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啦一刀,熊肚子被锋利的刺刀豁开,里面的肠子冒出来,热气腾腾,张子义让孙建平在雪地上挖了个坑,将这些内脏扔进去,用雪盖好,免得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那一枪也是瞎猫碰死耗子……”孙建平尬笑一声,张子义拍拍棕熊的肚子,“那是你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正好枪管怼在熊瞎子的下巴上,要不然现在躺下的就是你。”
“嗯!”
远处传来一阵阵喧闹声,曹队长赶着马车,身后跟着好几个提枪跨马的壮汉,在曹春贵的引领下匆匆来到。
咕嘟嘟……
“这老大玩意……建平你咋打的?”
“现在你知道这熊瞎子拥护啥就可着你撵了吧!”张子义手指一抠,从熊肚子的肥油里抠出一枚子弹,扔给孙建平,“你那一枪把惹急眼了,也亏着这一枪,熊瞎子跑不动,不然咱们仨真得交代一个。”
孙建平牵着枣红马走在后面,东北的冬天日落很早,还不到下午三点,太阳已经偏西了。
“山里的规矩,谁杀的熊,熊胆就归他,这头熊是你杀的,熊胆自然归你!”
“接着!”张子义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扔给孙建平,孙建平接过来,用手指尖揩了一下刃口,感觉十分锋利。
她照着正蹲在地上给熊肉过水的丈夫后脑勺来了个大脖溜子,疼得曹春贵一咧嘴。
熊肝、熊心、熊肺、熊排骨……
张子义笑着摇摇头,“老曹这回你还真说错了,我见到这熊也吓麻爪了,是建平杀的。”
熊肉凉水下锅,连油都不用放,为了彻底去除熊肉的腥臊味,张子义抓来一把不知道是什么草塞进锅里。
张子义手握匕首,刺啦一声,划开熊皮,赫然发现在熊肚子上,有一个手指粗细的枪口。
孙建平笑着拍拍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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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建平嗯了一声,把熊胆接过来,放在雪地上,不一会就冻成了冰坨,张子义那边手中匕首不停,天气很冷,他要赶在熊肉冰冻之前分割出来。
有些猎人一辈子都打不着一个,孙建平这小子,第一次上山,就搞了这么老大一头下来!
“我算是瞎猫碰死耗子……”孙建平谦虚笑了笑,李秀芝摇摇头,“那也是你有机灵劲儿,躲得快,要是我家这虎玩意,八成现在都是熊粑粑了!”
“瞅见没,这个就是熊胆。”
作为猎熊功臣的孙建平同志则被安排了个好活烧火!
“熊肉这玩意腥了吧唧骚了吧唧的,得正经泡个几遍,啥时候不见血了啥时候才能下锅!”张子义耳提面命,众人七手八脚从车上往下搬熊肉,一个个喜气洋洋,瞅瞅这肉,红白相间一半肉一半油,这下可是能解解馋了!
好意收到了!
放心吧没事了!
好险啊!
马儿也差点被熊瞎子给啃了!
众人一哄而上,搬熊肉的搬熊肉,扯熊皮的扯熊皮,不一会就把这四百多斤的家伙装上马车,往二马架村而回。
李秀芝提起一块肥硕的熊腹肉,用刀子切成小块,倒进凉水里,笑着问道。
“我说是建平杀的你们都不相信,现在信了吧!枪眼在这呢!”曹春贵扯起地上的熊皮,指着天灵盖上的枪眼大声嚷嚷,“建平就顺着山坡出溜下来,枪管顶在熊瞎子下巴上,一下来了个大揭盖!”
哈哈!
张子义也从腰间拔出刺刀,在溪边的石头上磨了两下之后,招呼孙建平把熊瞎子转到一边去,放平。
曹春贵摘下帽子扇了扇风,孙建平这才发现他脑门上全是汗,头发都湿透了!
这头运气不太好的大公棕熊就这样被小小的人类打败,落得个尸骨分离的下场。
刺啦一声,熊皮被囫囵剥下,摊在雪地上,那些白红相间的熊肉也被切成小块,已经冻得有些硬了。
山里猎物虽多,但是那些猎人打到的无非是些野鸡野兔,运气好的话能弄头狍子回家,至于熊瞎子……
孙建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往下扯了扯帽子,别表扬我!
“回去唠吧,抓紧收拾收拾,眼瞅着天黑了!”
太阳的余晖洒在雪后的关东大地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映照在远天的丛山峻岭间,给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山巅镀上了一层绚烂的金色。
“你小点声,虎了吧唧的把狼招来了!”曹队长恶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曹春贵憨憨一笑,“我跟你们说你们是没看到,建平老能了……”
枣红马一脸紧张的看着主人们摆弄死掉的猛兽,不时咬住孙建平的大衣下摆往后扯,生怕大狗熊突然活了,咬他一口。
“真漂亮!”孙建平摸摸马头,幽幽想到。
乡亲们面面相觑,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帅气的小知青,看得孙建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老大!”曹队长惊讶连连,“咱们老辈都没人打过这么大的棕熊,老张是你的手艺吧!”
大锅很快烧开了,腾腾白气弥漫整个灶间,李秀芝从外边又抱进来一捆松木,放在孙建平身边,此时村子里三老四少都来了,围坐在炕边,聊天讲古,不时往灶间看看,眼巴巴等着吃熊肉。
这一炖就是足足四个小时,等到李秀芝把大锅盖掀开的那一刻,锅里已经漂了厚厚一层油花!
