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产队赶大车开始 第84节

  乌龙马打了两个响鼻,高兴得绕着缰绳直转圈!

  “瞅你这副舔狗样!”孙建平走过去,拍了他两下,乌龙马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表示亲昵。

  永别了!

  “咋还闹脾气了!”孙建平只得掏出一把黑豆送到嘴边,乌龙马瞅了一眼,把头高高仰起!

  “现在……”

  三岁口的小儿马子相当于人类的十七八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尤其现在正是动物发情的时候……

  “我看还是钱慧吧!田光明那小子整天油头粉面,不像个正经干事的人,把孩子们带坏了咋办?那个郝翠翠,牙尖嘴利,最不是个东西……”

  “你先歇会。”老曹看到乌龙马竟然破天荒的躺在地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顿时揪心不已,急忙问他这马咋了,是不是又闹毛病了?

  “啥闹毛病,跟我闹脾气呢!”孙建平一笑,把儿马子发情的事情说了一遍,老曹这才放下心来,“建平啊,你上次整的那个民办教师考试的事,公社下通知了,说是给咱们队的名额给多了,怕别的队闹,要收回去一个,你说让谁去好?”

  “不管你了,还有不少活没干呢!”

  小毛驴看到乌龙马耍贱的一幕,根儿噶叫起来。

  乌龙马有些抗拒的挣了下脖子,嘴撇得都能挂个葫芦!

  没有爱了!

  郁闷成这样吗?

  “乖,听话,吃完带你出去遛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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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吃了!

  绝食!

  见孙建平去解枣红马的缰绳,乌龙马扑棱一声站起来,冲他嘶嘶叫了两声!

  主子!

  这十多匹马也不全是稞马,也有三匹儿马,不过已经被阉割掉,变成了太监马,每日只是吃吃睡睡,对稞马提不起一点兴趣。

  人家现在眼里只有漂亮的红色小稞马,就是和孙建平关系最好的那匹枣红马,虽然他不懂得马儿们的审美,但明眼人也能看出枣红马确实漂亮!

  清明的时候大地也该化透了,到时候就得挖水渠弄那块盐碱地,可都这个节骨眼了,钱还没凑齐!

  咋整啊急死我了……

  “又不是人家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去的,你自己愿意往坑里跳,关人家老徐两口子啥事?”老曹听得心烦,回怼了一句,老张眨巴一下眼睛,“敢情不是你儿子娶媳妇了!”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家伙!”孙建平扭头瞅了一眼低头吃草料的枣红马,再看看百无聊赖躺在地上,一脸落寞的乌龙马,忍不住发笑。

  孙建平都看懵了!

  他走过去,坐在马身上,拿起毛刷给梳理油黑锃亮的马毛,不得不说自己这匹马实在太漂亮了,一身马毛根根黑亮,没有一根杂毛,只在蹄子和眉心处有一些白毛,听老程头说这叫四蹄踏雪,非常稀有。

  “嗯哪!”

  我们汗珠子掉地摔八瓣给你们种粮食……

  眼瞅着就到正月十五了,过了正月十五,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紧跟着就是三月三,带带拉拉到清明……

  “程叔,你看现在能配马吗?”

  孙建平有些苦恼的捏捏马耳朵,目光在马群里稞马的身上掠过。

  足有十米高的大粪堆上,萦绕一圈白色烟雾,燃烧了一个冬天的暗火仍在均匀输出热量,将粪堆内的有机质腐熟,变成粘稠且有营养的大粪,等待过阵子下到地里,用来肥田。

  别让小美马干活了呗!

  孙建平解缰绳解到一半,扭头瞟了一眼,但见这货抻长脖子,瞪大眼睛,翻着嘴唇露出一排白牙,一副贱兮兮讨好模样,咳嗽一声,又把马缰绳给系好了。

  出去逛了一圈,乌龙马的心情似乎也没好多少,低着头,径直冲进自己的马槽里,随意啃了两口,竟然破天荒的躺在地上打起了盹!

  一身棕红色的毛,被阳光一照,红彤彤的闪光,黑色的马鬃、马尾、马蹄子,黑得透亮,再加上那双大大的黑宝石一般的眼睛,还是双眼皮,怎么看怎么漂亮!

