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这种可能吗？”铃木问道：“所谓付出灵魂就能够换取暴富……感觉太不可思议了。”
看得出来铃木确实很疑惑，于是钱小乙问道：“你还记得刚刚他们说的那个传说里的内容吗？故事里那些人的下场？”
铃木答道：“嗯，输家会忽然暴死，而赢家则会暴富，然后花光钱，继续去赌博，直至暴死。”
钱小乙道：“看，无论是那种结果，他们最终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暴死。其实这种传说往往是带着一种‘打哪指哪’的意思，举个例子，在我们那里，先祖埋葬的位置非常重要，如果一个人忽然发达了，那么大家都会说他是祖坟冒青烟了，意思是位置埋的好……
但问题是，只有在那个人发达之后，大家才会觉得他家祖坟位置好，但在他发达之前，却没有一个人能发觉这个事实。”
铃木有些明悟：“你的意思是，这是一种幸存者偏差，无论进入那个地方的人结果如何，他们最终都会死去，但大家却只会把目光集中在发财的人身上，并且怎么解释都可以。
没发财就死去的人，别人可以说他在里面输了，发了财的人则会说他在里面赢了，但是后面却输了，反正总能找个说法套上去，因为这种事情不可证伪……不过，有一点，那两个人确确实实的是发了财，这是巧合吗？”
第237章 死亡游戏
钱小乙解释道：“是巧合，但也不全是……就和之前幸运互助会里，松井利用的那些小鬼一样，给那些人相应的暗示，就会增加他们的信心、洞察力、侵略性、直觉……
在那个都市传说的前提下，进去后赢得了筹码再出来，本身就是一种暗示，暗示他们会发大财。这就给了他们一种盲目的自信，他们会下意识的忽视风险，继续去赌博，而且还是孤注一掷。
然后流程就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了，如果他们真的通过高风险得到了收益，那么就证明了这个传说的准确性。但如果没有，他们也很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因为忽视风险而产生意外增加死亡的几率，比如借贷赌博然后输的一干二净，最后自杀之类的，继续为都市传说增加话题性。”
犬山平太总结道：“总之，不管怎么样的结果，都会增加都市传说的传播度和可信度。”
钱小乙道：“然后还有这个鬼域的开启条件……我也查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信息。”
他把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屏幕上是一条前天的新闻：
【近日，在涩谷，一位65岁的老人在玩柏青哥时，不幸猝死。原因竟然是因为运气太过好，在游玩柏青哥的时候连续中了大奖，过于兴奋，导致心脏病发作，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这也可以套进那个传说里。”铃木道：“意外的暴富和死亡，但是时间不对，按照你们看的那个预报节目所说的，游戏厅是这段时间才开启的。”
“这就是该传说出现在涩谷这一块的原因吗？”犬山平太恍然大悟道：“因为这一条新闻的缘故，导致该都市传说的群体认知在这一片凝聚，所以那两个家伙才会在这里见到游戏厅。”
钱小乙道：“我想，这就是这个鬼域开启的条件，只要一起类似的事件发生，赌徒们就会开始讨论这一个都市传说，然后游戏厅就会出现并维持一段时间，等到这阵传说的风头过去之后又会销声匿迹。这一次是在涩谷，下一次就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了。
而且，当有人在这期间恰好碰到了这玩意，并且鬼迷心窍的进去赌博了，那么出来后，如果因为忽视风险而导致意外死亡，他的死亡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开启鬼域的条件，如此循环下去，就能够让这个都市传说继续存留在人们的认知当中……除了这个，再就是进入鬼域的条件了，你们能猜出来吗？”
两人想了会儿，犬山平太不确定的说道：“是……欲望？暴富的贪婪？”
铃木补充道：“而且还是走投无路时，迫切想要翻本的欲望，就和赌徒的心理是一样的。”
“猜的没错。”钱小乙道：“这个鬼域进入的条件应该就是如此了，只有生活上倒霉到一定程度，输红眼了的赌徒，才会和其产生联系，他们会自愿献上自己的‘灵魂’，来换取强大的自信和直觉。”
犬山平太问道：“既然已经确定了游戏厅真实存在，就说明那个节目没有出错，那我们还要继续探查那个鬼域吗？”
“来都来了，去看看吧。”钱小乙低头思索道：“而且你们不觉得这种鬼域的设计太巧妙了吗？一环套一环，无尽的索取灵魂，简直就像是……”
“人造的一样。”
两个小时后，天色已晚，阿史和阿树这才姗姗来迟，他们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是听取了钱小乙的建议，洗了个澡，身上总算没有那股酸臭的味道了。
“钱先生！”两个混混紧张的来到钱小乙面前，90度鞠躬道：“请帮帮我们！”
“问过我的事情了？”钱小乙道。
阿史苦笑道：“没想到您竟然就是这段时间很火的那个通灵侦探……”
“之前还怀疑您，真是对不起！”阿树也说道。
那两个人身上的不详气息其实钱小乙可以通过一些驱邪仪式来驱除掉，但他们是进入那个鬼域的钥匙，如果没有他们，钱小乙想要找到那个鬼地方可就难了。
而且帮人处理委托，总要收取一点点费用，不是么？那就让他们再冒一点险，就当废物利用了。
