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在这里就不要像之前那样随意了。”小西宽部提醒道：“负责这个节目的导演是个很严厉的人，要是看到有不属于节目组的人在场外转悠，绝对会发火的。”
钱小乙道：“没关系，趁着他们拍摄的时候，我们去后台看看吧。”
对于能否在这里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钱小乙不报任何希望，仅仅只是例行公事，到没去过的地方转上一圈而已。
他们来到了后台，这里有一些工作人员和演员正在休息，不过当看到里面几个装扮怪异的人的时候，钱小乙差点就把法器给拿出来了，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人不是鬼怪，于是向小西宽部问道：“话说……那几位真的不是《恐怖之夜GO》的工作人员吗？”
小西宽部看了过去，那几个人的打扮确实很诡异，脸色涂着白色的油彩和浓重的眼影，和京剧脸谱有的一比了，再加上超级杀马特的造型和钢钉皮衣的打扮，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妖魔鬼怪。
没想到钱小乙的话被那边的人听见了，那边立即有一个莫西干妖怪抗议道：“这未免也太失礼了吧？什么叫做灵异节目的演员啊？！”
犬山平太也忍不住提醒道：“乙哥，这是‘视觉系’的装扮，他们应该是摇滚乐队。”
这么一说，钱小乙恍然大悟：“玩摇滚的啊？那怪不得。”
“喂！更失礼了啊！”莫西干叫道：“为什么一提摇滚就觉得正常了啊？感觉更冒犯了！你小子是故意来找茬的吗？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
“洛克，是那个人啊，那个通灵侦探！”一旁另一个杀马特大花脸提醒道：“最近很出名的那个除灵师！”
被称作洛克的人马上两眼放光，起身道：“哦哦！那一期节目我有看，超级刺激啊，原本以为只是剧本，没想到最后居然连警察都来了，这真的是太摇滚了！”
“不不不，还是各位比较摇滚一些。”钱小乙看着这四位的妆容，谦虚道。
洛克气恼道：“喂，虽然我们乐队确实是玩摇滚的，但是并不是视觉系，平时在酒吧演出的时候，我们是另一种风格的。不过话说……活生生的除灵师啊，还是第一次见到，感觉除灵师这个职业，也是很摇滚的。”
“确实，毕竟经常与死亡打交道嘛。”钱小乙笑道。
经过了解，钱小乙才知道他们这个团体叫做“丧尸脑”乐队，其实是一支地下朋克乐队，经常在各种乱七八糟的酒吧驻唱，这次为了生计，所以才从朋友那里接了综艺节目的活，登场演出，这身打扮只是因为节目需要一个反差的登场，所以才化妆成这样。在节目里相当于是搞笑角色。
而洛克是乐队的吉他手和主唱，也是队长。
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到电视台录节目了，之前他们经常在后台担任乐手，算是半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了。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其实在电视台工作更像是是他们的主业，而晚上去酒吧搞乐队反而是他们的副业，不过这些家伙自己却不那么认为，他们觉得这里才是“兼职”，这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大家生活都不易啊~”钱小乙感叹道，原本应该最叛逆的朋克乐队却接下了负责搞笑的活，上电视被人嘲笑，仅仅只是为了生计，不得不说这种事也很朋克了，或许可以被称为“朋克朋克”。
“怎么会，荒唐的事情大家都做过嘛。”钱小乙道：“而且更朋克的事情我都见到过，这根本就不算什么。”
“是吗？我不信。”洛克狐疑的看着钱小乙，怀疑这家伙是在忽悠他们。
钱小乙道：“不信是吗？正好我录下来了，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朋克。”
他拿出手机，开始播放一段视频，其他人也把脑袋围了过去，想要看看钱小乙所说的“朋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视频一开始，画面中就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光芒，以及劲爆而刺耳的音乐，让犬山平太怀疑钱小乙以前是不是也玩过摇滚，不过当他看清画面后，才发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视频中的场景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舞台，在舞台后方的白色幕布上，有一个大大的“奠”字，而奠字两旁和上方，都挂着LED的灯牌，这些灯牌不断变幻着五彩的字体，上书：