“开锅,吃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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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整点返销粮好度春荒啊!(求追读)
老少爷们们每人端着一个碗,碗里盛了满满上尖的熊肉,老蔡头和程老爷子也来了,俩老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脸上都露出餍足的表情。
“这肉炖得烂烀,正好合我的牙口。”老蔡头咧嘴一笑,“老少爷们们都听着点,熊是人家建平打到的,咱们今天跟着沾光开了荤腥,以后多念着点人家的好,可不准给他穿小鞋使绊子,不然我大耳雷子抽他!”
“老爷子放心吧!”
“大家伙都记在心里呢!”
众人七嘴八舌,都向孙建平投来感激的目光。
“我前阵子问供销社的人了,一张熊皮能卖两百。”张子义把孙建平也叫过来,毕竟这头熊是他猎杀的,卖到的钱自然也要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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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义和曹队长盘腿坐在炕上,摸摸烧得烫屁股的土炕,商量该如何处理剩下的熊皮和熊掌。
不是因为有心事,而是……
公社主任是这一方天地里最大的官,名副其实的土皇帝,不巴结着点,人家还不得给咱穿小鞋?
“那就送到供销社卖了吧。”孙建平不假思索说道。
“那就送给他吧!”孙建平微微皱眉,“咱们今年每家每户分的粮食都不够,还得去公社买返销粮,补齐三百六十斤,我想有了这张熊皮,杨主任应该能卖咱们这个面子吧!”
几个人闻言,眼睛都是一亮!
对啊!
谁敢保证下次也有这等好运气?
但凡能有一线生机,谁愿意提着脑袋玩命?
“张叔你就拿回去吧,家里也上有老下有小……”孙建平接受了他的好意,但没有接受他的礼物。
正如那句话说得好: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事人情世故。
孙建平笑了笑,接过李秀芝递过来的搪瓷大碗,里面满满一下都是煮得冒油的熊肉。
俩人把熊皮从头到脚刮了一遍,曹队长扯过玉米叶擦擦月牙刀上的油脂,“行了抓紧睡吧,你这也忙叨一天了。”
“甭提了,昨天吃熊肉吃多了,早起闹肚子……你快吃吧别管他俩了。”
开玩笑进山打猎那可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经常出现人进山里直接就失踪了,尸骨无存的事情,孙建平他们这次是命大,至于下次……
还别说,张子义炖的野鸡肉软烂入味,香嫩可口,连鸡皮都炖透了,孙建平三下五除二把鸡腿吃完,竖起大拇指,“张叔你这做菜的手艺绝了,有空教教我呗!”
“曹叔我来吧!”孙建平过来,想要帮他干活,曹队长笑笑,直起腰,拍拍他的肩膀,“建平你不知道,你打的这头熊给我们解决了多少难事!”
“给建平打的……”
一顿熊肉宴就此告一段落,临走的时候每个人还拎上一块,拿回去给老婆孩子解解馋。
“行了行了,每人吃一碗行了,这玩意油性大,吃多了指不定得闹肚子!”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曹队长仍不休息,他拿出一把月牙形的小刀,将熊皮绷起来,一点点清理上边粘连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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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队长探头一看,里面炖着两只野鸡,嘿嘿笑起来,夹起一个鸡腿放在孙建平碗里,“来,快尝尝你张叔炖的鸡肉!他做菜的手艺,十里八村都是出名的。”
“种稻子?”张子义一脸狐疑,“自打老辈立屯子到现在,咱村就没人种过那玩意,能整好吗?”
“要是卖给供销社反倒省事了!”曹队长皱着眉,又抽了好几口烟,“公社杨主任,他以前就和各队队长打过招呼,说谁家要是能弄到熊皮就给他送过去,他有个老首长打仗时爬冰卧雪坐下病了,要做一个熊皮褥子养病……”
吃过饭,几个人套上马车,拿上熊皮,碾着满是冰雪的乡间土路,向杜尔基公社进发。
“真要给他了,那他能给咱们钱么?”曹春贵抱着女儿从外面走进来,插话道。
曹队长点了一根烟,咕嘟咕嘟抽起来,孙建平握着月牙刀,使劲在熊皮上蹭了一下!
曹叔说得不错,方圆几十里,就属二马架村最穷,日子过得惶,只有外嫁的姑娘不见娶进门的媳妇,像这种常年困难村,
至于打猎……
炕烧得太热!
烫屁股!
第二天一大早,张子义就匆匆赶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搪瓷盆,咣当往桌子上一放,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扑满整个屋子!
要不然以后谁敢再跟你办事!
“行吧!”
在农村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下生活,要懂得察言观色,更要懂得人情是非。
他夹起一块咬了一口,还别说,经过张子义“处理”过的熊肉没有半点腥臊味,加之现在是初冬时节,这头棕熊为了安稳过冬拼命进食,体重飙升,肉里倒是有一半都是白花花的油脂!
被油脂浸透的肉肥美鲜嫩,一口咬下去,满是油脂香味!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闻筷子打架的声音,大家都在大口吃着这平日里难得的美味,伍月和兴文两个小家伙也吃得满嘴流油,抬起头,抓起袖子擦擦嘴,接着吃。
等到他们到了公社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曹队长让两人守在马车边,他拿着熊皮,进了公社大院。
这也是孙建平的意思。
张子义手提着一块熊肉,扛起装着野味的大麻袋,趁着夜色匆匆回了家。
“有,有吗?”孙建平拿过月牙刀,轻轻刮着熊皮上的油脂,笑道。
“伍月和兴文呢?”孙建平刚要吃,想起两个孩子,问道。
躺在炕头,孙建平翻来覆去睡不着。
“整好整不好,不得整了再说啊,对了你把抓的沙半鸡拿回几个,我们家吃不了那么老些……”
“成!这都不是事!”张子义哈哈笑起来。
“说的不就是这个事么!”
不到三分钟,曹队长低着头,一脸丧气的从里面走出来,把熊皮往车上一摔!
“咋,老杨不收?”张子义狐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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