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你为什么这么磨蹭。”楚清眠回答道。
他冷哼一声，“你也就会说我的坏话。”
“不然呢，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夸赞吗？”
心怀鬼胎的三人，下意识的在交谈中隐藏自己内心真实想法。
望着身前的楚清眠和乔贺白，沈昭的眼底忍不住滑过一丝暗色。
这两个家伙…到底在隐瞒什么？
回到楚家，也差不多到了吃年夜饭的时间。
大大红木圆桌被摆在餐厅中央，桌椅板凳全都是崭新的，三姨和大伯母正在帮忙摆菜，有关于鱼头到底该朝向哪一边，两个人争执不休。
佣人想插手，却被他们拦了下来。
“新年了，这种事情应该让我们自己来做！”
“可……”佣人尴尬的抽抽嘴角。
二位的工作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再吵下去，鱼都要冷了。
三姨这时候看清了楚清眠和沈昭，面上立刻挂上了一抹微笑。
“清眠，你来啦？”
她又故意把沈昭忽略了。
沈昭都习惯了。
大伯一家是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有事没事都要骂他两句，三叔一家则是把他当成空气，爱怎样就怎样，反正他们装瞎就对了。
“嗯，可以吃饭了吗？”
“当然可以啦，我们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那我先去接祖父了，沈昭，你先帮帮三姨她们吧。”
沈昭敷衍的应了一声，“哦。”
楚清眠离开后，大伯母立刻将手中的盘子放下了，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沈昭。
“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清眠穿旗袍？”
“我给她买的呗，好看吧？”
三姨低笑一声，用纤细修长的手遮掩住藏不住的嘴角，“也算是你有心了。”
她的语气一转，带了一丝埋怨，“设计还行吧，就是做衣服的人手艺不行，针脚缝得乱了。”
“是啊，沈昭，你上哪找的人？”
“哎呀，大嫂，他能找到什么好设计师？能尽力就行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将阴阳怪气发挥到极致。
话里话外都在嘲讽沈昭没品位，找到的旗袍师父功夫不到家。
沈昭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女人叽叽歪歪，表情异常镇定。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三姨，大嫂。你们说的对。”他点点头，“我看你们衣服穿的挺好的，干活弄脏了怎么办？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三姨和大嫂对视一眼，目露怀疑，“你想干什么？”
“我保证不会对饭菜动手，我真的想帮你们。”
沈昭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偷偷背过身，用风油精熏了熏眼睛，声音里充满了脆弱。
贱羞忍暖的赘婿修炼秘籍，他早已经修炼至大乘。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我也确实是个没能力的男人，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在家里多给大家分担压力，这种脏活累活还是交给我吧。”
或许是他的演技太厉害了，三嫂和大婶信了。
半个小时后，楚清眠搀扶着祖父，两人有说有笑来到餐厅。
看着空荡荡的餐厅，他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桌子呢？椅子呢？”
“年夜饭呢？大伯母去哪了？”
休息回来的大伯母和三姨走了过来，看清了餐厅内的情景，也愣在了原地。
“桌子呢？椅子呢？”
“年夜饭呢？沈昭呢？”
她们逮住一旁汗流浃背的佣人，严厉逼问，“你看到沈昭了吗？”
佣人都快哭了，颤抖着嗓音回答，“年夜饭都在厨房，都好好的呢。
至于沈先生……沈先生他……”
“结结巴巴成什么样子，你快说沈昭怎么了？”楚清眠揉了揉太阳穴，“他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他把桌椅板凳全都搬上了园丁的小三轮车，拉去废品站卖了。”
“你再说一遍？！”
“他把桌子椅子拉去废品站卖了……”
楚清眠觉得自己真的快有心脏病了。
“祖父，我，我有点不舒服，我先去叫一下家庭医生。”
“你别给我装病。”祖父深吸一口气，“你带着佣人们去库房搬那套木配石面圆桌，今天用它吃年夜饭。”
“好。”
当他们好不容易把新餐桌搬到餐厅里，沈昭也终于回家了。
开着从园丁那抢来的小三轮，嘴里还咬着一根烤肠，他的心情好极了。
“你还有脸回家？”楚清眠看见他就头大。
沈昭把烤肠从嘴里拿出来，塞进她的手中，“别跟哥客气，哥特意给你留的。”
“大嫂，三姨，好久不见，呦，干活呢？”
大嫂和三姨黑着脸，“沈昭，你为什么把家里的餐桌卖了？！”
“咋了，你不服气？”
“你这个不懂规矩的赘婿，你知道那个红木圆桌有多贵吗？把你肾掏了都买不起！”
“哦，可我已经卖了。”他双手摊平，“你能拿我怎么样？”
“离婚，你必须和楚清眠离婚，我们楚家不能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家伙。”大嫂气的跳脚。
“离婚？那我娶你当老婆吗？大妈。”
“爸，你看这家伙！”三姨转而向祖父告状。
沈昭冷笑一声，不就是告状吗？
他也会。
他猛地扑过去，躲在祖父身后就开始嚎，“祖父啊祖父，你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欺负我。
大嫂和三姨说我是个没品位的土鳖，给楚清眠准备的衣服又土又丑，我穿的这身衣服也丑到极点，可你也看见了，楚清眠她穿着多漂亮。
你还说这一身衣服特别像我太爷爷，你很喜欢，她们这么骂我哟，就是在骂你和太爷爷呀……
我太委屈了，……呜呜呜，我不活了。”
“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告状，真够小心眼的。”
“呜呜呜，祖父，你看她们，还搞性别歧视。”
祖父：“……”
沈朗，你真有个好太孙。
他的目光冷下来，拐杖用力的点了点地板，“你们两个，现在就向沈昭道歉。”
“我们也没骂他呀。”就只是阴阳怪气两句，又不会怎么样。
“道歉！”
沈昭也抬起头，扬起下巴，“你们，都要向我说对不起！”
大嫂和三姨看他这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就来气，“爸，你看他！”
“看什么看，赶紧麻溜的道歉，磨磨蹭蹭的烦不烦人？”沈昭翻了一个白眼。
祖父咳了咳，“抛开事实不谈，你们确实有错，以后少明里暗里的讽刺他。”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沈昭和楚清眠，“离婚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否则你们别想离婚。
我说过，只要你们愿意好好过日子，生一个孩子，我就愿意把我所有的遗产送给那孩子，让他成为楚家的唯一继承人。”
“不……”楚清眠下意识想反抗。
沈昭是劣性基因，一定会生出一个恐怖的小豌豆炮弹的。
她都害怕那样的未来。
“清眠。”祖父冷声道。
她立刻低下头，“我知道了。”
重新摆放饭菜的过程中，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沈昭道，“你卖桌子的钱呢？”
那副桌椅价格可不便宜，也算是一个老古董了。
“我十块钱全卖了。”
楚清眠差点把盘子砸了，“多少钱？”
“十块钱。”
“那钱呢？”
“我全买成烤肠了，我吃了一个，给你留了一个。”
楚清眠想起来那一根被沈昭啃了一半的烤肠，顿时呼吸一抖，差点昏了过去。
沈昭把价值千万的古董桌子卖了十块钱，用十块钱买了两根烤肠，其中一根被她当成垃圾扔到垃圾桶里了。
天杀的沈昭，净会干败家的事！
“你没事吧？”
“我要去找找医药箱，看有没有降压药。”楚清眠扶着脑袋，气若游丝的说道。
“你不是低血压吗？”
“我现在被你气出高血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