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一瞥的公交司机，看着投币箱里突然出现的一张百元大钞不由有些发愣。
不过开了十几年公交，他什么怪事没见过，所以很快，他又淡然的收回了目光。
公交车上并不怎么拥挤，姜沫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靠窗的单独座位，至于周望，则是默默站到了她的一旁。
周望又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儿。
姜沫几乎是不玩手机的，大部分时间里，她只是注视着窗外的风景发怔，偶尔眼神微动，就会掏出手机拍一张照，然后不满意再删了……
周望这才知道，原来学姐每天发给他的那些照片，都是这么来的。
从德胜门西，坐到复兴路南，六站的路程，放在北都地图上感觉很近，但实际上也有六七公里的路程。
下了公交之后，周望又跟在姜沫身后再次过了一座天桥，走了两百米，就来到了目的地。
鲍家街43号，也就是姜沫上学的地方之一……华夏音乐学院。
门头比周望想象的要小不少，但古字的招牌还挺有韵味的，进门的地方有门禁，好在是翼闸，周望紧跟在姜沫身后顺利的进入了校园。
咔擦！
刚才刚刚走进校园，周望就听到了相机的声响，他皱眉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在林荫道的一侧，一个打扮时尚的帅气男孩，正对这边举着相机。
姜沫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看了那边一眼就继续往前，但那个男孩却跑了过来，追着说道：“姜师姐，我在帮校刊拍摄封面，我认为你的气质很符合……哎！”
男生还没说完，脚下就是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姜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随即就脚步不停的继续往前。
尴尬不已的男生只能悻悻的停下脚步，等视线之中那无比美好的背影离开之后，他才想起来要检查一下自己的相机。
相机没事，只是男生才松了一口气，却懵逼的发现内存卡不见了。
男生左找右找，内存卡没有找到，结果从旁边的花坛里摸出了两百块钱。
“？”
……
另一边的周望随手把兜里的内存卡丢进了下水道，继续不疾不徐的跟随着姜沫前行，一边打量着华夏音乐学院的环境。
这个学校比周望想象的还要小上许多，目测面积似乎比周望的高中母校还要小，不过之前周望就听说过，华夏音乐学院是面积最小的顶级音乐学院，他倒也不是太奇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望的心理感觉，行走其中，仿佛能听到各种各样的音乐声，还有隐约的歌声。
当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琴房楼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应该是女教授之类的人物，对方一看到姜沫，就主动笑着和她打了招呼，态度极为亲切。
只是姜沫的表情还是没太大变化，即便是面对教授的关心，她的笑容也很恬淡。
周望看到这一幕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以前的学姐虽然外表清冷，但其实骨子里还是留了一些人情味的，她更多的时候，是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才选择了沉默。
但此时的姜沫，那种淡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仿佛对一切都变得漠不关心。
站在琴房楼门口的她，衣衫和裙摆在晨风之中飞扬，甚至让周望产生了一种错觉……
她才是那个身上有披风的人，而自己即便借助着系统的不科学道具加持，也依旧无法脱离这俗世。
学姐的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周望皱眉想着。
好像……就是从姜云飞的案子宣判之后，她决定来北都之前。
那时候周望就察觉到了一些苗头，只是没有那么明显，且当时周望以为姜沫是才经历过比较大的情绪起伏之后的麻木期，也没想太多，此时他才发现，姜沫可能真的是心理上出了什么问题。
这时，和教授说完话的姜沫，抱着手里的书本走上了台阶，周望默默跟了上去，刚走过二楼的拐角，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猛地跑了过来，亲昵的搂住了姜沫的胳膊。
