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灵空道士和敬德道士居然成为了附近的热门话题，就连菜市场里的买菜大婶都会聊上两句。
“六婶，你听说没有，幸福大厦那边请了一尊关圣帝君，很灵验的~改天我们约在一起去拜一拜啊。”
“幸福大厦？不就是那个闹鬼的？”
“哎哟~你消息已经过时啦，听说那边从内地来了两位大师，直接把里面不好的脏东西给赶走了，为了镇风水，还特地请来了关圣帝君，我隔壁的三姑特地去拜过了，昨天打麻将的时候赢了好多钱呢。”
“哇，是不是真有这么灵啊？”
“当然是啦，好像拜了之后，那两个大师还会送护身符的。”
“那我去买点水果当做贡品好了。”
托这些热情民众的福，灵空道士和敬德道士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买过水果，贡品多到吃不完还得去发给其他邻居。
“所以这个都市传说就这么被解决了？”钱小乙问道。
灵空老道点点头：“差不多吧，随着这里的传说认知逐渐被新的公众认知所覆盖，之后那几个赌鬼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后面又和我们打了几次麻将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钱小乙开玩笑道：“怕是你们把他们的钱都给赢光了吧？赌鬼没钱赌了，自然就去投胎了。”
“有可能。”灵空老道眨了眨眼。
住的地方搞定之后，他们也算是站稳了脚跟，开始考虑进行理论研究了，这就免不了到处走动，于是专职导游阿发又来到了幸福大厦。
“早上好，二哥！”阿发刚来到这里，立马就熟稔的拿起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给神龛里的关公上香。
作为一个混道上的，入帮时就是跪在这位大神面前宣誓的，可以说关公就是他们的守护神，自然要认真对待。
上完香后，阿发神清气爽的来到了两个道士的屋子里，拿起了一个苹果就啃，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两位大师，今天要做什么？”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托了两个道士的福，阿发过得很滋润，随便带人走一走就有钱拿，比原来跑腿打杂可轻松太多了。
“哗，要斗法？”阿发眼睛一亮：“好刺激！要怎么找？们是已经算命，知道他在哪了？”
两名道士笑而不语，弄得阿发更加崇拜了。
“实际上是之前那个富商女儿安琪告诉你们的消息吧？”钱小乙笑道：“你们让她仔细回忆那一天去过哪些地方，接触过什么东西，还真让她想起来了。结果反而成了你们自己算出来的。”
灵空老道也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香江人真的信这一套，和他们说一些‘我见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之类的话，他们真信，所以就不要说一些实话来打击他们的热情了。”
安琪告诉他们，在看见自己的二重身跳轨的那一天，她和朋友在车站前曾经路过了一家奇怪的店，平时她路过这里的时候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陌生的地方，所以好奇的走进去看看，里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东西，她转身想要出店门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架子上的一尊雕像，把那东西摔了个粉碎。
结果店主就来了，那是个干瘦的中年人，安琪表示自己要赔钱，没想到那个店主摇了摇头，说他不要钱，然后就让她们走了，接下来她们到车站准备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
但是因为之后连连做噩梦，看到幻象，让她精神一直处于不稳定的状态，所以一开始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听起来就像是安琪自己惹出来的祸一样。”钱小乙摸着下巴道：“但是这件事里有不少的蹊跷，首先是那家店的位置，听描述，不像是鬼域，而且她那个同伴没有任何事，只有她出了事……”
“我们也是怀疑是她的朋友故意引安琪去那的。”灵空老道表示同意：“对方很可能已经谋划很久了，所以才能刚接触到安琪，就可以在她身上种下降头，让她迅速看见幻觉，她朋友身上疑点很大，不过首先，我们要去会一会那位下降头的法师。”
