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穿好防刺服,往怀中塞了钟繇起草刘协盖章的诛董诏书,孙发财担心老丈人气息不稳,喊出来的声音震慑不了百官,还特意带了个扩音器。
幸好汉冕服讲究宽袍大袖,空间大,否则还真不好带这些东西。
小皇帝离开皇宫,就换上了黑色为主的钛合金铠甲,由穿着步人甲的典韦贴身保护。
见到刘协那一刻,老典就跪下来起誓,若是小皇帝此行出任何问题,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会以死谢罪。
第一次和皇帝一起动手诛杀国贼,这种热血场面,不仅让典韦激动得不能自已,连郭嘉等人也都心潮澎湃。
多少年了,终于又有皇帝亲自披甲上阵,这对将士们来说,是个无比巨大的激励。
一切准备就绪,大家编入并州军巡逻队伍中,开始向太庙进发。
这个时候,并州军大营中,一队队一排排的士卒,也都悄无声息离开大营,直奔城中各个既定目标。
如果此时从长安城上空俯视,能看到潮水一样的并州军,正在潜入这座都城。
上午九点左右,当一身黑色官服的董卓挺着肚子,站在太庙祭坛前,准备祭拜历代皇帝祈求风调雨顺时,并州军正好巡逻到附近。
他们刚到太庙外面,就被一队西凉军阻拦:
“太师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吕布不慌不忙的纵马而来:
“本侯奉太师之令巡视社稷重地,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说话间,徐晃已经率人逼近西凉军,还没等这队人有反应,就抡起大斧,直接将为首将领的脑袋给剁了。
之前并州军和西凉军虽然有摩擦,但基本上都是推搡几下,骂两句,像徐晃这样直接出手剁脑袋的,一次都没发生过。
西凉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早有准备的并州军就一拥而上,亮出武器。
没人说话,没有呼喊,凡是没有第一时间扔掉武器跪下来求饶的西凉军,全都被当场斩杀。
董卓预演了很多遍太庙震慑百官的流程,而吕布这边,则是预演了很多遍杀敌斩将的流程。
只有速战速决,尽快诛杀董卓,才能平息城中的动乱。
否则陷入巷战,完全打散的并州军就没法组织起有效反击了。
吕布他们进入太庙时,长安城内一座楼房顶上,一些并州军士兵正拿着无人机的遥控器,小心操作着,关注城中的一切动向。
旁边还竖着一根笔直的中继台天线,能把全城的对讲机连通起来。
楼内的一间房屋内,对讲机的汇报声不断响起:
“我是曹性,已到太师府外预定地点。”
“我是魏续,已到西凉军大营外预定地点。”
“横门守将已投降。”
“安门守将已诛杀。”
“雍门守将已擒下。”
“直门守将负隅顽抗,已被乱箭射死。”
“……”
每当有汇报声响起,就有士兵起身,拿起一面红色小旗,来到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长安城沙盘上,插到相应的位置上。
贾诩捧着保温杯,坐在太阳能晒到的地方,眼睛微眯,认真听着这些汇报声。
相对来说,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的荀攸,多少有些紧张,以至于嘴里叼着的香烟都熄灭了,还在吧嗒吧嗒的抽着。
他来长安城,是想仿效战国时代的刺客,击杀董卓,还天下太平。
如果能实现这个心愿,哪怕当场身死也会含笑九泉。
但他的刺杀计划还没实施,就遇到了好友郭奉孝。
跟过去相比,郭奉孝不再弱不禁风,也没有沉迷五石散和饮酒,反而精神奕奕,眼中泛着光芒。
打那天起,荀攸就觉得自己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各种新奇的知识和论点,以及好玩的物件,让他目不暇接。
位于校场旁边的蔡府,成了几人的秘密据点,时不时就凑在一起,抽烟、喝酒、讨论未来的文化科技,顺便策划诛杀董卓的计划。
今天,大家揣摩了上百遍的行动,终于进入到实施阶段,荀攸激动得坐立不安。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眼没闭,烟抽了三四包,浓茶、咖啡、薄荷糖、甚至孙发财推荐的槟榔……所有提神的轮番上,就是担心今天的行动会出什么纰漏。
“公达莫要心急,我们已经反复推演好多遍,此战就算略有波折,最终也会成功。”
贾诩喝了口茶,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扔给荀攸:
“不知你叔父荀文若,是否接到了信件。”
前一段荀攸给荀写了封信,邀请他来长安辅佐刘协,但一直没回音。
荀攸把烟点上,深吸一口:
“诛杀董贼后,攸会重新修书一封,让军中得力干将再跑一趟,务必将叔父请来,辅佐陛下!”
说完,他提起了郭嘉:
“通讯传报本是奉孝负责之事,他却不管不顾非要跟着小皇帝涉险,真是少年心性。”
贾诩呵呵笑道:
“李先生和奉先皆许诺他可随皇帝陛下一起诛杀董贼,否则依奉孝的性子,哪会每日坚持习武啊。”
荀攸又抽了几口烟,把烟屁股摁在大碗中。
李裕送过他一个水晶烟灰缸,但这家伙舍不得用,平时喜欢端着一个大碗当烟灰缸。
见他把烟抽完,贾诩冲门口的士兵招招手。
很快,这个士兵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盒用热水烫过的牛奶,还有两颗白水煮蛋,以及烤面包片培根等等。
“公达吃点东西,不要如此焦灼,要做到‘每临大事有静气’嘛。”
荀攸拱了拱手:
“多谢文和先生教诲,攸受教了。”
两人喝着牛奶吃着面包加餐时,太庙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太师董卓看着气势汹汹的并州军进来,才发现周围的西凉军已经不见了踪影,太师府中郎将军李肃也不知去向,心里大慌:
“奉先,老夫一向待你不薄,何故如此?”
