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当戏骨 第5节

  接下来一周,拍摄有波折但没大风浪,剧组的拍摄也井井有条地推进,武侠剧打斗非常重要,但《新笑傲江湖》是脱离了武侠的范畴,往古偶市场狂奔,正所谓古偶有三宝,流量改编慢镜头。

  “打斗场面也太儿戏了。”黄白游心道,但他只是男三号,即便剧组多数人称呼他黄老师,也不能插手动作指导。

  只能抱希望于后期特效能给力一点,黄白游发自内心想剧集拍摄得更好,随着拍摄进度过去,他逐渐感受到力有不逮。

  很多场戏在年轻演员NG几次之后,李仓就会矮个里拔高个,哪怕看不出演员在演什么,也会挑选一条。

  站在李仓的立场上,主要的几个演员连基础都没有,想要指导也只是对牛弹琴,况且制片人老连会不厌其烦地提醒“进度,要注意进度。”

  站在资方的立场,老连是金牌制片人了,他心中认为决定一部剧集胜败的排序是:宣传>进度>质量

  “好,这条过了。”导演李仓又过了一条。

  道具组和场务开始布置现场,场务是最苦最累的活儿,正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干场务。

  “我刚才拍摄的怎么样?打戏帅不帅。”程广笑着问。

  “帅得到天上去了,特别是挽的那一手剑花。”黄白游夸奖。

  “有眼光,舞剑花是我专门找人学的。”程广感觉黄白游夸人特别舒坦,简直是夸夸群群主。

  黄白游道:“不过广子哥,大多数人是飞不起来的,所以飞得越高距离观众就越远,在观众眼里也就越渺小。”

  “哈哈哈哈放心。”程广拍拍黄白游,“我是不会飘的,脚踏实地地演戏。”

  黄白游没再多说,他也没有用观察解读对方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因为结果都一样,耍帅与演好,程广坚定地选择前者。

  拍完今日的戏份就要转移了,拍摄地搬到象山拍摄基地,剧情是首幕出场戏的延续,林平之与岳灵珊大晚上出门打猎被黑衣人袭击,回家后见到父母惨死的戏码。

  并非忙活一周进度只前进了那么一溜溜,而是因为拍摄顺序会照取景地来安排,也能解释影视剧为何容易前后人物戏服矛盾,出现穿帮镜头。影视剧里从屋里到屋外院子衔接顺畅的镜头,极有可能是隔几个月才拍的。

  “詹老师,他这是在干什么?”郭幸见黄白游来回折返跑,好奇地问旁边饰演丁勉的詹团,等会儿他们三人有对手戏。

  和前面某位不知名网友留言说的那样,资方很喜欢让观众屎里找蛋糕,主演皆用流量或小鲜肉,重要配角请演技派。《新笑傲江湖》也不例外,饰演岳不群的包营,饰演丁勉的詹团,以及左冷禅、任我行、绿竹翁等都是好演员。

  “剧本前置背景是林平之被救后,意识到自己家里有危险,于是用轻功赶回,跑动是想达到气喘吁吁的效果。”詹团思索片刻猜测出正确答案。

  “原来是这样。”郭幸恍然大悟,又问:“那有用吗?”

  郭幸想着有用的话,她也跟着跑跑,反正也不费劲。

  “这小伙心是挺好,但方法不太聪明。”詹团摇头,“对于你们来说,要说清楚台词本来就难,气喘吁吁就更难了,这方法啊,弊大于利。”

  那就算了,郭幸打消念头,她深有体会,自己能咬字清晰都是相当有难度的了。

  “也不对。”詹团突然醒悟过来,笑道:“这小伙是个聪明人。”

  见郭幸的疑惑神情,詹团解释,“你们不现场收音,只需要把神态表情演好,再配合后期配音,效果那是一顶一的好,他是有点想法的。”

  “他是很有想法,詹老师你今天刚进组不知道,黄白游给角色写了五万多字的小传,然后剧本上也有密密麻麻的备注。”郭幸马上道。

  “不错的小伙。”詹团赞许,努力用功的人肯定会让人欣赏的。

  十几分钟,摄影组的小麻烦解决,开始拍摄

  黄白游从镜头外就开始跑,提前热身过,所以很轻松就表现出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

  这场戏剧本里林府被熊熊大火吞噬,不过拍摄时火星都不可能见到,全靠后期特效加。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黄白游气喘吁吁的同时,咬字非常清晰,让身旁的詹团为之一动,更绝的还在后面。

第10章 大开眼界的众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郭幸以及一群饰演嵩山派弟子的群演根本没跟上黄白游的表演,但镜头追过去,也无伤大雅,因此导演没有喊咔。

  挣脱旁人的阻拦,黄白游发疯般冲进火场,甚至像是用脑袋撞进去,因为脚步踉跄身体前倾,慌不择路的感觉跃然屏上。

  黄白游获得的情绪碎片中有一块就是“父母之死”,这段是太有经验。

  林平之被保护得很好,也意味着和父母感情极佳,但眼下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天人永隔。

  “爹、娘。”

  “爹娘!”

