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猛地眼中一亮，问道：“徐组长，你是说你从审讯视频里看出了什么东西来了吗？”
徐麟点了点头。
“那他们到底是不是凶手？”季晨有些紧张地问道。
徐麟再次点头，说：“是！”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狡辩？”党林问道。
这次徐麟却是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或许，他们自己的确不知道自己曾经杀了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见鬼了吗？”一个刑警忍不住撇了撇嘴说。
“还真有可能。”
徐麟笑着，再次点了点头。
见到他的神色，朱岩终于忍不住了，他来到徐麟的屏幕前，看到他分出来的四个小屏幕，说：“徐组长，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徐麟笑了笑，也不再吊胃口，而是直接说道：“朱局长，您难道就没有发现，这4个凶手在整个审讯过程中，出奇的一致吗？”
“一致？”朱岩愣了愣。
徐麟：“从他们得知自己杀了人之后，从迷茫到惊慌害怕再到……”
他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给众人说了一遍。
朱岩闻言，眼神猛地一凝。
随后他急急忙忙地来到了办公室前面，打开了投影设备，再把审讯视频投放到了墙上。
“汤华山，老实交代吧！证据确凿，你跑不掉了。”
“证据？什么证据？警察同志，我到底干了什么了？”
“你杀了人？”
“杀人？不，你们一定搞错了，我没有杀人。”
“还敢狡辩，我告诉你……”……
关于汤华山的第一次审讯视频足足有半个小时，众人却一点都没有快进地看完了。
徐麟在后面，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他也在仔细看。
第二个审讯视频，任大年的。
不同的审讯人，这次是季晨亲自审讯，结果整个过程几乎是如出一辙。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等到众人看完之后，大家都对视了一眼，有些茫然。
的确是如徐麟说的那样，四个人的情绪表达几乎如出一辙。
当他们得知自己杀人的时候，先是害怕，然后再是……
“等等！”
朱岩猛地一拍桌子，他猛然明白过来，徐麟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当有人说自己杀人了，而自己并没有的话，那么你会怎么办？
尤其还是在警局里面，害怕和惊慌？
不对，这不对。
朱岩一拍大腿，说：“按照正常的逻辑，是要害怕的。但是……真正的情况就是，你会据理力争，不管对面坐着的是谁，你都会对他大喊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我。”
啪！
徐麟一拍桌子，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杀人的罪名太大了，谁敢接？所以第一时间，应该表现出愤怒，他们最后所表现出来的疯狂，那个大喊大叫的状态才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前后情绪弄反了？”党林看着徐麟问道。
徐麟摇头：“不是反了，我觉得那个时候才是他们自己自主表现出来的情绪。在这之前的迷茫期，惊慌和害怕，都不是他们下意识的反应。”
“什么意思？”党林皱起了眉头。
徐麟摇头，说：“不知道，这个还需要调查。但我觉得，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他的话，让众人默默点了点头。
的确，细思之下，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朱岩说道：“徐组长，那接下来我们的第三次和第四次审讯，才是他们真正的真实性格？他们之前四个人都是出奇一致，是被控制了？”
“应该是这样。”徐麟点头。
“那什么东西能够控制他们这么长的时间？”朱岩再次询问。
“我说了，还需要调查。但我更倾向于催眠，或者是某种精神类的药物。”
“那就查，不管是什么人，他这是和我们警方宣战。让四个不相干的人，去杀害5个年轻人，太丧心病狂了。”朱岩沉声嘶吼。
徐麟：“他们关进看守所之前有没有经过细致的检查，有没有进行血检？”
季晨摇了摇头，说：“除了五检之外，没有进行血检。”
所谓的五检，就是血压、体温、心电图、既往病史、外伤等五个项目。
“那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徐麟摇了摇头。
或许，幕后的凶手已经料到了这一环了吧？
都半个月了，谁能检查出东西来？
第300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说希望很渺茫，但徐麟还是让方清影给四个凶手采集了血液标本。
经过了检测之后，结果自然是不如人意。
他们的体内，没有任何毒素成分。