时间差不多，他们先是来到了两人昨晚喝酒的居酒屋前的巷子里，准备开始寻找那个游戏厅。
“我们昨天就是从这里出来，走了一会儿后就听见柏青哥的声音的。”
闻到里面传来的酒味，阿史吞了口唾液。
阿树讪讪说道：“那个……当时我们喝的烂醉如泥，要不要让我们再喝一点，重现当时的情况？”
钱小乙看了眼这两人，摇摇头：没救了。
“只管走，剩下的我来处理。”钱小乙道。
于是二人忐忑不安的走在了前面，钱小乙则拿出了罗盘在后面跟着。
在巷子里绕了好几圈，他们都快要走到大街上了，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游戏厅的踪迹。
阿树汗颜道：“昨天真的就是在这一块，我没有骗人！我们俩喝醉了，走不了多远，醒过来的地方就在附近！钱先生，你要相信我们啊。”
阿史道：“还是先去喝两杯吧，说不定醉了就找到了。”
钱小乙忽然回头：“要不然……你还是先出去等着吧。”
“果然还是不行吗？”铃木见状，遗憾道。
她一路跟着，不就是想要见识一下这帮家伙是怎么“进入”鬼域，然后在她眼前消失的么。
“有你这个观测者在，可没法进入那种地方，特别是你还目不转睛盯着我们的情况下。”钱小乙无奈道：“按原定计划行事吧。”
“知道了。”铃木离开了巷子。
接着，钱小乙摆弄了一下罗盘，说道：“让我们再试一次。”
随着铃木的离开，不知道为何，队伍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他们在钱小乙的指挥下不断的在这一片区域穿行，直到周围的环境变得陌生，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身处小巷哪个位置的时候，终于，不远处传来了柏青哥的声音。
第238章 死亡游戏
“这里是哪里啊……”暗巷中，阿史的双腿发软，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块有这么大范围的吗？”
阿树耳朵一动，他看向了某个方向，说道：“听到了吗？柏青哥的声音！就在那边。”
“很好。”钱小乙问道：“钱还带在身上吗？”
“有的有的！”阿树和阿史一掏外套的内衬，然后从里面掏出来了一把小钢珠。
“变……变成小钢珠了！”阿树震惊的看着手里的小钢珠。
钱小乙点点头，嘴里面叼着着点燃的香烟，道：“进去吧，把这些筹码换回去。”
他们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果然在巷子的尽头发现了亮着招牌的游戏厅，如果不是罗盘的指针正指着那个方向，任谁看见哪里都只会以为是一家老旧的小店。
“黄金神。”钱小乙看着那亮闪闪的招牌念道，在昏暗的巷子里，这个招牌格外的引人注目，仿佛黑暗深海之中，鱼那发光的拟饵，安静的诱使着猎物上钩，嘈杂的小钢珠碰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让阿树和阿史听着心痒难耐。
“我们进去吧。”钱小乙道。
四人跨进了游戏厅狭窄的门，通过了一个逼仄的通道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那是怎样一副豪华的景象，大厅内金碧辉煌，让犬山平太惊奇不已，他已经习惯了以前那种充斥着不安与压抑的鬼域，眼前的景象和他想象中的鬼域大相径庭，一排排小钢珠的机器整齐的排列在一起，同时发出着华丽的音效和钢珠滚落的声音，完全没有“鬼域”的感觉。
就算游戏机厅里的人根本就没有多少，更多的是一道道虚影坐在游戏机前，但机器上闪烁的灯光以及杂乱的游戏机音效依旧给人一种热闹非凡的感觉。
阿树和阿史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他们掂量着怀里沉甸甸的小钢珠，对视了一眼。
身上有这么多小钢珠……玩一两把，总没有问题吧？
“真厉害。”钱小乙感觉十分新鲜：“在国内可看不到这种规模的鬼域，你们两个，把筹码还回去，然后就滚出去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了。”
他一扭头，阿史和阿树的身影已经逐渐远去，消失在了游戏机所构成的丛林当中了。
“乙哥，他们跑了。”犬山平太问道：“要追回来吗？”
钱小乙扭头问道：“阿健，能感觉到那两个人的气息吗？”
阿健飘了出来，皱着眉头感知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不行，这里不是普通的鬼域，虽然看起来好像只有一个大厅，但实际上被分割成了好几块，那两个人已经到别的层次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去找他们吗？”犬山平太问道。
钱小乙摇摇头：“还是别轻举妄动比较好，现在我们可是在别人的地盘里。”
经过阿健的确认，钱小乙确定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能够造出来的地方，在没查清楚前，得先把自己的安全给保证了再去考虑别人。
“先去服务台那边看看。”钱小乙道。
三人来到服务台前，这里空无一人，柜台上面只摆放着一个塑料筐，里面装着一些金灿灿的硬币，看起来像是游戏币。而在塑料筐上，赫然贴着“春木健”三个字。
“这是……阿健先生的名字？”犬山平太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知道阿健的姓氏。
