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夕阳印照在巨大的水池里，宛如一只巨掌，笼罩住正在水中嬉戏玩闹的众人。
……
帝都，夏国律考中心，4楼会议室。
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女人，正满脸淡漠地坐在主座上，高高的颧骨，配上向后梳起的大背头，显得既刻薄、又凶悍。
律考中心副主任段方，以及3名工作人员，坐在会议桌边，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个瘦削的女人。
在他们面前的会议桌上，正放着同一张主观题试卷的复印件，还有一份出题人参考答案。
3名工作人员正在用参考答案核对试卷，大约15分钟后，他们分别起身，将批改好的试卷放到段方面前。
后者耐着性子翻看了一遍，说道：“主观题满分180分。1号批卷老师打分，177。”
“2号批卷老师打分，178。”
“3号批卷老师打分，177。”
“综合评分，1……”
“可能吗？”大背头女人忽然冷冷开口。
“夏国律考主观题历史最高分，148。江立飞考了178，这科学吗？”
“如果说客观题都是选择题，超高分还可以理解，主观题都是论述题，他怎么做到能跟参考答案几乎一字不差的？”
段方无奈地叹了口气：“刘芳老师……我已经跟您解释过十几遍了，江立飞的答卷并不是一字不差，而是思路框架与参考答案完全一致，这……”
“这也很奇怪啊！”刘芳抬起下巴，大声说道。
“他作为一个桑政的应届生，怎么可能在思路框架上与出题人完全一致？”
“他有这个水平吗？”
段方彻底无语，他和身后的几个工作人员对视了一下，压下火气解释道：“刘芳老师，客观题出成绩的时候，您不在这里。”
“当时罗楷教授，还有其他几位出题人，都非常认可江立飞的法学水平，他们……”
“行了！你别说了！”刘芳抬起一只手制止道。
“你说罗楷他们认可，他们人呢？江立飞主观题178分，这么离谱的分数，只开了一次‘出题人复核审查会’？他们就走人了？像话吗！”
我尼玛……段方在心中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为什么只开了一次复核会，你特么心里没点逼数吗？
不是你介绍了一个什么投资人，出了一大笔钱，把出题老师都接出国旅游+交流学习了吗？？
当时人都在的时候，不提异议。
现在出题人都不知道在哪个国家考察，而且成绩就要公布了，特么的跑出来提异议了！
再这么耽误下去，江立飞的成绩要么推迟公布，要么就得作废啊！
“你别上火，段主任。”刘芳见段方脸色不好，口气软化了一点。
“出题人也不是都出国了，我这不是代表郭老过来了吗？”
段方的嘴角跳动了两下，心里疯狂骂娘。
神特么的“郭老”！
那老头号称夏国法理学泰斗，名字常年挂在律考中心的出题人委员会里。
但是，律考已经三四年没有采用他出的主观题了！
他本人也住在帝都远郊的高级养老院里，几乎从不露面。
今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别的出题人都出国以后，他忽然派自己的小秘刘芳，跑来律考中心，要求针对江立飞的试卷召开紧急复核会……
现在的局面，就是段方按照程序，随机抽取3个批卷人员，一遍又一遍地复核江立飞的成绩。
这都特么复核30多遍了，成绩基本在175-179分之间！
然而这个刘芳，就是能一遍又一遍地提出反对意见，认为复核有问题！
“刘芳老师……”段方咬牙说道，“按照正常程序，如果复核会一直给不出结论，就需要出题人投票决定。”
“我现在去联系一下其他出题教授，看看他们能不能上线开会，你看这样行吗？”
刘芳冷冷一笑：“呵呵，段主任现在真像个领导啊！”
“当年郭老力排众议，破格提拔你，今天你是要借‘众议’，驳郭老的面子呗？”
“我……！”段方正要发作，忽然一名工作人员敲门走了进来。
“段主任，有电话找您！”
“谁啊？现在没空！”段方没好气地说道。
又是刘芳，又是无休止的复核，又来个电话……
烦死了！
“额，是桑海律协的喻丽会长……”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说江立飞有事想要找你，那我去跟她说一声，让她晚点再……”
“江立飞？别！”段方嗖地站起来，瞟了一眼刘芳。
后者听到“江立飞”这个名字后，似乎陷入了思考，正处于“宕机”状态。
“江立飞找我是吧？我这就来！”
235.第234章 天下谁人不通飞？【求追订，月
“江立飞找我是吧，这就来！”
