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昨天聚会时,还想从李牧身上找回当年的场子。
可见这家伙心眼儿有多小。
不过自从见到李牧和他的真实差距之后,这小子顿时就改变自己的心态,将骚包不服气的一面迅速收敛了起来,开始死皮赖脸的蹭李牧的好处。
别的不说,但就这份随机应变的本事,一般人还真未必能学的会,看来他这几年在国外留学,还是学了点东西的。
要知道按照杨少雄以往的臭脾气,那是宁愿死了,也不会向李牧低头要好处的。
只能说,杨少雄终究还是在现实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社会还是教他做了一次人。
不是每个人都像李海川那样,五十多岁了,经过了种种磨难困苦,但依旧是火爆脾气,好武好斗,不改初心。
从这点来说,若论道心坚定,李牧也比不过自己的父亲。
离开明月酒店之后,李牧返回别墅,命令几个傀儡守好家门,自己则返回卧室,更换了衣服。
心念动间,脑中响起一道悠悠钟鸣,身子在原地消失不见。
下一刻,他人已经来到了大殷朝清河县的宅院房间里。
时间正是他之前离开的时间点,天色已晚,圆月当空。
李牧的身子刚在卧室出现,还未走出门口,就感应到县衙位置陡然爆发出一股极其强横的气息,犹如怒涛汹涌,瞬间横扫整个清河县城。
随后便是一声男子的轻喝:“大胆妖孽,竟敢伤害朝廷命官!滚出来!”
轰!
一道极其锋锐的气息爆发开来,威势惊人之至。
李牧推门而出,看向县衙位置,只见一道道剑光在县衙上空闪烁,将一根羽毛斩的稀碎。
随后一名男子的身影在空中显现出来,持剑在手,扫视四方,冷哼了几声,方才缓缓落下。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云州巡抚周道全的护卫沈冲。
此人身为兵家传人,身怀杀气,出手狠辣,看李牧很不顺眼,不过因为周道全的缘故,倒也没有对李牧有什么不尊重的举动。
“竟然还有人敢袭击巡抚周道全?这胆子当真不小!”
感应到县衙内的气息,李牧大为惊讶:“这周道全乃是当世大儒,道行深不可测,我特么站在他面前都有点胆怯,也不知是什么人物,胆敢招惹这个老书生!”
李牧之前在云州府青楼内打死人时,就已经知道了周道全的恐怖之处,待到周道全来前来清河县赈灾,又来巡查廉访使和县令身死之事,李牧与周道全才是第一次相见,被周道全大加夸赞,许他举人名额。
也就是与周道全认识之后,李牧才进一步感受到了周道全修为的恐怖,这么厉害的读书人,李牧还是第一次见到。
感觉放眼天下,能对周道全造成威胁的人,已然不多。
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真的敢对周道全出手。
“刚才被沈冲打碎的羽毛好像有点熟悉,似乎跟黑水大王身上的气息有点类似……”
李牧仔细感应了一下,颇为诧异:“这黑水大王一脉,怎么跟周大人对上了?不过也对,黑水大王炼制五毒引魂幡,毒气弥漫之下,害死了宝明县无数百姓,想来周大人也已经察觉此事,才跟黑水大王一脉干起来了!”
他猜了半天,猜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索性不再多想,当下也懒得出密室,静心涤念,开始修行。
他在现代社会时,几乎就没有修行过,完全是按照正常人的生活状态来生活,玩玩手机,打打游戏,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行走坐卧,一如常人。
昔日世尊传法,也是凡人行径,托钵讨饭,该吃吃,该喝喝,平日里热水烫脚,洗脚后,与众弟子盘膝论道,讲述真法。
从不以神通示人。
道祖也是如此,行走人间,完全是凡人模样,从来不主动在凡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本领。
夫子也是如此,他再能打,却也不以力显,而是以显露学说为主要追求。
对这些祖宗级别的大佬们来说,踏踏实实的推广自己的学说,不与普通民众拉开距离,一点点让他们认可自己的教义,这才是正道。
而任何以神通手段,以花言巧语传道之徒,定然是邪恶的异端,绝非正道。
所以才有孔夫子诛少正卯,有佛陀怒火红莲。
李牧在现代社会也是轻易不显神通,大多数时候,依旧是普通人的样子,连修行都不修行。
此时返回大殷朝清河县内,才想起了,自己似乎是应该开始打坐修行了。
于是盘膝打坐,搬运气血,开始修行。
只是顷刻间,便心神渺渺,若存若亡,进入一种大寂灭的状态。
漫天精气雨水一般从虚空汇集到他身边,漫天星光,连同天上明月,都加倍的明亮起来。
县衙内。
刚刚与九头鬼车后裔交手过的周道全,正在书房读书,忽然站起身来,愕然看向窗外:“好厉害的修行功法,这是何人吞吐罡气?”