吕布笑了笑:
“吾乃汉臣,忠的是当朝陛下,今日奉皇帝诏令,诛杀国贼董卓,欲为同谋者,杀无赦!”
说完,吕布就抓着方天画戟,纵马向前冲去。
董卓的亲兵一窝蜂涌上来,都被他砍瓜切菜般的收拾干净。
在吕布身后,徐晃提着巨斧、成廉拿着长枪,三人率领将士们,以标准的锋矢阵队列,冲向太师董卓。
百官吓坏了,有临时抱佛脚为吕布叫好的,也有佯装镇定还在观望的,场面很乱,这种情况下,董卓反而镇定了许多。
他中气十足的喝问道:
“吾乃当朝太师,吕布你矫造诏书,不怕诛九族乎?”
他不说这还好,话音刚落,吕布身后一个小卒就摘掉头上的步人甲面罩,大声高呼:
“有朕在此,何来矫造之说?诸将听令,随朕诛杀国贼,还天下朗朗乾坤!”
说完,小皇帝刘协就抽出手中的唐横刀,率先向董卓冲杀过去,典韦提着双戟护在左右,生怕刘协有个闪失。
百官见到皇帝,有胆怯的,有羞愧的,还有热泪盈眶高呼万岁的。
不过最经典的还是王允,他没有像大家那样高呼万岁,而是对着太庙跪下来,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把额头都磕出血了:
“感谢列祖列宗,小皇帝终于堂堂正正的站了起来。”
这演技,不仅让厮杀中的吕布侧目,连一向嘴巴挺毒的孙发财,也甘拜下风。
不愧是举孝廉时代的官员,出手就是奥斯卡影帝级的演技,什么老戏骨通通都得靠边站。
董卓见到皇帝亲至,也有些慌了。
他从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居然有这份胆量。
此时唯一的机会,就是杀死小皇帝,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
但认真观察一番,董卓发现小皇帝并不是那么好杀的,他首先得杀死吕布,再打败成廉和旁边那个提着斧头的壮汉。
然后穿过数百名身着步人甲的并州军将士,再将那个手提双戟的壮汉砍翻在地上,这个时候才能接近小皇帝……
这难度,别说董卓了,哪怕吕布本人也做不到。
李儒意外的看着这一幕,前几天他还想着怎么借吕奉先之手破坏小皇帝的生育能力,让皇位平稳过渡到太师董卓身上。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实施,就遭到了并州军的算计。
眼下小皇帝出现在并州军中,李儒才意识到上次求药的举动打草惊蛇了。
要是没有求药,并州军还不一定这么快起杀心,着急翻脸。
大意了啊!
李儒懊恼的解下佩剑扔到一边,刚想投降,太师府方向就传来了剧烈的炮响。
董卓挂念家人,抽出佩剑就要杀出去,被吕布一戟砍掉了手腕,手中的长剑也应声而落。
本想直接砍掉董卓的脑袋,但为了锻炼小皇帝,吕布特意留了一手。
等刘协跑过来时,董卓已经躺在地上哀嚎了。
小家伙年纪虽小却异常果敢,毫不犹豫一刀砍在了董卓身上,但因为没选好角度,这一刀只砍伤了肩膀,董卓疼得直打滚,却没有伤到性命。
典韦刚准备帮着补一刀,刘协反而被激起了杀心,他对着董卓的肚子刺了一刀,接着又横着一剌,董卓的肚子就被破开。
刚要继续,王允又出来作妖了:
“陛下当行仁德之举,而非杀伐,还请陛下收手回宫!”
跟王允同气连枝的官员赶紧跪下来,说着同样的话。
对他们来说,皇帝老老实实呆在宫中才能实现士族利益的最大化,这种杀伐果断的皇帝,哪怕有一点苗头,也应该扼杀在摇篮中。
然而刚刚见血的刘协可不吃这一套,他举着带血的长刀,看着王允问道:
“王司徒,你在教朕做事?”
王允一副千万人吾往矣的慷慨表情,朗声说道:
“陛下乃万金之躯,万不可动刀兵,此乃亡国之兆也!”
好家伙,们偷偷策划董卓登基不亡国,小皇帝诛杀国贼反而成了亡国之兆,双标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
刘协冷笑一声:
“王司徒以为朕会杀你,成就你的一世英名吗?你错了,朕不会杀你,而是会把你和董卓勾结的所有经过全都公布出来,让世人看看你的真正嘴脸!”
说完,小皇帝转过身,一刀捅入董卓的心脏,结束了太师摇摇欲坠的性命。
完事后,典韦割掉董卓的脑袋,用长枪挑着,展示给群臣,蔡邕叹息一声,掏出怀中的诏书,按照流程,在百官面前痛诉董卓的十大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