  发情的儿马子是最危险的,一旦被欲望冲昏头脑,就会丧失应有的警惕性和服从性,会不顾一切冲向目标,骑手稍有不慎就会被马所伤,所以孙建平也没敢跑得太远,等马儿冒出一身汗后就打马返回马厩。

  张子义气不过,在他身后比比划划,很想把这说话贼攒劲的小老头一脚送走!

  老曹叼着烟袋慢悠悠走过来,身后跟着老张,老张嘴里一个劲唠叨老徐两口子太不是人,哪里是给他儿子保媒,分明就是借机坑他!

  “干啥呀这是,两天都忍不了了?”孙建平哭笑不得的扯过马缰绳,把的大脑袋抱在怀里,提起刷子帮他梳理眉心间那条白色闪电。

  老程头走到枣红马身边,拍拍马屁股,“差点火候,再等两天,我看这枣红马也快反群了……”

  他站起身,提起铁锹,将马厩里的马粪收出来,装在独轮小车上,往后边的大粪堆推。

  乌龙马似乎听懂了,这乖乖才低下头,把黑豆咬在嘴里,抬起头,眯缝着眼睛看着漂亮的枣红马,嘶嘶叫上一声。

  孙建平径直走过去,解开小毛驴的缰绳,往外一扯。

  小毛驴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干啥干啥!

第132章 为啥还让驴子干活!(求订阅)

  “干啥,你说干啥,干活!”

  他牵起倔驴往外走,小毛驴一百八十个不情愿,跟在他身后,时不时扭头瞅瞅那些悠闲吃草的大马,嘎嘎叫起来!

  驴子这么小,这么弱!

  为啥还让驴子干活!

  孙建平挑了一辆轻便的胶皮轮马车,把小毛驴套进去,拍拍驴耳朵,“你当看戏是白看的么?”

  小毛驴撇着嘴,翻翻着白眼珠子,一脸不服气。

  “怪我,今天这鞋不跟脚,要不然别说兔子,兔子窝我都给掘了!”老张骂骂咧咧,“你瞅啥过来帮我扑楞扑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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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为啥这个庙要立在离屯子这么远的地方?”

  “行了行了别墨迹了,地再不好也把养活这么大……”老曹顶着远处白玉带一般的咕噜河,一脸疑惑,“建平你是读过大书的,你跟叔说说,这块地离河边那么近,咋就成盐碱地了?”

  “这玩意不吉利,可不就得离屯子远点,要不阴气太重,屯子里总死人。”

  “你整天俩腿一盘,就数落我的能耐,来来来,有能耐你给我打个兔子尝尝!”老张气不过,顶撞老曹两句,老曹把眼珠一瞪,“我看你像兔子!”

  老曹叼着烟袋,仰望长空,一副智虑机深的睿智模样,“给你儿子保媒,这是看你当了民兵排长巴结你,把刘四家闺女保给富才,刘四两口子啥人他老徐不知道?就是想让你家搅进老刘家那口烂酱缸里,抽不出身。”

  孙建平踩着齐膝深的大雪壳子走上去,出人意料的是雪壳竟然擎住了几人的重量,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压出一道道裂纹,却没有陷下去。

  孙建平把驴车停下,拴在路边一块老榆木疙瘩上,老曹和张子义跳下车,看着这块面积不小的下洼盐碱地,又扭头看了看远处仍旧冰封着的咕噜河,比划了一下距离,都叹了口气。

  得有一里地!

  “叔,这个问题其实也简单,就是因为河水侧渗而使地下水位抬高,把存在土壤里的盐分溶解,等到水位降下去的时候,这些盐分就都留在土壤表面,形成盐碱地了。”

  在送葬的时候还要烧纸牛纸马,念上一封写给阴曹地府的祭文,警告沿途小鬼不准抢劫亡魂云云,规矩和山东老家大差不差。

  孙建平始终想不明白,徐叔原先挺好,对自己也挺关照的,咋这刚当上副队长,就耍起心眼了?

  这人……

  距离……

  也对,换个角度想想,不论怎样的人物,都是血肉之躯,不是舍却人间三两肉,清风明月伴我眠的神仙,当从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变成手握芝麻绿豆大点权利的“干部”后,听着身边亲戚邻居的恭维,看到利用职权换来的那点好处时,自然而然的就把心态从服从者升级了领导者。

  “草还得我伺候你……”老曹走过去,帮他把后背上的积雪拍掉,孙建平眯起眼,望着天空飞过的一只老鹰,又想起宝力德老爷子那只漂亮的海东青!

