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也是一腔热血,想要干出点事业,要不是死了老杜和那俩人,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
想到这他又开心了,哼哼着小曲,一溜烟的往家跑!
孙建平拎着俩猪后蹄进了屋,李秀芝正在灶上忙活着,那爷俩都下地干活了,李秀芝看到猪蹄子,嘿嘿一笑。
杨万春失魂落魄的走在县委大院里,扭头看看仍然亮着灯火的会议室,抬头看看满天繁星,惆怅万千!
这就把我的印把子给夺了?
“老杨这人,下去之后一顿蛮干胡干,修出一条四里地的废渠道,还死了三个人,简直是……”
春耕在即,看来也是该去一趟省城,找找二叔了!
孙建平蹲在田埂上,望着远处那漫漫洒洒一大片浸泡在水中的盐碱地,开始憧憬稻子成熟后香喷喷的大米饭……
“简直是瞎胡闹!”冯立云一拍桌子,“抛却别的不谈,老杨你就没有一丁点责任吗?”
“嫂子知道你有个发小,不过建平咱们退一万步说,你和钱慧都是京城来的,万一哪天回城,你们也能一块回去不是?你那个发小是鹤城人吧,你说将来……”
过了小木桥,前面就是刚刚修好的水渠了,这几天刚刚开闸放过一次水,现在整片盐碱地已经完全被清凉的咕噜河河水所浸泡,触目所及,一片汪洋。
孙建平笑着点点头,“嫂子我先出去看看水渠。”
“前几天曹叔就说做梦梦到啃猪蹄了,我特意让蔡姨给我弄了俩……”
好久没见到媳妇了,心里还是怪想的。
“我是笑你张叔,生产队不修水渠了,他也没好嚼裹了,估计现在正窝火呢!”李秀芝把猪蹄接过来,放进搪瓷盆里,用菜刀熟练刮着上边残存的黑毛,“等会炖好了你给他送个过去。”
咦?
粮食!
“这小子!”
“嫂子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孙建平眼前浮现起钱慧的影子,忽的又变成了王玉梅,他使劲敲了下脑壳,一脸苦恼。
孙建平倒是松了口气,几天忙下来,小瓶子里又塞了不少东西,再这么搞几天,他怕把小瓶子给装满了。
杨万春噌的一下蹿起来,转身要往县委大院跑,可是他想想又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笑容。
她蹲下来,抓起一把柴火塞进灶坑,嘟囔一句。
“行了行了,又不是说贪污,这样吧,眼瞅着要春耕大忙了,修渠的事情先停一停,你最近也好好休息一下,暂时就不给你安排工作了。”
“要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麻烦,哪像我和你大哥,你上次说那个词叫啥来着,指腹为婚,我倒是觉得挺好,省得整天情啊爱的,跟这个好了跟那个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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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丫头也不错,大户人家出身,知书达理的,人长得也好看,要不嫂子给你牵个线,你们俩搭嘎搭嘎?”
如此经过淋溶作用分解土壤盐分后,这片盐碱地里的含盐量将会大大降低,将来不但可以种植水稻,甚至可以种植一些大田作物。
“你觉着钱慧那丫头咋样?”
我先留着,等将来需要的时候扔出去,保管是一记王炸!
绝对能把姚忠平那伙人炸个人仰马翻!
会议室里,姚忠平仍是愤懑难平,要不是有人写信反映这事,他根本不知道杨万春竟然把修渠当儿戏,由着性子瞎折腾!
“好了好了,谁不是从没有经验一步步做起的嘛!”冯立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咱们先商量商量今春的农业生产工作,现在上头的政策还是以粮为纲,要把粮食生产放在头等重要的位置上……”
“领导我可是一心为了修水渠,为了造福乡里,我……”他伸手去摸口袋,却忘了账簿还在太平山大队放着,“我敢对天发誓,十万的工程款,我每一分每一文都明确入账,我要是动一分一毫,叫我天打雷劈!”
他把目光望向主事的领导,一县之长冯立云身上。
这么好的底牌,咋能轻易打出去?
孙建平抿了下嘴唇,“那个,嫂子我现在还小,还不想这些事。”
孰料眼前这个“巨人”只是看了们一下,便站起身,在两只小耗子惊恐的目光中一步步往远处走了。
“唉!”
老杜!
“刚才说的事你得往心里去啊!”李秀芝耳提面命,孙建平嗯嗯点着头,“容我考虑考虑!”
杨万春走到二商店门口,想进去买瓶酒,好好消消愁,可惜这个点人家商店早关门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双手托着下巴,呆呆的看天空那轮明月。
草!
我想起来了,杜正海跟我说的事!
孙建平进了正屋,老猫同志正躺在炕头呼呼大睡,他欠欠的把手塞进老猫肚皮下,冰凉的手激得老猫嗷的一声跳起来,弓着身子好像一座拱桥,飞快溜到炕梢,躲避他的骚扰。
“嫂子你笑啥?”
两只全身灰褐色的小田鼠从他身旁的地洞里钻出来,看到眼前蹲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两只小耗子吓得呆在原地!
“吱吱!”
她望着孙建平匆匆远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建平这孩子心气高,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不说是个人中龙凤,也得是个识文断字能拿得出手的,所以那些村姑们就甭想着吃我家这块“天鹅肉”了。
“钱慧有啥不好的,要模样有模样,要学问有学问,又是名门望族出身,也就是搁现在,要是早二十年,一般人家还真高攀不起……”
转过天公社就下了通知,水渠工程一律暂停,未修完的等今年秋天之后看情况定夺,修好的可以试着通水了。
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先把盐碱地里的土壤充分浸泡,让里面的盐分析出,融入水中,最后再把这些带有盐分的水全都汇集到远处那个大坑里……
说实话最不开心的是老张同志,不修水渠了,他这个大厨也没了用武之地,每天买菜剩下的三块五块的“外捞”也没了。
两只小耗子惊喜发现,这个好心的“巨人”洒下不少粮食,们快乐的冲过去,抱起粮食,用大门牙咔咔的啃,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
“少年人,久见了!”
