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连续响了好几下，把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客人，咱这儿已经打烊了，明日一早再来吧！”
掌柜上前两步喊道。
他也不愿意得罪客户，兴许没准只是一个路过的酒鬼想讨杯茶喝，所以也没用什么刻薄的语气。
只是奇怪的是，即使说完后那门口的人非但没有停止敲门反而越敲越激烈，到最后简直就像是在砸门一样。
这扇本来就不算太牢固的木门顿时在这一连串的砸门声中摇摇欲坠。
而里面的两人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面色惶恐的往后退了两步。
“外面的好像不是普通人……”
不对，更准确的说外面的根本就不是人！
摇摇欲坠的大门终于支撑不住，在最后一道敲门声之后轰然倒塌，激起一片灰尘。
而门外的景象也完全展露在他们面前。
之前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丧服的老者，浑身惨白看不见半点血色，身上还沾染着许多泥土，简直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
甚至以他们目前的距离，还能嗅到对方身上那一股丧席上的酒菜味道以及祭祀所烧掉的香灰味。
倏地，那老人抬起了头，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就像是看见了猎物一般。
“我在下面好冷啊，你们来陪陪我好不好……”
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铁板互相摩擦一样。
“啊!鬼啊！”
这惊悚的一幕吓得两人浑身一颤，顿时尖叫一声就连滚带爬地朝着后面跑去。
老者立刻追了过来，但却是如同僵尸一般一蹦一跳，双手伸直在身前，但速度却丝毫不慢，转眼间就已经快要追上他们！
两人吓得毛骨悚然，哪里还管得上其他，手边有什么东西全都扔了过去，就为了求得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桌椅碗筷板凳，能扔的全扔了过去。
然而老者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反而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越来越快！
眼看着那老者的手指都快戳到自己身上了，跑得稍微落后一些的伙计几乎都能感受到背后那股刺骨的阴寒，下意识的就把手上的那张刚刚拿来的画像也一起丢了出去。
原本他根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然而惊奇的是，刚才还一往无前的老者在被那道画像砸中后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那刚才一直没变化的死人脸陡然一变，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下一秒那画像之中竟是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红光，几乎盖过了那些火烛的光芒，瞬间吸引了掌柜两人的注意。
“怎么回事？”
掌柜一脸懵逼，回头看着那突然停滞不前反而两股战战仿佛要逃走的老者，忍不住小声问向伙计。
“这……我也不知道啊。”伙计更是错愕。
那画像的突然异变完全在意料之外，只是突然回想起先前送来的那官兵所说的话。
“保命之物……”
掌柜的不经意咽了咽口水，睁大眼睛看着那散发红光的画像。
“难不成是真的？！”
画像的速度很快，甚至来不及给他们多想，下一秒就看见那些红光迅速凝聚成了一道颇为临时的人形，身着威武红袍，气势惊人，仅是看一眼就让人双目微微犯痛，犹如直视太阳一般！
旋即，那人形怒喝一声，无形的声波传出竟是掀起了大风，吹得窗户门帘和外面的旗帜飒飒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吹断开一般。
两人也是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
只是再一抬头看去，竟是恰好看见那刚刚差点杀了他们的可怕的老者尸体正无声地凄厉惨叫着，同时被收入那红袍人形的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人形也并未久留，重新化作一道红光缩回到了画像之中。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一切就重新回归了平静，只有周围那一片混乱和倒塌的大门似乎在诉说着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
而这种情况并不止这里一处，随着这上千张画像都被分发出去，相当一部分的人都成功见到了这幅画像的威力，并产生了足够的敬畏和感激之情。
以至于虽然这画像上的人面貌丑陋，但他们却分外尊敬，甚至于撕下了原本的门神贴画，转而将这些给贴了上去。
效果也是十分明显的，今天一晚上都再也没有鬼怪来骚扰过。
次日一早，这消息就随着那些亲眼见识过昨晚惊人场面的人四处传播，永州城内有更多的人开始知道这个神奇的画像。
得知了这种画像竟然可以抵御甚至直接杀死鬼怪，全城人都疯狂了！
他们开始想方设法从其他人手上购买这些画像，然而已经拥有的人本来就是一家只有一张，又岂会随意卖出去？
难不成卖出去自家的人就等死了吗？
不卖，说什么也不卖！
在鬼怪面前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无济于事，得有命活着花才行。
纵然也有人试图用各种手段强行得到几张，但这数量相比于全城的需要量而言实在是太少了，因此很快就有人开始打探这背后的来源。
