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胖子无语的吐槽时,远处的小路上,正有几个人一边谈论着什么,一边朝着永安河走来。
“烟郡这段时间可真是不太平啊,临安城医院有尸体失踪,听说永安河上又出了事,事情全都赶到一起来了。”
正在谈论的这几人,正是从州府赶来的记者。
这些记者可不是什么小道媒体的人,而是州府的官媒记者。
如今医院尸体失踪案,以及传开的永安河溺亡事件,受关注的热度极高。
医院门口每天都聚着很多情绪激动的家属,这也让市民们都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了发生的事情。
州府记者之所以会特地赶来,就是因为在这其中还牵扯着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按理说这么大的事情,受关注度这么高,当地媒体新闻一定会时时关注,并进行跟踪报道。
可奇怪的是,本地各媒体新闻都没有任何相关信息的报道,甚至本地记者,好像压根就不为所动似的。”
说话的是一名州府官方的女记者,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
“肯定是有关部门暗中管控,这也从侧面说明,不论是医院尸体失踪事件,还是永安河事件,都闹得不轻。”
带头的中年人相对来说要比其他年轻的记者更加沉稳,因此对于此事也有更深刻的看法:
“听说这永安河一带已经被官兵封锁了,说明烟郡兵府都已经开始出手干预了。
本地记者无法进行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咱们州府官媒出面,想必他们也不敢多加阻拦。
这次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群众有知情权,我们也有义务让大众清楚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群人一边谈论着,一边逐渐靠近了永安河的防线。
看着不远处严肃站顶的官兵,为首的中年记者率先走上前去,出示了自己的腰牌。
“我们是州府官媒的记者,特来此了解永安河一带发生的事情。
我们有监督采访的权利,请让我们过去。”
通过这番话就能看出这中年记者非常老练,直接搬出了朝廷赋予的权利,也让双方之间交谈的性质陡然上升。
在得知来者的身份和意图之后,士兵自然不敢有任何耽搁,急急忙忙的便来到了孔杰和封云所在的位置。
得知州府官媒的记者前来,孔杰顿时便皱起了眉头:
“看来就连州府都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下事情可就麻烦了。”
一边说着,孔杰一边有些发愁的看向了封云:
“封局长,这可是州府的人,而且还是官媒,咱们恐怕不好拦着了吧?”
闻听此言,封云想都没想,便淡定的摇了摇头:
“不管是谁,必须拦截在防线之外,谁也不许靠近,州府的记者也不行。”
“可是……”
孔杰闻言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恐怕不好办,州府官媒的记者能来到这里,一定是得到了某些授意。
看来这案子的风声在外面已经越闹越大,我们如果再拦着这些记者们……”
没等孔杰说完,封云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孔杰一眼:
“孔司长,你说的这些我都理解。
但你也看民调局办案有段时间了,也不想让现在的事情,被记者们报道出去吧?”
封云的这一番话,顿时让孔杰愣在了原地。
的确,这一番话点醒了孔杰,让孔杰很快便意识到封云如此决定是有道理的。
在跟民调局接触的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能够感受到很多诡异的事情。
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某种大胆的猜测,虽然目前还没有亲眼见证,但至少这些事情都是不能大肆宣扬的。
内部可以知道,但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因此在片刻之后,孔杰有些复杂的看向了前来汇报的士兵:
“没听到封局长的话吗,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接到命令的士兵很快便返回了防线处,将孔杰的命令告知了其他人。
原本看汇报的士兵回来,记者们都已经胸有成竹,觉得肯定马上就能进去进行采访了,可却不曾想在士兵回来之后,只是低声私语了一番,便再度站回到了原有的位置上。
“什么意思?你们是打算不放行?”
女记者有些惊讶地看着士兵质问道,然而士兵们却是毫无表情的直视前方,压根不做任何回应。
这无声的姿态无疑已经诠释了烟郡兵府的态度,为首的中年人瞬间眉头紧锁,面色不悦的恼怒道:
“你们看清楚了,我们是州府的官方媒体。
你们知情不报,就不怕州府责怪吗?
现在的事情越闹越大,你们怎么还敢如此隐瞒?”
其他记者们也纷纷帮腔,但他们的这些话对于铸成防线的官兵而言构不成任何威胁。
毕竟他们只是在执行任务,就算天塌下来,也不需要他们去顶着。
所有的官兵不为所动,依旧严格的驻守着防线,记者们的恼怒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颇为无力。
“组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烟郡兵府显然铁了心要隐瞒消息,咱们总不能就这么无功而返吧?”