他们在阿发的带领下，来到了油尖旺区这边的一条街道，据安琪提供的情报，她就是在这附近看到那家奇怪的店的。
三人先是沿着这条街走了一圈，结果没有任何发现，直到灵空道士拿出了罗盘，看了看这里的风水，才在一家餐馆后面的小巷里找到了一家十分隐蔽的店铺，店铺门口挂着密密麻麻的风铃，没有招牌，里面吊着许多螺旋形状的盘香，看着颇为怪异。
阿发惊讶道：“这里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而且里面还有一家店哦，他是怎么招揽生意的？”
“他不招揽生意。”敬德道士说道：“通常都是客户来找他的。”
钱小乙摸着下巴思索道：“看起来像是民间法教，这些人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更像是巫师，擅长各种民间方术，属于野路子，所以往往会用一些诡异的偏方秘术，不光害人，还害己。”
“没错。”灵空老道点头：“香江这边基本上所有建筑都利用了风水学，所以每一个建筑都会争夺好的气场，此消彼长之下，自然就会形成一些风水特别差的地方，这个人就是利用这一点，找到了这样的风水位，开了一家店，除了知道确切位置的人，可能就只有运势极差的人才会来到这里，这样的人非常适合成为他下咒的目标。”
还有一章晚点发
第531章 香江往事
灵空老道继续向钱小乙解释他们为什么要来找对方麻烦的原因：
“除了看不过去之外，其实我们当时身上还有任务，香江不是还有两年就要回归了嘛？所以我们除了研究这里的认知环境，完善理论之外，还要考察这边的玄学势力，收集一些情报，从当地的地头蛇下手，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风铃声响起，这家没有名字的店铺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当他们走进了店内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那些奇怪的雕像和各种诡异的物品就这么杂乱的摆放在货架上，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气息，加上昏暗的灯泡，给人带来一种恐慌和压抑感。
仗着有两个大师在，阿发十分神气的在店内瞧来看去，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压力。
这时，他被一尊黑色的多手佛像所吸引了，阿发鬼使神差的想要摸摸看，结果刚一伸手，后脑勺就被人打了下，让他幡然醒悟，转头一看，是敬德道士。
“别乱摸。”敬德道士提醒道：“那上面有降头，摸了会被人下咒的，这里的东西全都有问题，别乱碰。”
他没说的是，连香都有问题，所以连这里的老板都不呆在这里。
阿发吓了一跳，他一想到自己差点就中招，脑袋上冷汗流下，骂道：“这个扑街地方还真是邪门！”
当他们看了一会儿后，这里的主人才慢悠悠的走出来，这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穿着黑色的长衫，带着一种严肃却邪性的气质，当他走出来后，他散漫的眼神忽然一凝，因为他看见了店里的两个道士。
一般基本上只有目标和倒霉的家伙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居然来了两个道士，这是来者不善啊！现在只希望他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偶然发现的这家店。
于是他的表情立马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就像是一个市侩的普通人一样，点头哈腰的来到了他们面前，问道：“不好意思，刚刚在拉屎，两位师兄是来买东西的吗？我这里有很多好东西，都是从东南亚那边进口的。”
两个道士听不懂粤语，但张春发一听这话就来气了。
“喂！你装什么？”张春发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这里都是害人的东西！好什么好？上个月，油麻地车站，有个女仔，你记不记得？就是给人家下降头吧？”
店主的脸立马冷了下来，他明白了，这就是降头的事情败露了，让人给找上门来了，怪不得前段时间他忽然感觉不到那个目标的存在了。
“生意嘛~”店主无奈的说道：“受人所托而已，既然现在那个女孩那边身上已经没事了，说明有高人，按照江湖规矩，我这边不再对她出手，你们请回吧。”
阿发年轻气盛，怒道：“你还没有交代是谁指示你害人的！”
两个道士站在阿发身边，颇有为他撑腰的意思，毕竟那位金主也要求他们尽量找出是谁想害自家女儿，和这个店主说的一样，他们也只是受人之托，顺便打草惊蛇而已。