  “爹!”

  “娘!”

  三段重复的台词,黄白游的情绪递进有层次,从六神无主的慌张,到一点点的绝望,末了瞧见父母尸体彻底绝望,喊声胜似杜鹃啼血,比猿哀鸣更哀。

  扑腾一声,跪在地面,前面说过黄白游眼神就好像蒸馏水般清澈,现在蒸馏水雾化,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黄白游眼神失去高光,让监控屏面前的导演,看了心都有点触动。

  感情渲染力可以啊!导演心想。

  “娘,你说话啊,你怎能不说话。”

  “爹……”

  眼神有戏,台词更加有戏,黄白游充分展现出撕心裂肺不等于嘶吼,也演绎出悲伤到失语的过程。

  怎么形容呢饰演林镇南和林母的两个演员都要被台词感染,差点想睁开眼活过来,说一声儿啊你爹(娘)还活着。

  “好,这条太好了。”李仓喊过。

  “他参加《请就位演员》的时候要把这演技拿出来,那还不冠军?”编剧老夏道。

  “有可能就是在综艺受挫,才发愤图强。”李仓道。

  被讨论的当事人,在喊停之后,依旧跪在地面,哪怕林镇南和林母都起身,黄白游眼泪依旧唰唰地止不住往下。

  情绪碎片是好东西,但入戏之后要剥离太难,黄白游利用了心理学催眠治疗的小技巧,让自己出戏,也耗时有半分钟。

  “情绪碎片的威力都这么大,如果完成任务五,那岂不是……”黄白游接过生活助理吕殊送来的纸巾擦擦脸,往休息棚走去。

  “就刚才那几句话,我听着都想哭。”郭幸说道。

  “这年轻演员的台词渲染力很强,太会表现悲伤了。”詹团心道,他都不称呼小伙了。

  “能写五万字人物小传的年轻演员就是有实力。”詹团开口,燃起当老师的心思,“小郭你可要好好学学,你对待戏越是认真,那么就越能有好的表现。”

  学写五万字小传?!郭幸光想想就脑阔疼。

  一场精彩的表演,让剧组有点小波澜。

  “老连,你觉得黄白游现场收音怎么样?”李仓和制片说。

  “刚才的表演我也看了,黄白游的原声很好,就刚才那段,超过任何配音。”老连同意,虽说现场收音有点麻烦,但黄白游的表演值得麻烦。

  因为要收音,李仓当即表示刚才的戏要再保一条,黄白游在休息二十多分钟之后,毫无疑问展现出和刚才同等的表演。

  “这家伙难道是间离派?否则怎么可能短时间调动两次极端情绪。”吴子南有点不能理解。

  西方表演体系只有体验派和间离派(表现派),而我们常说的方法派是体验派分支,前者“我就是这个角色,所以我要xxxx”,后者“我充分理解这个角色,所以我会xxxx”。

  吴子南是方法派的信徒,此刻见到黄白游两次的精彩演出,有点怀疑人生。

  剧组不计时间,转眼又二十多天,黄白游别说放在主要演员中,即便是和饰演配角的老演员相比,也相当亮眼。

  “李导,我感觉这里的感情戏很突兀,没有必要。”程广拿着剧本找到导演。

  “我的这个人设是想建设和谐江湖,专门抽时间领蓝凤凰游山玩水不合适。”程广提议,“这里还不如改成东方不败平定山寨。”

  当前剧组不存在咖位大到能改剧本的明星,却存在有后台的明星,对待程广的提议李仓也要认真考虑。

  程李二人讨论时,片场里的争执声更大。

  “李鸢白,导演都说过了,你凭什么再要求重来一条。”高紫高声质问,立刻成为全场焦点。

  又开始了,程广深吸一口气,还能不能消停会?

