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tumblbug公司后，韩子栋第一次亲身体验到了看杀卫的恐怖。
从他进入办公室开始，格子间里的人就像是启动的机器人一样，跟着他的移动速度，同步转动着身子。
甚至有人趴在格子间的挡板上，目光灼热地扫视着他。
“什么情况？”韩子栋凑近了刘成灿小声问道。
“大家对你这个第四合伙人好奇很久了，等会儿我带你问候一下他们，省得以后连自家的员工们都不认识你这个理事。”
……
两人前后脚跨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是以，他们俩一进去，就受到了数道目光的关注。
韩子栋粗粗扫一眼，两边人的表情悲喜各异，不难看出作为被收购的另一方fundu团队相当的悲戚。
笑着跟李勇俊、申大成、郑英浩三人打了声招呼，他坐到了标着自己姓名牌的位子，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体验还挺新奇。
关于tumblbug和fundu合并的核心争议问题只有一点，那就是fundu的估价，fundu的团队以及三星金融当然是希望可以多多挽回几分损失。
不过，作为一个不断失血，甚至有可能会在年底慢性死亡的平台，fundu根本没有多少议价权。
要不是考虑到tumblbug和lezhincomic后续的发展或多或少都需要跟三星集团合作，比如lezhincomic就需要使用三星的服务器托管，这次并购或许都不会发生。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扯皮，双方最后在3亿的价位成交。
毫无疑问，fundu的这笔投资对三星金融来说是一笔彻头彻尾的坏账，就连本金都收不回来，可是也总比真的全打水漂了要好很多。
随着双方的主事人纷纷签订了合同，会议室里的气氛又开始好转，起码三星金融的中间人和tumblbug一方的人人人脸上都挂起了标准的社交笑容。
后续的业务并购肯定还要花上些许时间，但是tumblbug和fundu的合并已经成为了不可逆转的事实。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互相问好的时候，对面坐席的一名男人突然起身，走到了韩子栋身边。
韩子栋刚刚一直在忙着发kakao，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人，突然被旁边的刘成灿推了一下，他抬起头才发现有一个地中海出现在他身后。
回头看了一眼刚刚位子的姓名牌，原来这人就是fundu的创始人金世成。
虽说金世成是失败者，但是出于优待败者和老人的基本素质，他还是缓缓起身了：“金世成xi，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随着他的起身，整个会议室再次安静了下来，众人也想要看看fundu的创始人要搞什么鬼。
金世成没有理会三星金融负责人的提醒，伸出了右手，同时问道：“韩子栋xi，明明当初fundu跟tumblbug的用户规模都差不了太多，我能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不选择fundu吗？”
自然是因为他对tumblbug更熟悉，韩子栋想了想，换了一个委婉中略带诛心的说辞。
“比起平台的规模，其实我更喜欢跟宽容、富有活力的团队合作。”
会议室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金世成喜欢体罚下属的事情，就连金世成也听出了韩子栋话里的意思，他颓唐地回了一声：“原来如此。”
半晌之后，他又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看着金世成眼里的不甘心，韩子栋大度地抬手回道：“请说。”
“如果fundu不卖给tumblbug，它还有别的生路吗？”
众筹领域其实并非只有tumblbug这一种模式，还有ic收到第一笔稿费，我再来问李组长好了。”
“哈哈哈，有意思。”
李泰隆笑着离开了。
韩子栋望着李泰隆的背影，无语地摇了摇头。
“讨厌吧，我也很讨厌这货。”刘成灿凑了过来，轻声说道。
“是三星李吗？”
