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
那是啥?
这货撒尿撒到一半,往死人沟里仔细扫了两眼。
我们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进了死人沟,砍了几棵木头,竟然拽不出来!
张叔他们的爬犁停在死人沟北边,刚才他卸下乌龙马的时候,却不见他打来的狼皮子!
“驾!”
八七.一二零.二五二.二零五
来到死人沟前,他翻身跳下马,趴在一处隐蔽地点,乌龙马也很乖觉的躺在雪地上,瞪大一双黑宝石的眼睛,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
老曹单膝跪地,双手紧握三八大盖,瞄了半天,想想又放下去,关掉保险。
东北的天,好低,好蓝,蓝得像一块纯净的宝石……
孙建平拍拍马头,转过身又往山沟里扫了一眼。
“诶我草!”
回应他的只有棕熊沉重的呼吸声,带着阵阵浓郁的口臭,熏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急忙牵起乌龙马,翻身骑上光溜溜的马背,抖一抖缰绳,直奔死人沟而去!
孙建平气呼呼的走回来,关掉三八大盖的保险,一屁股坐在马车上。
曹叔这是要……
血腥!
满地血腥!
棕熊吃饱后,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抓起一把雪擦擦嘴,又摇摇晃晃钻回树洞,准备继续冬眠。
“建平干啥去?”
老子又不是圣人,谁的生死都得掺和两下!
他一翻身躺在雪地上,看着头顶蓝瓦瓦的天空。
孙建平猛然想起一件事!
离得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刚才那个被张叔暴打过一顿的家伙,这货呸呸吐着带血的唾沫,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一把扯开裤腰带,呲呲放起水来。
这帮人顺带着还把剥了皮子的狼给拽走了,气得孙建平要追过去,被老曹拦住,“建平回来,跟他们扯不起!”
乌龙马回头瞅了他一眼,嘶嘶叫起来。
身后跟着老张等人!
“这啥话,好好的木头咋能说不要就不要了?”老曹吧嗒吧嗒嘴,“你去整点草料把马喂喂,等会还得往回拖木头呢!”
要不等下都成熊粑粑了!
瞅着啥没啊主人?
“嘘……”孙建平的手按在马脖子上,揉揉眼,赫然看到远处影影绰绰走来一个人!
“叔咋整?”
乌龙马凑过大脑袋,一口咬住他的胳膊,使劲扯了两下,示意他起来看看。
再想个法,揍刚才打自己的那个大汉一顿!
身后一个黑影悄悄扑上来!
那个满嘴脏话的伐木工人已经拿到了狼皮,正嘿嘿笑着,抱起狼皮往外走。
“还能咋整,人都给啃没半拉身子了,没救了……”老曹叹了口气,“为了一张狼皮子把自己小命搭里边,何苦呢!”
去他妈的!
棕熊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只大爪子按住他的脖子,白森森的牙齿照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下去!
噗嗤!
一道血箭直冲长空!
孙建平见状脑瓜子嗡的一声!
自打下乡到现在,他亲手杀的活物也不少了,但还是第一看到棕熊以如此凶残的手段杀戮同类!
他下意识的摘下背后的三八大盖,想要打开保险,但在高度紧张之下手竟然哆嗦个不停,接连扳了几下也没扳开!
十几只眼珠子都死死盯着那头半身是血的棕熊,一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咋办?
张子义举起枪,将棕熊庞大的身躯套在准星内!
第160章 足足四十块!
“别开枪!”
老曹一把按下他的枪管,“枪声一响,林场的人就得过来,到时候麻烦大了!”
“那咋整,好不容易整点木头,总不能扔在山沟里不要吧!”
“想招!”
“想不出来!”
“拿回来了,我的东西还能让那个小逼崽子给抢了?”张子义眼中闪烁一抹凶光,随即哈哈笑道,“那张皮子最起码也能卖个三四十块的,你弟的彩礼钱就差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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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没,北边林场出事了!”
这趟死人沟去的太值当了!
要不然就是把他那把老头骨头敲碎了也卖不上这么多钱!
张子义也拿出那张狼皮递过去,郎主任打眼一瞧,顿时来了兴致,接过来仔仔细细摩挲半天,连连点头,“好货色,就是时令不对,要是刚上冻时打更好,那时候的狼绒是最厚实……”
在收山货这方面,郎主任是个行家里手,货色好不好,上手一模一清二楚。
“这人作死吧,往哪钻不行,非得往死人沟里钻!”
