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摇头说道。
陈鸣皱了皱眉头，他来这里是工作的，工作讲究的是效率。
以前王老上门鉴定，一般都是一言不发，随后给出准确的结果，怎么今天唠起家常来了？
陈鸣咳嗽一声，笑着插嘴道：“王老，我们还是先看林先生的字画吧，想必林先生也久等了。”
王老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也好，先看林先生的《群鸟录》吧。”
林浩将自己临摹的祭侄文稿收起，又取出《群鸟录》，平摊在了桌上。
王老向上推了推老花眼镜，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取出一个夹子，里面有着电子放大镜，涂料试纸等。
他拿出电子放大镜，开始对这《群鸟录》细细研究起来，每一个细节都看了很长的时间。
王老的性格是比较认真的，既然是要他给出鉴定结果，那么他也要对自己的判断结果负责。
一幅画足足看了半个小时左右，王老才收起了电子放大镜，接着又是取出了白手套套在手上，捏了捏纸张，又轻轻地拿起展了展。
“这画没问题，是真品。”
王老给出了自己的结果。
“是真品就好。”
陈鸣露出了笑容，陈鸣的职位是负责收购民间的真品古董，如果这《群鸟录》是假的，他陈鸣可就白跑一趟了。
长出一口气的同时，陈鸣看向了一边的林浩。
通常来说，当鉴定结果出来为真时，古董的拥有者要么欢呼雀跃，要么手舞足蹈，甚至陈鸣还见到过激动得老泪纵横的。
像林浩这么淡定的，他陈鸣还是第一次见。
“这林先生家境看起来明显很普通，甚至单单从这居所来看，收入并不好，几十万的画鉴定出来，他怎么能这么淡定？是他心性过人，还是他根本不知道画的价值？”
陈鸣心里细细琢磨。
既然这画鉴定出来是真品了，那他陈鸣就要想办法，向林浩收购这幅画，现在也要开始动心思摸透林浩的性格了。
王老则是抬起头，接着对林浩说道：“林先生，你这画哪里收的，方便说吗？”
林浩笑了笑，倒也没有隐瞒，“步行街地摊里收来的。”
“嚯，这真是捡了个大漏啊！”
陈鸣吃了一惊。
能在步行街的古董摊捡个真品？
陈鸣身为业内人士，自然是知道这概率有多小，这是林浩走了大运了啊！
“嗯，林先生你这运气可不得了啊！”
王老呵呵笑着说道，话语之间听得出来对林浩很有好感。
“上滨市公证处宣布，林浩先生拥有的《群鸟录》属王雪涛先生笔下真品，公证立时生效。”
公证人员此时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个公证证书，一式两份，印了四五个章，才把一份证书卷起来递给林浩。
“鉴宝网公证费500元，请林先生结清。”
陈鸣此时也照章办事，对林浩说道。
林浩点点头，他知道这钱是得给的。
通过鉴宝网的程序，他才能这么快的有专家鉴定，而后被市公证处公证，如果不通过鉴宝网那么流程会变得相当麻烦。
“这是600，请查收。”
林浩拿出了个红包，里面塞了六张百元大钞，递给了陈鸣。
这倒不是林浩铺张浪费摆阔，这也算是古玩界的规矩了。
古董鉴定为真了，这叫做‘门红’，按道理来讲，古玩拥有者是要给在场所有人都发个600元的红包的，所谓六六大顺，图吉利。
不过‘门红’通常是百万级别以上的古玩鉴定为真时，才会有的规矩，林浩这字画估计是几十万，说多不算价值连城，说少也不少，所以林浩干脆包了一个600元红包，图个吉利就可以了。
“好的，林先生，公证项目结束了，我先走了。”
公证人员收起了公文包，就离开了，毕竟还有下一场鉴定等着他去公证。
陈鸣则是微笑着对林浩说道：“林先生，恭喜你鉴宝成功，我们鉴宝网想和您谈谈关于这幅画的收购事项，你看方不方便找一处咖啡厅或者茶馆？不知道林先生喜欢喝什么呢？”
陈鸣是老干员了，说话很有技巧。
当你想提一门买卖时，说话要用问句结尾，这也是个心理学的技巧，这样对方的注意力就会放在你提供给的选择上。
比如说，林浩说喜欢咖啡，或者说喜欢喝茶，那么顺理成章的，就可以坐下来慢慢商谈鉴宝网购买他《群鸟录》的事情了。
只是在林浩这里，陈鸣的这算盘落空了！
林浩皱了皱眉，抬头直视陈鸣的双眼，“鉴宝网收购？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面对林浩的疑问，陈鸣虽说还以微笑，不过心里却咯噔一下子，“这估计是个难缠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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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还有其他门路！
林浩没有接陈鸣的套话。
从林浩的角度来说，他来这鉴宝网，无非就是求个鉴定，但是陈鸣的话里话外，好像是林浩需要把这《群鸟录》卖给鉴宝网。
凭什么？
陈鸣赶忙说道，“林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详谈，我会细细告诉您。”
林浩摇了摇头，“不必了，外面下着雨也麻烦，我们就在这里谈吧。”
“林先生，楼下有专车等候，用餐饮茶的价格，也会由我们鉴宝网报销。”
这也是陈鸣话术的一种，避重就轻。
林浩的意思很清楚，本质上不是愿不愿意去咖啡厅的事情，而是对鉴宝网的收购，抱有排斥态度，但是陈鸣的话，却仅仅只抓林浩话头的表面意思。
这种话术，林浩其实也见得多了，毕竟林浩在上个世界也算工作了几年，这些门门道道他也清楚。
懒得搭理陈鸣这么多，林浩直接是坐在了沙发上，“王老，请坐。”
林浩直接是忽略陈鸣，对王老说道。
王老笑吟吟地点了点头，陈鸣略微感觉到尴尬，不过也是随着王老坐下。
“林先生，看得出来您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也就开门见山地说了。”陈鸣略微一沉吟，把随身带的公文包放在了桌上说道：“我知道，古董的拥有者都想让自己的古董上拍卖会，拍出个好价格，这是人之常情，没人和钱过不去...”