“是个不入流的旁支。”
“看来你们tumblbug还不够出名，一个小小的组长都敢拿你们的理事不当回事。”
“切，说的好像你的星你就很出名似的，你看到了人家眼前，不也啥也不是。”
“有道理。”
韩子栋也不气馁，拿出纸巾擦了擦手：“走吧，带我去见见我们lezhincomic的第一位lv4作家。”
第96章 我永不空军
由于待会儿还有一场关于电影项目的会议，所以刘成灿把虎郎约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韩子栋跟着刘成灿乘坐电梯下楼，两人边走边聊。
“这个狗崽子，我早看他不顺眼了。看不起我们tumblbug也就算了，居然连我们的创业偶像、策划之神都看不起。”
韩子栋友好地送上了两根中指。
对于李泰隆的傲慢，他倒没有刘成灿这么义愤，他顶多是把李泰隆记在了小黑本上面，时不时地拿出来画两个叉号。
不过，他也确实不大喜欢李泰隆，哪怕是对待金世成这个商场败者，他也照样给予了基本的礼待。
而反观李泰隆，言谈举止间都是说不尽的高高在上，好像他真的有求于李泰隆一样。
“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们国家的爱豆地位低了。”
刘成灿摸不着头脑，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到了爱豆地位上了，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她们工作状态很不稳定，就连去金融机构贷款，狗都不理她们。”
韩子栋说罢，大踏步地走出了电梯。
刘成灿随后跟上，一把勾住了韩子栋的肩头：“可以啊，你们这些狗作家骂人都不带脏话，你以后开个补习班吧，我跪着听。”
跟李泰隆的一番交谈，韩子栋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那些看似高涨的人气其实都是无根之萍，当不得真。
在他真的做出点成绩之前，他就像部分黑粉说的那样只是一个“灵光一现的幸运儿”，碰巧遇到了tumblbug的三个“傻和尚”。
在咖啡馆的一处卡座，韩子栋见到了本名崔钟浩的漫画作家虎郎。
虎郎跟刘成灿同年，但是性子却很内敛安静，比起出声回应他和刘成灿的问话，更喜欢点头默认。
穿着一身卫衣套装，上身外罩一件黑色的大衣，留着斜偏分的大众发型，面相算是清秀无害，这种人放在人群里一点也不出众。
但是谁也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家伙，居然特别喜欢在恐怖题材的漫画里大用动态效果，吓得部分读者看到他的作品都要绕道走。
“原来主职工作是游戏开发工程师，怪不得你的作品里糅合了很多技术的元素。”
“说来惭愧，也有不少读者对此提出了批评，说我的作品特效大于剧情。”
韩子栋顿了顿，那些读者说的也没错，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虎郎的作品确实是炫技大于剧情。
他的作品因为技术原因，大部分也只能在网上连载，很少能够出版发行实体书。
不过也同样因为炫技的原因，他经常会接到商务合作。
比如他给电影《铁线虫入侵》制作了同名宣传漫画，给《反恐精英online》制作了《生化大逃杀》，作品发布后反响都不错。
要论代表作的话，《岬童夷》算是一部，这部漫画在后面还进行了影视化，引起了一定的讨论度。
“随着时代的发展，技术也能展现出艺术般的魅力。
我对你在动态漫画领域的探索很感兴趣，我想全力支援你进行动态漫画的探索，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lezhincomic？”
虎郎迟疑了一下，望向了韩子栋：“不是签约，而是加入吗？”
韩子栋身子前倾，面带笑容：“我知道很大一部分网漫作者依旧不大相信仅靠稿费就能养活自己，为了解除你的后顾之忧，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份开发工程师的工作。
在你没有下定决心转入全职前，lezhincomic的工作将一直有效。”
虎郎信服地点了点头，他也想全身心地投入网漫创作，编制出精彩的漫画剧情，可是作为一名成年人，这样做的风险性太高了。
