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躯体坠地，黄白相间的脑浆混合鲜血化作粘稠液体顺着壮硕少年的七窍缓缓流出，死不瞑目的眼球还痛苦的直视前方。
“胜者，南高丽，金显珠。”
随着裁判确认对手失去生命，整个赛场爆发出刺耳轰鸣。
“踏马的废物！”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赢了！”
…………
各种语言的鬼哭狼嚎在周围回荡，朱灏淼面无表情的看着还在践踏尸体泄愤的艳丽少女，微微蹙起眉头。
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一旁的冯兆柏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
“还没习惯死亡？”
闻言，朱灏淼平静的摇摇头。
“那倒不是，只是头一次看到现实中的降临者死去，多少有点感触。”
“哈哈，可以理解，我当初跟你的感觉一样。”
拍拍少年的肩膀，冯兆柏眼神怀念的遥望虚空，幽幽呢喃道。
“幻域！幻域！一切如梦幻泡影！”
“幻域中的土著生物对我们而言更像是游戏里的NPC，很多人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对他们进行屠杀，但对上现实中的降临者，很多人又会有物伤其类的共情。”
“但这其实是【道心】不成熟的表现。”
“幻域土著生物就真的只是一串‘代码’，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吗？”
“那地球上千万年来的入侵种是怎么回事？”
“所有国家都在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一旦承认幻域中的人也是人，那就会陷入巨大的道德伦理悖论中。”
“杀幻域中的人犯法吗？适不适用现实中的法律？”
“一个问题就能把各国政府整宕机！”
“况且就算适用现实法律，也没有哪个国家的政府能将暴力机构渗入到诸天幻域，真正实施执法权。”
“不仅如此，【高道德劣势】会让这个国家在幻域开发中付出巨大额外成本，最终被拥有【低道德优势】的国家淘汰！”
“这是一个比烂的世界，我们中华文明天生就背负着巨大劣势，我们唯一能做到的……”
话音一顿，冯兆柏深深看着朱灏淼，点了点自己的心脏。
“就是问心无愧。”
“无论现实还是幻域，对所有生物都一视同仁，【道心】澄澈，自然没有迷惘。”
说着，冯兆柏用力拍了拍朱灏淼的肩膀。
“尊敬生命，认清本心，慎杀，但不要畏惧杀戮！”
“佛陀亦有金刚怒目，我们中华文明从来都只是慎战，而不是畏战！”
“明白吗？”
听着冯兆柏语重心长的话语，明白他是在借此机会帮自己树立正确的三观，避免自己坠入魔道，朱灏淼郑重的点点头。
“我明白，受教了。”
见状，冯兆柏松了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心头涌起了无尽成就感。
要是能引导一头【深渊】走上正道，自己也算是功德无量……
就在这时，王骅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对两人比出一个OK的手势。
“搞定！”
没过一会儿，广播里传来对战信息：“下一场，由东瀛选手须佐之男命对战中华选手朱灏淼。”
“双方请准备。”
突如其来的讯息让所有观众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这和对战表上的不一样啊？”
“管他那么多，快去下注啊！这两个国家的选手凑一起肯定刺激！”
“对啊！”
想到双方的国仇家恨，一群赌狗顿时眼睛发亮，飞快冲向下注点。
而在另一边，朱灏淼正在王骅的陪同下走入选手通道。
边走，少年脑海中一边回荡着刚才冯兆柏的话语，莫名想起了【黑之书】上的赠语，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坚守本心，为所欲为……”
一旁的王骅隐隐听到呓语，好奇的看过来。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隐隐产生了微妙的误会，以为少年临战生怯，王骅拍拍朱灏淼的背心，大声鼓励道。
“朱师弟，别紧张，那小八嘎最近才晋升白银，你肯定没问题的！”
“呃……好的。”
压下心头蠢蠢欲动的嗜血欲望，朱灏淼平静点点头，缓缓迈步走向擂台，进入等待区。
与此同时，见王骅兴冲冲的回到观战区，冯兆柏心头莫名涌起一丝不安。