  要是我也有那么一只……

  所谓“屠龙少年变成恶龙”,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吧!

  爷仨刚一到家,就看到老徐铁青着脸坐在炕头,歪着脑袋看小月月玩嘎拉哈。

  张子义站起身,眯起眼睛扫了一眼,“我估摸着得有五十多垧。”

  孙建平一边赶车一边笑!

  路上又看到了兔子,张大炮手怒火冲天,二话不说追了出去!

  然后老张又灰头土脸的溜回来,被老曹好一顿奚落。

  毛驴车拉着三人,在一串悦耳的铃铛声中缓缓碾过咕噜河上的木桥,直奔村西南的下洼地。

  张子义踢踢脚下已经冻得邦邦硬的雪壳子,伸手掏出一把砂砾般的雪花,经过一个冬天的沉淀后,表层的雪花在重复的融化冰冻后已经结成一个厚厚的硬壳,而下面的雪则凝结成颗粒状,抓在手心轧得生疼。

  “建平回来了!”老徐换了个点舒服的姿势,“你们仨去哪了这是,造了一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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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平走了!”

  这老哥俩又呛呛起来了!

  “老曹你说,我和徐金山没啥大过节,他干啥撺掇他媳妇给我儿子保媒,还坑我一把?”

  鉴于土地庙有管理村子亡魂的重要功能,东北几乎每个村落,无论大小,都会修上一个土地庙,作为逝者亡魂归去的第一站。

  孙建平笑着解释道,老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

  “这个小庙,还是我爷爷的爷爷那时候修的……”老曹远远看到这块下洼地,厚厚的积雪中偶尔可见一两块残破的青砖,幽幽叹了口气。

  张子义一路狂追,孙建平也冲过去,爷俩围追堵截,忙得不亦乐乎!

  “这他妈的……”老曹挖了一锅烟叶,点燃,笑眯眯看着爷俩逮兔子,“傻狗撵飞禽。”

  “我知道了叔,我会加小心的。”

  “老张,你看看这块地能有多少?”

  “那是咱们家富才运气好,碰上个好闺女……建平叔给你提个醒,老徐那人你得防着点,你瞅没瞅见没现在跟你俩劲儿劲儿的,指不定哪天就抽个冷子坑你一把。”

  东北村子的规矩,土地庙一般都建在村子的西南角,取村民亡故之后要送“魂”到土地庙“报道”,走“西南大路”之意。

  吵吵闹闹过后,老张把鞋脱下来,磕打掉里面的雪粒子,问老曹。

  老张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抡起鞭子,抽出一声响,牵着驴车离开这片盐碱地,回了家。

  为了保持现有的地位和利益,自然会对身边任何有威胁的人使出一点小手段。

  “可他家那闺女我看这还不错……我大儿挺相中的……”

  雪下面就是那块让众人心心念念一个冬天的盐碱地了。

  他蹲在残破的青砖前,看着被风吹散的小凹坑里露出土地公和土地婆的泥塑雕像,都被小将们打得只剩下半个脑袋。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孙建平心里嘀咕一句,冲老徐打了声招呼,“徐叔!”

  “足够了。”老曹踢着厚厚的积雪,从雪下抠出一把碱蓬草出来,“这块地地势低,一到春天就往上返碱,种啥都不活,打立屯子那阵老辈们就寻思着拿这块地种稻子,拖拖拉拉这么多年也没整上。”

  “那年月……哪像现在人心齐,上头一声号令,几千个民夫一起上工地……”张子义手搭凉棚往四外扫了扫,“咱这地方看着地方挺大,也没几块好地……”

  俩“傻狗”忙活半天,造了一身雪,别说兔子,连根兔子毛都没逮到,一脸郁闷的走回来,老曹帮孙建平拍拍身上的雪花,“老张你个咕动玩意,净折腾我们家建平!”

  这块下洼地同时也是一块窝风地,几场白毛风刮过来,整片地就被大雪覆盖,间或窜出几根芦苇杆,被风吹得摇来晃去。

  “去土地庙那块盐碱地瞅一眼。”老曹脱掉棉大衣放在柜子上,老徐脸一抽抽,“曹队长,我得批评你两句。”

  “有啥就说呗,多少年的老兄弟了,有啥不能说的。”老曹笑呵呵扯过烟笸箩,掏出烟袋压了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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