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头们纷纷吆喝自家群演：“喂，你人走了，马留在这，准备谁帮你牵回去？”
“，说你呢！衣服帽子都脱下来集中放在我这里，这一套你知道多少钱吗？丢了我找谁哭去？”
……
就在现场闹哄哄的时候，李会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沈浪和林夏身边。
刚刚坐下，他就“呸呸呸”地不文明起来。
“这外景真是绝了，拍出来的效果绝对一流，可就是沙子太大，拍这种骑马的戏本来沙尘就大，为了增加效果，还用鼓风机吹，真是要了命了！”
说完，灌了一口水，漱了漱嘴吐了出去。
这时他转身看向背对着他的沈浪道：“沈老师，接下来该你登场了，你赶紧去化妆啊？你不是说，李秋老师对曹少钦的妆造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吗？赶紧去，我要看看效果，马上开拍了！”
他说了这么一大串儿话，可沈浪依然背对着他没有转身。
倒是一旁的林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会敏一脸疑惑道：“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嗯哼！”
这时，背对着李会敏的沈浪狠狠瞪了一眼林夏，缓缓转过身来。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刚喝了一口水的李会敏“噗”地一口，将嘴里的水喷了老远。
卧槽……
何方妖孽？
只见这时的沈浪面敷白|粉，眼睛周围画上了浓黑色的眼影，一双眉毛如刀似箭……
最最最夸张的是……沈浪还在颧骨和颧骨下方抹了胭脂。
那造型……太怪了。
“不是，沈老师，李秋老师的想法，额……有点大胆……啊！”李会敏尽量用不太刺激的语言来形容他此刻的观感。
沈浪又瞪了一眼林夏道：“我觉得这个妆造很好，李老师很有想法，男人面孔加上女人的妆容，更加突出……额，太监不男不女的形象！”
林夏这时插言道：“我也觉得沈老师的造型挺好的！”
“哼，总算你还有点良心！关键时候帮我说话！”沈浪稍稍安慰！
可林夏接下来的话直接气到他原地飞升：“厂公大人威武，你的腮红用的是什么色号啊？好好看，我要买！”
圈圈你个叉叉，说好了做【好姐妹】，你就这么揶揄你的好姐妹？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这时，跟着马队拍摄的徐珂也回来了。
见到沈浪的造型又是一通哈哈大笑。
不过，徐珂倒是挺认同沈浪这个造型的。
现在好了，两个剧组话事人意见产生了分歧怎么解决？
好办！
试一试效果不就知道了？
既然要试效果，那干脆把东厂四大铛头全都整成这个造型！
饰演路小川的吴其华，敷粉之后阴柔诡异；
饰演常言笑的胡越，敷粉之后大奸大恶；
最惨的就是饰演曹添的熊星星和四大铛头中年纪最大的贾廷扮演者刘洵。
熊星星眉心间被沈浪要求点了个红点。
看起来像成年妖艳+粗鲁版的哪吒。
刘洵都已经六十多岁了，一番涂脂抹粉之后……
“这……这不活脱脱死人妖一枚嘛……”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声嘀咕。
李会敏越看越觉得无语，这怎么拍嘛？
历史上的太监也不是这样的呀？
当他把疑虑对徐珂说了之后，徐珂笑道：“咱们这次拍摄的武侠片，不是劭氏那种传统武侠，不仅武术动作要革新，妆造我觉得也应该突破一下，没必要总是死板地抱着以前那一套不放……”
最终，李会敏妥协了。
但他的妥协是有条件的。
“如果拍完之后觉得效果不好，那还得变回来！”
徐珂笑道：“行！”
准备开拍。
这段是电影开头的一幕，说的是兵部尚书杨宇轩宁死不跟东厂沆瀣一气。
东厂督公曹少钦伪造圣旨，处死杨宇轩，并且将杨家的一对儿女流放，用来勾引杨宇轩最得力的下属周淮安出手，最后将杨宇轩的手下一网打尽。
剧组早就搭好了外景，高堂的地面足有一人多高，堂下布置好了红毛蓝袍的东厂番子。
四大铛头分列堂下。
此时的沈浪身穿一袭白色的蟒袍坐在了堂上唯一一把椅子上。
