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做好职工思想工作，也许很快就会有结果！”
黄处长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思，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对策。
只有吴林霞和程世杰一脸不解，这才来了一天，就结束了？
这样走马观花能看出什么？这个黄副处长也太潦草了把！
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们不敢多问，唯有低头吃饭，怕他们看出自己的表情。
黄克平很认真地陪他们喝了几杯，然后借口连夜回去准备汇报材料，就草草结束了这次宴请。
棉纺厂派车送他们回去的，一路无话！
杨随德这餐饭吃得太开心了，自己一句话没说，张书记和钟国仁就把路给他铺好了，自己接下来等消息就可以了。
不知不觉他就多喝了几杯，“张书记，国仁老弟，谢谢你们！你们的这份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张书记哈哈一笑：“杨书记，言重了，咱们都是为党工作，为人民服务的！”
“对，对！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宾主尽欢，他们刚走出饭店，钟国仁的手机就响了，是程世杰！
“钟哥，你在哪儿呢？一天没见，想你了！”
“你是有事儿找我了吧！”
第129 章 家访
“半夜了我能找你有啥事，就是聊聊呗！”
“好啊，你们在哪儿呢？去单位还是到我家？”
“去你家里吧！”
就这样，钟国仁让杨书记的司机把他送到了自己的租房处，他下来车一看，程世杰和吴林霞已经在等他了。
“唉，跟着黄处干了一天，太没劲了！”
程世杰向钟国仁抱怨道。
钟国仁看了一眼吴林霞，她也是满脸无奈，“看了一天账目，弄的我头晕眼花！”
两个小年轻，本来能期待有所发现，让别人眼前一亮。结果和文字汇报材料上的一模一样，就是职工嫌补偿标准低。
等三人到了家里，程世杰说：“钟哥，你说气人不气人，这就刚去了一天，都还没有弄清楚呢，就鸣金收兵了！”
钟国仁听他们汇报完了一天的工作情况，根据他对黄克平的了解，不该这么早就结束调查的。
他转念一想，笑着对他们说：“你们认为该怎么做？”
“躲开他们安排的人，然后直接走访入户，接见大量不同的职工，自然能够掌握第一手资料！”
“哈哈哈，有长进，不过这符合你刚毕业的大学生身份！”钟国仁说。
程世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表扬我呢？还是批评我！
吴林霞也是满眼热切地看着钟国仁，期待他说出答案。
谁知，钟国仁说道：“安心回去吧！我猜黄处明天肯定会有安排！”
“不行，你必须把话说透！”程世杰不满地看着他，说话说一半，生孩子没屁眼！
看着吴林霞也是一副期待的样子，钟国仁只好说：“你们听我的，黄处今天是做给他们看的，后面的安排还没开始呢！”
“又不是我的工作，我才不管呢！”钟国仁似乎很有怨气！
两人对视一眼，他这是怎么了？想和我们一起去？
果然，第二天，黄克平把吴林霞和程世杰叫到隔壁一间小会议室。
“昨天咱们已经了解了棉纺厂的基本情况，要掌握它的根本情况，还是要从调查了解入手！”
“从今天开始，你们采取各种方式，和棉纺厂职工座谈，了解真实情况。另外，我会请专业人员翻查账目，看看有没有问题。”
两人听了，对视一眼，钟国仁果然什么都猜到了！
“保证完成任务！”
“黄处，能不能让钟国仁参与进来？”程世杰小心翼翼地问。
“他呀，是领导面前的大红人，你们去问问，他要是愿意来，我让吕处协调一下！”
吴林霞急口就说：“他愿意！”
话还没说完呢，脸上就多了一抹红晕。
黄克平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程世杰也跟着说：“他肯定愿意！”
黄克平只好给吕天祥汇报了这个情况，吕天祥同意了，反正小钟那个发言材料秦书记已经同意了，下一步就是给戴书记汇报后展开试点工作。
“钟哥，吕处同意了，让你和我们一起去调查！”程世杰笑嘻嘻地来到钟国仁身边。
“真的？”钟国仁两眼放光！
可见，他是真想出去走走！
果然，一会儿刘处长进来了，“小钟，这几天你和黄处长了解一下棉纺厂改制工作，不过，要以咱们一处的工作为主，有任务的时候要做到随叫随到！”
“没问题！”钟国仁的回答响亮干脆！
黄处长从小车班给他们协调了一台普桑，让司机这几天就服务好他们。
三人出来后，钟国仁一点都不含糊，马上就给王国庆打了个传呼。
很快，就回过来电话，听说是钟国仁，王国庆很高兴，