随后他又把人带到了奉阳市第一医院，对他们进行了详细的体检，连心理医生都去看了个遍，结果证明除了焦虑和亚健康之外，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徐麟让大家先离开，自己则是来到了奉阳市第一医院的心理咨询科。
“黄医生，您好。”
徐麟看着面前大约40岁左右，保养得极好的女人，朝她微微颔首。
“警察同志，还有什么问题吗？”
黄医生微微有些诧异地问道。
徐麟：“黄医生，我只是想问一下，如果我想让一个人去杀人的话，那么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可以让他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甚至……完全不记得我让他杀过人。”
此言一出，黄医生就忍不住摇头一笑。
“警察同志，我们是心理医生，不是神仙。这样的事情，我是闻所未闻。我敢保证，别说是我们大夏，就算是整个世界的心理医生都做不到。”
“催眠和心理暗示这些，其实都是一种对他人内心的干预，你说的都达到了删除记忆的层次了，这个手段，除了神仙也真没谁了。”
徐麟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黄医生，事情没有这么绝对。我记得国外有一种药物，可以实现让被用药之人失去短期内的记忆，变成一个痴傻的人。”
黄医生：“那警察同志，你也说是痴傻了。你确定在那样的状态下，他还能给你杀人吗？”
徐麟苦笑，也是这个理。
目前来说还真的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凶手在杀完人之后，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抱歉，黄医生，打扰了。以后可能还有些问题，需要向您请教。”徐麟说道。
“没问题，配合警察同志办案，也是我们的责任。”黄医生朝徐麟笑了笑，接着便低头看起了一份病历。
徐麟起身离开了医院，赶回市局。
市局里，徐麟回来之后再次提审了汤华山和任大年他们四个，询问他们在案发之前，吃过什么东西，或者说出现过什么意外等等。
结果四人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凶手这边没有问题，他立刻又去了法医部门那边，根据方清影的阐述，这5具尸体里面，确定是没有任何毒素。
“还真棘手。”徐麟站在走廊上，右手夹着一根烟，目光看向远处。
“组长，有发现。”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肖雪的声音。
徐麟闻言立刻转过头去，看向了她，问道：“什么发现？”
“我们通过对死者接触过的人进行调查，发现他们虽然就读于两所学校，但两所学校非常近。奉阳大学，和奉阳工业大学，只是隔着一条街。而那一条街，是一条商业街，两边都是店铺。”
“我们了解到，这5个死者，都喜欢去一家名为‘夜来香’的酒吧！只是这间酒吧在半年前就关门了，老板和伙计据说都回了老家。”
“还有一个事情，那就是四个凶手，也曾经去过那一家酒吧。”
死者和凶手，全部都去过一家酒吧，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发现。
徐麟问道：“那家酒吧之前的生意怎么样？”
肖雪：“生意爆火，几乎每天的客流量都络绎不绝。除了大学生之外，社会上也有不少人会去那边。听说收费还很高，我粗略算了一下，这家酒吧一个月的利润至少是80万。”
徐麟笑了，问道：“换成是你的话，会把一只下金蛋的鸡给放走吗？”
“不会。”肖雪毫不犹豫地摇头。
“给我找到那个酒吧老板，还有当初的那些伙计，都给我找出来。”徐麟当即下达了命令。
“是！”……
在特案组全员都去查那个酒吧老板的时候，徐麟却是和朱岩他们一起去了4个案发现场。
这4个案发现场距离相隔比较远，几乎横跨了大半个奉阳市的城区。
其中两个现场是出租屋，还有两个是在小区里面。
当前的社会，治安管控非常地严格，大街上和小区里，哪怕是城中村，到处都是摄像头。
想要在这样的监控下，无声无息地杀人而不被发现，几乎不可能。
如今这个社会，命案发生的几个小时里，警方几乎百分之百能够锁定凶手或者嫌疑人，凭借的就是无孔不入的监控设备。
如果是山区，那肯定做不到。
但城区的话，哪怕你是在那些治安环境比较差的地方，也绝对会很快被挖出来。
现场很粗糙，几乎没有任何掩饰。
凶手的指纹、足迹、还有作案工具，全部都提取了出来。
这一切，都符合激情杀人的特点，可问题是……凶手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知情。
“徐组长，我们不止一遍勘察了现场，就差把现场给搬回去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拆了一遍再重新恢复原样的。”
“除了墙没有敲掉，还有地没有挖开以外，真的没有任何遗漏。”党林苦笑说道。
他们两个老刑侦，干了一辈子了，还真没有见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
徐麟微微点头，他也看了，的确是没有什么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