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刚刚课题组研讨的时候静音，忘记开了。”
吕锦程余光早就看到了自己对白月光的首字母备注，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水平接过手机，五指拿稳，大大方方划开通话，放在耳边。
“我先接电话哈~”
他做了个手势。
在两个红颜知己面前，接另外一个红颜知己的电话。
偏偏被人看了个彻底，自己如果出去接，就是问心有愧。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吗？
但糟糕归糟糕。
好在他是吕总，他有着极其丰富的多操经验，拥有足够的抗风险意识和能力。
比如，他吃饭时永远倒扣在桌面，保持静音的手机。
事实上，周思凝把手机碰掉在地上，是彻头彻尾的意外。
如果没有意外事件，他压根就不会暴露这样的破绽。
但从掉到地面，到女孩蹲下身子，捡起手机，再翻转过来的整个过程里，足够吕总做出恰当的反应了。
别看这中间只隔着短短十几秒。
这其实隔着一套成熟的多操方法论，一个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八方不动的大心脏，一道贯穿南北的认知天壑。
关永仪和周思凝对视一眼，下意识地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女人八卦是天生的。
如果是喜欢的人，那八卦程度恐怕还会原地翻上几个档次。
“喂？”
吕锦程拇指上滑，用微不可察的动作，把对方的音量调整到最低。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
“刚刚辅导员告诉我，白马杯我们在同一队，可以参赛啦！”
话筒另一侧，钟瑞曦脆生生的声音满载着开心，充满了感染力。
“好事啊，恭喜恭喜！”
吕锦程心下大定，提到胸口的气终于沉了回去。
还好第一句不是约会。
否则无论怎么接都显得生硬，真的很难破局。
趁钟瑞曦还没开口，他连忙抢回话题主导权。
“所以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在队伍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哎.”
钟瑞曦当然不知道。
“既然辅导员给了建议，你是想商量训练的事吧？我是这么想的，先分配好位置，然后找个懂行的指导老师，一星期至少要保证两次集体训练。”
“啊？哦也行。”
迷迷糊糊的白月光就这样被他带了进去。
打电话来是要聊怎么训练吗？
好像不是啊.
她只是单纯分享一下喜悦而已。
“好的好的，大家一起努力，争取拿个好成绩。”
吕锦程一副官方的客套语气，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游刃有余。
这时，他死死按着话筒的手，松出一条缝隙。
话筒中涌入餐厅里嘈杂的声音。
“嗯嗯，我知道啦，就是有点想你.你在外面吃饭呀？”
钟瑞曦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寝室，自身静悄悄的环境与北苑形成了鲜明对比。
滋滋烤肉声，服务员叫号声，干杯叮咚声络绎不绝。
她一下就听了出来。
“对啊，我也是。”
男人抬了下眉毛，发现身边的两位女孩已经开始吃饭了。
“今天有点忙，都没时间训练，要不我下午就联系你。”
“切，我可没那么粘人，好啦你先忙，我不和你说了，拜拜~”
吃饭不便打扰，发现这个事实的钟瑞曦，很快笑着挂断了电话。
吕锦程把手机放回一旁，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云淡风轻地拿起勺子，从周思凝碗里挖了一勺石锅拌饭。
“谁~呀？”
果不其然，周思凝筷子一放，一双胳膊抱在怀里，拉长了声音。
“你们不是都在听吗？还不够明显吗？”
吕锦程摊开手，满分的表情管理。
“我报名参加了白马杯，打电话的这位是比赛队友，提醒我什么时候训练来着。”
他继续说道。
全是真话，无一字一句虚假，所以男人的表情和语气无比真诚。
“白马杯？”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
“就是南湖三校共同举办的辩论赛吧，我上课的时候听专业课老师提过一嘴，建议我们学院新生参加来着。”
安静聆听，小口吃饭的关永仪适时插了一句。
“辩论赛啊.你居然会参加辩论赛？”
周思凝樱唇轻抿，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吕锦程。
“不过想想也对，你这么能说会道，平时跟我们两个当杠精浪费了，就应该去辩论场上试试成色。”
她这一关算是过了。
可关关难，关关难过。
“辩论赛四个人吧？你的队友男的女的？”
短发少女低头咬着吸管，显然还有问题很是好奇。
“另外两个还不知道，打电话这位是女的。”
吕锦程诚实回答。
“哟，女孩子啊，你这个备注什么意思？”
原本不在意的周思凝被闺蜜提点一句，顿时想起了刚刚的细节。
“z-r-x？自然醒？”
“瞎说什么呢，这是人家大名的首字母缩写，我习惯改成这种，查找的时候搜起来方便。”
吕总见招拆招，从容应对。
多亏了十几秒的缓冲，加上他自己接通电话后随机应变的反应，足够他脑补推演出大多数可能发生的问题。
“真老土，所以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zsn？”
“嗯。”
吕锦程点了点头。
“赶紧给我改了！我不要这个。”
周思凝直起身子，水汪汪的桃花眼盛满娇嗔，映着室内暖黄的灯光，更显得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她把自己的手机解锁，骄傲地展示给他微信置顶。
“你看我！你看看我的备注！”
【饲养员喜羊羊】
那是对他的备注，爱意满满。
“好好好，知道了，这个很重要，一时间想不好改成什么，我回去再改。”
男人余光打量了一下关永仪的表情，微微点了点头，暂时应付过去。
“诶，宝贝，你备注的什么，给我也看看呗？”
关永仪像是重新燃起了八卦之魂，唇角含笑，转头望向周思凝，轻声问道。
“喏~就这个。”
周思凝倒是大方，手腕一转，把对男人的新备注展示给闺蜜。
“哇哦，真甜啊.饲养员，喜羊羊，啧啧啧。”
短发少女挑了挑眉毛，从左到右环视二人，露出一副促狭的表情。
周思凝给她讲过喜羊羊的故事。
够浪漫。
饲养员的含义同样不言自明。
够甜蜜。
“看看你的，关关~”
不知不觉又在闺蜜面前秀了一波恩爱，周思凝的笑容重新出现在眸子里。
她随口说道。
“我啊？我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普通的备注，吕锦程。”
关永仪下意识捏紧了手机。
“哈？谁说他了，我说我！”
“哦哦哦，那我没改，还是以前那个。”
有人偷偷松了口气。
“宇宙无敌超级美少女？”
“你一定要厚着脸皮说出来吗？要不是我几个月前打赌输了，我都替你脸红，周思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