“音容宛在。”
“浩气常存。”
“永垂不朽。”
而在舞台之上，还有三位性感皮衣女郎伴随劲爆的音乐，妖娆的跳着钢管舞。
这时，钱小乙还带着些稚气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兴奋的喊道：“灵堂蹦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铁们这不来一波双击666？”
“握草！那边那个，拍个屁啊拍！都说了不准拍！”
“找死是吧？！”
“赶紧给我删咯！”
画面开始剧烈抖动，里面的钱小乙道：“糟了，被剧团的人看到了，他们不准我拍，还要揍我，我得赶紧跑！”
然后视频就完了，见其他人的眼神懵懂，不知道视频到底拍摄的是什么是，他们也听不懂中文，于是钱小乙开始解释。
原来他在国内的时候，经常跟随师父帮别人做白事，有时候也会直播讲解一些法事中的流程和忌讳。结果有一次他们被人请到外地，发现这边的风俗有点野。这边如果是寿终正寝喜丧的话，主人家会邀请一些地方的小剧团到家里表演，大家吃吃喝喝看节目，高兴了甚至直接上去灵堂蹦迪都没事。
而因为是小地方，所以请来的剧团里，偶尔有些节目会很劲爆和直白，比如刚刚的钢管舞，听说这之后还有更限制级的表演。
钱小乙当时第一次见这玩意儿，看见周围都挺开心，于是也挺乐的，他不知道里面的规矩，直接开了直播，拍摄了舞台上面的表演，结果被剧团的人给发现了，最后被人家追了两条街才跑掉。
听完了钱小乙的解释后，众人张着嘴，一时震惊于那边葬礼风俗的狂野，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洛克拍了拍钱小乙的肩膀，十分认可的说道：“还是你比较朋克。”
第246章 全新企划
有了这一出后钱小乙算是与“丧尸脑”乐队认识了，在又聊了一会儿后，前面摄影棚的综艺节目即将进入休息时间，小西宽部提醒道：“等会儿主持人和演员会过来补妆，节目组的导演估计也会过来……钱先生，这边你已经看完了吗？”
他这是在催促钱小乙快点离开，田村导演虽然是电视台老员工，但也只是一个边缘节目的导演，面子没有大到这种热门节目的导演都会客气，他们这次进来也只是和其他工作人员打了声招呼，如果被人家上司看见就不好了。
“已经看完了，那么我们准备走吧。”钱小乙点点头，和洛克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后便离开了一号摄影棚。
钱小乙之前旁敲侧击的打听到，洛克的乐队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在电视台里为节目伴奏了，宇佐美樱参加录制的节目正好是其中之一，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至于其他情报，可以以后慢慢打听，他可不想被人注意到有人在打听宇佐美樱的事情，要知道上一个打听这件事的侦探，坟头草估计都已经三尺高了，不想步人后尘的话，最好谨慎行事。
转悠完了这几层后，小西宽部又带着他们去楼下几个摄影棚里打了卡，再加上最下面的几层公开楼层，这栋大楼差不多已经被钱小乙和犬山平太探索了10层楼，算是已经完成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任务。
而他也仅仅只是来了两三次而已，这种探索效率不可谓不高。不过越高层，探索的难度就越大，他探索完的这些楼层大多都是用于拍摄任务，所以可以借着田村导演的名头，到处瞧瞧。
再往上的话，那就是办公区域了，只有公司员工才能够进入，所以为了得到更往上的机会，钱小乙必须打进敌人内部，然后拿到更高的权限。
作为《恐怖之夜GO》节目组的顾问，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助《恐怖之夜GO》在电视台内部更受重视，这样他在节目中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到时候进入办公区就容易了。
所以这次探索完了几层楼后，他还要准备节目的拍摄，之前他已经和田村导演合计好了，要趁着上次的意外事件，将“通灵侦探”这个名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不然等到这股热度过去了的话，那么节目组恐怕又会回到之前那种只有小众粉丝才会观看的尴尬地位。