  没错是又开始,女二号蓝凤凰的扮演者李鸢白和女一号高紫在过去一个多月多次发生冲突。

  高紫饰演任盈盈,是名义上的女主,但戏份和李鸢白是五五开,谁叫本剧真实名叫《CP浆糊》,什么都一锅炖,令狐冲和任盈盈、东方不败和蓝凤凰、林平之和岳灵珊,剧方是想按着观众的头强行喂工业糖精。

  正是这原因,高紫才对李鸢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而刚才李鸢白要求重拍主要的心思并非为戏好,而是想报复高紫。

  刚才那场戏高紫饰演的任盈盈打斗戏份,因为武打动作过于儿戏也用不着武替,所以高紫肉身上场,李鸢白就想高紫多累几场。

  高紫是冷艳系,李鸢白是浓艳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冰与火的对决。

  真吵出火气,戏还拍不拍了,所以李仓赶紧出来和稀泥,并指导着道具组和场务预备下一场戏的道具。

  郭幸本来在和黄白游对戏,听见吵架面露难色。虽然事情完全和她没关系,但只要身旁有人吵架就会心慌。

  很快她也意识到这反应和自己人设不符,郭幸强打精神,“我去劝劝鸢白和紫紫,刚进组关系挺好的,怎么现在关系这么差,针锋相对了。”

  目送着郭幸过去,黄白游把李高两人争执看眼里,他表情有点奇怪,有赞许也有道不明的情绪,他想李鸢白和高紫的关系可不差。

  今晚导演李仓请客,在海州城的酒楼摆了几桌,一来是欢迎娄老师进组,二来是说说剧组内部的事,三天两头的起波折也麻烦。

  娄老师是客串出演风清扬的老戏骨,并且在互联网上拥有相当大的名气,和黄白游的黑红不同,娄老师的名气都是演技好带来的,偏向于正面。

  主创同桌,摄影组、道具组这些各坐一堆,程广等人面对娄老师战战兢兢的,身为国家一级演员,娄老师曾当众批评现在年轻演员不记台词,“台词就是士兵手里的枪,上了战场说没带枪,要命吗?”

  恰好,程广、郭幸、高紫、李鸢白等人没有记台词的。

第11章 全村希望

  主桌有制片人、导演、动作导演、吴子南、高紫、程广、李鸢白、黄白游、郭幸、娄老师共十人。

  剧组有三个制片和两个副导,除了老连之外都均匀分布在其他桌。

  “我们欢迎娄老师进组。”制片人老连举杯。

  娄老师很瘦,他以茶代酒说道:“我酒量不好,身体也不行,醒酒能力弱,所以就用茶水了,连制片还有李导别介意。”

  李仓举着酒杯表示不介意,并说茶水和酒水反正都是水随便喝,不过这话只针对娄老师,在座其他人,哪怕是高紫、李鸢白、郭幸三位女士也要端起酒杯。

  “一个剧组就好像大家庭,即便发生了一些磕碰,但也要同舟共济地往下走,趁着今天大家伙都在,说说存在良久的诟病。”老连开口,“高紫和李鸢白在剧组经常闹矛盾,我们今天把问题拿到台面上来说。”

  “李导你别开口和稀泥了,你也是为了这件事殚精竭虑,坏人呢就我来做。”老连制止了李仓想张口的举动,后者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夹菜。

  “我只是觉得剧本可能有点问题……”高紫话音未完就被制片人打断。

  老连毫不客气地开口,“有问题?什么问题,为什么剧本围读会时不提出?”

  “一些问题肯定是要拍摄中才能发现。”李仓插嘴。

  “觉得剧本有问题就能三番四次地耽误拍摄?如果剧组多几个人这样,拍摄怎么进行?”老连铁面无私,扭头问:“娄老师你说说不是这个道理。”

  “剧本是一剧之本,如果剧本朝令夕改,就难以保证逻辑的统一性。修改剧情,那么相关剧情的演员要重新记台词,之前所做的准备也会成无用功。”娄老师举例,“每个改动都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用我饰演的风清扬举例,如果因为我的私人原因,想稍作修改,令狐冲没在思过崖险些走火入魔,那么接下来两三场戏都要更改。”

  “你愿意?”娄老师问令狐冲的扮演者吴子南。

  “剧本还是不能瞎改的。”吴子南应声。

  紧接着其他人也发表意见,“还是都按照剧本演”、“夏老师剧本写挺好”、“夏老师怎么不在?”、“也要体谅导演,导演也挺难的”、“娄老师说得对”云云。

  老连把目光对准李鸢白和高紫,似乎要两人表态,但李高两人沉默应对,老连面色肃穆。

  雨没有下,气氛也不算融洽。

  “行了,以后好好拍戏就行了,老夏这剧本雕琢了好多年,肯定没错,各位好好拍摄就是。”李仓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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