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闲不回话,也不敢直接卖了自己的师父啊。
若在其他人面前说他坏话,可能没太大影响,但是杨老教授这样的泰山北斗,那对林辉的影响肯定是巨大的。
“我就是随意听来的。”方闲就说。
杨教授就说:“其实不是我和老周不想把最低的底线设定为完美,而是就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完美。”
“这个东西,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我引用我在小说里写过的一段话吧。”
“如意其实就是专家级操作技能的因地制宜,完美其实就是专家级操作技能的优劣利弊。”
“个人能够在操作上达到的巅峰,就是专家级。”
“专家级之上的东西,都是不同理念、理论、创新、补漏等各种因素的杂糅。”
“所以其实刚
刚我能做到的这一幕,你也可以做得到,只要我告诉你相应的技巧,你可以给技能训练仪给干爆,想学去泡妞不?我可以教给你。”
杨教授仿佛正经不到三分钟。
不一会儿,就把话题彻底带歪。
杨教授的话里面,信息量很大。
个人能够达到的操作巅峰就是专家级,在专家级之上,其实没有操作的本质提升?
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闲的脑子转动飞快,可也只能理解出专家级技能的因地制宜这一条,关于完美技能的词条解析,方闲压根就入不了门槛。
“杨教授,所以如意级技能和完美级技能,其实并不特别重要?也不高深?”方闲问。
“扯淡。”
“不高深是对的,但是不重要,谁告诉你不重要的?”
“操作到达极限后,理论就是重中之重。不然为何创伤中心这么重视理论的培养?”
“以后谁告诉你理论不重要,你直接用巴掌呼在他脸上。”
“如果理论不重要,我能把老周和小方云两个人加起来都干爆,还不重要?!”杨老教授愤愤不平地说。
方闲就又不答话了,仔细聆听和琢磨。
这毕竟是杨老教授的指点,至少让方闲有了一个关于完美等级技能的概念和理论,对于以后自己身处那一个境界,极有好处。
如果完美等级的技能不重要,那么朱叨叨教授就没有必要想方设法地要与杨老教授碰一面。
杨教授看到方闲又缄默不语,便问:“小方,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啊。”
“那就是如意级技能,其实可开发和挖掘的东西很多,所以你现在这样的性格,其实还没有完全挖掘出来它的潜力。”
“你所理解的如意,和真正的如意级技能,还相差蛮远。这与你的性格有关,你目前还不够洒脱。”
“我、周老教授还有你叔叔小方都发现了这一点,这才希望你尽快走出来,不然的话,你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身底子。”
“而,能帮你走出来的人,或许我才是最优解。”
“我都给你讲了,我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但是前提是,你要主动放开你心里的问题和困惑。”
“如果我给你讲,你现在有病,你相信么?”
“你有一块心病,所以你现在的学习动力、还有趋向性,都是与它息息相关,你这样,就算你把十二个基础技能都达到了5级,你也到不了那么游刃有余的地步。”
方闲闻言,整个人立正了一下,稍稍有些慌张地说:“杨教授,应,应该不算是病吧?我都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了啊。”
方闲很意外地看向杨教授。
略有慌张。
你TM是医生还是算命的?
“能不能细细说说。敞开心扉,你有什么可以纠结的,有什么可以怕的呢?”
“我年纪比你大,身份比你高,性格比你还要年轻。”
“你就当作是给
一位忘年交的朋友,吐槽一下往事和当年,不可以么?”
“洒脱一点。”杨教授还是意有所指地问,可能这才是他今天找方闲的主要目的。
方闲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觉得既然话题都绕到了这里,说。
“杨教授,我觉得我应该没病的吧。”
“毕竟,我现在想要学医,不是为了看风景了,也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能够拥有更好的医术,获得更强的实力,好好看病,好好地当一个医生。”
“不再是为了谁了……”
“那你以前是为了谁呢?”杨教授问。
杨教授找了个凳子坐下,同时对方闲说。
“你可以去里面拿两瓶矿泉水出来,我们边喝边聊,慢慢聊。”
“你要知道,我对你没有恶意的,你知道吧?我若是对你有恶意的话,你根本来不了这里。”
“也正是因此,我才希望能够帮你了却心结,至少咱们一起分享一下嘛。你看我哪里有什么教授的样子,你就当我是你朋友。”
方闲就顺着杨教授的指引,从技能训练室办公室里的冰柜里,取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出来后。
方闲也坐下,先喝了一口,才坐得规规矩矩。
“一个同学吧。”
“那时候我们才是初中。”
方闲这么说完,又笃定说:“杨教授,我不否认,我们互相都有一定的好感。且我们在高中的时候,又都去了一个高中。”
“不过,的确,我当时并不知道,骨肉瘤其实就是好发且高发于青少年时期!也并不知道,骨肉瘤的术后,生存率其实也相对有限。”
“我只知道,高一那年,她请假。一年后回,并未留级,继续读高二,只是成绩已经跟不上。”
“到了高三的上学期,我才知道,原来所谓的成绩和高考,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当然,杨老教授,您也知道,人死如灯灭,什么葬礼等,与年轻人没有任何的瓜葛。”
“自从一次请假后,我便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也不知道她埋在了哪里,没有所谓的追悼会等等一切,甚至……”
杨教授还真的是知道方闲的往事的。
“甚至可能连尸体都没回来,对吧?”
