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总也是懂点青铜器的。
不然在展会上,他也不会发现小沈青铜编钟厉害的地方。
现在桌面上那些,他一眼扫过去,根本分不出来真假,心里自然满意的很。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把真品带出国,整个人不禁的变得兴奋起来,话都变多了。
相比之下,围在桌边的那几个老头,就没那么开心了。
有人在挠头,有人在沉思,有人直叹气,还有人在偷偷打量张扬。
尽管小动作不同,但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这个小伙子,不讲武德啊!”
“怎么不留点明显的破绽,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其实就算是国博那些老专家做的复制品,和真品放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能看出细微的差别的。
桌面上这五对,差别当然也有,比如划痕的大小不一样、锈的纹理不同等等。
但这种差别,用来区分两件东西,够了;区分真假,远远不够。
有人甚至开始玩小心思:
故意随便拿起一件,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想要通过张扬的反应来判断。
但张扬根本没反应。
他正在想,等会儿自己要怎么宣布结果。
最后,几个老头子聚在一起,小声讨论。
甲:“怎么说?”
乙:“我有点区分不出来,不过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看不出来区别,那个张老板肯定也看不出来。”
丙:“对啊,他嘴上毛都没长齐呢!”
丁:“你的意思我懂,我觉得,他肯定是根据位置来判断的。”
丙:“对对对,就是这样,真的放一边,假的放一边。”
乙:“所以你们看我现在面朝的方向,你们馆里的,是左边还是右边?”
戊:“我倾向于左边。”
丙:“太好了,我也是。”
丁:“那肯定就是左边了。”
甲:“额,哥哥们,我刚才看的时候,好像把两件来回调换了好几次位置,这个怎么办啊?”
乙/丙/丁/戊:“凉拌!”
五个老头对于“左边的是真品”这件事,达成了一致。
其中那个手贱的老头甲,剩下的人都不想理他。
总要有一个人出丑的嘛,不然怎么显得其他人厉害呢?
“各位都选好了吗?”蔡总问。
四人齐声回答:“搞定!”
老头甲犹豫半天,最后还是随大流,选了左边那件,不过他就没敢回话了。
“OK,那么现在是激动人心的时刻了,欢迎张老板公布答案。”
蔡总对张扬做了个请的手势。
后者没有急着说古董的事,而是问了一句:
“蔡总,这几位老师的出场费是多少啊?我有点好奇。”
“哦?这是已经在算自己能拿多少了吗?看来有人弄错了啊。”
“你先公布答案吧,至于该你的辛苦费,早晚是你的。”
蔡总没有正面回答,这让张扬觉得,应该不是个小数目。
挺好的,没个上万块,怎么谈“涉案金额”嘛。
这钱,各位专家可要拿稳了啊!
张扬笑着伸出双手,鼓了鼓掌:“恭喜各位,你们都选对了!”
接着叹了口气:“看来,我的功力还是不够啊。”
乙:“不不不,你的水平已经很高了。”
丙:“是啊,如果不是我保管了这么多年,肯定分辨不出来真假。”
丁:“我就不一样了,我完全是运气好,蒙对的。”
戊:“张老板厉害啊……”
四个选左边的老头,都发扬风格,对张扬的手艺一顿猛夸。
只有老头甲,非常的疑惑,他想问问张扬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是等另外四个人说完,他直接懦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那不是露怯了吗?以后还怎么挣这份钱?
于是话到嘴边,硬憋了回去,跟着鼓起掌来。
现场的气氛,一时间跟夸夸群线下聚会似的,都在互相吹捧。
……
蔡总也跟着乐呵了一会儿。
等气氛慢慢平静下来,他挥挥手,让小潘把青铜器装车。
同时把几个老头都请了出去。
“嗯?他们怎么都走了啊?”张扬疑惑的问道。
刚才这几个老头,非常合他的胃口。
都是水货,还爱面子。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简直是一种享受。
“壁画就不给他们看了,至于原因,你懂的。”蔡总对张扬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那还验货吗?”
“验啊,不过不是现在,而是回去用高科技的手段验。”
“高科技吗?”张扬心里咯噔一下。
心说,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真货现在全在师傅床底下的地窖里呢,张扬昨晚连夜搬的,现在这里,一件真的都没有。
上机器验证的话,还不马上露馅了?
不过当着蔡总的面,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
“这些壁画是用矿石颜料画的,如果不是常温常湿的话,有可能褪色的,蔡总你们检验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明白,我们有专业的画廊。”蔡总微笑着回应道。
“现在你先告诉我,这么多箱子,里面哪几件是真的?我好在箱子上做个标记。”
“像刚才那些老头子一样,在左右里面选一个蒙,肯定是不行的。”
“原来蔡总你也听见他们讨论的内容了?”张扬笑着问道。
刚才几个老头在他旁边大声密谋,还是挺搞笑的。
“听是没听见,但是他们的行为,实在太明显了,也就是运气好,不然今天都得在你这儿身败名裂。”
“那不至于。”
张扬嘿嘿一笑。
身败名裂的前提是,你得有名气啊。
他真不觉得那些老头是什么名人。
等张扬帮蔡总选出六块“真”的壁画后,今天的交易实际上就已经结束了。
等蔡总走后,张扬第一时间关上大门。
现在,该走第二步棋了。
张扬拨通了老胡的电话。
“老胡叔,出发,去解救邓老板吧!”
(本章完)
第89章 我是来自首的
一小时后,一个中年男人,气冲冲的走进了沿江路附近的派出所里。
进门后,他就站在大厅里喊:
“警察在吗?”
“有人想敲诈勒索我一百万,我好可怜啊,有没有人管?”
“一百万啊,我真的好惨啊!”
这种动静,不光值班的民警,连准备下班的所长,都给他叫来了。
“老邓?”
所长认出了这个哭惨的中年人。
“你怎么了?干嘛呢这是?”
“所长,你来得正好啊!”
老邓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走上前扬了扬手中的画卷:
“这幅画,有人骗我是张大千的真迹,要我赔一百万。但其实这是现代的人自己画的,跟张大千一点儿关系没有。”
“有人给你做局了?”所长问道。
他在沿江路这边办案,经常碰到古董相关的骗局。
一听老邓的说法,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
“是啊,他们给我做了个好大的局,想把我搞破产。”
“有办法证明这幅画是假的吗?”
“不光是新旧,最好还能证明,这幅画不值钱。”所长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