“我想问一下，你觉得日后全职网漫作家真的能够在社会上立足吗？”
“如果是刚刚出社会的年轻人，我一定会劝他再沉淀几年，但是如果是已经形成了自己风格的漫画作家，lezhincomic将会积极为所有有能力的漫画作家谋取福祉。
别的大话不好说，但是我争取让大家未来能够以漫画作家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在银行贷到款。”
刘成灿促狭一笑，他就知道韩子栋很记仇，以后李泰隆有的玩了。
虎郎低下头思索了几秒钟，抬头慢慢回道：“我可能需要考虑几天。”
“当然，我们lezhincomic静候佳音。”
“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你已经用星你项目众筹了近6亿的现金，你为什么还要冒着失败的风险去建自己的网漫站子？”
望着目光灼灼的两位听众，韩子栋两手抱胸，静静沉思了几秒钟。
他瞅着虎郎说道：“naver、daum、nate这些门户在网漫发展初期提供了平台，造就了姜草等一大批网漫作家。
可是随着时代发展，它们已经忘记了初心，只为门户私计，全然不管网漫作家的生死。而我刚好有那么点运气，我也想试试自己的斤两。
年轻可不就是折腾嘛，只要是拼过一把，不管成功还是失败，这段经历都会成为以后的谈资，我可以不想我以后聊到往事只能提一嘴‘我当时只是努力工作了’。”
“我还认识一批专注恐怖、悬疑题材漫画的作家，不知道……”
“当然可以。”
韩子栋笑了笑，他要签约尹泰浩和虎郎除了两人在漫画上的造诣外，更是因为这两人背后各有一票作家好友。
虎郎因为技术名气，经常在网上指点其他同题材的漫画作家，因此身边聚集了不少惊悚、恐怖题材的漫画作家。
尹泰浩背后站的是nulookmedia，这是一家专业的网络漫画内容管理商，大体可以理解为专门服务漫画作家的经纪公，旗下有不少的老牌网漫作家。
“只是具体的签约标准可能就要因人而异，不过我们lezhincomic还会推出额外的志愿生制度。
即使作品的潜力还暂时没有显现出来，只要基本条件符合，按照约定完成更新，他仍旧会得到一定金额的全勤金。”
对于现在的lezhincomic来说签约名作很重要，但是填充书库也很重要，只要符合了基本条件，适当出点血，就当是一金买马骨了。
……
tumblbug会议室，申大成作了关于电影项目的推进报告。
尽管已经有三四部电影顺利通过了平台的初步审核，但是制作方和平台在项目的回馈方式、单笔众筹金额以及事后的财务监督制度等几个方面仍旧存在争议。
电影项目不同于一般的艺术项目，单一项目的众筹金实在是太高了，少一点的《另一个约定》众筹10亿，多一点的像是《鬼乡》开口就要20亿。
而tumblbug在星你这个新模式推出前，一年又四个月的时间里一共也才募集到了31亿。
面对电影项目如此高的众筹金额，由不得李勇俊三人不慎重对待，tumblbug现在的名气很高，但是万一行差一步，fundu就是前车之鉴。
韩子栋冲着对面的《鬼乡》制作人赵正莱招了招手，除了虎郎这个意外之喜，赵正莱才是他参加这次会议的主要动力之一。
为了筹措《鬼乡》经费，赵正莱前后奔走14年，只是为了把日据时代那些民族伤痛复原出来，为了让更多的人关注那一撮的战争受害人，为了让政府和民众正视历史。
『她们不是有伤风化，她们只是战争的受害人！』
对于这些愿意去从事那些看起来经济价值不高，但是却对社会、对本民族有着莫大意义的事情的人，他都心怀几分敬意。
对面的赵正莱虽然跟不明白韩子栋的用意，但还是礼貌地回以点头礼。
两人的互动被申大成看在了眼里，他停了下来，目光射向了韩子栋，随着他的工作，整个会议室有一学一，全部都望向了韩子栋。
韩子栋左右看了两眼，语调轻俏地问道：“怎么，要决定午餐吃什么了吗？我要吃大骨汤。”
这场会议的氛围跟之前的并购会议还不太一样，虽然期间也有过激烈的讨论，但是参会的两方人员最终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是以，他这么一插科打诨，不少人都是笑了起来。
申大成按了按眉心，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拿捏不住韩子栋这个东来的孙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