只不过很快就查到了这背后的主使者竟然是刺史大人，吓得不少人立刻打消了强取豪夺的主意。
不过好在他们也知道刺史大人正在大量的制作类似的画像，想必有钱有势的人很快就能用他们自己的渠道得到。
所以他们倒也不急着这一时。
只不过他们虽然不急了，穷苦人家却等不起。
全城有几十万人正在嗷嗷待哺，那些印刷匠们就算是日夜监工马不停蹄，也根本不可能短短时间内做到人手一张。
甚至就算是每家每户一张也几乎无法实现。
毕竟有不少人会靠着自己的权力多拿几张，甚至有的打算囤积居奇卖个高价，谁若是想免受鬼怪骚扰就必须要买上一张。
这种情况下穷苦人家便开始自己想办法。
一些所谓的“盗版”画像开始在百姓之间流传开来。
虽然质量较差，甚至有些模糊不清，看起来歪七扭八，但至少也有几分神韵，看着能让人安心许多。
他们期盼着将这些取代了原来的门神画像贴了上去，希望也能起到类似的作用。
哪怕效果差一点，但只要能让他们安心睡觉便已经是千恩万谢。
而虽然这件事已经被禀报给了刺史大人，但是于鸿彦却已经得到了老神仙的暗示所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暗中鼓励。
反正都是免费发放，百姓们自己掏钱掏纸花费精力去做自然是让他更省心一些。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究竟有用吗？
而随着夜幕再次降临，百姓们心中那忐忑的心情终于得到了验证。
前些日子还吓得他们瑟瑟发抖的鬼怪此刻还没靠近他们的屋子，就见到那些画像上一道红光闪过。
下一秒，只听一道凄惨的鬼怪嚎叫声在屋外响起，没持续多久便是又消失无踪，红光也重新暗淡下来。
等激动又不安的百姓们壮着胆子悄悄打开门观察的时候，果然是看见外面已经重新恢复平静，只留下那张看起来十分丑陋的画像，如今却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威。
无数激动的百姓见这些竟然真的有效，立刻直接朝着画像跪拜下来磕头感谢。
态度保证比寺庙里那些朝拜还要更加虔诚。
毕竟寺庙里面再怎么磕头祈愿也不过是些虚幻的东西，遇到鬼怪时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可眼下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他们坚信这位肯定就是来拯救他们的神仙！
而这种情况等到天亮的时候就更加广泛了。
有人直接对着画像烧香祭拜，有的则是开始给这位老神仙雕刻神像，也有的有文化的人则是开始猜测这位神仙的来历，试图给其编造一段合理的故事。
只不过这件事情却始终没有个定论，各自都有各自的猜测谁都说服不了谁。
有的觉得是玉皇大帝，可别人说没那么丑，有的觉得是地藏王菩萨，别人说这位可不是光头，也有的觉得是某某神仙……
现在的神话体系还远远没有后世那样完善发达，总之是自说自话都觉得有道理亦或荒谬。
吵到最后甚至有的直接打了起来。
而这件事情很快就闹到了刺史大人那边。
于鸿彦正满心欢喜地等着去见老神仙，忽然听到下面的人在吵闹这种事情不禁有些无语。
不过这样说起来他其实也挺好奇老神仙的真正身份。
只是他其实已经问过了，但老神仙却只是神秘的笑笑，似乎在说天机不可泄露。
于鸿彦不禁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向身边的属下们：“你们觉得这老神仙是什么来历？”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一人忽然迟疑着开口说道：“大人，下官倒是有一个猜测。”
“说。”于鸿彦转头看去，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者。
“不知大人是否听说过钟馗之名？”对方问道。
于鸿彦微微皱眉：“倒是听说过这个民间传说，据说是某个状元，因面貌丑陋而被取消资格而当场撞柱身亡，甚至有传言说陛下也曾梦见过钟馗杀鬼，以此闻名。”
旋即他又摇了摇头：“但据我所知，近几十年来能进入殿试者中根本没有钟馗这个人。那些谣言估计不过是一些不得志的书生们随意编造出来的故事……”
属下却是又低头恭敬道：“但大人您可曾观察过，这位神仙的画像所变化出来的模样与传说中钟馗的样子颇为相似，而且同样是面目丑陋甚至吓人，同样也能抓鬼……”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嘶……”
于鸿彦瞬间吸了口气，面色逐渐严肃起来。
“仔细想想你说的话好像还真有道理……”
他转头望向那位老神仙所在的位置，心中凛然：“难不成那钟馗的传说是真的？！”
或许一头撞死在皇帝面前的事情是传说编造夸大的，但没准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呢？
而且还真的有大神通！
这点经过了无数人的亲眼见证，绝对做不了假！
(本章完)
第477章 鬼门关（二合一）
于鸿彦心情忐忑地找到了老神仙。
此刻对方正坐在人工湖旁边钓着鱼，优哉游哉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把外面发生的种种事情放在心上。
甚至在他到来的时候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只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握着鱼竿。
两个小道童侍奉一旁，倒是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开口打扰。
于鸿彦下意识又仔细偷偷打量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刚才的猜测有不小的可能性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