“小钟，怎么有时间找我了，那件事非常感谢，他们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们，谢谢你！”
“你在哪儿呢，我们想去见见你！”
“好啊，我在棉纺厂家属院！”
三人直奔棉纺厂家属院而去，他们到达的时候，王国庆已经在家属院门口等他们了。
四人一齐向王国庆家走去，“你们今天没上班？”
程世杰笑了，“来找你就是上班呢！”
他们没有注意到，后面一双充满警惕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直到他们从楼道口消失了，后面的人这才赶紧跑回去汇报了。
从外表看起来，这几排家属楼建好还没几年，外观看起来还很干净。
王国庆家在四楼，钟国仁心中一怔，王国庆家有人是棉纺织厂的干部？
当时流传一句话：“一楼潮二楼乱，三楼四楼住高干，五楼六楼真扯淡！”
那个时候带电梯的高层很少！
四人进屋坐定，王国庆说：“老婆带孩子回娘家了，家里有点乱，多担待！”
众人笑笑，在茶几后的沙发上坐下，钟国仁随意问了一句：“这家属楼刚建成不久吧！”
“是啊，五六年了！”
王国庆对这几个年轻人印象很好，知道他们在省委工作后，更希望他们彻查棉纺厂的腐败问题。
“棉纺厂就是让刘土改他们搞垮的，上次技改扩建之后，他们把厂里能挣钱的部门全部承包了自己的亲朋好友！”
“说是为了让企业甩掉包袱，轻装上阵！王大水承包运输车队以后，当年就挣了300多万，交厂里的只有区区18万元的承包费；还有，刘文冉承包印染车间后，当年交承包费26万元，厂里当年支付给他们印染费用2000万元，按照10%的利润计算，也是200万……”
其实利润远不止10%。
问到棉纺厂的事，王国庆把自己听说的都说出来了。
“你们当初怎么就没有反对呢？”吴林霞问。
“当时也是通过公开形式进行的，符合法定程序，这是事后我们才发现上当了……”
王国庆欲言又止。
钟国仁插话：“你爸是棉纺厂的领导？”
“是的，副厂长！”王国庆心中诧异，小钟怎么知道的。
吴林霞也是好奇地望着钟国仁，钟国仁只好说：“你爸当时也参与了那次承包，只不过人家用合法的程序掩盖了非法的目的，你们也是事后才明白的，对吧！”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
王国庆更加佩服，钟国仁的推测一点都不错，事后发现他们在捣鬼以后，他爸王红旗唉声叹气，捶胸顿足，后悔不迭，可是又毫无办法。
毕竟班子成员，职工代表，工会主席都是签了字的。
也就是说，再追究那次承包，是毫无意义的！
“那为什么你们不同意这次改制呢？”
“他们这次就是要头经过改制，把棉纺厂变成自己的！”王国庆愤恨地说。
第130 章 快刀斩乱麻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这么一家赔钱的企业，谁要啊！
“企业连年亏损，资不抵债，谁要呢？”程世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钟国仁笑眯眯地看着王国庆，鼓励他说下去。
吴林霞也是满脸疑惑，谁没事干了，来接一家倒闭企业。
王国庆喝了一杯水，清了清嗓子：“其实都是他们自己搞亏损的，我也不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
“他们疯狂提高服务费用单价，把利润让渡给那些承包公司，再提高单位管理人员的福利补贴，堵住他们的嘴，根本没有人往外说这些事，慢慢的，职工都知道市场形势不好，企业亏损严重。”
“所以走上了改制这条路！”
“要是这样的话，就是刘土改准备接手这个厂子？”钟国仁问道。
“是的，也不一定是他一个人，听说他联系了一个外省的客商，准备在拍卖的时候拿下来！”
“资产2.4亿，欠债2.8亿，其中1.8亿元的债务都是那些承包商的！”
“你说，这不就是一个空手套吗？”
“你说的这些话，有证据吗？”钟国仁问，毕竟后面很可能涉及任凯歌，那可是省委常委，要是没有过硬的证据，光靠道听途说，是不行的。
王国庆反问：“评估报告不就是证据吗？”
钟国仁摇了摇头：“既然已经评估过两次了，在财务报表上肯定看不出来问题！”
谈话一时陷入僵局，“国庆，你想一想，谁有可能接触这些内幕资料，咱们必须要有证据，才可能推进这项工作！”
“嗯，我明白了！”
黄克平他们到棉纺厂的第一天，刘土改就给任凯歌汇报了全部经过。
刘土改得意洋洋地说：“他们看了看资料，开了一个座谈会就回去了，我觉得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任凯歌心中一紧，既然秦书记已经派人去了解情况，肯定是不认可改制方案上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