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扬特别会举例子。
他把话筒伸向旁边的眼镜男,问他:
“来,说说,你觉得这是什么?”
后者轻蔑的笑了一声:
“能是什么,划痕罢了?你不会想说,这是古代汉字里的【十】吧?”
“那我感觉你可能是撸出幻觉了。”
“哦?是吗?”张扬冲眼镜男挑了下眉毛。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是【七】呢?”
“七?这是七?扫盲怎么把你给落下了?”眼镜男嘲笑着说道。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个反应。
十和七,差了不止一点。
但是刚刚一直老神在在的李教授,这时候却突然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
他看向张扬的眼睛,瞪大得像铜铃一样。
接着默默走到台上,观察起展柜里的青铜剑。
“哦?看来这位老先生是懂行的啊。”
张扬给李教授竖了个大拇指。
他移动图片,继续寻找下一个细节。
在另一把青铜剑,也是剑格上,几乎相同的位置,这次的“划痕”,由“十”字,变成了一个沙漏的图案。
“你猜猜,这又是什么?”
张扬继续问旁边的眼镜男。
他喜欢怼着一只羊猛薅羊毛。
后者回头看了一眼反常的李教授。
发现对方还站在青铜剑的展柜前,皱着眉头仔细的看着,手里同时还写写画画,好像在验证什么。
不会是在验证刚才说的那个字吧?
眼镜男不禁菊花一紧。
坏了,好像有问题。
“嘿,哥们儿,我问你话呢!”
张扬又问了一遍。
眼镜男故作轻松的回答说:
“还能是什么嘛,估计是这把剑的主人做的标记,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没见识。”
“是吗?”张扬笑了。
“什么是不是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眼镜男撇了撇嘴,摆摆手说:
“那什么,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先讲着,我等会儿就回来。”
他已经被李教授的行为弄得有点虚了,想要先开溜。
但是之前被他扣帽子的那个男生,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过他,直接挡在他面前。
一对一的盯防,把他防得一步也动不了。
“别急啊,我告诉你答案不就行了吗?”
张扬在眼镜男身后说道:
“诸位,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标记。”
“这是一个【五】字。”
张扬语气平淡的说出来的话,让李教授虎躯一震。
他赶忙在展柜里寻找对应的那把剑。
不光是他,现场有几位知识比较丰富的学生,也明白过来了。
“我知道了!”有人大声喊道:“这是甲骨文里的【五】字!”
“刚才那个十字图案,是甲骨文里的【七】!”
“对不对?”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张扬通过话筒回应道。
“就是华夏商代的象形文字,甲骨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他的青铜剑上,应该也有甲骨文写的编号。”
“牛逼!”现场有学生大喊。
“这个老哥有点东西啊。”
“果然,欧洲的青铜器技术来自华夏。”
“没发现吗?那几个德国人不说话了,明显是被镇住了。”
“……”
其实在场的德国的考古队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根本听不懂。
学校给他们配的帮忙翻译的志愿者,刚才跟着李教授一起,去帮忙找青铜剑上的甲骨文了。
而且还真的帮李教授找到了其中两个。
“这位同学猜的,应该是对的!”
李教授站在台上,中气十足的回应道:
“我已经在剩下的这些剑里,分别找到了六、八、九的甲骨文。”
“大家感兴趣的,也可以上来看一下。”
李教授这话一说,现场哄的一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好多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讲台这边冲了过来。
“停!”张扬大喊一声。
现场很快安静下来。
大家都想看看,台上这个男人,还有没有别的惊世骇俗的言论。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上,张扬走到刚才的眼镜男旁边,把话筒递给他:
“来,轮到你了,给大家讲两句吧!”
“我这个伪史论者,刚才说了一个暴论,该你反驳我了。”
“别别别。大哥你别这样。”
眼镜男连连摆手,但是张扬硬把话筒塞进了他手里。
“你别紧张嘛,随便讲两句。”
“顺带一提,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哈哈哈哈!”
现场的学生们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眼镜男看着自己手里的话筒,冲着张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眼看没有后续了,刚才冲刺的学生们,又涌向了讲台。
大家都想看看,青铜剑上的甲骨文到底是什么样子。
张扬也趁乱逃出了礼堂。
至于以安娜妈妈为首的考古队员们,则被人遗忘在了角落,他们正不解的看着面前疯狂的学生们。
刚才那个戴口罩的男人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大家的态度突然变了。
自己的青铜剑有这么受欢迎吗?
……
张扬走出礼堂的时候,安娜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并没有在等他。
他在门外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刚准备打电话问问,突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扬?”
问话的声音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张扬转过身,身后站着李教授。
老爷子刚才应该被学生们冲的很厉害,头发都乱了,衣服也歪歪扭扭的,如果脸上有点伤的话,那就跟被群殴了一样。
“教授,你怎么在这儿啊?”张扬假装一脸迷茫的问道。
“你没看到我吗?”
李教授指了指身后礼堂的大门:
“刚才我看到你和一个白人小姑娘坐在最后一排,不过一回头你们就不见了。”
“怎么现在就你一个人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张扬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在李教授看来有点凄惨。
他安慰似的拍了拍张扬的肩膀,指了指前面通往学校大草坪的路:
“我陪你走走?”
“不用了,这么晚了,教授你该回去教孙子做作业了。”张扬婉拒道。
但是李教授一听到“孙子”两个字,应激了一样,立刻表示:
“那你陪我走走吧!”
“额……教授你有这么怕吗?”张扬绷着脸问道。
他怕自己笑出声。
之前和小沈打听了一下,他才知道,原来李教授的孙子,就是那个无情的乐子人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