他推门而出,顺着感应,看向李牧所在的方位,双目穿透重重院落,落在了李牧身上,只见前方一团云雾,混混沌沌,观之不明,看之不清,只有一股清气流转,还有一团火气孕育。
“整个清河县,修行功法能有如此威势者,怕是只有这个李牧之了!”
周道全目视前方,好奇心越来越强:“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历?县令被杀,廉访使被妖怪吞吃,到底与他有没有干系?”
第145章 提议
周道全对于清河县令和廉访使被杀一事,曾专门做过卜算,结果算来算去,毫无半点结果,反而导致天机反噬,受了点小伤。
于是便知道害死朝廷命官的存在,非同小可, 绝非自己所能测度。
但他本身就是当世大儒,修为高深,卜算之道更是冠绝天下,能让也摸不清来头的存在,来头之大,修为之深,可想而知。
前几天云州府万花楼, 有高手斩杀朗明山的弟子,惊动了周道全, 周道全卜算之下,也遭到了反噬,与此次卜算的反噬颇为相似。
而这两件事里,都有李牧在场,令周道全不得不怀疑是李牧的身份。
区区一个宝明县的秀才,到底是怎么有如此神通,即便周道全见多识广,也感觉有点奇怪。
此次感应到李牧修行的异象,心中愈发惊异:“非成道之法,无如此动静,这李牧之到底是哪位圣贤的传承?”
卧室外人影一闪,护卫沈冲的声音传来:“大人,可否让属下前去查探一番?”
周道全阻止道:“不可, 观人修行,乃是修行大忌,你若是将其惊动, 便是被人家当场打杀, 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沈冲淡淡道:“属下自保之力, 还是有的。”
他虽然这么说,终究还是没敢靠近李牧的宅院,此人狂妄归狂妄,却也不傻。
似李牧这般惊人传承,他纵然是兵家子弟,也不敢轻易得罪,傲骨可以有,傲气也可以有,但傻气最好别有。
“沈护卫,这李牧来历有点奇特,但观其所作所为,却也是侠义中人,是好是坏,有待多接触才知。你不要太过防范他,免得日后起了争执,生出事端来。”
周道全也不出屋,对门外沈冲道:“天不早了,歇息吧。”
沈冲在门外对周道全微微一礼:“是!大人也早早安歇吧!”
他离开之后,周道全笑了笑, 熄灭油灯, 缓缓躺在床上。
无人看见时,才有诸多忧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一州之地,诸多事务,这宝明、清河两县,灾民众多,虽暂时有清粥度日,然则冬去春来,夏末秋至,良种难得,天灾人祸不断,便是朝廷也无余粮……只盼圣上圣明,少听奸佞之言,多做有益之事……”
当今陛下好色贪杯,三年不曾上朝,终日与宫中女嫔厮混,以至于朝政散乱,百官昏庸,整个朝廷已然有了日暮西山的景象。
周道全几番上书痛陈利弊,却只得来个降职罚俸,困顿云州,胸中抱负,难以施展。
他初来云州之时,本地官员士绅,极为排斥,各种掣肘不胜枚举,以至于政令难出,消息难进,宝明、清河几个县城遭了瘟疫涝灾,死了好大一批人,他到现在才知道,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然则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面对如此灾情,想要救治百姓,最后还得让士绅出力,纵然明知他们不是东西,该用还是得用。
“如今夏末秋初,再无种子下地,到了严冬时分,恐怕又要有无数百姓冻饿而死。”
周道全心中诸多谋划,打定主意,明日必定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大不了狠查贪污,诛杀一批乡绅地主,吃大户。
他一番计较之后,方才沉沉睡去。
到了他这般境界,行走坐卧,便是修行,已经用不着刻意练气,牵引周天。
且说李牧,到了次日天明,从卧室内走出,来到密室之内,发现顾倾城和胡芸娘依旧处于修行状态,并不曾醒来。
李牧牵引周天星力,汇集无穷精气,令两女所获匪浅。
本来顾倾城在天河剑派修行之地,不乏灵气浓郁之所,但她之前修为有限,纵有再多的灵气,也无法有效利用。
