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从独立制片人开始 第152节

  倒是不少即将毕业或者大三的学生听完后若有所思。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陈时平在电影厂和电影改革中的一些言论,更是明白他的想法。

  就比如路学长,他现在就是北影厂的艺创中心导演室的新人,知道很多关于陈时平的事情。

  对他刚刚说的东西也很明白,那就是拍电影的立场要正,要拍观众喜闻乐见的,要是追求艺术的话,那就自己玩,千万别抱怨观众。

  千万别说观众不行,观众要是行,还要你导演干嘛,自己不就拍了!

  电影这东西在陈时平的概念里,其实一直都和艺术没什么关系,在这个社会,和电影联系最密切的永远是商业和政治,艺术且往后靠呢。

  内地九十年代以前的导演,很少会有把电影当成自己表达私人意志的工具,但是在九十年代以后这种情况就很多了。

  很多的导演和编剧都把影视剧当成夹带私货的东西,当成表达个体意识的东西。

  但偏偏电影是个集体的东西,而且最终面对的也是集体!

  陈时平今天并不是来演讲,而是希望这些未来的导演和制片人能够正视电影这个东西,不要把电影当成自己谋财或者私人情绪发泄的工具。

  所以坚定立场!求真务实!

  哪怕你拍一些黑暗的东西,批判一些不公的现象都可以,只要是千千万万观众相关的都没错。

  最怕的就是你在这些东西里面夹杂一些个人化的东西,把电影当成自己私人的东西。这很错误,而且非常愚蠢!

  抗日电影中能有大篇幅的敌人反思吗?

  上海的十里洋场的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是社会真实的一面吗?

  饿死在路边的穷人为什么不拍?满大街的妓女和青帮为什么不拍?洋人随意打死华人不用负责你怎么不拍?

  所以拍摄灯红酒绿十里洋场的导演,到底是在表达什么呢,是在怀念民国还是在怀念买办。

  陈时平感觉自己今天说的东西或许被人认为是假大空,真正实用的经验一点没分享,不过这很重要。

  这样的导演未来会充斥着中国电影市场,源头都在九十年代出来的这一批人身上。

  在陈时平眼里导演就应该成为工具,一个只负责把电影艺术化的工具,而不是一个创作者和表达者。

  可别自诩艺术家了!这样的艺术家不要也罢!

  作为文艺工作者的陈时平,骨子里却最瞧不上艺术,说出来都没人信。

  此时现在现场不少的老师还有已经毕业的人,却在思考一个问题,陈时平今天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新的电影运动?类似于新浪潮一样的电影运动吗?

  按照他的观点,的确能够延伸出来很多东西,这让不少老师都来了兴趣。

  陈时平讲完之后,就到了提问的环节,很多学生和老师都忍不住举手提问。

  “导演只是工具的话,那电影就失去灵魂了。”

  “导演从来不是灵魂,一部电影的灵魂在剧本写完的那一刻就成型了!”

  “难道说编剧的作用比导演大?”

  “集体创作,只不过现在大家喜欢把功劳给导演,就像社会的发展不是某一个人领导就能成功的。”

  “所谓的立场和求真又怎么保证呢?”

  “社会责任民族意识就是立场,人民群众真实的生活就是求真!”

  现场提问的人很多,问题几乎是一个接着一个,但是陈时平每一次都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像是舌战群儒一样。

  王晓帅和娄夜也趁机问陈时平好几个问题,但是都被陈时平飞快地解答了。

  就比如人难道不应该有个体意识吗?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是作为导演,你不能是独立个体,电影本身就是集体意识的体现。

  王晓帅和娄夜此时都沉默了,他们觉得陈时平说的不对,因为这和自己的认知不一样,但是又感觉他说的很对。

  因为电影本身就是集体意识的体现,如果只是导演个体意识的体现,那和写日记有什么区别呢。

  自己写完自己看得了,干嘛还找一堆人来帮自己写日记,写完还要给别人看,让别人认可呢。

  刚准备突围的第六代们此时感觉被陈时平给堵住了,准确的说被弄迷茫了。

  电影这玩意到底该怎么弄?!

  陈时平今天要不是在台上,保准会说,瞎弄呗,还能怎么弄。

  理论永远只是理论,可以作为参考不可作为标准。

  台上的陈时平舌战群儒,台下的俞飞红两眼放光!

  不光是俞飞红一个人,还有很多的学生此时都崇拜地看着陈时平,不愧是大作家大导演,是真的有自己的东西啊,牛的哇!

  不少小姑娘小伙子,此时都把陈时平当做偶像了。

  等到陈时平又回答十几个问题后,礼堂里逐渐没人举手了,大部分人都在低头思考或者和周围的人商量着什么。

  陈时平这才松口气,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这些学生的战斗力太强了!

  完全不是二十年后那些大学生能比的,都不是一个水平档次的!

  就在陈时平准备结束的时候,俞飞红从第一排站起来跑到舞台边缘看着陈时平喊道:“陈导!你认识我吗?”

  台上的老师全都一愣,你这问的什么问题,什么叫人家认识你吗?

  你很有名吗?不过是演了两部剧而已,

  陈时平放下杯子看向她轻轻点头说道:“有印象,你的那张照片拍的不错。”

  俞飞红眼睛一亮,立马兴奋地问道:“那你有计划改编情书吗?”

  “有。”

  “你觉得我合适吗?!我把情书看过很多遍了!”