须佐之男命……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眯起眼睛，冯兆柏看向一旁的王骅：“确定安排好了吗？”
王骅露出爽朗笑容，比出一个大拇指，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散发出刺眼的炫光。
“放心吧，一个刚刚晋升白银的小八嘎，保证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闻言，冯兆柏心头的不安不但没有缓解，反而愈发浓烈，但旋即，他又自嘲似的摇摇头。
谁能在同境界内战胜一头【深渊】？
简直是杞人忧天！
…………………………
“双方选手请上台！”
踏上擂台，在正方形擂台的对角线上，朱灏淼看到了自己的对手。
那是一个英俊高大的少年，浑身肌肉虬结，但满脸的桀骜与充满蔑视和侵略性的眼神让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喜爱，而是戒备和畏惧。
第88章 力量会吸引力量！
仅仅是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朱灏淼就明白了王骅为什么讨厌他。
这家伙是真的欠揍啊！
扯扯嘴角，朱灏淼褪下兜帽，解开披风，精致漂亮的五官顿时又引得台下一阵议论，同时也引得对手不满蹙眉，冷哼一声。
“哼！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隔着不远的距离，听到对方毫不掩饰的嘲讽，朱灏淼豁达的微微一笑，淡然平静的笑意让对手更加怒火中烧，也让台下一对双胞胎一样的少女眉头紧蹙。
“阿姊，我看不到小弟的命运了……它被灰白的雾所覆盖……”
小手被妹妹紧紧抓住，头戴华丽金饰的少女眼中绽放出璀璨神性光泽，死死凝望虚空，但下一秒，她身体猛然一颤，痛苦的闭上眼睛。
“月夜见……”
“在。”
“封闭黄泉之门，万一……保护好小弟的源质和神性。”
明白姐姐是在为什么做准备，头戴银色配饰，气质清冷神秘的少女瞳孔微微一缩，不敢置信的望向擂台上“人畜无害”的漂亮少年。
“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宛若渊海……不可直视……”
握紧妹妹的小手，大气雍容的少女睁开眼睛，原本晶莹剔透的眼眸上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纹。
与此同时，仿佛察觉到了注视，擂台上的朱灏淼心有所感，下意识向观众席望去，一眼就从人海中看到了两名绝美无瑕的少女。
一股难以抑制的欲望从小腹中炸开，朱灏淼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才压下眼眸中暴动的粉色神光。
头一次在幻域中感受到如此炽烈的【色欲】，还没等朱灏淼想明白，身旁忽然传来不善的质问。
“你在看什么？蝼蚁？”
呼~
狂暴的力量撕裂空气，拖出低沉的呼啸，朱灏淼下意识抬手侧挡，瞬间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手臂上传来。
咚~
下一秒，他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在空中横移十几米远，在悬浮中调整身形，艰难落地后，又踉踉跄跄退出数米才站稳脚步。
另一边，发觉没有一巴掌拍死自己眼中的虫子，须佐之男命皱起眉头，心头涌起难以抑制的暴怒火焰。
区区一只虫子，不肯乖乖去死，竟然还敢苟活？！！
“吼！”
遵循着本能的破坏欲，须佐之男命浑身肌肉翻滚膨胀，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扑向朱灏淼。
兔起鹘落间，仅仅是两个动作，就让现场所有观众目瞪口呆。
“这踏马是白银级？”
而在特殊观战区，冯兆柏缓缓扭头看向王骅，充满压迫感的犀利视线盯得他汗流浃背。
“这就是你说的……旗鼓相当的对手？”
王骅：“…………”
资料上确实显示那是一个新晋的白银级啊！
看着王骅满头大汗的模样，冯兆柏磨了磨牙，重新将视线移回擂台。
他内心明白，很多信息王骅其实是接触不到的，他不知道这一届的飞升赛充满了怪物，机缘巧合下竟然安排了一个【真旗鼓相当】的对手！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力量会吸引力量！
怪物也会吸引怪物！
在更高维度的世界线层面，也许们注定相遇！
与此同时，冯兆柏终于想起了在哪儿听过须佐之男命这个名字。
在东瀛的神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