李会敏看到这一幕，摇了摇头，显然还是不能接受沈浪的造型！
摄像来到木枷侧后方准备运镜。
“Action！”李会敏一声令下，沈浪的声音在高堂之上传来：“他是什么人！”
他阴柔尖利的声音刚刚发出，台下的所有群演都不约而同朝堂上看去。
“咔！”
李会敏气急败坏喊道：“已经正式开拍了，谁家的群演，怎么回事？”
一个群头赶紧冲了上来喝道：“能不能专业一点，不行我换人了！”
骂完，他赶紧又奔了下去，临走时，他心里也在嘀咕：“原来太监说话是这样色的，开眼界了开眼界！”
“Action！”
还是远景，这时，四大铛头之一在堂下抱拳道：“他就是兵部尚书杨宇轩！”
李徐二人盯着监视器，此时的监视器里，一切都还正常，看不出什么来。
“杨宇轩四月初八向皇上呈交一封谏书，弹劾东厂，请求圣上关闭东厂！”
镜头切转，饰演路小川的吴其华拿了一封谏书道：“禀督公，杨宇轩的谏书在此！”
看到这，李徐两位导演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
第124章 要圣旨？咱们给他写一张！
下一幕，镜头对准高堂之上的沈浪！
“嘶……”
“嘶……”
李徐二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白袍黑氅，内衬大红，一身太监装束的沈浪斜坐在椅子上，他的双脚放松交迭在一起，一只胳膊耽放在椅子的负手上，手里拿着一方白帕，自顾自的轻轻按动嘴唇边并不存在的脏东西。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任何人，双眼看着前方地面，似乎对眼前的这场审问心不在焉，更不在乎什么兵部尚书写谏书告他黑状。
沈浪的演技太好了，太放松了，仅仅一个放松的坐姿，就把权倾朝野大太监的形象表现了出来。
可这并不是让两位导演惊讶的地方。
他们惊讶的是，监视器中的沈浪妆造实在是太惊艳了。
原本凑近了看，沈浪就是个笑话，但搁远了，那敷了粉的白，那描了眉，画了眼睛的眼周，最最重要的是那不知道什么色号的晒红，无一不再诠释什么叫做……阴柔。
再加上那白色手帕按嘴的动作，更加加深了观看者的第一印象。
李会敏感叹道：“徐导，看来我真的错了，沈老师的造型简直绝了！，尤其是现在这个仰拍的机位，李秋老师给沈老师设计的造型，一下子让曹少钦这个高冷、阴柔的形象刻进了每个人的脑海！”
徐珂感叹道：“我觉得，沈老师这个造型，将来会成为咱们华语影坛最经典的造型之一！”
戏还没有结束。
沈浪斜倚在椅子上，此时脑海中【反派演技中级】、【葵花宝典】属性闪烁个不停。
此时的他彷佛每个微小的动作都是在提前规划好后做出的一般。
他的每一句台词，细节到每一个音节都像提前排练过无数次一般精准无比。
只听到【兴趣缺缺】般说道：“杨大人……？”
李会敏见状连忙在对讲机中吩咐四大铛头面前的机位：“快，继续仰拍，最大程度的仰拍！”
沈浪：“你是专门找我的麻烦啊……”
监视器中，这时的构图就经典了。
沈浪高高在上，犹如掌握世间生死的神灵。
两个铛头面对镜头，虎视眈眈看向杨宇轩，两个铛头拱手抱拳看向高堂之上的曹少钦。
而在这个构图的最上方，一块刻字的木匾露了出来……【朝廷心腹】。
机位依然是仰拍，此时的沈浪挥了挥袖子用随意的口吻道：“我们东厂太监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你这样谗言诬告和我作对，你不怕掉脑袋吗？”
徐珂与李会敏到底是成名多年的大导演。
就这样一个小小的机位调整。
便用镜头说出了很多故事。
一个满口忠心耿耿，实则阴谋造反的大太监，正在处理挡在他造反路上的绊脚石。
可笑的是，他的头顶之上，竟然悬着一块【朝廷心腹】的牌匾！
多么讽刺？
这时，饰演杨宇轩的演员被木枷锁着，满身【鲜血】，蓬头垢面。
他义正辞严道：“太祖祖训，太监不可干政，们私设公堂，滥杀忠良，涂炭生灵，还敢蒙蔽皇上，天理难容！”
多么让人义愤填膺的一幕！
忠良之辈身陷囹圄……
镜头一转，
还是刚刚那个仰拍的镜头。
奸诈小人位居高堂……
沈浪依然还是刚刚那个姿势，动也未动。
而四大铛头此时已经全都面目可憎地瞪向杨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