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富缩在商务车后排的角落里，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窗外的公交车，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江主任，你怎么说？”冯新乐充满期待地看向江立飞。
后者点点头：“成，那你后天先回桑海吧，在申达那边把离职手续办一下，然后去律协注册到良贝来。”
“YES！”冯新乐握了握拳。
“回头让邹姐把小白楼的门锁密码发给你，”江立飞继续说道。
“这个礼拜老焦小焦，还有我们几个都在荆楚，你负责看家吧。”
“YE……”冯新乐怔了下。
小白楼？传说中的小白楼？？
这是他一个新人可以踏足的地方吗？？
申达的实习律师，能待在总部大楼办公室的时间并不多。
大部分情况下，都在远郊、近郊、市中心几个办事处轮转值班。
冯新乐没想到，转投江立飞的第一个礼拜，就能直接在小白楼办公！
这种欧罗巴风情的历史建筑，不比申达那些写字楼有格调多了？
“哦对了，”江立飞看向他，淡淡说道，“小白楼里还有好几间空着的办公室，你到时自己挑一个。”
冯新乐还没从能在小白楼办公的喜悦中恢复过来，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辆名为“幸福”的泥头车狠狠地创了下。
他瞪大眼睛，缓缓转过头去，看向江立飞：“独、独立办公室……？我……配吗？”
在等级森严的申达，哪怕是正式的执业律师，都只能在大办公区办公。
他冯新乐何德何能，竟然能在小白楼拥有一间独立办公室？？
“配！”江立飞干脆利落地说道，“我另外一个助理都有独立办公室，你好歹也是全国第四呢！”
“另外一个助理？”冯新乐疑惑道，难道是那位神秘的“飞判官1号助理”？
就在这时，江立飞的手机忽然响起微讯的视频连线提示音。
他低头看了看，对冯新乐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另外一个助理来了。”
说着，江立飞接通了视频连线，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哈喽，焦主任！”
“哈喽，江主任！”焦良涛也对着镜头挥手致意。
在他身后，是荆楚的乡民体育场，此时看台上坐满了观众，但是球场上却空无一人。
“江主任，我和贝贝在乡超现场呢！”焦良涛一边转动镜头，一边给江立飞介绍道。
“我们正在看台最高处，来看看远处的大屏幕吧！”
说着，他就将镜头对准体育场的大屏，还放大了几下。
“立飞，你看看我们在看啥？哈哈哈！”
江立飞将手机屏幕拿近了一点，惊讶地发现，在荆楚乡民体育场的大屏幕上，竟然是自己的脸！
紧接着，画面一切，又出现了段方坐在主席台上的影像。
“……对该试卷判分无异议！”
“……即日起，江立飞主观题试卷成绩恢复！”
“……全国律考第一！夏国律考历史总分第一！”
哗！！！
随着段方在大屏幕上说完这段话，整个荆楚乡民体育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江立飞感觉眼前的镜头都开始微微震动了起来。
“老焦，你们这是干嘛呢？”他大声问道。
看到几百人在体育场集体观看自己的听证会录像，江立飞有一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没等焦良涛回话，一张小麦肤色的俏脸默默地从镜头里钻了出来。
那双乌黑乌黑的大眼睛对着镜头眨了眨，忽然泛出一阵笑意。
“飞哥！是飞哥！”女孩大声喊道，“飞哥，我是孙秀丽啊！”
她从焦良涛手里接过手机，对着镜头疯狂招手：“飞哥！你这次怎么没过来啊！我在机场看到焦主任，还以为你秃了呢！”
“咳咳咳咳！”焦良涛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声。
“飞哥，我们在看你的听证会录播呢！”孙秀丽指着远处的大屏幕说道。
“乡亲们都很关心这次听证会！我跟我爸说了，要是这次听证会没有恢复你的成绩，就让你到我们荆楚乡超来当总经理！”
“咳咳咳咳！”
从画外又传来一阵咳嗽声，随后闫乐从一旁冒了出来，对孙秀丽说道：“秀丽，你下去主持一下球赛吧，我来跟江老师说两句。”
“噢，好的。”孙秀丽满口答应，随后拿着手机就往下走去。
“诶诶诶！”焦良涛和闫乐赶紧喊住她。
“咋了？”孙秀丽转过身，懵懵地问道。
“把手机给我……”焦良涛叹了口气。
拿回手机后，闫乐跟江立飞打了个招呼。
“江老师，你啥时候来荆楚啊？孙长老和几个村代表，都在等你呢！”