“居然连我的份都有吗？”阿健稀奇的看着那一筐游戏币，挠头道：“奇怪，为什么和那两个家伙不一样，不应该是小钢珠吗？而且为什么没有你们两个的筹码？”
钱小乙思索道：“大概和欲望有关系，我和平太郎对这些游戏机和赌博没什么兴趣，那么这个鬼域就无法与我们产生相应的联系，也就无法生成我们的筹码种类。”
阿健右拳击打在左掌上，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因为我确实想要玩那些游戏机，而不是柏青哥，所以才给我这种筹码吗？不过我是不会拿的，哼哼哼~这种陷阱，我才不会上当呢！虽然有些心痒痒的。”
“拿吧。”钱小乙道。
“诶诶诶？！”阿健十分惊讶：“为什么？乙哥不是说这是人为创造的陷阱吗？”
钱小乙耸耸肩：“但不是为我们专门打造的，它的目标是那些走投无路的赌徒们，所以这个陷阱更类似于流沙，让人一点点的被吞没，而在陷进去之前，我会把你给拉出来的。况且，我也想看看，这个都市传说的运行机制到底是怎么样的。”
阿健听到之后，讨价还价道：“这么说，这次就要靠我咯？那我之后要去逛漫展，买周边！”
“行吧。”钱小乙道：“之后让平太郎带你去。”
“诶~~~”犬山平太发出了抗议的声音，说真的，他一点都不想去那种宅男扎堆的地方，感觉有种莫名的羞耻，更别提阿健一定会让他去买那些见不得光的同人志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了，说不定还要摆出奇怪的姿势和那些COSER合影，别忘了阿健肯定会用他的身体去玩的。
“好耶！”阿健兴奋的叫道，开心得就像个要去游乐园的两百斤重的孩子。
他哼着小曲，伸手把塑料筐里的那一摞游戏币给抓了起来，数着有多少枚。
在他触碰到那些游戏币的一瞬间，犬山平太和钱小乙都看到阿健的身形一阵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出去，让他的身影变得更淡了。
不过阿健本人却没有察觉，在数完后就把硬币塞到了口袋里，并抱怨道：“居然只有二十个硬币，这怎么玩嘛。”
犬山平太刚要开口告诉阿健刚刚看到的事，就被钱小乙用眼神制止了，以阿健怂的要死的性格，如果告诉这件事，恐怕他就立即把那些硬币给还回去了。
钱小乙道：“应该和你是幽灵有关系吧？毕竟不是活人，‘灵魂’的量要少一些。走吧，既然已经有筹码了，就让我们去里面转转，看看这个鬼地方的水究竟有多深。”
第239章 死亡游戏
拿到筹码后，三人从柏青哥机器摆成的通道中往里面走，在那些虚影当中，还是有一些目光呆滞的人的，他们正机械的按下小钢珠的发射钮，无神的看着小钢珠一颗一颗在玻璃后弹来弹去，最后落入回收口，俨然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
“这些人……”犬山平太道：“看起来不大对劲。”
钱小乙瞧了眼，说道：“残魂，是赌鬼们留下的执念，他们眼里只有这些小钢珠的机器，除此之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之后这种认知就被吸收到这里来，组成了这片鬼域的一部分。”
犬山平太不解道：“柏青哥真的那么好玩吗？这样的话，买一台到自己家里不就好了？”
他可是看着那些玩小钢珠玩到妻离子散的新闻长大的，所以一直都对这种东西避之不及。
钱小乙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放家里玩就没办法赌钱了。赌博破坏的是一个人的价值观，当你能通过‘不劳而获’、‘投机取巧’的方式来得到一大笔钱，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够让自己的资本翻倍，那么平时兢兢业业才换来的那些卑微的工资就微不足道了。
赌博的大起大落会无限拔高一个人对金钱的阈值，让人逐渐变得对金钱不敏感，只有越赌越大才能刺激他们的精神，逐渐的，他们会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麻木，然后在一次次想要翻本的豪赌中输掉一切。”
犬山平太想到了那种场景，不寒而栗，他惊恐的看向那些华丽的机器，现在这些东西在他眼里，已经变成了一只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正张牙舞爪的发出洋洋得意的叫声。
继续走下去，沿途这些机器看起来排列的很整齐，但实际上就像是迷宫一样，走了会儿后就让人头晕眼花，不知道从哪里走了。
“我们难道迷路了吗？”阿健抱怨道：“这些东西看起全都一个样啊，乙哥，罗盘上说该怎么走？”
钱小乙撇嘴道：“哈~我的罗盘又不是加里比海盗里杰克船长的那个，想去哪就能指出来，它只能用来确定方位和跟踪，我可以很快的把你们从生门方位带出这个鬼地方，但问题是现在我们不是要出去啊~”
“那怎么办？”阿健问。
钱小乙想了想，说道：“我们是被阿树和阿史带进来的，这些柏青哥是那两个混混的欲望具现化，所以进来的场景就是他们所想要看到的，如果你想要玩的话，就要引出自己的欲望，被这个鬼域感应到。”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阿健点点头，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几秒后马上就原形毕露，沮丧的说道：“不行啊，没有出现美少女陪玩房……啊好痛，反对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