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范大傻子抄起一根木头迎了上去,孙建平直接给了他一炮脚!
“迭水坝。”孙建平指着远处昼夜不息流动的咕噜河,“咱们在上游找个地方修个水库,抬高水位,到时候就不用弄这些弯弯道,直接就能把水引下来,就算地势再高的盐碱地,也都能用上水,还能把一部分山坡地也改成水稻田……”
大自然把这么好的一块地给了我们,我们可不能让它闲着!
“到时候咱们这嘎达沿着咕噜河两岸的几个村子都能种上稻子,再找个地方回水,用稻田水压碱,整上个十年八年,土里的盐碱就能洗得差不多了……”
“这回我看够老关和老于喝一壶的。”老曹站在门口,凝视远去的吉普车,良久转过身,嘟囔一句。
“整,当然得整,不过还得等几天,等盐分再富集一下。”
老曹一看怒了!
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孙建平察觉有人来了,急忙让大家伙隐蔽!
这老太太大半夜跑这干啥来了?
现在这片稻田是他的心头宝!
“那就好,得有个思想准备,想把农村这摊子工作干好,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姚书记撸起袖子看看时间,“我先去一趟队部,你们俩歇着吧!”
姚忠平笑着婉拒了老曹的好意,大步流星走出门,让司机开着车直奔队部而去了。
远处走来一个中年妇女,胳膊上挎着一个柳条筐,鬼鬼祟祟的往土地庙这边出溜。
孙建平听着她的碎碎念,不由得一皱眉!
我倒要看看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踩踏稻田!
“躲起来!”
但见徐大娘瞅瞅四下没人,从柳条筐里拿出蜡烛、香、烧纸,摆在大坑旁边,又跪在地上,嘴里念念叨叨。
“求求土地公土地婆保佑我家二丫母子平安,保佑我家女婿步步高升,两口子早点脱离农门吃商品粮,拿上城里户口……”
张富才挠挠头,孙建平笑了笑,“那得动用多大的土方量?再想想!”
“那就,就……”这孩子站起身,转悠了一圈,“哥我真想不到还有啥好招,你快说呗!”
曹春贵站在窗外又多嘴多舌的插话,把老曹气得直瞪眼!
“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咱们得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姚书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给你的书你都看了?”
“都是他俩自己作出来的!”曹春贵又瑟瑟凑过来,“爸,晚上喝一盅呗!”
这大傻子!
谁敢动田里一根草刺,他敢跟人家玩命!
老曹马上下令张子义组织看青护苗队夜间巡逻,再发现有人去盐碱地那烧香烧纸,践踏稻田的,一律抓起来送队上!
孙建平理所应当的成了看青队的成员,每天晚上喂完马后,都要领着张富才、范大傻子等几个人,到稻田这边巡视一圈。
土地公……
“大娘你这大半夜不睡觉,跑稻田里来干啥?”
月光下,徐大娘一脸惊恐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孙建平,喉咙动了一下。
第264章 跟你们老徐家那支揍一个操行!
“啊……我这不是……”
徐大娘脸色通红,还有啥好说的,蜡烛烧纸都摆在地上,被人妥妥抓了个现行。
“那个,建平啊,我们家二丫这不是……上供销社当售货员了嘛,我寻思给孩子……你城里人不懂农村这些事,你看看咱们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就……大娘念的好!”
“大娘,曹叔可是下了狠茬子,让我揪出几个典型,杀杀这股子歪风邪气,你说你……让我咋办呢!”
孙建平挠头做为难状。
“还犟,犟!死犟眼子,跟你们老徐家那支揍一个操行!”徐大娘没有从丈夫嘴里得到一丝一毫的安慰,顿时气急败坏,把整个徐氏家族都给拐带着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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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当然是想当这个副队长,不过现在他明显处于劣势,孙建平靠着改盐碱地为稻田一项功劳,就足以把他甩出十里地去!
现在又被人家逮到了把柄!
这事……
“干哈,过来巡逻!”
白瞎我这个人了!
果然不出徐大娘所料,第二天晚上召开学习班的时候,老曹让孙建平把“罪证”都带上来,指着这些东西,指桑骂槐一顿数落。
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钱慧眨着大眼睛,握着笔,将孙大才子说的要点一一记下来,孙建平一抬头,俩人四目相对,钱慧突然玩心大起,冲他一眨眼,抛了个带电的飞眼。
所谓临时俩字,不过是掩人耳目,估计过上个一年两年,徐二丫也就能正式转正,成为一个吃皇粮的供销社正式工。
俩人一直别着劲呢!
“就你这败家老爷们……”徐大娘今晚火气很大,借着这个由头又把丈夫臭骂一顿,然后心满意足的上炕睡觉。
徐大娘不愧是徐家的长房长媳,知道什么时候该硬挺,什么时候该服软,马上放低姿态,一个劲的给孙建平说好话唱赞歌,拉关系扯拜年嗑,搞得孙建平一时还真有些为难!
抓回去吧,老徐肯定跟自己撕破脸了!