“相应地，我们鉴宝网想收取你的《群鸟录》，也是想赚收购价和拍卖价的差价，这点我不否认，不过古董交易的事情，不是林先生想的那么简单的。”
陈鸣的确算是个聪明人，他也看明白了，林浩绝对是个难缠的主，不是靠什么话术就能搞定的，对于这样的人，开门见山坦诚相待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林浩听了陈鸣的话，扬了扬眉，“古董交易里还有什么门道吗？”
陈鸣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诚然，在拍卖会上才能拍出最高价，但是拍卖会不是那么好组织的，你如果以个人名义去找拍卖行开拍卖会，首先要交一笔巨额保证金不说，你怎么保证拍卖的宣传？”
“如果宣传不到位，前来拍卖的金主不多，《群鸟录》很可能被低价拍走或者流拍，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你选择不卖，流拍，多来几次，拍卖行也不会再接受你的委托了。”
林浩不置可否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们鉴宝网来拍，人脉资源广加上宣传，一定是可以拍出一个好价格的。”
“正是这样，所以如果你现在肯把《群鸟录》卖给我们鉴宝网，那就属于双赢，你可以快速没有风险地得到一大笔钱，而我们鉴宝网也可以获利，我们的收购价是40万，林先生考虑一下。”
陈鸣微笑着说道。
陈鸣说了一连串的话，但是林浩在心中总结着，其实也就这么个意思，你林浩没人脉，画也卖不出价格，不如直接卖给我鉴宝网。
林浩笑了笑，若有所指道：“你们鉴宝网吃得还真是人脉饭啊！”
“林先生看得透彻，人脉的确是我们鉴宝网的优势。”
此时的陈鸣显得胸有成竹。
他现在直接是给出了公司授权的最高价，就是为了拿下这《群鸟录》，话语之间更是没有丝毫的隐瞒。
在陈鸣看来，于情于理，林浩卖给他《群鸟录》的概率也占了九成。
其实，林浩也不得不承认，陈鸣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既然古董拍卖的关键，是人脉的话...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抱歉了，我并不打算卖给你们鉴宝网。”
林浩将《群鸟录》收了起来，放在了手旁。
陈鸣一愣，赶忙说道：“林先生，你先不要这么急着做决定，不如再考虑考虑，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对你有欺瞒的意思，更没有压你价格的意思...”
林浩笑了笑，“我知道你没有骗我，也感谢你的坦诚，不过，我想我有更好的路子卖出这幅画。”
有更好的路子？
陈鸣没想到，利弊都和林浩说清楚了，林浩居然还是不卖给他鉴宝网。
难道是这林先生想碰碰运气，先去拍卖行？应该不会，他这样的聪明人不会做出这高风险的事，如果不是找拍卖行的话，那就是这林先生自己手里，有媲美我鉴宝网的资源，他有信心拍卖出高价么？
只是，无论陈鸣再怎么猜测，林浩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也没办法再劝下去了，他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
“林先生，我们鉴宝网真的很有诚意收购您的这幅《群鸟录》，如果林先生改主意了，可以联系我。”
“林先生，告辞了。”
陈鸣伸出了手，和林浩礼节性地握了握，随即就带着公文包离开了。
王老也站起身来，“林先生，你的书法真的相当有火候，比我都强多了，有空可以来上滨大学坐坐。”
林浩也露出了笑容，“有空一定去，王老慢走。”
陈鸣和王老走后，林浩拿出手机坐在了沙发上。
如果林浩没有什么资源，他还真可能直接把画卖给鉴宝网了。
不过...
翻出来了通讯录，林浩直接是拨通了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你好，我是安云清，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安会长，还记我么？我是步行街上的林浩。”
“林浩？我怎么会忘了你，昨天我还教训我徒弟呢，步行街上买蛋炒饭的小伙子，字写得都比他们强得多！”
听到是林浩，安云清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分，而且说话间还透着笑声，显得非常热情高兴。
看得出来，这安云清对林浩是真的非常看重。
“安会长，我这里有一幅字画，想让贵协会帮忙拍卖，我记得书法协会是承接古董字画的展出和拍卖的吧？”
“古董字画？当然可以，这种拍卖我们书法协会一向都很欢迎，这样吧林浩，你下午带着字画来找我，我帮你登记一下。”
安云清答应得很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