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几位记者明显表露出了不满。
卫筱的回答太官方了。
问：yes or no。
答：or。
发布会进行了二十多分钟，提炼出来的关键字只有创新两个字。
一点干货都没有。
完全不符合媒体对于卫筱的认知。
以前无论是顺风的公开露面，还是在网络上的直播。
卫筱都给人一种新时代商界领袖的感觉。
不像老一代那样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说话铿锵有力，从不夹杂废话文学和片汤话。
可今天，卫筱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一样。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让记者们大失所望。
发布会上卫校透露的内容甚至还没有网络自媒体编出来的多。
卫筱站在台上，看着记者们迷茫的眼光，无形的嘴角已经上扬。
今天就算是采访鬼才来，也甭想从我嘴里听到一个字的干货。
因为！
压根就没有干货！
大家都想知道这次火箭送快递的核心技术和意义是什么。
卫筱自己也想知道。
这玩意儿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只是一根火箭放了个包裹，和过年的时候放窜天猴的技术路线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加大加粗了而已。
按照曹子华的话说，打有狗那年就有这玩意儿。
这些事儿，肯定不能让你们媒体知道。
一旦今天说一点干货，透露一点相关内容。
聪明的媒体一定能琢磨出来，用火箭送快递是伪逻辑，一点都不靠谱。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大家迷糊着进来，迷糊着出去。
自己把这个火箭送上天，媒体不明所以的写几篇文章吹一下，然后各自相忘于江湖。
正在卫筱运筹帷幄的时候。
突然。
角落里一位金发女人站了起来。
用塑料味的普通话发言。
“卫总，我是博透社的记者，以目前世界上商业航天领域顶尖公司提供的服务为3000美元每千克，而贵司也是最近才进入该领域，合理的推测，贵司提供的服务价格应该不会低于这个标准，对吗？”
话音落下。
所有国内的记者纷纷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问题的内容先放一边。
这个女人的语气的对味了。
一张口就是满满的歧视。
预设一个立场国内的技术必定比不上个国外的技术，然后发难。
老西方套路了。
说是采访提问。
实际上是先挖一个坑，等着被采访者往里跳。
卫筱定睛观瞧，心情也收紧了一些：“目前该项目的造价，仍然属于行业机密，不便透露。”
“那我们就按行业领先的3000美元每千克为标准，即便是这个价格，对于物流行业仍然是糟糕的选择，成本太高无法量产。在这种条件下，贵司为什么还要开展类似的航天项目？”
卫筱轻咬牙齿：“我已经回答过了，为了创新和探索。”
“卫总您的回答逻辑并不成立，一家公司，如果不易赚钱为目的，那么这家公司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既然成本如此高，你们却用来送快递，是不是有其他的考虑。”
“谁跟你说公司存在的目的是为了赚钱？”卫筱深知这些人的套路，轻车熟路的反问道。
“不然呢？难道是为了做慈善？”
卫筱微微一笑：“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虽然航天快递成本高，但我们依然要探索，这是顺风肩负的社会责任，虽千万人吾往矣。”
话音落下。
现场传出阵阵掌声。
卫筱抬起头云淡风轻，心说冠冕堂皇的那一套谁不会？
除了陈晨，没人能把姑奶奶推进坑里。
记者也意识到遇到了硬茬，于是抛开事实不谈：“业内人士预计，贵司开展的商业航天项目短时间内无法盈利，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千手观音项目应该有其他的用途，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我对于无端的揣测没有任何看法。”
“这不是无端的揣测，承担此次项目的晨盾集团和之前多项军用项目有关，而千手观音也并不存在盈利的逻辑，我们很难不怀疑这次项目只是军事用途的幌子。”
“？？？？”
卫筱眉头紧皱，满脸的不理解。
她想到了外媒的记者肯能会发难。
但她完全没想到，外媒的脑回路会如此清奇。
她以为这些没提顶多站在逻辑的角度酸一下。
结果人家天生就是编剧圣体。
自己什么都没说，一套曲折离奇的故事已经初现雏形。
你但凡说以前顺风的项目有军用嫌疑，我都忍了。
今天这个项目……
真没有！
“妄加揣测。”
“子虚乌有。”
“颠倒黑白。”
熟练的否认三连之后，卫筱严正声明。
“千手观音项目是本公司在物流行业的大胆探索，致力于保障民生，没有任何军事用途。”
“请媒体朋友和相关各方放心！”
“假如千手观音有任何军事用途，你们今天也就不可能在这里看现场直播。”
“记者会到此为止，谢谢！”
说完。
卫筱留给记者一个深不可测的眼神，拂袖而去。
你就心里偷着乐吧。
得亏千手观音没有军事用途。
但凡有一点。
我立刻挂满核弹，全扔到你们博透社总部去。
傻b玩意儿。
转头进入后台走廊，徐闯早就等在了台下。
他全程观看了发布会，并且替卫筱你了一把汗，感同身受。
如果是自己站在台上。
面对海内外记者的刁钻提问，尤其是那些外国记者的欲加之罪，他得死在台上。
于是徐闯举起了大拇指：“卫总你到底是为大场面而生的，那个外国女人的嘴真不是盖的，叨叨叨的，一般人应付不来。”
卫筱基操勿六道：“嘴不好的人我见得多了，她不算啥。”
徐闯总感觉卫筱在影射谁，但又没有证据，于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五百万了，打破了我们平台除了春晚之外的观看记录。”
“是吧，我早就跟你说过，投资这个项目，包赚的。”
徐闯屁颠屁颠的点头：“确实，投少了。刚才股市开盘，妙音和顺风都涨停了，这还仅仅是没有发射，我想都不敢想，我们的未来有多么明朗。”
发布会虽然凶险，但结果还是美好的，卫总没有闪失。
而在发布会之外，全都是好消息。
过去一段时间，顺风和妙音的股价都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到了今天，已经掀起了一波小高潮。
甚至还带动了市场里其他的商业航天公司。
无论是投资者还是徐闯本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这还只是千手观音第二次发射，初期的探索。
火箭还没有上天，股价先上天了。
但凡今天成功，日后再稳扎稳打，进一步探索。
妙音和顺风的市场表现会到什么高度？
徐闯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肾上腺激素飙升。
可卫筱听到好消息，脸色没有任何变化，脚步越发的了：“啊对对对。”
“这也只是第二次发射，等会只要成功了，我感觉得我们的股价只是站在了起跑线上，未来可期…卫总你慢点，来得及。”
“期吧。”
卫筱心说你就期吧，一期一个不吱声。
外媒虽然恶毒，但他们不傻。
有一点没有说错，这玩意儿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