周望正准备拔刀，等看清对方甩动的马尾之后，他又把刀收了回去……
哦，女的啊，那没事了。
冲出来的女孩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五官不是很好看，但透着一股大气，给人一看就很阳光的感觉。
“沫沫，你怎么那么晚才到，你都不紧张的啊？”
女孩的嗓门比较清越，一听应该就是专业歌手那种。
对于女孩的亲密，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姜沫，第一次略微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颖姐，我们就不能正常的走路吗，我……我不太喜欢这样。”
“嘿，不就是因为这样，才显得你颖姐我很叼吗？”
搂着姜沫肩膀的王颖，得意的笑道：“全校那么多男生无法触及的梦中女神，却被我搂在怀里，你说我该不该瑟一下？”
姜沫摇了摇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任由王颖胡闹，王颖也不在意她不接话，只是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哎，话说你真的不紧张啊？”
“不紧张。”
“可是听说这次的节目选拔，院长也会来看，院长来的话，那大部分教授就都会到场，反正我是紧张的要死，还好我们那个是团体表演，但你可是独奏哎……”
“选上没选上又有什么区别，我不在意这个。”
姜沫只是摇头。
“也是，如果不是李教授逼着你报名，你都不会想参与这样的活动吧？”
王颖叹息，“但那可是在大会堂登台的机会哎，而且是独奏，听说一些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都在拐弯抹角的打听……”
周望听着两人的交谈，好奇的掏出手机搜了一下，很快了然。
再过十几天就是华夏75周年的诞辰，在大会堂会有一场规格极高的庆典，华夏音乐学院，作为国内专业排名第一的音乐院校，自然担负着上报节目的重要任务，而且不止一个。
姜沫即将参加的这场校内选拔，基本就等于终选了，因为都是各院系的教授先推荐，等于已经有过一次初筛。
好啊，学姐，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说……
周望眉头一挑，随即又觉得不对，他点开手机上和姜沫的对话框，往上滑动了一下，很快找到了一条消息：
“老公，教授想让我在国庆晚会上表演一个节目，可我不想去。”
咳……
周望看了一下，确认自己的确没有回复之后，不由再次小小的愧疚了一下，随即他又有些好奇。
说起来，他还真的从来没见过学姐弹琴的样子。
以前周望大概也不懂欣赏，但现在他也算有一些基础了，至少还是能听出水准高低的。
这时，前方的两个女孩已经来到了二楼尽头的的一间大教室，当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跟在后面的周望着实被吓了一跳。
因为之前在校园里都没看到什么人，周望还以为这学校本来就没多少人呢，此时看着阶梯教室里人头攒动的模样，他才明白，好家伙，原来人都跑来这里等着了……
不过当姜沫和王颖走进去的时候，教室里明显安静了不少，有不少炙热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投射了过来，于是周望又懂了。
妈的，原来大部分都是来看我老婆的啊！
纯手机码字，只能先写这么多了，上个月还欠两更，尽快补……
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282章 不可触及的月光
整体就是阶梯教室的格局，在最下方空出了一个表演区域。
前两排座位留给教授和学院的领导，后面就是观众席，周望跟在姜沫和王颖身后一起进入了教室，默不作声的混进人群之中，打算现场感受一下学姐的钢琴素养。
也得多亏了学姐身上爆出来的“钢琴技能书”，不然就周望之前只能弹弹民谣吉他的水准，也没资格品鉴这么高雅的玩意儿……
“那就是传说中的姜沫学姐吗？”
“之前老听你们说本人有多美多美，我还以为是吹牛逼的，卧槽，这气质也是绝了……还真有点现代版‘小龙女’的意思啊！”
“废话，不然能被系主任亲自推荐报选国庆晚会的独奏表演吗……这可是要给咱学院挣面子的活儿，光琴弹得好有个屁用，能进咱们央音的研究生，有几个水平差的？”
“是这个理啊！”
听着旁边几个应该是华夏音乐学院本科生的男生的议论，周望已经确定。
