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白世南的肯定答复，竹语攸和绮萝衣的脸上都绽开了笑颜，只是当两人的视线碰撞到一起的时候，空气中隐隐擦出了火花。
唉，不好对付啊，两人心中同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模糊的哽咽声，她们立刻就意识到了有人在外面偷听。
两人连忙放开了白世南，装作没事人一样坐回了床边，脸上都火辣辣的，刚才那些羞人的话不会都给别人听了去吧。
白世南也没闲着，直接就起身追出了门外，但人已经跑远，最后一眼是拐角处一闪而过的飘逸裙摆，他没记错的话，穆雨薇身上穿的那件霓裳华服也是这个款式。
“没事，只是一只迷了路的小猫而已。”白世南回到房间，安慰了两人一句，那些话被穆雨薇听到也无伤大雅。
竹语攸和绮萝衣也没有深究，到底只是些羞人的话，并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密谋，更重要的是眼前的白世南。
说是说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但又没规定不能偷跑。
尤其是绮萝衣，她是临时跑来金陵市的，早晚要回临江市，这段空档期都够白世南和竹语攸谈七八遍恋爱了。
竹语攸同样忧心忡忡，从之前的谈话里，她已经得知前阵子白世南都去干什么，两人悄摸摸地都同居了好几天，连白世南的初吻都被抢走了。
“你们怎么一个个绷着小脸，难得出来玩一趟，就先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出去逛逛吧。”
白世南摸了摸两人的脑袋，对两人的那点小心思洞若观火。
“嗯。”x2
两人都乖巧地点了点头，至于心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
绮萝衣很馋竹语攸身上穿的那套复古服饰，拉着白世南也去租了一套，白世南也在两人楚楚可怜的眼神攻势下换了一套古代书生的服装。
“这里还有卖面具耶，我们每个人都挑一个好不好。”绮萝衣走到面具摊上的时候就迈不动步子了，怂恿着白世南和竹语攸买一个。
绮萝衣对着竹语攸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帮忙劝一下，竹语攸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帮忙劝了劝白世南。
就这样，白世南被迫戴了一个白龙的面具，绮萝衣的是一个青狐面具，竹语攸的是一个白兔面具。
离开那个面具摊位没多远，绮萝衣就一把牵住了白世南的手，竹语攸见绮萝衣不讲武德，也不甘落后地握住了白世南的另一只手。
不等白世南开口，绮萝衣就解释道：“反正我们戴着面具，大家也认不出我们是谁，再说了，逛灯会就要牵着手才有感觉嘛。”
感情要自己换衣服戴面具是在这里等着呢，白世南也想通了关键点，这里都是白世南的熟人，如果被看见了他牵着两个女孩子的手，少不了流言蜚语，但戴上面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世南看了一眼竹语攸，回应他的是十指相扣，连竹语攸这个乖宝宝也被绮萝衣给带坏了啊。
无奈之下，只能由着她们两个。
但很快，白世南就后悔了，他左右两只手都被人牵着，这就导致他自己腾不出手了，他想松开其中一边的时候，对应的那个人就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仿佛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松另一边的手，是更喜欢另一边的人吗。
“不是，你们这样我吃不了东西啊。”白世南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头六臂。
“谁说吃不了，啊，张嘴。”绮萝衣眼角都笑了起来，她等这句话很久了，说罢就把咬了一半的烤香肠递到了白世南的嘴边。
绮萝衣戳了戳白世南的嘴角，白世南死活不肯张嘴。
“不吃吗，难道要我嚼碎了再嘴对嘴喂你？”绮萝衣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
“你就是这么刷我好感度的是吧，好感度-1。”白世南狠狠地咬了一口香肠，他知道绮萝衣是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哼哼。”绮萝衣完全不在怕的，这种小打小闹在之前一起住的时候完全是常态。
“白同学，我的也给你吃。”竹语攸有样学样，把手上的小吃递了过来。
“额...你的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白世南虚着眼睛，微微撇过脑袋。
“为什么~”竹语攸拽了拽白世南的手，不明白白世南为什么区别对待。
白世南看着那嫣红的水晶苹果糖，红彤彤的糖壳泛着晶莹的光泽，最上方有些许水渍，犹如白纸上的墨点那般引人注目。
“还能为什么，比起吃苹果糖，某个人更愿意看语攸妹妹你吃苹果糖的样子。”绮萝衣这个老司姬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啊。”白世南直接正人君子三连，再这样下去，竹语攸非得被绮萝衣教坏不可。
这是白世南不能接受的，要教坏也得让他自己教啊。
竹语攸似懂非懂，但她看白世南这副心虚的样子，就知道绮萝衣没骗自己。
她甩了一下头发，将柔顺的长发拢到耳后，露出如羊脂白玉般的天鹅颈，略微迟疑了一下子，将殷红的苹果糖放到了嘴边，试探性地伸出粉嫩的小舌尖，像小猫喝水那般轻轻划过。
“这...这个样子吗？”竹语攸不是很懂，这样子吃苹果糖怎么就吸引人了。
“你别听她胡说，她逗你玩呢。”白世南嘴硬着，但眼角余光一刻也没离开过，喉结不自然地滚动着。
“嗯嗯，是还差了一点，姐姐教你...”绮萝衣把苹果糖从竹语攸手上接了过来，狐媚子般的桃花眼风情万种地抛了个媚眼给白世南，“要像这样拉个丝...”