店长的表情冰冷：“你这个小子是混哪里的？江湖规矩不懂吗？我已经答应收手了，不要多问，后面的人不是你这种愣头青惹得起的，赶快走，不然……”
“我惹不起？你以为你是谁啊……”阿发愤怒的伸出手，想推一下店主，结果被人反手一下子捏住了手臂经络，动弹不得，嘴里疼的叫出声。
敬德道士见状，也伸手抓向了店主的手，双方就像是拍电影一样，借着阿发的手臂过招，最后还是敬德道士略胜一筹，将店主击退，把阿发给捞了回来。
“这位老兄，别和小孩子一番见识。”敬德道士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嘛。”
阿发揉着自己的手，骂道：“丢雷老母哦，那你知不知道我是和谁混的？”
“和谁混？刀疤基嘛~”店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阿发脸色一变，似乎听出来了这个声音，他拉着两个道士低声说道：“不好，我们快走，这里是别的帮派的地盘，和我们老大有仇的。”
说着，他硬着头皮走了出去，两个道士对视了一眼，跟着阿发走出店。
小巷子里，几个流里流气的混混站在外面，手里拿着铁棍、砍刀，为首的光头对阿发嚷嚷道：“我还以为是谁哦，原来是刀疤基的小弟，叫什么来着？哦，瞎眼发，没叫错吧？”
另一个混混笑道：“肯定没错啦，刀疤基身边只有这个傻仔天天戴个墨镜，装小马哥啊。”
一众混混都笑了起来。
这时，阿发身后“唰”的一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家店的卷帘门被拉了下来，把他们隔绝在了外面。
“啧啧啧~这什么？《古惑仔》啊？”钱小乙和灵空老道在一边围观这一幕，钱小乙感叹道：“还真有那种感觉。”
灵空老道解释：“之前说了嘛，还有两年香江就要回归，当时人心惶惶的，所以这些街道上的帮派也不安稳，有想要投诚转型的，也有想要趁乱浑水摸鱼的，属于黎明前的黑暗，所以当时街头还是有些混乱的。”
“铁头！没想到前面那个餐馆居然是你管的！”阿发不甘示弱的喊道：“怎么？站在这是想请我们吃饭啊？”
他手放在背后，冲敬德道士和灵空道士打手势，示意他们快走，但两个道士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动。
“吃饭？我请你吃屎你吃不吃？”光头吐了口唾沫：“敢到我的地盘闹事！揍他！把他给我搞残废！”
一群混混提着钢管和砍刀就上去，阿发随手从地上拿了块砖头，回头喊道：“大师，你们快走啊！这里我来拖住他们！”
然后他便冲了过去，拿着砖头胡乱挥舞着。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场有这么多敌人，阿发却义无反顾的冲了过去，他已经做好被殴打的准备了，却没有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两道身影如风一般从他身旁冲了过去，接着不过半分钟，阿发就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躺了一群人不断的翻滚哀嚎着，而两个道士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一脸风轻云淡。
“哗！《精武门》？《黄飞鸿》？”阿发张大了嘴。
第532章 香江往事
“真系精彩。”钱小乙就像是看大戏一样开始鼓起掌来，要不是整个过程太短，他甚至想要变出一桶爆米花来边吃边看。
灵空老道在一旁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精彩什么？说起来我教你的功夫，这几年都没有好好练吧？搞得现在你只会一些养生的套路，哪里有我当年的威风？真是败坏门风。”
钱小乙摆手道：“哎呀~又不怪我，你们那个时代国内挺乱的，们两个走南闯北几十年，身上没有点功夫防身的话，真的会遇到危险，所以反过来讲，有足够多的机会给你们练手。我就不同了，等我长大的时候，早已经是‘打赢坐牢，打输住院’的年代了，练练养生和抓鬼的套路就得了，起码我跑的过一般人就行。”
“尽说些歪理！”灵空老道摇摇头。
不过想想也是，现代社会也没有那么多机会给钱小乙实战，不比他们以前的年代，要知道就算套路练得再好，没有实战经验的话也会很容易被野路子给干翻，那些嘴里吹得厉害的大师就是这种情况，练功三十年，一拳被打趴。
像武侠小说里埋头苦练神功数十载，出来就大杀四方的桥段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实力都是一场场实战打出来的。
这边，阿发看到了两人大发神威后，那是两眼放光，恨不得纳头便拜，学个一两手。
