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鸢絮絮叨叨的，说了很久，叶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她也没打算隐瞒什么，毕竟她和段野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叶暖听着听着，就觉得心疼不已，再开口时，嗓音都变哑了：“所以…他没有骗我，他真的是因为和我分手之后，才去的酒吧买醉…”
洛青鸢沉默了，这是事实。
段野从来没骗过叶暖，是叶暖的敏感和自私将段野推到她身边的。
叶暖：“你就没在意过段野一直喜欢的人吗？”
叶暖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洛青鸢：“你说南星？”
叶暖没吭气，洛青鸢觉得自己猜对了。
洛青鸢反问：“为什么要在意？那是过去，还是两年前的过去。”
“过去是过去，未来是未来，人人都有过去的，人总要朝前看，一直揪着过去不放，只会让彼此都累。”
洛青鸢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戳痛了叶暖的心。
她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段野最后的选择，是洛青鸢了。
洛青鸢说：“你还小，还年轻，就算走错了路也没关系的，好好在这里治疗，等你好了，就可以见到想见到的人。”
叶暖一愣，终于回了头，她满脸憔悴，早就没了当初那阳光明媚的样子，嘴唇泛白，她眼里燃起了希冀：“我…还可以出去吗？”
洛青鸢没明确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只是病了。”
就是这抹淡定自若的笑，和眼里的同情悲悯，让叶暖红了眼眶。
她站了起来，想朝洛青鸢走两步，可厚重的铁链在地上摩擦着，她并走不了多远。
这里的电击疗法让她恐惧。
但…
她说：“洛青鸢，你别为难我的家人…”
“我知道我做了这些混账事，就算是想出去，你也不会同意，换做我，我只会做得更狠…”
“但我跟你道歉，有什么你都冲着我来，我弟弟年纪还小，不能被我毁了…”
叶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也将腰弯的很低。
洛青鸢表情仍旧是淡淡的：“看在段野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叶暖抬头：“我当明星也攒了不少钱，求你把那些钱留给我弟弟…”
洛青鸢低下头，突然笑了一下：“好。”
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看着叶暖这个样子，她没有觉得痛快。
如果叶暖没有做这些事情…
也不对，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洛青鸢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叶暖颤抖着嘴唇，说：“你帮我给他带一句话…”
洛青鸢背对着叶暖，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是我害了他。”
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一句话了，可除了这个，叶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洛青鸢却只是说：“他不会怪你的，他知道，你是生病了才会这样，才会分不清好坏，才会被江景文利用。”
“叶暖，好好养养身体吧，你的弟弟，年纪还小，他不能没有姐姐。”
叶暖的嗓音极具颤栗，铁链仍旧在地上作响，她很想走过去…
“我…我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吗？”
洛青鸢：“……”她没说话。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
洛青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程岁岁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压抑到了极致的哭声，像是痛到了极致，更像困兽的最后一场挣扎和不甘。
一时之间，程岁岁心里也不是滋味。
谁的心都是肉长的，都会不忍。
可叶暖做的…太过分了，令人害怕，不得不如此。
洛青鸢的眼里似有泪光一闪而过，深吸一口气，朝着程岁岁笑了笑：“走吧，该回去了。”
第192章 方柔
回去是程岁岁开的车，一路朝着公司开。
两人都很安静，叶暖那副样子，看得谁都不是很舒服。
回公司，是要经过新月饭店的，已经临近下午，今晚还不知要加班到什么时候，于是，程岁岁顺嘴问了句。
“洛总，要不在饭店吃个饭再回公司？”
洛青鸢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十分，也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
段野刚才也发消息过来了，说今晚可能会晚点。
洛青鸢想了想，那就顺便让新月饭店的人送点饭菜到段野那吧。
洛青鸢：“行，把车停下吧。”
程岁岁点头应下。
车子停好，洛青鸢就和程岁岁一起上了楼。
刚到一楼，经理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洛青鸢：“今天简单一点，随便上两个菜吧，再打包一份，送到金河公司。”
经理：“好，我这就去办。”
洛青鸢挥挥手：“你去忙，今天就在大堂吃。”
经理连连应下。
洛青鸢带着程岁岁，刚看到个窗边的位置准备走过去，迎面就看到段泽带着人走了进来。
两人面对面的，想装看不见都没办法。
于是，洛青鸢笑着走过去：“哥来吃饭？”
段泽点头：“嗯，挺巧。”
洛青鸢笑了笑：“既然你这边有人，那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再一起吃顿饭。”
段泽也笑了笑：“成。”
两人寒暄了两句就各自走了。
洛青鸢刚坐下，就看到杨帆急匆匆的带着人而来，此时段泽正在前台点菜。
杨帆：“你包厢订好了吗？这些外国人可得好好招待…”
段泽：“订好了。”
洛青鸢看了一眼程岁岁：“去给经理说段泽那桌的饭菜打个五折。”
程岁岁点点头，很快离去。
一行人正要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上楼，门口就出现了一些外国人，黑人白人都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身白西装，黑色西装裤的华人。
是个女人，一头黑发扎在脑后，脸上化着淡妆，很有气质。
杨帆：“来了，既然来了，那就一起上去吧。”
杨帆带着人率先迎了上去。
洛青鸢看到，段泽和那个女人…都明显的愣在了原地。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洛青鸢，有问题！
就在洛青鸢疑惑的时候，他们已经上楼了。
洛青鸢只能敛下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奇心不免有点重了。
而此时，段泽和方柔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了，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
两人都表现得很自然，本来就是杨帆的主场，段泽只是顺带的，所以段泽这场饭局很安静。
而方柔则是很淡定的用不同的语言在给身边的人翻译。
事情谈完之后，段泽出来上卫生间，刚出来就和方柔面对面的对上了。
段泽有些愣住，随即淡定的开口：“方小姐不用继续给他们翻译吗？”
方柔笑了笑，一边洗手，一边说：“露丝小姐是我朋友，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答应帮这个忙的。”
方柔的解释，倒是让段泽有些不自然了。
段泽一边洗手，一边应了一声：“嗯，挺好。”
方柔这才说了句：“阿泽，好久不见。”
段泽：“的确，好久不见。”
方柔：“我读完博了，也从国外调回京都了，今后在京都的外交部做翻译官。”
段泽仍旧很淡定：“恭喜。”
方柔笑着看了他一眼：“你…变了很多。”
毕竟，在方柔的记忆中，段泽可是很喜欢在她怀里蹭蹭，还萌萌的叫她姐姐的。
段泽也笑了笑，直接杀人诛心：“嗯，自然，年纪不小了嘛，毕竟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方柔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再次询问：“你…要结婚了？”
段泽很淡定的点点头，今天在这里遇到方柔，是他意料之外的。
方柔的表现，也让他觉得不对。
现在他俩，就该各过各的，要不是方柔在这里堵他，他可能吃完饭就走，都不带给她一个眼神的。
方柔想说什么，段泽却冷漠又无情的开口：“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但是…方柔，我未婚妻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大气的人，所以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距离。”
方柔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到段泽的这番话，一时之间，心绪有些复杂。
但当初是她自己放弃的段泽，她没什么资格说什么。
于是，方柔礼貌又疏离的笑了笑：“好，那提前预祝你新婚快乐。”
段泽瞧她这个模样，不由得又想起这女人当年毅然决然出国的样子。
啧，虽然人人都有追求自由和事业的权利。
但段泽是被放弃的那个啊，他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