但自从与黑水大王交手,又被李牧打入体内一道纯阳剑气之后,她体内的寒冰真气与纯阳剑气相交,阴阳交互,水火相济,竟然破开了修行障,修为更进一步。
本来修成剑丸,只是一枚虚丸,但与李牧接触之后,从离中虚,化为坎中满,剑丸一分为二,成就阴阳双剑,修为狂飙猛进。
当此之时,正急需吸收灵气,巩固自身,偏巧李牧牵引灵力,形成灵气潮汐,顾倾城得其所哉,因此闭关修行,陷入深沉入定。
而胡芸娘则是受了顾倾城的指点,对赤炎剑经有了新的感悟,重新梳理生平所学,洗刷妖丹,化妖丹为剑丸,脱去本壳,成就人身,因此也需要大量的灵气浇灌,来弥补妖丹中剔除的杂气。
只看她们两人的情形,没个三五七日,休想醒转过来。
李牧乃取出几个傀儡,放在密室之内,又用符文将密室封印,封印外,又放了两个玄铁变形金刚傀儡,这才来到大厅里坐下。
早有仆人做好早餐,为李牧端了上来,两个丫鬟伺候李牧净面洗手,又伺候李牧吃过早饭,这才行礼离去。
“芸娘找的这几个丫鬟越来越懂规矩了,妈的,再这么下去,老子岂不是堕落成传说中的地主老财了?实在是脱离了普通百姓的本色,这点得自我批判一下,但是批判归批判,享受还是要继续享受,这才是硬道理……”
李牧用完早餐,将孙洪烈喊到面前:“洪烈,你去喊一下张世宏,就说我有一桩好处送给他。”
孙洪烈因为与张世宏一起治理清河县,做事极有章法,脑子又灵活,短短一段时间内,便在清河县混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得李牧传法,打熬筋骨,磨炼肉身,学会了一门缩骨神通,于是运转缩骨术,改头换面,成了另一副面孔,早就不是昔日通缉犯的模样。
他本名孙志,字洪烈,如今已然改名为孙浩,洪烈这个表字,倒是没变,对外也说自己是宝明县人,自幼伺候李牧,乃是李家的一名家仆。
现在主人李牧开恩,放了他奴籍,许他在外经营,另立门户,孙浩感恩,不忍离开旧主,因此依旧追随李牧。
这个故事说出来后,无人不赞,一说李牧仁义,二说孙浩忠心,反倒成了一桩美谈。
孙洪烈又是读书人,颇通经义,能书善画,在这清河小县,当真是了不得的读书人。
就连举人张世宏等人,也最多会写一手大差不差的字体,琴棋书画,却几乎无人能会,孙洪烈能书善画,自然受到众人尊重。
“是,老爷!”
孙洪烈不敢怠慢,急忙走出宅院,去喊张世宏。
时间不大,张世宏便策马前来,小跑着来到院内:“李兄,不知何以教我?”
李牧笑道:“我这有一些上好粮食,准备赊给两县灾民做种子,只是数量不少,若全都赊出去,也太过引人注目,因此想让张兄与我一起做一次善人,救济一下身边百姓。”
张世宏道:“李兄,你有如此善心,兄弟岂敢不从?这些粮食你不用出太多,兄弟家中也有不少余粮,也可以赊给灾民,以做良种。”
他说到这里,好奇道:“李兄,你到底准备拿出多少来?也好让兄弟提前心里有个数。”
李牧道:“那就先拿出十万斤吧,若是不够,到时再说。”
“十……十万斤?!”
张世宏失声道:“这么多?”
在这大殷朝,田地产出极薄,亩产粮食一百来斤,便已经算是很不错了,若是能一亩地能超过一百五十斤,便足以算得上大丰年了,若是能亩产超过两百斤,那特么简直就是天降祥瑞,全体百姓都得烧香磕头,感谢老天爷才行。
若是一个地主家里有一千亩土地,遇到丰收年,也不过才收入十万斤粮食,而这十万斤粮食,还要分佃户一半,另外还要交赋税,又得舍去三成,又要给家中奴仆族人分润一些,因此纵然有千亩良田,一年到头,地主家里能剩下两万斤粮食,便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好在田地作物一年两茬,夏季收麦,秋季收豆,只要不遇到极端天气,百姓地主倒也能勉强过活。
张世宏家里就有一千多亩良田,除了自家留了十来亩外,全都租给佃户种植,一年到头,也不过两三万斤粮食的进项,不过他家在县城有商铺,有豆腐坊,有酿酒坊,有木工作坊,有酱油作坊,一切生活用度,都能自给自足,产出多的,还可以对外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