可就这么一扫,他惊愕看到死人身下的冰层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弹!
不会是自己看错了吧,现在最起码也是零下十度,大兴安岭千里冰封,冰层下面怎么可能还有活物……
“皮子挺好,毛色差了点,四十吧!”
老曹倒是想一枪给熊瞎子的脑瓜来个大揭盖,却又怕被林场的人发现,到时候不但木头得不着,那个人死的事也是说不清。
“主任你看着给个价!”
张子义愤愤一咬牙,“走进屋吃饭去!”
自打去过一趟死人沟后,老曹似乎有些害怕了,干脆放弃了在山里继续寻找山核桃木卖钱的打算,第二天一大早就招呼众人,把所有木头装上爬犁往外拉。
“只要怕火就好办,咱们这么这么整……”
孙建平也没闲着,他骑上乌龙马,跑到窝风地,套好爬犁赶了过来。
经他一提醒,老曹马上警醒,是啊,林场那帮人一直就和我们这些人不对付,因为砍木头的事情屡次犯叽咯,现在眼巴巴瞅着熊瞎子把他们的人咬死了……
门吱嘎一声开了,两个穿着羊皮大衣,戴着狗皮帽子的社员边走边议论,屋子里众人顿时都竖起了耳朵!
老曹抄起烟袋,自顾自抽了一口,眯缝着一双老眼,盯着山沟里那具血呼啦差的尸体,泛起了琢磨。
四十块啊!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那指定怕啊,山里的活兽就没有不怕火的!”
“抓紧走!”
“赶紧的,这回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了!”
熊瞎子或许是吃饱了,或许是害怕那堆火,或许是畏惧那帮小人手里会冒烟的家伙,直到老曹他们把七根木头都折腾走,熊瞎子也没冲出来,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完犊子玩意,耗子胆,要是我,我现在就冲下去,把熊瞎子砰砰两枪毙了,把木头拽走!”
“叔,熊瞎子怕火不?”
“活该!”
乐得他后槽牙都出来了!
那指定得赖在我们身上!
甚至还有富余!
幸亏那头熊吃饱了,不然就是我们给垫肚皮了!
“张叔,狼皮子你拿回来没?”孙建平提起一桶烧得温热的水,送到乌龙马面前,乌龙马渴坏了,低下头吨吨吨,直接来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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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呀,死人沟那边窜出一头大熊瞎子,把林场一个工人给啃了!”
主意拿定,众人匆匆下了山沟,由张子义、老蔡头和孙建平仨人端着枪,死死盯着棕熊冬眠的树洞,陈培林等人把干木头拽过来,堆在树洞口点燃,顿时熊熊烈火冲天而上,把躲在里面冬眠的熊瞎子吓得畏缩成一团,喉咙低吼着,却不敢冲出来,把这帮可恶的小人儿一个个都撕了当晚餐。
“可说是呢,林场还给了个烈*士称号,说是有人进死人沟里偷树,被他发现制止,保护国家财产……净特么扯王八犊子,谁脑瓜子让驴踢了,敢去死人沟里偷树!”
老曹这边招呼人手将木头捆在马爬犁后面,吆喝着乌龙马抓紧往外拽!
“赶紧的,往外拽木头!”
“咋的林场放树又砸死人了?”
孙建平一路小跑,直奔死人沟的出口,他还不忘扭头看看被啃得只剩下一半的那个工人,顿觉五内翻涌,干呕两声,急忙转过脸去。
供销社那边,由于是鹤城建设厂亲自下达的收购命令,供销社十分重视,特意派下专人蹲点收购,看了他们运来的木头后也是赞不绝口,直接按照一方一百块钱的价格给收了!
老曹捏着硬展展一沓票子数了又数,足足六百三十五块六毛!
足够大儿子的彩礼钱了!
张子义从后边追上来,一把抓起他的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一百多斤的他提起来,健步如飞!
孙建平只听得耳旁风声大作!
而他扔紧紧握着三八大盖,目光死死盯着树洞,给大家伙断后。
“嗯呢都收拾完了!”
老哥俩又呛呛起来,孙建平无奈摇摇头,都啥节骨眼了,还抬杠呢!
“叔咱们可得快点整,等下林场的人发现那人不见了找回来,咱们怕是要……”
生火这招挺好……
树洞里不时传来熊瞎子的咆哮声,孙建平紧张的攥着枪,对准树洞口,只要熊瞎子敢露头,说不得,宁肯不要木头也得把当场击毙!
在钱和命之间,还是命更重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