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无所谓的摆摆手。
“谁还走私啊？在乐县上头有天大的关系担着，不可能出一点事儿，但从外面走私进来，这要是被外面的警察盯上了，分分钟一锅端！再说走私过来的货价格又贵量又少纯度还低，哪有自己制毒利润大纯度高？需要费这力气干啥，你看看被抓的，十个有八个都是干走私毒品的。”
制毒？！
李子圣震惊了！
听对方的意思…毒品的源头就在乐县境内，而且是有成熟的制毒工厂，否则不可能供应整个县的毒品！
乐县虽然是个县，但面积和常住人口远超一般县城，再后来更是改名乐市，成为温市下属的县级市，共计8个街区、14个镇、3个乡！常驻人口超百万！排行温市第二！
难怪乐县的贩毒集团在本地能够如此嚣张，规模化的制定毒品产业链！
乐县就是毒贩的大本营！
“明白了…你接着说吧。”
李子圣缓了缓。
“行，货的来源你已经清楚了，那咱接下来就说说出货是怎么出的…这个环节你应该比较熟悉。”
阿林看向李子圣，李子圣点头回应，这个环节他确实比较熟悉，因为他自己都亲自送过货。
“货先到垃圾回收站，然后那边的兄弟会验货、称重，核对好没问题后报给我，我再通知孙哥，在之后就是确定买家再安排你们去送货。”
“每周末的时候这些人就会带上现金来办公室交货款，订货…一开始找客户都是下面人去跑业务的，有了基础客户之后就是老客带新客，审核标准也是很严谨的，不是虹镇本地户口的生意不做…
像这些客户买回去也会进行加价，二次加工，然后再卖给他们自己的客户，比如往白面儿里掺点面粉降低纯度，往冰里添点冰糖之类的…”
李子圣点点头。
那些过来问孙世辉这个分销商订货的客户就相当于零售商了，他们自己也有一个贩毒的小圈子，把货带回去加点价格掺点水分，卖出去利润也非常可观。
“客户订完货，最后的步骤就是你这里安排人按照地址一个个把货送过去，然后我们再去找上头订货…每周一次，周而复始…钱就会像流水一样哗啦啦的流进我们的口袋里！”
至此，整个虹镇贩毒流水线掌握在了李子圣的手中。
同时他也对这个生意有了详细的认知。
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第89章 市场营销
随后阿林向李子圣讲解了一下货相关的知识。
“咱们上头供应的主要货款有三种，一种是冰…”
“甲基苯丙胺…”
李子圣喃喃道。
“嘿…没错，化学名称就是甲基苯丙胺，俗称冰毒，因为看起来像冰，这玩意儿在外地放小贩手上一克至少得卖700，比金子还要贵！”
阿林笑眯眯的说道。
李子圣则是对于这个价格暗暗咋舌。
实际上在2020年后，冰毒的零售价格一度来到了1800-2500元，那时的黄金也不过468元/克，比黄金还贵几倍！难怪说吸毒的人家里都有矿，或者为了买毒品不择手段丧失人伦道德！
“第二种就是‘白面’，也就是海洛因…这玩意儿的利润是最大的，因为方便掺料进去，比如弄点面粉，搅和搅和拌匀了一斤可以当三斤卖，毕竟这玩意儿上头给我们的纯度太高了，是不能直接吸的，会吸死人的，所以基本都需要二次加工，到了吸毒者手中几乎一口下去吸的70%都是面粉，不过即使这样，劲儿也够他们竖起大拇指说一句‘这货真硬’。”
李子圣已经听的麻木了。
海洛因是世界毒品之王，是全球滥用最为广泛的一级管制药物，其价格比冰毒还要高，2008年一克就能上到900，在后世更是价值3000，主要还是看纯度高低。
“第三种就是麻果，这种的销量最好，因为便宜，一颗也能顶上几个钟头，这玩意儿就是用冰毒加工来的，添了一些小料，所以很受欢迎，虽然劲儿没上面两个这么大，但是用起来隐蔽，就跟药片儿似的，在KTV酒吧之类的地方非常畅销，一颗零售也就30块钱，就算没啥钱也能消费得起，主要还是走量……”
李子圣呆滞的点点头。
阿林所说的这些已经超乎了他的认知，比新闻上了解来的更加细致和公布。
在随后的交谈中得知，乐县的贩毒集团之所以可以垄断毒品生意，其主要原因就是他们有自己的制毒工厂。
做过电商的人基本都知道“源头工厂”这个概念。
假如一克毒品在缅北（即金三角）的售价是200，那到了边境城市就得卖400一克，到了内地起码1000一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毒品的运输走私风险太大，没有足够的利润根本无法支撑毒贩为其卖命。
而乐县的毒品，也就被分销商和零售商加了两次码，到了吸毒人员的手里那也比外面进来的毒品便宜好几倍！一天的毒资可以买到三天的量，那谁还会去买走私货？
李子圣猜测估计正是这个原因，乐县贩毒集团想把货扩张到其他地区，影响到了当地毒贩的生意，这才发生了埋伏事件。
其实也正如李子圣所猜测的那样，事情基本也就是这么回事。
“基本的都给你说了，你消化一下，这周的货已经安排过了，周末咱们开始正式对接，估摸着个把月孙哥也就出院了，到时候你再给孙哥打下手，干个半年给你爹妈整套房都不在话下！”
阿林羡慕的看着李子圣，这小子的事迹他也听说了，没想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竟然能受到孙世辉的重用，也不知道脑子咋长的。
虽然孙世辉只是一个小头目，那接触的资金一个月也是好几百万，除去成本每个月至少也能整个百八十万的，就算分分给下面人，也能剩不少，一年攒个几百万不是问题！