段方瞟了一眼正在“宕机”的刘芳，站起身说道：“刘芳老师，桑海律协那边有点事儿，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你给我站着！”刘芳忽然在身后厉声喊道。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可思议地朝她看去。
虽然大家都尊称她一声“刘芳老师”，但她实际上也就是个帝都大学的辅导员而已。
只不过她跟法学泰斗郭老的关系非同一般。
特别是70岁的郭老“退隐”养老院后，这位35岁出头的小秘，更是成了郭老在法学界的代言人。
郭老作为律协、律考中心的创始人之一，段方也只是卖他一个面子，才对刘芳客客气气的。
只是她现在这个态度，未免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刘芳老师，”段方忍无可忍，面色不善地说道。
“律协和律考中心是兄弟单位，桑海律协会长有事找我，你有什么权利能不让我去接电话？”
刘芳也是自知理亏，但气势不能输！
她挺了挺并不是很明显的胸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背头：“小段主任啊，年轻人，不要这么气盛嘛！”
“郭老经常教育我们，遇到事情要善于一眼看穿本质，不要只看表面。”
“你自己也听到了，桑海律协找你，是因为江立飞要找你。”
“我们现在在干什么？正在复核江立飞的卷子啊！这不是有利害关系吗？”
段方被这一顿绣花拳打得突然没了脾气。
要说还是人郭老水平高呢！
一大学辅导员，还是走后门进去的，跟郭老贴身学了几年，这给人戴帽子的功夫真是牛逼！
“刘芳老师，你说的有道理，但人家喻会长找我，不一定问的是江立飞成绩的事啊！”
刘芳笑了笑，“大度”地挥了挥手：“，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不要一不小心，把复核的消息泄露给了当事人。”
“这样对你的未来的发展和成长，都不好嘛！”
段方露出一个“我谢谢你全家”的笑容，跟着前来通知他的工作人员，走出了会议室。
“这个刘芳真奇葩啊！”二人走远以后，工作人员小声对段方吐槽道。
后者摇了摇头：“咱们律考中心啊，就是管理混乱！自己一个委员会，里面又是高校的，又是司法系统退休的。”
“完了还受律协和司法部的双重监管，说是双重监管，其实就是两不管！”
“刘芳这种人啊，就是郭老这帮人的遗毒，以后说不定还能在咱们中心搞个领导当当呢！”
段方一路吐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拿起电话，按下继续通话按键：“喂，喻大会长！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没事，段主任！”喻丽大方地说道。
“最近快公布成绩了，知道你忙！我这要不是有个急事，也不会轻易打扰你！”
“您客气了！具体是什么事？我听说是江立飞要找我？”
喻丽点点头：“对，小江老师刚才给我打电话，想问一下，你们最近是不是把出题人又封闭起来了？”
“啊？”段方一脸懵逼，“没有啊，他怎么会这么想？”
“哦，小江老师想找罗楷教授问点事情，还找到桑海台的沙贝宁那儿去了。”喻丽解释道。
“但是他俩都联系不到罗教授，连他爱人都不在服务区，这俩人就急了，担心罗教授出啥事。”
“哦……”不知为何，段方心里竟然有点小失落。
他巴不得江立飞就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直接来质问成绩的事情。
这样他就算不能直接说试卷复核的事，也好给暗示啊！
“主观题成绩出来后，有个投资人赞助了一笔费用，让出题人委员会集体出国考察了。”段方说道。
“他们最近刚到国外，应该手机什么的还没弄好，不过昨天刚跟我邮件联系，没啥事，放心！”
喻丽听完，长出了一口气。
刚才听江立飞那个焦急的语气，真的把她也有点吓到了。
“好好！那就好！”她连忙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给小江老师也说一声，让他晚点再联系罗教授好了啊！”
“那麻烦你了啊，段主任！再见！”
“诶等等！喻会长！”段方忽然喊道。
他现在可不甘心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那个刘芳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滥用“试卷复核程序”在那里搞事情。
刚才又拿“利害关系”来提醒他对江立飞保密。
这个逼一定有问题，但段方也必须在制度允许的范围，想办法提醒江立飞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