第216章 您老打哪来啊!
孙建平驻足在盐碱地旁,看着这个留着光头,穿一身破破烂烂衣服,双手合十,冲自己弯腰行礼的老人,有些懵。
“老同志您这是?”
“在下无家可归,想来贵宝地讨口饭吃。”
老头的脸上带着一股出世之人特有的悲天悯人,嘴角始终带着笑,似乎眼前的困境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这人……
“我们村下乡插队的知青,叫孙建平,住在这,人可好了,我爸都把他当亲儿子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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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也罢,强身健体而已,练一练就行。”
“草原那边咋样了?今年草情好吗?”
“命中注定之事,岂能随意更折!”扎布和尚往外屋地看了一眼,“秀芝,饭做好了没?我都饿了两天两夜了!”
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老曹看看外边天黑下来了,掏出自己的宝贝收音机,“看见这玩意没?建平给做的,不用电池就能出声,来听一会?”
“还是你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扎赉特部落白塔寺的扎布和尚,前几年庙让人给拆了,家里人也都没了,没地方去,就这么在草原上飘着,有吃的混一口,没吃的就……算了不说了,去把你曹叔叫回来,就说家里来贵客了,千万别说是他来了……让两旁事人听着,又麻烦了。”
“我爸下地干活去了,等会就回来,在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李秀芝还以为扎布和尚不认识孙建平。
“您老觉得那孩子咋样?”
“哈哈,我自打嫁过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您老夸人,看来建平这孩子挺入您的眼啊!”
“我这辈子看的人多了,却从未见过如此清灵俊秀之人。”老和尚把鸡蛋汤一口喝光,将碗递给李秀芝,“这般昏昏浊世,如他这般不染俗尘的人实在太少了。”
那些被拆掉庙宇后无处藏身的和尚们,便化作在草原上游荡的孤魂,在各个部落中间来回穿梭,寻求一碗清水,一餐茶饭,聊以度过残生。
“我不过是草原上的孤魂野鬼,飘到哪里,就落在哪里。”扎布和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没有一星半点的怨怼。
饭菜端上桌,扎布和尚拿起筷子,迫不及待戳起一个玉米饼子咬上一口,老曹给他盛了一碗酸菜汤,张子义给他夹了块猪蹄子,老和尚来者不拒,抓起来就啃。
“那孩子眼里干净,心也干净,是个有大觉悟,大造化的。”
眼下这个……八成也是其中一员。
孙建平一溜烟跑了出去,李秀芝站在门口看了下他的背影,这才转身进屋。
“我刚从草原过来。”
一顿胡吃海塞,直吃得沟满壕平,这才轻轻吁了口气,双掌合十,“这是我打去年以来吃过的最饱的一顿饭了。”
科学昌明的时代就是好啊!
“老三,你的功夫落下没?”老和尚突然问张子义,张子义挠挠头,“有时候也练两下。”
孙建平领着他走过小木桥,走进院子,李秀芝正坐在院子里浆洗衣服,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儿媳妇炒俩鸡蛋!建平你去把你张叔叫过来!”故友来访,老曹心里高兴,大声招呼着。
收音机里传出咝咝啦啦的电流声,老曹眯着眼,小心翼翼转动旋钮,终于里面传来欢快的曲调,老和尚靠在炕梢,侧耳倾听这个小木匣子传出来的声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您跟我来吧!”
“哦?”
“还行,开春下过了两场雪,落地就化了,现在草芽子冒了头,牛羊都有吃的了。”扎布和尚看看屋子里的陈设,和前年来时没啥大差别,幽幽叹了口气。
有大修行在身。
孙建平跑到张子义家,张子义一听说是老和尚来了,也是喜出望外,趿拉着鞋跟在孙建平身后,直奔老曹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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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放心,这点心眼我还是有的!”
看看时候不早,张子义起身告辞,孙建平把他送出门,一脸好奇,“叔,这个和尚和咱们村渊源很深吗?”
“您也累了吧,快点进屋歇会。”
“来了来了!”
“嫂子……”
老和尚又笑了,“按照相学来看,这孩子额骨朝天,鼻如悬胆,地阁丰腴,端得是天下第一等的好相貌,只是这般生得太过俊俏,终究是日中则昃,月满则亏,怕是要被女子所累。”
“您老这是打哪来啊?”李秀芝拿出一个大个的红皮鸡蛋,打开,搅匀了倒进热水里,又捏了一点盐撒进去,冲了一碗鸡蛋水,端到屋里,笑问道。
“这老爷子就是心大!”张子义尴尬一笑,一把扯过孙建平,“老爷子你帮我大侄算算,他将来能不能当大官?”
“怪不得……”
“嗯!”老和尚微微点了下头。
似乎对他来说,在草原上飘荡,也是一种修行方式。
“哈哈,以为我葬身于狼虫虎豹口下了?”老和尚笑着摇摇头,“若能借助们的口腹超度我,倒也是一桩美事。”
“哈哈,飘荡的游魂,可不是走到哪就去讨一碗饭吃,你公公呢?”
孙建平也笑,“老先生过誉了,我就是个平凡人,哪来什么大富大贵的命格。”
“建平你知道这人是谁不?”李秀芝连忙把他迎进屋子,压低声音冲孙建平说道。
扎布和尚又渴又饿,看到吃的,也不管那么多,端起来吹吹气,一小口一小口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