面对旁人的询问,带头的记者也显得有些焦躁:
“这烟郡兵府怎么会如此大胆,连我们都敢拦?”
其他几人同样也有如此疑惑,但显然在跟这些士兵们纠缠毫无意义,而他们又一时之间根本无法见到这支队伍的将领,自然也就陷入了困局之中。
不过记者们并没有因此而离开,而是在不远处一直讨论着其他的办法。
大家都不想就此放弃,因为烟郡兵府越是如此的态度,就越是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带头的记者已经开始打电话了,其余人只能耐心的等待着一个能够突破当前困境的契机。
……
另一边,前脚刚刚阻拦了州府官媒的封云,好像无事发生一般朝着靠岸的胖子几人走去。
跟在后面的孔杰面色沉重的多,显然是陷入了一种两难之境。
如今的他就只能把宝都压在民调局的身上了,若能尽快破案,这事或许还有转机。
否则,要是惊动了州府的人,他可是要担大责任的。
此时毫不知情的胖子,在看到封云前来之后,顿时便求助似的问道:
“局长,现在我们该咋办?
那王八犊子坐鬼船跑了,我们的计划完全失败。”
然而让胖子几人没想到的是,在闻听此言之后,封云突然反问了一句:
“失败了吗?我怎么觉得,现在这样也算恰到好处呢?”
封云这番话让三人顿时有些面面相觑,并不理解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头雾水的三人,封云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民调局办案,民俗知识,专业能力,缺一不可。
但除此之外,你们还要学会变通。
因为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完全按照你们所预估的那样发生,一旦有意外出现就彻底失了分寸,日后又如何能独当一面?
你们把案子查到现在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鬼船出现的那短短几分钟里,很多的猜测都能得到佐证。”
封云给胖子几人提了个醒,这让几人很快便认真的回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炎麒麟和马玲儿便纷纷眼前一亮,唯独胖子还一头雾水的皱着眉头,好像依旧没想明白似的。
“鬼船出现的时候阴气极重,所以才会凝聚成白雾。
鬼船随着白雾出现,又在白雾中突然消失,也就是说,也许这鬼船并不在我们常知的范围之内。”
马玲儿的话让炎麒麟很快点了点头,他看向胖子说道:
“就和之前流火大道下面的极阴之地一样。”
胖子后知后觉的狐疑道: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我们去极阴之地的媒介是公交车。
而这鬼船,则是我们通往一个未知地方的媒介?”
封云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赞许,三人的悟性还是不错的,对于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一点就通。
阴气的特性就是不能在寻常的地方停留太久,除非一些风水困局之地,譬如坟地,或邪祟滋生之地。
因此对于妖邪而言,道行越高,身上的阴气就会越轻。
不论妖魔还是鬼众,皆是如此。
真正在达到一定道行的时候,甚至能够藏于人中,与人无异。
所以对于队员们而言,阴气本身就是一种可追溯的线索。
鬼船的突然出现,致使大量的阴气弥漫成雾,就意味着鬼船本身所处的地方,一定是阴气弥漫之地。
而在先前,队员们就已经将整条永安河下游转了个遍。
后面就是凤凰山,乃烟郡风水之地,自然不可能会有这种阴气弥漫的地方。
所以便能够借此推断出鬼船出没的地方,并非寻常之地,应该是类似于极阴之地的特殊界里。
有些人喜欢将这种地方称之为结界,但在民俗之中,这叫做地形结印术。
鬼打墙就是一种结界,身处结界中的人受阴气影响,将会存在于虚幻的地方,做着自以为正常的事情。
而这鬼船的出入,似乎也指向了这个猜想。
或许在永安河一带,存在着一处特殊的结界,而此结界进出的唯一媒介,就是那艘鬼船。
在封云的提醒下,胖子三人很快便梳理出了这条思路。
但紧接着,胖子便一脸无奈的说道:
“就算知道了可能存在结界又怎样,咱们不同样面临着如何招来鬼船的问题。
那老阴比我越想越觉得可恶,要不是他说不定我们现在就已经混上鬼船,能够一探究竟了!”
的确在三人看来,这是最棘手的问题。
引不来鬼船他们就可能失去了前往特殊结界的媒介,而且老河神突然这么一跑,谁也不确定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若是这老河神真的跟作祟的邪祟同流合污,那么难免不会有所准备,到时候民调局的调查只会更加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