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老孤老棒子放马踢人,你咋这么坏啊,活该你媳妇嘎嘣瘟死……”
老程头这下忍不了了,一扯马缰绳,枣红马一个蹶子,正踢在韩刘氏那张老脸上,疼得她嗷的一声,躺在地上这就开始放赖了!
韩老五媳妇一脸懵逼的看着散去的众人,顿觉尴尬,这下没了观众,她怎么闹也没人看了!
无理搅三分!
“不咋样,赔礼道歉!”韩刘氏把脖子一梗,神气活现,“他张子义不是能吗,今天他儿子冲撞了老娘,老娘我就还不给他这个面子,必须当面给我道歉,要不我就坐在这不起来了!”
“韩婶你也是的,四五十岁的人了,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抓紧回去吧!”
枣红马乐得哕哕叫了一声,主子好厉害!
韩刘氏还想再闹上一闹,扭头看看孙建平的背影,自觉没趣,只得站起来,拍拍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提着筐低头往家走。
老曹和姚书记站在远处,笑眯眯看着孙建平如何摆平这事。
老程头哪碰到过这个,想走,韩刘氏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死活要给个说法!
赔钱!
“呜呜呜疼啊,这家伙的疼死我了,我跟你没仇没怨你干啥让马踢我……”
孙建平实在受够了这帮泼妇!
糊涂处理是最好不过的。
孙建平拍拍马脖子,让不要乱跑,咳嗽一声走过去,“韩婶,你今天咋了,心气不顺找人撒气是呗?”
“你看着就是破块皮,我他吗的现在半边脸都麻了,万一有啥后遗症我找谁去!”
“还睡啊咋不睡死你,你媳妇在外边让人揍了你没听到啊!”
“哎呀我滴妈啊,你们都来听听这啥话啊,还得把我给踢死呗!你个老咕动,活该你打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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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胡搅蛮缠!
她臊眉耷眼的蹭蹭鼻子,想要破口大骂两声,又咽了口唾沫,把掉在地上的豌豆荚都捡起来,放回到筐里。
“脸麻了骂人咋还那么来劲呢!”
“今天你不赔我二十块钱医药费,你甭想走!”
“我招你惹你了你赖上我,再说了又没把你踢咋地……”
“韩婶你到底想干啥!”
泼妇看到丈夫这副德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扯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
“上一边去!”
“咱得讲理吧,这样,我套车,咱们去公社,公社不行去县里,找大医院去看看到底伤成啥样,大夫要是说你这下巴不行了,得切掉,该多少钱程叔都往外掏咋样?”
“您老愿意在这坐着就坐着,没人管你!”
“这种泼妇!”站在远处看热闹的姚书记都看不下去了!
“这特么的,我咋摊上这么个事!”
人群渐渐散去,小桥边只有韩老五媳妇一个人盘腿坐在那,地上散落的豌豆荚也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乱七八糟。
孙建平知道农村是个人情社会,有些事并不是非要穷搅出一个道理,再说了捉贼捉赃捉奸拿双,谁也没亲眼看到韩老五媳妇从生产队摘豌豆荚,所以这事……
臭小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孙建平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种农村泼妇……
丢人!
韩刘氏本来心气就不顺,又不敢拿人家老张家人怎么样,这下老程头一不小心伤着她了,顿时找到了出气筒,这就不依不饶,满地打滚放赖,搞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那您老想咋样!”
“去你吗的,你才让熊瞎子给亲了,是张子义他儿子……呸呸,老程头……反正都不是啥好东西,给我打的!”
“我呆着!”韩刘氏没好气嘟囔一句,把老程头搞得一脸尴尬,“你呆着就呆着呗,哒我干啥!”
孙建平一摆手,“走,程叔,咱们回去!”
“孙建平你这话啥意思,合着是我没事找事呗?我下巴让那红马都给踢紫了你没看到啊!”
“我不干啥,老程头有钱,他的马把我踢坏了,就得赔钱!”韩刘氏立刻不哭了,把手一伸,“没二十块,今天我就不起来了!”
“那不行,干啥啊我这清清白白的,就指着我鼻子说我是贼,老娘我活了半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韩刘氏顿时声音高了八度!
“建平走,咱们别跟她一样的!”
老程头气得直跺脚!
这死老娘们的确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孙建平气得一摆手,让围观的众人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凑在这瞅啥热闹!
一个个的,咋都那么好事!
“二十块,您在这劫道呢!”孙建平一听也火了,“就下巴破破点皮,张口二十块?”
“啊,他吗的欺负人欺负到咱们老韩家头上了!”
韩老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听是老程头纵马踢到了媳妇下巴,顿时火了,一把扯过小褂,“我去小西山找我哥他们,今天不讨个说法,我特么韩字倒着写!”
第267章 熊人熊到家了是吧!
“对,跟他们干,熊人熊到咱家门口了!”
妻贤夫祸少,韩老五媳妇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今天又被枣红马踢了一脚,现在下巴涨呼呼的疼,一听说丈夫要回本村去找帮手,嗷的一声窜起来,叫唤着喊打喊杀,要和老程头玩命!
其实他们也就是欺负老程头是个孤老棒子,无儿无女,故意拿人家熊而已,她们两口子再怎么叫唤,咋不敢提人家张子义?