“这很正常,重症肿瘤的患者,在终末期,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继续活下去。”杨老教授把器官捐献,换了一个更加文雅的词汇。
方闲点了点头,又继续说:“可其实什么也没发生的。”
“我选择医学,是因为我对医学有好感,且我叔叔也是医生,又是主任,我爸妈的意思也就是,至少我学医能有一口饭吃。”
“若能稍微混得好点,还能进一个不错的医院。且以我家里和叔叔家里的关系,到时候走一个后门并不难。”
“所以,我来学医,也不仅仅,更不单纯是为了那个同学的。”方闲假装大大方方地这么讲。
可杨老教授就说:“但不对,你自己在欺骗你自己。”
“其实从一开始,你的心理就有一道预设的门槛,你想做成一件事。”
“只是后来,随着视野变了,你才重新转变了视野,才觉得,学医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往你心里预设的那一条路走。”
“可你仍然在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你以为你是在为你给自己找的理由而奔波,其实你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你预设的锚点或者门槛而服务。”
“你还没走出来。”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漫无目的地疯狂拼。就好比你叔叔,他最开始学医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奶奶,也就是你太奶奶……”
方闲帮忙解释了一句:“我爸和我叔不同奶奶。所以那个不是我太奶奶,不然的话,我爸不可能不尽全力、不顾一切地帮忙。”
“但隔了房,终究,还是要考虑一下方云叔的抉择和面子。”
自己的叔叔方云,算是一门独苗。
自己的父亲有自己的爷爷奶奶,所以方云叔叔的奶奶,只能算是自己父亲的爷爷的兄弟的媳妇儿,也可以叫奶奶,其实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帮衬相对有限。
这是孝顺与否的问题,方闲必须要给自己的父亲正名。
“好,我知道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的内容是,你愿不愿意跟着我去骨肿瘤科室待一段时间,或者亲自参与一台骨肉瘤患者的治疗手术?”
“打败它。”
“争取不留遗憾!”
方闲抬头,看向杨老教授。
对方这一句话,一瞬间直接冲破了方闲最根本的心理防线。
方闲一直以为,自己看过几台骨肉瘤的切除术后,就已经是达到了既定的目标。
可方闲现在才发现,其实他一直还有一个潜在的疑惑,那就是骨肉瘤患者,是不是必须会死这个疑问。
这已经单纯地与青春无关。
方闲的呼吸略有几分急促,生怕是杨老教授在故意诓骗于他。
方闲同时有点紧张和心虚,就怕杨老教授看破了他内心的执着,看不起他,觉得他学医就是白学。
为了一个人而学医,这目的怎么看怎么没有面子。
可紧接着。
杨老教授又一次地冲破了方闲的心理防线:“而且,说不定啊,有一双眼睛还能看见你,只是你和我都不知道她或者他是谁。”
方闲看了看杨老教授。
知道杨老教授这句话是在安慰自己,可方闲只一笑过后,才解释道:“杨教授,其实也没有必要这样。”
“人死如灯灭。”
“让逝者安息是最大的善念。”
“以前有原因,并不代表现在也有原因。以前的执念不一定要挂在身上,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好好当一个医生,比起追究为了什么而当个医生,其实更加洒脱。”方闲这一刻是真的把杨教授当做了朋友来谈心。
当年话当年,那时候
的确有点不太懂事,一脚踏入了医学的门槛。
可现在的方闲,努力学习,已经不再单纯地是为了知道那种病到底会不会死,能不能得救。
而是真正地想要当一个好医生,把医术学好,治病救人。
在这一点上,是杨老教授误会了。
当然,可能方闲还有另外一个想法则是。
努力让类似的人不再悲惨,努力让很多人都能重新享受这世界上的日月山河,这是方闲现在想要做的。
因此,方闲很坚决地说:“所以杨教授,您也不必带我去骨肿瘤科特意做几台手术。”
“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