毕竟是把脑袋提裤腰带上的买卖，若非没有暴利，谁会去干？
“行，我知道了。”
李子圣想了想。
“对了，那秃鹫是什么人？孙哥的上线吗？”
阿林看了看四周，低声细语。
“差不多吧！上头负责销售板块的活儿都是秃鹫对接的，还有个叫兔八哥的大佬管的就是运输的活儿，乐县的垃圾回收站，车子啥的，都归他安排，再详细点的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这些人都是大老板的心腹，一般情况咱也接触不到，不过孙哥上周末刚和秃鹫见过一面，为的就是响儿的事……”
“上周末？”
李子圣愣了愣，也没多在意。
现在只要想办法弄清楚秃鹫是谁，基本就能完成任务了，至于大老板的身份…李子圣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种事儿放在警察内部，谁调查出来就是妥妥的个人一等功加群体二等功，未来当个啥副局长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他一个学生能帮忙调查已经很仁至义尽了，要不是为了老三能早点出来回家过年，李子圣是断然不可能淌这趟混水的！
至于怎么揪出秃鹫…还是个问题。
李子圣只能希望赶在孙世辉出院之前时间里搜集到关键线索。
不过…这事儿真的能成吗？
他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懵懂少年了，毒贩在乐县的能耐以及保护伞有多大，他心里一清二楚，光凭一个禁毒大队，能掰得过官黑勾结吗？
李子圣心里也没底。
不过这都不重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至于能不能扳倒贩毒集团，那是禁毒警察的事，和他无关。
既然事情都交代了，李子圣和阿林互换了手机号码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芙村，李子圣蹲在茅房里给禁毒警察打去了电话，将孙世辉重用自己的事详细说了一遍，简单来讲就是他帮孙世辉揪出了卧底，并且在卧底手上又救下了孙世辉一命。
“太好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就是你调查的黄金时期！有什么线索一定要通知我，我这里配合你调查毒贩的真实身份！”
禁毒警察非常激动，没想当当初无意中下的一步棋竟然有了惊人的效果，他不禁在心里赞美局长的英明。
没错，这个计划的提出者正是他的顶头上司。
乐县公安局局长屠巍！
屠艺靓的亲舅舅。
乐县天花板的大儿子。
茅房外。
李子枫蹲在墙根听了许久，沉默不语。
第90章 傻子阿凯
众所周知。
在农村，几乎每个村子都有大家公认的一个傻子，他们有的天生痴呆，有的是因为特殊疾病，有的是生性木讷。
而阿凯，就是芙村的头号大傻子。
李凡被人说傻子大多是因为看上去呆呆的，从不和人争执，吃了亏也憋着，挨骂了也不还口，久而久之就被村里人喊李大傻了。
阿凯不同，他是先天小儿麻痹患者。
什么是小儿麻痹？
左手比七，右手比九，左脚画圆，右脚踢，这就是小儿麻痹患者的日常动作，丝毫没有夸张。
阿凯说起话来容易淌哈喇子，嘴巴歪到了耳朵根上，一句简单的话要说上半天才能让人理解意思。
虽然年纪比李家三兄弟还要大几岁，但智力水平只有小学两年级左右。
而且阿凯的亲生母亲早就跟着野男人跑了，他爸又得了肺痨死的早，就留下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芙村讨生活。
李子圣三兄弟见到了偶尔会感同身受给他买点面包帮衬帮衬，最近几个月因为生意的事就没怎么关注过阿凯的日常生活了。
不过说回来，阿凯的八字也是够硬的，这么多年愣是一个人风风雨雨的扛了下来，虽然李家三兄弟也从中帮衬了不少，但要知道他那房子可是有不少亲戚盯着，都想分一杯羹，甚至有的亲戚还想以收养的名义霸占他家的房子，被村长（也就是李云俊他爸）给驳回了。
此时的他正被同村的几个小孩欺负。
“阿凯，你趴在地上学狗叫，我给你买瓜子吃。”
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逗着阿凯。
“真……真得吗？”
阿凯说起话来嘴巴扭动的幅度非常夸张，并且非常磕巴，给周围的小孩看了笑的更加猖狂。
“快，你趴下叫两声就知道真的假的了！”
小孩子催促道，眼看着阿凯就要趴下了，突然后脑勺一疼，脚下一个趔趄摔在了草地里。
“操你妈的，要不要我也爬地上给你学狗叫啊？”
李子枫手指一群小屁孩怒骂道。
李子枫在芙村也是出了名的刺头，仗着老三的威名没少作威作福，所以小孩子见到他基本都挺害怕的。
几个小屁孩吓得立刻逃走，见李子枫没有追上来，又回头朝他摆了个鬼脸。
“操，你摆哈！下次看我揍不揍你！”
李子枫骂骂咧咧的将阿凯扶起来。
“是不是傻？他们逗你玩儿呢。”
“嘿……嘿嘿……傻子…不就是给人…逗的嘛…”
阿凯丝毫不在意，笑呵呵的歪嘴笑道。
“还笑，哈喇子都淌衣服上了。”
李子枫皱着眉，掏出一包纸巾帮他把下巴上的口水干净。
“你倒是活得通透，走！给你买瓜子儿去。”
“嘿……嘿嘿……谢谢……子子子枫。”
阿凯笑呵呵一瘸一拐的跟在李子枫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