话音未落，白世南头伸了过去一口咬掉了那个苹果糖，嚼得嘎嘎作响，最后一口气咽了下去，狠狠地瞪了绮萝衣一眼。
“喏，他这不就愿意吃下去了。”绮萝衣眼里透出狡黠，笑吟吟地说道。
竹语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来这就是鲁迅先生说的中庸之道。
白世南则是一脸忿忿，可恶，又被摆了一道！
第104章 偷家
青玉镇的打铁花表演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是真正的烟花升空环节，届时无需前往广场，只需抬头便能欣赏到美轮美奂的烟花。
白世南一个人坐在一间小小的石亭里，这里是一处绝佳的观景点，绮萝衣则是拉着竹语攸去洗手间了。
竹语攸本来是不想去的，但由于女厕那边排着很长的队伍，绮萝衣怕自己去趟洗手间的功夫被竹语攸偷家了，软磨硬泡也把竹语攸拉了过去一起排队。
所以白世南临时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百无聊赖地望着夜空，修长的指节轻轻扣着石桌，目露思索，也不知道答应了两人到底是好是坏。
这时，一声“咻”的声音打断了白世南的思考，那是烟花升空的声音，随后火药在清冷的夜幕中爆裂开来，如同昙花一现，绚烂而短暂。
与此同时，烟花的光芒也照亮了地上的影子，石亭里有一个，石亭外有一个。
“咦？你怎么回来了。”白世南诧异地看着眼前穿着马面裙戴着白兔面具的少女，离两人去洗手间还不到五分钟，这点时间连排队的功夫都不够。
“竹语攸”视线放在了白世南的身上，但眼角余光却是一直注意着天上的夜幕，她唇齿轻碰，似乎说了句什么，但夜幕上的烟花恰好炸裂开来，完美地盖住了少女的声音。
“你说什么，烟花太吵了，再说一遍。”白世南竖起了耳朵，无奈入耳的只有轰隆的烟花声。
竹语攸张大了樱桃小嘴，似乎在用很大的力气喊话，但落到白世南耳中依旧只有一片杂音。
“算了，算了，等会再说吧。”白世南摆了摆手，示意竹语攸别喊坏了嗓子。
竹语攸点了点头，走进了亭子里，略微迟疑一下后，朝着白世南伸出了手，藏在面具下的那双眼眸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
白世南不作他想，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少女的柔胰，拉着她一起在石椅上坐下，他看了看竹语攸，眼神好像有些闪躲，手心也微微出了点汗。
他温柔地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他猜竹语攸肯定是趁着绮萝衣不注意偷偷跑回来的，所以这会有点做贼心虚，到底是个乖宝宝。
“竹语攸”感受着眼前这个少年人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来的关心和宠溺，嗓子眼像是被异物堵住了一般，鼻子也开始发酸，她已经想念这份温柔很久...很久了。
在夜幕的掩饰下，白世南并没能察觉到身边少女的异样，只是陪着她一起欣赏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岁月静好。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烟花升空，两人之间的身位也在不断地拉近，地上的两道影子逐渐融合到了一起。
“嗯？你要做什么...”白世南回过头，竹语攸已经贴到了他身上，白兔面具后的那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唇，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白兔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遮不住那玻璃釉色的粉嫩唇瓣，犹如刚剥壳的荔枝，水嫩又饱满，咬一口仿佛能溢出甜蜜的汁水。
“喂喂，等会要是被绮萝衣看见了...”白世南往旁边挪了一点，顺便敲打了一下竹语攸，偷跑就算了，还要偷亲是吧。
但“竹语攸”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这次直接压到了他的身上，湿热糜烂的吐息打在他的唇瓣上，粉嫩的小香舌轻轻刮了刮她自己的唇角，更添几分水润的光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唉~”白世南咽了咽口水，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说也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一回生二回熟，“那你注意点时间......”