这一天，在摄影棚完成了拍摄后，田村导演期期艾艾的找到了钱小乙，问道：“那个……钱先生，关于0号电视台的事情，您有眉目了吗？大家现在都很担心晚上在大楼里遇见那种东西。”
钱小乙安抚道：“放心吧，没有事的，那并不是什么有危害的存在，其他人那边我也已经说过了，如果还不行的话，改天我还可以帮节目组做一场法事，驱散你们身上的晦气。”
“那就太感谢了，不过……”田村导演尴尬的说道：“其实这次我是想……能不能让我也见识一下那个诡异的电视节目？”
钱小乙一愣，问道：“你不怕吗？”
田村导演摸了摸光头，说道：“还是有些害怕的，但小西那家伙都没有出事，这就说明钱先生您非常靠得住……而且身为节目组的导演，我希望以身作则，证明就算真的碰见了灵异事件，只要有钱先生在，也能够安然无恙，这是我身为节目组导演的责任。”
钱小乙看得出来，这位光头导演心里是害怕的，不过为了提振士气，证明给节目组的其他人看，他豁出去了，这让钱小乙稍微有点佩服田村导演的决心，为了自己的节目能够成功，他真的是全力以赴。
于是钱小乙答应了，反正这周的《怪谈预报》他也是要准时收看的，到时候身边肯定要跟着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不然他没有理由留下，这下他倒是不用主动开口了。
上一次的铃奈和小西都没有来，铃奈是因为已经参加过了，又不能拍摄视频作为素材，所以就懒得来了，而小西则是不敢来。
田村导演和助理以前在拍摄节目的时候也遭遇过灵异事件，认知算是已经被污染过了，所以这次收看灵异节目的过程十分顺利，还是上一次的房间，相同的大屁股电视机。
关上灯，打开电视，钱小乙上前，在阿健的指引下，慢慢的调整着天线，接着，惨绿色的电视滤镜和鲜红的“怪谈预报”四个大字伴随着单调的音乐，再次出现在了钱小乙面前。
“电视机前……观众，晚上好……欢迎观看这周……《怪谈预报》。”
依旧是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女主持人，依旧是断断续续的杂音，钱小乙和犬山平太早有准备，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田村导演却是第一次见到，他汗毛耸立，牙齿打着颤，而他身边的助理更是不堪，直接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钱小乙摇摇头，倒不能怪这二位，现在他们其实是在一个以电视机为中心的鬼域当中，误入这个地方的普通人，在情绪上会非常容易陷入恐惧，上次小西宽部的表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会儿田村导演起码还敢睁大眼睛看，算是很好了。
确认这两人只是恐惧，精神上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后，钱小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视节目上，主持人开始播报预告。
“三天内，这片区域的学校中……厕所……花子出没几率增加，请注意……”
“深夜车次……终点站……如月车站，请乘客准时上车……”
“……山手隧道……涡轮婆婆……已经准备就绪……尽情比试吧。”
“睡觉期间无需担心……间隙女……在注视着……安详的入眠吧……”
“下面插播……寻人启事……一名红衣女子下落不明……”
“本期节目……结束，欢迎您……收看，我们……下周再见。”
电视画面忽然跳台，跳转到了一个摄影棚，一群脸色惨白的人坐在观众席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屏幕外，一言不发。
第247章 全新企划
“啊！”田村导演被忽如其来的画面吓了一跳，钱小乙注意到田村导演的精神受到了刺激，直接将一张符贴在了电视机上，果断的让众人退出了鬼域，与电视中播出的节目断开了联系。
做完这些后，钱小乙关切的问道：“导演，没事吧？”
“呼……呼……”田村导演喘着粗气，道：“原来小西说的是真的……钱先生，请务必也给我一张护身符！”
他之前还有些不相信灵异事件就在自己身边，现在他完全信了。
助理也嚷道：“我也要！”
“当然，都有份。”钱小乙笑道，看这样子，他们也只是稍微被吓到了而已，神魂并没有受损，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只能说不愧是灵异节目的导演，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要比普通人要强一些的。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被吓到生病都是有可能的。