农村就是这样,本地户欺负外来户,大家族欺负小家族,有权有势的欺负穷光棍……
所谓的“民风淳朴”,从来都只是个形容词。
乌龙马纵身一跃,跳出马厩,张着大嘴直奔这个小伙子过来!
这小伙子眼瞅着那匹高头大马冲过来,吓得一哆嗦,转身跑回人堆,孙建平也一把拽过乌龙马,“韩老五,抓紧领人回去,今天要是闹出人命,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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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平看看乌龙马,眼珠一转,寻思着过几天上哪整点胶卷,给这些马挨个拍张照片,留个纪念。
马厩里一切安好,连最大的噪音污染源小毛驴也安安静静躺在干爽的地上,打着哈欠看主人走来走去,根儿噶叫上一声。
韩老五没想到孙建平也在马厩,他挠挠头,事情有些难办啊!
没法子,今天不把老程头打趴下,我都没法子和自家兄弟们交代!
韩老五两口子估摸着老程头没啥花销,又是队里的库管员+马倌,手里能攒不少钱,寻思着吓唬吓唬他,讹他几个子儿花花。
韩老五咳嗽一声,喧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他冷冷一笑,“大侄子,没你的事你一边呆着去,等下棍棒不长眼,伤了你我没法和曹队长交代。”
“韩老五你他吗的跑老子门口来立棍了!”老程头竖起扁担,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口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来来来,你往这来,老子要是皱一下眉头,不是爷们!”
“你算干啥地的!”
孙建平一把抄起马鞭,凌空打了个响,“熊人熊到家了是吧,都给我退后!”
“进屋干啥,还怕了他们不成!咱们爷们啥时候犯过怂!”
这帮外村来的小年轻舞舞扎扎,扯着脖子冲他叫号!
孙建平一扬手里的鞭子,“来,今天不打你们都是我儿子!”
这就不依不饶了?
他马上让小陆去找张子义和徐金山,随手解开乌龙马的缰绳,招呼老程头进屋躲着,等下无论外边多大动静都不要出来!
“咋了这是?”
“草拟吗敢叫号是吧!”
“卧槽你小子挺牛逼啊!”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白色汗衫,手里拎着一根连枷的小伙子嗷的一声冲上来,抡起连枷就打过来,孙建平急忙往后退,马厩里的马儿们一看主人受欺负都哕哕叫起来!
“叔,叔!”
孙建平一把把他拦腰抱住,“您老这是干啥,一个人……快点进屋去!看我的!”
“孙建平,我给你点脸你别不要脸!”
这边孙建平正在喂马,乌龙马吃饱喝足,调皮的把鲜嫩的青草甩得到处都是,孙建平不得不威胁着举起巴掌,吓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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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比往年强,往年还不等草下来,饲料粮就都吃没了,今天整的不错!”老程头走到乌龙马身边,抬手拍了一下膘肥体壮的大马,惹得乌龙马直斜眼!
“今年咱们队的马膘情也好,瞧瞧这家伙,全是腱子肉……”老程头露出笑容,“就算是李大善人家,也没养出这么好的马!”
不是是谁喊了一声,韩家子侄们都眼巴巴盯着老程头那间破土坯房,寻思着等会抢点啥回去。
孙建平把马都喂了一遍,转身问老爷子,老爷子摆着手指头算了算,“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哩哩啦啦也没剩下多少,大概还有三千多斤吧!”
“谁敢过来!”
砰!
一个叫韩老八的被打得嗷的一声,张子义啐了口唾沫,又把手里的桦木杆抡圆了,“老大,跟着我往里打!”
说着老爷子从墙根脚抄起跳水的扁担,就想冲出去,跟老韩家人拼个你死我活!
“韩叔,瞧你这话说的,你是想让我眼巴巴看着你们把程叔打死是吧?”
俩人正唠着,就看到小陆这孩子颠颠的跑进来,一见到孙建平,一把拉过他的手,“孙队长你快去看看吧,老韩家不少人往这边过来了,好像是奔程叔来的!”
我们家都过得这么困难了,你踏马的一天天吃香喝辣,也不掏出百八十块支援一下,还像话吗?
“好歹是能吃草了……”孙建平嗯了一声,三千多斤饲料粮,虽然不是很多,但俭省着用点,也能支持到秋粮下来。
老程头连连摇头,“今天这事也是我该着,躲是躲不过的,反正我孤老棒子一个,就跟他们拼了又咋样!”
孙建平也不示弱,“现在都给我从哪来回哪去,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要是谁敢牙崩半个不字,咱们今天就好好比划比划!”
“复制”来的照相机可不能闲着!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打我!”
“程叔,现在库里还有多少饲料粮?”
“打死他!”
老程头也是个犟种,俩人正在撕吧的时候,外边一群人怒气冲冲跑进来,轰的一声就把二马架的队部给围上了!
“老程头呢,滚出来!”
韩老五单手叉腰,指着老程头,“草拟吗你个老瘪犊子,把我媳妇打那样,今天不给个说法,老子我一刀攮了你!”
孙建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早听老曹说东北屯子里有大户之间“斗棒”抢地盘的恶习,早年间各个大户之间互相厮杀,死伤甚多,怎么老韩家今天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