“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后天就到。”江立飞跟闫乐通报了一下行程。
由于乡民体育场里的欢呼声实在太大，两人吼了没几句就口干舌燥了。
“江老师！恭喜你恢复了成绩，重新拿回全国第一！”闫乐最后说道，“咱们后天见！”
随后，焦良涛便拿着手机，走进了球员休息室，周围环境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立飞啊，你在荆楚乡公所可是太受欢迎了……”焦良涛感慨道。
“昨天孙长老带我参观乡村民俗，有两个大姑娘以为我是你，差点把我抢去入赘！”
江立飞认真地点点头：“我没意见，你也一把年纪了，总得想想办法。”
“别闹，说正事儿！”焦良涛回头看了看，确认附近没人，压低声音说道。
“我这几天帮你打了个前站，荆楚乡公所一共21个乡村，各种利益盘根错节，形势比你之前预估的还要复杂！”
“我这才过来两三天，就有7个村代表找我吃饭，一顿饭局10个人，能拉出30多个微讯群！”
商务车上，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际关系，比大学女生宿舍还复杂啊！
“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焦良涛叮嘱道，“乡公所这个法律顾问啊……不好接！”
“还有几个村代表，感觉是想拿你当枪使，老让我撺掇你去关注其他几个村代表！跟我这儿玩借刀杀人呢！”
江立飞点了点头：“知道了，等我过去看看情况，你和贝贝也注意安全。”
“诶对了，贝贝呢？”他忽然发现，焦贝贝竟然自始至终没出现在镜头里。
“休息呢！她这几天都没睡好，”焦良涛说道。
“她总说晚上能听到一些怪声音，吓得她根本睡不着。”
江立飞露出问号脸：“你们晚上住哪啊这是？”
“三乡大酒店啊！孙秀丽她哥开的，他进去后就归孙秀丽管了。”焦良涛无奈道。
“不过，贝贝说等你过来就好了，判官爷能辟邪。”
江立飞一阵无语。
“说正事儿，说正事儿！”焦良涛又开始说正事。
“帝都和君的史清松律师你还记得吧？他周五大半夜用律协内网系统给我发了封邮件，说他会想办法帮你解决成绩的问题。”
“但他正在封闭搞公司并购方案，等到了周一会跟你联系。”
江立飞愣了下。
史清松是帝都和君的高级合伙人，夏国排名前三的大律师。
虽然他在律师界地位很高，但想要帮江立飞解决“0分事件”，还是有点力不从心的吧？
“他联系你了吗？”焦良涛问道。
“没有，”江立飞摇摇头，“他可能是知道事情已经搞定了吧。”
……
与此同时，史清松正在帝都和君律师事务所，疯狂拍桌子。
啪啪啪！
“怎么啦？你们这都是什么眼神？”他大吼道。
“你们见过江立飞吗？你们跟他交流过吗？你们跟他并肩作战过吗？”
“一个人才，不是由成绩定义的！”
“江立飞没有通过律考，那是律考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律考中心烂到什么地步，你们这些大律师不清楚吗？啊？？”
“小史啊……你别激动，你听我说一下……”一个50岁出头的男人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满脸无奈地说道。
然而没等他把话讲完，史清松立刻调转“枪头”，对着他大声说道：“路主任！你信我！我用我的职业声誉给江立飞担保！”
“江立飞来我团队，当一个非诉法律工作者，没有任何问题！”
“不就是公司并购案吗？他没律师证他也可以做啊！跟着我干上两三年，他绝对能成专家！”
“那个破中心，有什么资格考核江立飞，江立飞需要考核吗？他怎么着都能发光！”
路主任抬了抬手：“小史，你让我们说两句行吗？江立飞他的成绩……”
“成绩成绩成绩，不要老提成绩嘛！我们看看江立飞的能力！人品！潜力！”
史清松充分发挥了自己帝都大学最佳辩手的优势，牢牢地把控着这场合伙人会议的话语权。
上周五，他在封闭期间，听人说江立飞的律考主观题是0分，当即判断律考中心有人把他的成绩黑了！
他于是立刻通过律协内网的“主任信箱”系统，给焦良涛发了封邮件，表示可以出力帮江立飞解决就业问题。
今天上午封闭期一结束，史清松立刻冲回了所里，正好赶上律所在开合伙人会议。
他当场提出动议，要破格招募非律师身份的江立飞进入自己的团队。
听到这个提议，现场所有合伙人都是一脸懵逼。
江立飞不是恢复成绩了吗？全国第一啊……
史清松这个封闭期封得可真彻底……
面对慷慨陈词的史律师，十几名合伙人，愣是没人能插进去嘴，把这个消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