果然，这里有不少人都是冲着姜沫来的。
但也不奇怪，音乐学院不同于舞蹈学院和电影学院，没有那么多的俊男靓女，以姜沫的颜值，这都入学大半个月了，引发一定效应上的关注几乎是必然的。
尤其是她现在身上那股飘然的气质，连周望自己看了都馋，更别说其他普遍没吃过细糠的男生们了。
周望若有所思，今天这一趟倒是来的挺值，估摸着在清美那边，学姐的情况也差不多，可能还要更受欢迎一些，毕竟学历越高眼镜的度数越高，对时尚的感知和外表的注重也就越低，出现美女的几率也就越低。
不是说高知和美貌一定会冲突，但并存的情况还是很少的，反而是那些专科院校里，存在着更多花枝招展的女孩子……
在嘈杂之中等待了一会儿，随着时针指向早上八点半，教授和院系领导们也陆续到场，这时，一个戴着眼镜、很有文化人气质的教授站到了前面，开始主持起了今天的竞选。
“同学们，这次庆典的意义我就不再强调了，大家心里都有数，还是希望大家今天能超常发挥，把你最好的水准展现出来……”
教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让周望比较满意的是，终归是搞艺术的学院，虽然还是存在着一些既定流程，但整体还是比较简练，很快，在教授的主持下，通过了初选的学生们就开始登台表演。
前面上台的都是本科生，节目的种类也比周望想象的丰富，声乐、管弦、还有一个融合了舞蹈的音乐歌剧。
说实话，周望还挺意外的，因为就他看下来，这些学生的水准真的都很高，至少拿去外面，无论放在什么晚会上，都是可以作为压轴或是开场的那种水平。
但考虑到这里是象征着华夏音乐最高教育水平的学院，能进入这里的本来就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本科生的节目结束之后，就轮到了研究生和博士生，第一个节目是一个多人的大合唱。
合唱表演的时候，姜沫的那个朋友王颖就站在里面的C位，她的气质倒是比姜沫外放多了，而且似乎在学校里的人气也不错，登台的时候还有不少起哄声，她都一一笑着回应。
他们十来个研究生合唱的曲目是《如愿》，挺时尚的选择，又很符合国庆的调调，经过改编之后，听得周望也频频点头。
因为难度的问题，这本来不是一首适合合唱的曲目，但愣是被这群专业歌手唱出了一种“毫无瑕疵”的感觉，尤其是王颖清唱的那一小段，感觉比原唱的调还要高，但王颖驾驭的很轻松。
同时周望也变得更加好奇。
因为刚才听旁边的人议论，周望已经知道了，这么多节目里最后只会选两个上报，也就是说，竞争十分之激烈，但王颖又说了，姜沫入选的希望很高，且还是独奏……
所以，我的学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她的独奏，从这么多高水准的节目里脱颖而出？
在王颖和其他研究生上台的时候，姜沫已经提前去了教室旁边临时充当后台的休息室做准备，这说明下一个节目应该就是她的，周望就默默等待着。
果然，随着合唱节目的结束，就坐在前排的教授拿着节目单站起身来，高声说道：“下一个节目，由24级钢琴表演系研究生姜沫带来的钢琴独奏……”
教授的话音还没落，教室里已经响起了一片鼓掌和叫好声，把教授的声音给淹没，于是教授就回头瞪了一眼。
奈何起哄的男生实在太多了，他的死亡凝视毫无威慑力，教授见状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又再次坐了回去。
这时，教室里的喧嚣突兀之间平息了许多，若有所感的周望随之抬头，就看到从表演区域的另一侧，阶梯上，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的姜沫提着裙摆正缓步登台……
双层薄纱的白色长裙，微卷的长发披肩，极少装饰自己的她，罕见的在耳朵上佩戴了一枚小小的珍珠耳环，仿佛灵犀一点，让她清冷之外，又透出了一些空灵。
怎么能这么美……
如同教室里的其他凡夫俗子一样，周望片刻不能挪动目光，就这么看着她，一点点走到了舞台正中的钢琴前面，按照礼节鞠躬示意之后，提着长长的裙摆在钢琴面前坐了下来。
直到此刻，教室里才仿佛响起了大片的呼气声音……原来刚才，已经有不少人不自觉的屏息起来。
接着，姜沫的双手悬空到了琴键上方，但这时，她却停住了。
姜沫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飘忽，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之中，她突然开始发起了怔，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