不等他话说完，白世南的嘴就被一个柔软的事物堵上了。
少女笨拙地把唇递了上来，呼吸整个乱掉，似有若无的嘤咛声从喉间滑出，淹没在背后的烟花中声，双手不自觉地绕上了白世南的脖颈，想要将自己的身子揉进他的身体里。
这个吻比白世南想象中还要热烈，同时，也比他想象中的青涩。
刚才在房间里不是教过了吗，怎么还是只知道像鱼尾巴乱扫那样戳来戳去呢，好在白世南好为人师，对付辅导“差生”格外地有经验，他就“勉为其难”地再教一次好了。
白世南一转攻势，将主动权夺了回来，强横地撬开了少女的牙关，肆意地搜刮地琼浆玉液，所过之处洪水泛滥，泥泞不堪。
慢慢地，怀中的少女也适应了白世南的节奏，不再只知道守株待兔地迎合，时不时地会发起一次反击式的冲锋。
甚至到了最后，少女的攻势越发狂野起来，直让白世南有些招架不住，哪怕少女自身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也丝毫没有停下进攻的步伐。
白世南在这狂风暴雨的攻势下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如果说之前的竹语攸是一头予取予求的温驯小羊羔，那现在的竹语攸就是一头饥肠辘辘的贪婪大灰狼，恨不得能把他连骨头带渣子都吞了。
就算是因为有了绮萝衣这个威胁，也不至于性情大变吧。
而且除了性格上的变化，眼前这个“竹语攸”的身体也有些对不上号，相比起之前压在自己身上的那股柔软触感，这个好像缩...缩水了...
一个念头不可避免地在白世南心中萌生她，真的是竹语攸吗？
诚然，她打扮得跟竹语攸一模一样，但自始至终，他既没有看到面具下的真容，也没听到她真正开口说话，有的只是嘴唇的张合。
少女正忘我地品尝着禁忌的滋味，甜中带着一丝苦涩，那丝苦涩就像一滴墨水坠入心灵的湖泊，将满心的欢喜都染上了淡淡的愁绪。
竹语攸，不，应该说，穆雨薇，她透过白兔面具，打量着少年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她知道，那双眼睛看到的人不是她。
他吻的明明是自己，可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女孩子。
世上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此。
第105章 如果我不是那么喜欢你就好了
天上的烟花不识情趣地跃动着，照亮了小路上的两道人影，一个戴着狐狸面具，另一个戴着白兔面具，正有说有笑地朝着石亭这边走来。
白世南背着身暂时没能看到，但穆雨薇看得个真真切切，悲从中来，她该走了。
她的目光从远处重新拉近到眼前的少年，发现他在凝视着自己，不是戴着面具的竹语攸，而是面具下的穆雨薇。
下一秒，她感觉脸上一凉，眼前的世界明亮了几分白世南将她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呈现在白世南眼前的，是一张垂泪的惨白笑颜，不施粉黛的俏脸依旧美得惊心动魄，脸上的泪痕多了一分破碎感，明明是在笑，可却让人更加感到悲伤。
“呀，恶作剧被发现了呢。”穆雨薇用着异常平静的口吻说着类似玩笑的话语，伸出手去摘下了白世南的面具，手指的尖端沿着他的脸部轮廓轻轻划过，“嗯，还是这个样子看得舒服些。”
“穆雨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白世南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记忆与现实交叉重叠，死前被钢筋穿心而死的画面再次涌现，他抬起一半的手又重新放了下来，“有时候，坚持并不一定会得到好的结果，适当地放弃你会遇到更美好的风景。”
“那我要是已经遇见人生中最美好的风景了呢？”穆雨薇强忍眼中的泪水，说话间已经哽咽起来。
她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人，别人寻觅半生都不一定能找到的风景，她仅仅是随手摘了一朵路边的野花，便摘下了整个人间里最为绚烂的四月天。
只是她年纪太小，并不明白这份眷顾背后的代价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会被人所珍惜。
“我是鼠目寸光，我是恃宠而骄，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千金大小姐，是你自己一声不吭地闯入我的世界，不管不顾地教会了我温良谦让，教会了我识人之明，教会了我真正喜欢一个人。”
“教完这些你就自顾自地离开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知道错了，可你给过我改正的机会吗？你既然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那又为什么要教会我感情里的对错？”
穆雨薇彻底放开了自己的情绪，一头扎进了白世南的怀里，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打湿了衣襟，即便是烟火爆裂的声响都掩盖不掉那充满悔恨的哭声。
这哭声远远地就引起了绮萝衣和竹语攸两人的注意，她们也发现了石亭里除了白世南，还有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孩子。
“可恶啊，怎么就上个厕所的功夫，还有坏女人来偷家！”绮萝衣那叫一个气啊，恨不得把两人拉开。
“萝衣姐姐，等等，我们还是别过去了，让白同学自己处理吧。”竹语攸拉住了绮萝衣，她认出了那个人是穆雨薇。
“你认识？”绮萝衣注意到竹语攸那一言难尽的表情，一看就知道里面有故事。
“嗯。”竹语攸点了点头，神色复杂，“她就是那个白同学喜欢了三年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