“好威啊！大师！”阿发兴冲冲的踹了地上的光头一脚，然后冲两人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接着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就拍已经关闭的卷帘门：“喂！开门啊含家产！现在就当缩头乌龟了啊？刚刚不是很威风吗？”
灵空道士连忙拉住他：“你在干嘛？赶快跑啊，不然对方的支援过来就跑不掉了。”
“怕什么！”阿发兴奋道：“有你们在，来多少人都不怕的，把他们全都打趴不就好了？啊哒~~~”
阿发模仿着李小龙的动作发出了怪叫。
灵空道士十分无语：“你真当我们是陈真啊？我们被人围起来一样会被砍死的，你不走我们走了。”
以他们的身手，对付几个没练过的混混还成，但是真被人围起来，他们可没办法像电影里的武林高手那样以一当十，更别提这些道上的混混手里都有兵器，被砍中还是得流血，要是遇到了手里有枪的那就更是完蛋了，所以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阿发闻言，终于冷静了下来，既然两个武功高强的大师都这么说了，那就只能跑路了，于是三人在对方的增援到来之前，赶紧从这里溜走了。
之后，他们向富商说明了他们调查的情况。
这件事目前看来已经明了，这位富商和阿发所在的帮派在生意上是合作关系，而敌对帮派由于在地盘斗争上失利，于是就想要用一些下作的手段来威胁富商，让他和那边解除合作，转而投向他们。
于是他们就先威胁富商女儿安琪的那个朋友，让她带着安琪去那家店逛一逛，方便店主给她种降头，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为了给富商报仇，两人听阿发说，那条街最近又爆发了一次冲突，砍伤了好几个人，连警方的防暴车都出动了，那家诡异的店也就此关门，店主不知所踪。
但这和两个道士之间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灵空老道和钱小乙说道：“之后我们又调查了几个不同地方的同行，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这些有道行的法师往往都和当地的一些势力关系密切，每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势力都会养着一到两个客卿法师，法师之间也有着各自的地盘。”
“那当地的寺庙和道观呢？”钱小乙问道。
灵空老道继续说道：“也是一样，就算是比较出名的正统道观，也有着相熟的势力罩着，和民间的那些法师井水不犯河水，更多的都是闷声发大财，不会去招惹事端。”
钱小乙点点头：“看来无论是哪个地方都是这样，玄学势力必然和现实势力关系挂钩，像是国内，因为有最大的势力撑腰，所以正派势力独大，那些邪门歪道的生存土壤才会慢慢缩小，而香江这里和日本有些类似，各个团体之间相互冲突，明争暗斗，加上迷信氛围浓郁，所以这些法师反而如鱼得水。”
“没错。”灵空老道赞同道：“所以这里简直就是完美的认知派理论研究场所，当时我们脑袋里有很多想法想要验证，在内地是没有这种条件的……”
找到了问题的源头，那位富商很满意，直接支付了一大笔钱给两个道士，让他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用为经费发愁，就算是在香江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他们也能够负担得起生活了。
而阿发那边也是春风得意，富商同样没有忘记他，和阿发所在帮派的老大说了很多好话，直接让阿发从普通帮众变成了一个小头目，每天带着几个小弟招摇过市，威风的不行。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两个道士，经常会带着一些烧腊去看他们，然后和他们吹牛打屁。
“呐，阿发我呢，现在也算是出人头地啦。”阿发坐在椅子上，炫耀的说道：“这还多亏了两位大师，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以后街上有什么事，直接报我的名字！遇到麻烦，直接call我就可以了，对了，我给你们也弄了两个，方便联系。”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寻呼机（BB机）给两个道士，豪气的说道：“先用着，等我以后发达了，就直接买大哥大了，到时候人手一个也不是问题啊！”
寻呼机倒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收下也就收下了，但两个道士看着阿发此时意气风发的样子，都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