己面对他时,毫无还手之力,以文昌帝君如今所受的香火,别说是李牧,就算是大罗金仙估计也得让文昌三分!

  如果这舒文昌就是文昌帝君的话,那么面前这位金身赤面,赤发环眼,头上还长着犄角的瘸子,定然便是魁星本人了!

  传说中的魁星相貌丑陋,麻面赤身,头角峥嵘,一条腿正常,另一条腿因为被天下士子们的才气和文运纠缠,以至于泥足深陷,难以拔出,行走间自然不灵便,状似瘸子。

  民间艺人作画,画魁星形象时,不敢直画其短,因此便设计出他右手执朱笔,左手托墨斗,同时右脚金鸡独立,脚踏鳌头,另一只脚翘在身后,脚心托着一个斗的形象。

  这叫做独占鳌头,魁星踢斗。

  自古文人士子的形象大都儒雅英俊,文质彬彬,唯独夫子和这魁星的形象与众不同。

  夫子只是丑陋,毕竟还是人模样,而这魁星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狰狞恐怖,堪比厉鬼。

  每一个看到其形象的人,都会印象深刻。

  而现在,魁星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听其言语,看其神态,似乎对自己不太满意。

  “我怎么就不是状元之才了?”

  听他说自己不是状元之才,李牧勃然大怒:“我这般英俊潇洒,怎么就不能点为状元?”

  对面的丑汉哑然失笑:“你姓李?”

  李牧道:“不错!小弟李牧,不知老兄怎么称呼?”

  丑汉笑道:“我姓奎,你喊我老奎便是。”

  他看了旁边的舒文昌一眼,又看向李牧:“今日大兄唤我做陪客,我本不想搅扰两位雅兴,只是职责中所在,不敢疏忽。李兄,你头顶纯阳气息如大日横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非是我等可以比拟。但文运略有不足,即便是点了魁首,怕是也不能服众……”

  “阿奎!”

  旁边舒文昌打断老奎的话:“你不要多心,我与李兄一见如故,今日只是请他前来饮酒,没有别的意思。”

  老奎哼了一声:“你说的啊,今年的人间文运,你休要插手。”

  舒文昌哈哈大笑:“人间气运,岂能是我一人可决?你也未免太小看了人间界。”

  他对李牧举杯道:“李兄,我这二弟性格直爽,说话难听,你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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