看完了这周的《怪谈预报》后，众人离开了大楼，钱小乙带着犬山平太骑车回去，钱小乙问道：“《怪谈预报》里的那些怪谈全都记下来了吗？”
犬山平太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本子，道：“全都记下了，乙哥，之后我们要去确认这些怪谈吗？”
钱小乙道：“不用了，上周我们是为了确认《怪谈预报》的真实性才进入的鬼域，现在既然知道《怪谈预报》里面的内容很可能都是真的了，暂时也没有委托，就没有那个必要去冒险了。”
犬山平太点点头，听到钱小乙的话，心里松了口气，都市传说形成的鬼域的危险性可比他们遇到的恶灵要大多了，而且也不好消灭。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初出茅庐时的小白了，这种没有钱还吃力不讨好的活自然不可能总是干。
犬山平太又问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要想办法观看那个节目呢？”
钱小乙回答道：“当然是为了情报啦，之后我们每周来一次，只要来的次数够多，很容易就能将东京大部分可以形成鬼域的都市传说给记下来，这可比我们之前骑摩托到处转悠要强多了，这就叫做有备无患。”
之后的几日之中，钱小乙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再到处东奔西跑的调查都市传说，而是专心致志的帮助田村导演进行新一期《恐怖之夜GO》的剪辑以及修改。
在发现尸体的那一期节目播出后，《恐怖之夜GO》名声大噪，节目组按照往常的计划继续拍摄了两期，但是因为没有之前那一期的爆点，钱小乙也没有参加拍摄，所以节目人气在短暂的暴涨之后，又有下跌的趋势，这可愁怀了田村导演。
于是在钱小乙确定加入节目组后，田村导演按照钱小乙的建议，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钱小乙加盟的事情大肆宣传。
在下一期的预告之中全都是“震惊！通灵侦探钱小乙将继续参加节目！”之类的宣传，让观众们好奇不已，他们本来就是被之前的热点所吸引来的新观众，所以对于钱小乙的加入还是很感兴趣的。
但是原来节目的老观众们就有些不乐意了，这是要把钱小乙当成节目主体来捧啊！那节目的内容不是就变了？他们就是喜欢之前节目里灵异为主的氛围，这么宣传一个“网红”，是不是想要反客为主啊？
在老粉丝们的声讨声当中，田村导演只能在网上出面解释，并保证绝对不会破坏以往的灵异氛围，反而会增加不少。
接着，几天后，在万众瞩目中，《恐怖之夜GO》终于播出了新的一期。
这一天，所有认识钱小乙的人几乎都守在电视前，想要看看他这次又能整什么新活出来。钱小乙自己也不例外，早早的来到了犬山平太的公寓，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茶杯，悠哉的观看着节目的片头。
犬山平太也坐在一旁，好奇的看着电视，节目的拍摄他没有参与，对于内容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次的拍摄并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分成了好几次，又与之前的模式不同了。
在电视上放完了《恐怖之夜GO》的祖传片头后，钱小乙的身影出现了，犬山平太看见后，“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
只见电视里，钱小乙头戴着福尔摩斯同款的猎鹿帽，身穿斗篷风衣，嘴里叼着一根木质烟斗，在黑暗的背景中就像是一个智者一样，用深邃的目光看向远处。
“恐怖凶宅之中为何发出异响？”
“高层阳台为何频频出现幼儿脚印？”
“恶灵的诅咒是真是假？”
“偏远墓地的鬼火又是为何而生？”
“这背后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我是通灵侦探钱小乙，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见过或者听说过无数真实事件。”
“现在，就让我来带领你，重现当时的场景，一步一步探索灵异世界。”
“一起享受恐怖之夜，GO！”
电视前，犬山平太用震惊的眼神看向钱小乙，他万万没想到钱小乙居然会配合节目，穿上那种中二的服装。
“这是为了收视率而做出的妥协。”钱小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毕竟是个电视节目嘛，总要让人留下印象，穿上特定的服装是最容易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