不抓回去吧,没啥威慑力,曹叔的命令等于放屁,这些人还得跑盐碱地这边祸祸,踩踏稻子……
范大傻子挠挠头,“干哈!”
说出去谁也不敢相信,王金刚家族的权势甚至都能延伸到大兴安岭东麓这个小小的山村里来,徐二丫在无数人质疑的目光中走马上任,成了杜尔基供销社下派到太平山代销点的临时营业员。
“现在都啥年代了,还扯这哩哏楞,瞅瞅,瞅瞅,这蜡还不错,红灯牌的……”
徐大娘轻轻吁了一口气,好算是过关了!
但是徐金山想的却没她这么肤浅,所谓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他和孙建平属于竞争上岗,到年底按照工作成绩决定由谁来出任二马架副队长这个芝麻粒大的小官。
对于老徐心里那点弯弯绕绕,孙建平没空去搭理,等到老曹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留作“证据”后,他轻轻嗓子,给大家讲起了养猪的注意事项。
孙建平招呼张富才把地上的蜡烛、香、烧纸都划拉起来,带回村子里。
张富才兴高采烈的把东西装进柳条筐里徐大娘仓皇逃窜,连筐都忘了拿!
眼瞅着月亮已经偏西,孙建平一招手,撤退!
咋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是你要去的么,咋又怪到我身上了!”
徐金山颇有些不服气,这老娘们啥好事都是她的,坏事都怪到我身上!
我这辈子跟她过得够够的了!
徐大娘惊魂未定摸进了家门,此时家里人还没睡觉,徐金山靠在炕头听收音机,他的宝贝女儿徐二丫正在里屋跟着王金刚俩学习打算盘。
“好孩子,大娘这不是一时糊涂嘛,你和你徐叔都是队上的干部,你和我家金刚还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大娘老糊涂了,净干这些不着调的事,你大人有大量……”
徐大娘感激看了孙建平一眼,手捂着胸口,一步一步往小桥上走。
徐大娘失魂落魄进了屋子,徐金山一看老伴造得披头散发的模样,忍不住嘟囔道。
捉贼捉赃,至于这些罪证,他就带到队部去,等到明天晚上开学习班的事后再做计较!
孙建平冲范大傻子使了个眼色,大傻子顿时瞪起眼珠子,“徐大娘你往哪跑!”
“俩孩子呢?”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要是真捅出去,他不但当不成这个副队长,估计还得被列成反面典型,接受全体二马架人民的批判!
这张牌,扔出去就是个王炸!
大家伙嘿嘿笑起来,钱慧也跟着笑,一双大眼睛一个劲的往孙建平身上瞟,这家伙一走十多天,见了我连个招呼都不打!
混蛋!
八七.一二零.二五二.二零五
回家睡觉!
徐金山一脸无奈。
“我们今天讲的是母猪的产后护理……”
土地公:我连庙都没了,还保佑你闺女拿城里户口?
“行行行,我不跟你俩犟,现在咋整?”
“富才,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这可是罪证,得保护好!”
“你咋的了,让狗撵了?”
孙建平哪里受得了这个,小心脏怦怦直跳,狠狠回敬她一个凌厉的眼神,咳嗽一声,继续讲起来。
王金刚不是老根自己劲儿劲儿的么,这下让我抓到了把柄,看我不好好玩玩你!
“嗯!”
“你虎不虎!”
他想到这,越发觉得身边的结发之妻可恨至极!
太气人了!
跟你结婚……
只是……
老曹盯着徐金山,掷地有声,把老徐臊得老脸通红,像被鞋底抽过一样。
孙建平见屯子里有几户人家亮起了灯光,知道目的已经达成,不是我们没抓人,而是那人跑得太快没逮着!
“这虎玩意这能跑,累死我了,肺子都疼……”老太太一边走一边骂范大傻子。
“还,还说呢,都是你出的馊主意,非得去土地庙许愿,这下好了,让人家孙建平领的看青队把我给按在那了!”
“赶紧的把俩人的事给办了,还等到年底啊,到年底肚子都得这老大!”徐大娘又唠叨起来,听得徐金山心烦意乱,“你看着整吧,让我干啥我干啥!”
最近俩孩子那事有点频繁,一不小心徐二丫中招了,徐大娘见土地庙如此灵验,就动了歪心思,翻箱倒柜找出以前剩下的烧纸,瑟瑟去跟土地公许愿。
女人啊!
头发长见识短!
“在东屋打算盘呢!”
徐二丫现在可是太平山大队代销点的营业员,这个活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干得了的!
徐金山看着沉睡的老伴,咬牙切齿,很想在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狠狠来一巴掌!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这货抄起手腕粗的木棍,嗷嗷叫着追着许大娘,徐大娘一看妈呀一声,一拍大腿,没命往屯里跑!
大傻子是真傻,一溜烟追出一里多地,把徐大娘累得呼哧带喘,眼瞅着要揪着人家小老太太的抓髻了,孙建平冲过去,当的一脚踹在大傻子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