  “谢谢你的喜欢,不过我现在还没打算拍摄,要是有计划改编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俞飞红心里闪过失望,不过能得到陈时平的这个答案已经很满意了,于是立马说道:“一定要通知我啊!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

  陈时平轻轻点头,没有再继续和她说什么,余光看到台下有人冲自己挥手,是厂里导演室刚来的路学长。

  看他的样子是想过来聊几句,陈时平就对着他点点头。

  路学长立马带着王晓帅和娄夜还有张园登上舞台。

  陈时平此时感觉挺有意思的,六代和五代终于要碰头了嘛,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从自己的铁壁下突围。

  还没毕业的管虎羡慕地看着他们跑上台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登上属于自己的舞台。

  说好的三更,熬夜也给写出来!奥力给!

第165章 替罪羊一二三四号前来报到!

  “剧本写的都不错,不过问题也很多,作为实验性的电影倒是不错。”

  北电的一间办公室里,陈时平放下手里的几份剧本,看向王晓帅几人。

  王晓帅迫不及待地问道:“能说说哪里有问题吗?”

  “不能。”陈时平翘着腿看着他说道:“要学会自己发现问题。”

  王晓帅:“.”你猜我能不能发现!

  娄夜他们几个也同样无奈,都来请教你了,怎么还端上架子了。

  陈时平看向他们认真地说道:“你们都想做独立电影?”

  王晓帅几人同时点点头,要不然也不会来找陈时平了,直接去学校分配的单位不好嘛。

  有工资拿,熬上个几年也不是没有拍片的机会。

  看到他们的态度,陈时平也没什么意外,特立独行的年轻人嘛,总是讨厌体制和规矩,心里总觉得艺术是自由的。

  “那们知道作为独立电影人,要掌握哪些能力吗?知道一部电影从筹备到上映要做什么吗?知道独立电影该怎么寻找出路吗?”

  王晓帅等人沉默了,他们刚毕业哪里懂这些呢,也就娄夜从小耳濡目染了解过不少,也参与过动画电影的制作,还算是个半生不熟的行里人。

  陈时平叹一口气忍不住问道:“你们找我是想拉投资,打算怎么说服我,又打算要多少钱?

  这些钱准备怎么花?成本预算和成本控制有什么计划?

  如何保障投资人的回报?电影打算如何盈利?参加电影节还是院线?国外电影节有熟悉的选片人吗?

  是打算拿奖靠奖金还是参与电影交易市场?了解电影市场的规则吗?知道海外版权有几种合作方式吗?”

  沉默是今天的北电办公室,王晓帅几人被问懵了。

  我们只想拍电影啊,没想那么多啊,你说的这些我不懂啊,我只是导演为什么要懂这么多啊!

  这些难道不应该是制片人来操心吗?!

  哦!我没有制片人,我连钱都没有。

  看着被自己问懵的几人,陈时平啧了一声,看向坐在桌子另一边的田撞撞说道:“北电的教学质量不怎么样啊,就这还想独立制片呢?”

  田撞撞也沉默了,谁能和你比啊,他们学的是导演,哪里学过这些东西。

  “他们没学过。”田撞撞想了一下还是替王晓帅他们辩解一句。

  陈时平笑了一下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国内的导演都不懂这些,但是又偏偏要导演中心制,能让电影市场健康发展嘛!”

  导演中心制也就算了,王晓帅这一波独立电影人更是啥都不懂,愣头愣脑的好些年才慢慢学会做一个独立电影人。

  最开始的几年撑死天算是电影发烧友,自己凑了点钱艰难地捣鼓出一两部电影。

  田撞撞总觉得陈时平在暗指自己只会导演,于是忍不住说道:“你和我说这些没用,你找上面说去。”

  “已经写报告交上去了,不然你以为我今天说这些事干嘛呢。”

  听到陈时平的话,田撞撞有些意外,没想到他来真的!

  陈时平今天的演讲和表达出来的态度,很明显能够看出他是想要砍掉导演中心制。

  最重要的是不仅要砍掉导演中心制,还要搞电影运动,这不是和国内所有的导演作对吗?!

  对大家没好处的事情,谁会参与到你的电影运动中,谁会革自己的命!

  陈时平喝一口甜丝丝的娃哈哈,看向王晓帅几人说道:“我后面有两部电影要拍,来我剧组观摩吧,学习如何做独立制片人。”

  王晓帅几人有点懵,见到陈时平站起来要走,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感谢陈厂长!”

  陈时平笑笑顿了一下说道:“对了,只管吃管住没有工资。”

  “没问题!花钱都行!”心急嘴快的娄夜立马回道,然后就被王晓帅和张园他们瞪了一眼,你丫有钱我们可没有啊!

  特别是王晓帅,现在都快没地住了!

  “花钱就算了,我又不是卖课的。”陈时平摆摆手就走出了办公室。

  这些个第六代导演对陈时平来说是雪中送炭,他打算在内地影视圈搞一场电影新浪潮,正愁没人冲锋陷阵呢

  这些六代们来的太及时了,就让他们冲在前面吧,成了荣耀有他们一份,败了就让下一纸文件,禁导五年吧。

  办公室里,田撞撞看着兴奋的王晓帅他们,过了一会才说道:“你们知道陈时平是利用你们吗?”

  娄夜洒脱一笑说道:“知道啊,这有什么,中国电影被某些人把持的太久啦,我愿意做这个马前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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