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低着头，耐心的解释道：「至于其他战士...他们的状况，的确不太乐观。」
「陈宁和另外一位英雄，受到了重创，他们目前还在昏迷，而其他的冒险者，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伤...」
「不过，受了伤的人，只要没有立刻死亡，我们就能将其救活...所以，这倒不算什么麻烦...真正遗憾的，是那些牺牲的战士。」
说到这，霸王长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惋惜的神色。
「昨天的战斗，有75位冒险者...以及203位士兵牺牲...这种战损，比先前在生命之都里的任何一次遭遇战都要大...」
听到这些血淋淋的数字，洛可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的确是惨烈啊...但霸王前辈，最后，我们还成功击退了他们...获得了胜利...」
女孩淡然一笑，补充道：「尽管这可能只是暂时的。」
「嗯...你说的没错。」
霸王讪笑着点了点头。
紧接着，两人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霸王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洛可可那俊俏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问道：「斩神姑娘...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洛老爷子的家人吧？」
「洛老爷子有一位孙女，名叫...洛可可。听老爷子说，她是个性格极其温柔的文静女孩...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姑娘...你应该就是洛可可吧？」
听到这话，女孩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这个身份。
她坐直了身子，轻声问道：「前辈，您认识我的爷爷吗？」
「那当然了，洛凌成洛老爷子，可是我们的大宗师，我怎会不认识他呢？」
霸王微笑道：「而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老爷子还教过我一些武术，提拔我成为军队的指挥官...对我有知遇之恩。」.
「所以，他算得上是...我的第二个师傅。」
听到这话，洛可可眼前一亮，没想到自己的爷爷和霸王还有这层关系。
萝莉不知道的是，作为武学大宗师，洛凌成几乎和所有的武学门派都有过交流，并不厌其烦的执导过这些门派武者。
因此，除了「大宗师」之外，洛凌成还有第二个广为人知名号。那便是「武道先生」...
其意为天下所有武者共同的老师。
第496章 心病
看到霸王发自内心地称赞自己的爷爷，洛可可也来了兴趣。
她实在没想到，就连霸王这样的传奇强者，也是老爷子的「徒弟」之一。
这下子，洛可可和霸王二人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只可惜...」
但就在这时，霸王突然话锋一转，感叹道：「我的第一位师傅方安...和可可你的爷爷洛老爷子，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身为他们的弟子...我，却是个毫无天赋可言的人。」
霸王的话中，充斥着自责与无奈...这种情绪，让洛可可疑惑不已。
先前，在没有摘下头盔，显露真实面貌的时候，霸王表现的那叫一个自信，仿佛全天下的人，都不是他的敌手...
但自从他见到莫舍离，并展露了真实身份之后，他便完全失去了过往的自信，一举一动中，都带着自卑和苦恼...
「霸王为何会变成这样呢？难道这才是他的真实性格吗？」
抱着这种想法，洛可可沉思了一会，便轻声问道：「霸王前辈...您可以和我说一说...有关于您的事吗？」
听到这话，霸王脸色一僵，似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可可你想听，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就把那些当成故事来听吧。」
说着，霸王便坐了下来，向洛可可诉说了他的过去。
...
霸王告诉洛可可的事，和先前她遇到的那位英灵门武者万夏所说的差不多，都是有关英灵门的故事，以及他和莫舍离的过往。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霸王的讲述中，带有更多的细节...
比如霸王的原名其实就叫「莫白」，后来，他觉得这个名字不符合霸王的气势，因此，便改名叫做莫擎苍...
而莫舍离...原本叫做「莫黑」，直到那次试炼的失败，他才改名为莫舍离，意为「舍弃过往，离别曾经」。
这两个名字，都是他们的养父，英灵门前任门主方安，给他们取得...
老门主虽然天赋异禀，实力强悍，但在取名这方面，也的确没什么经验...
再比如...莫擎苍的天赋其实比万夏所说的还要差，他直到今天，都没法领悟英灵门的独门秘法降神与通灵之术，更别提使用绝技，去召唤「破军武神」了。
顺带一提，在通常情况下，招式与招式之间，并无明显的强弱之分，因此，普通的招式，也无需划分等级，但「绝技」却不一样。
所谓绝技，乃是一种武学流派中的最强招式，是集所有招式优点为一身的技巧能力...
换句话来讲，绝技，便代表了武学流派的全部，是它们的「总结」，只要使用绝技，旁人便能从中看到整个武学流派的一切...
这种技术，往往要求使用者对自家武学拥有极其深刻的了解，同时，也必须熟练运用武学中的所有招式，使其达到融会贯通的程度，才能尝试使用或创造绝技。
同时，随着时代的发展和人们的进步，绝技，也会不断的改良，创新...
而洛可可使用的「元素融合」，便勉强算是元素掌控这个能力的「绝技」了。
至于英灵门，这个宗门的武学特点，便是通灵和降神，而他们的绝技，自然就是召唤破军武神这一存在了。
霸王似乎不适合练习英灵门的武学...不管他付出怎样多的努力，他都无法掌握通灵和降神之法。
但...莫舍离却不一样。
这家伙的天赋实在太夸张了，自入门以后，他仅用了几年的时间，便掌握了所有的秘法。
而后，他更是在离开宗门的那一日，习得了数百年都无人能掌握的绝技破军武神。
如此成就，只能用夸张来形容。
从霸王的语气里来看，就连霸王自己，也觉得莫舍离更适合成为霸王，而非自己。
...
就这样，洛可可默默地听完了霸王的故事。
正常来讲，人在讲述自己过去的经历时，总会无意间夸大自己，淡化别人的作用，以此衬托自己的能力。
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绝大多数人在潜意识里，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这是人的本能。
但霸王，却完全不同。
他不仅没有吹嘘自己，反而还下意识的贬低自己的能力...将自己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霸王」这一身份。
在莫白看来，自己能有现在的成就，全靠霸王的传承和力量，而自己，只是一个无能的家伙...
而从他的语气里，女孩也听出了一股深深的自卑...以及无奈感。
但洛可可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些自卑感并非天生，而是一种后天强加给霸王的情绪。
在很久以前的过去，莫白...其实并不是个自卑的人。
他心地善良，乐观向上，即便没有天赋也会去努力，并一直将「拯救天下苍生」作为自己的理想...
那时候的他，就算没有霸王的传承，也愿意降妖除魔，向弱者施以援手。
他学不会英灵门的秘术，那就干脆锻炼体魄，将身体素质和战斗机巧锻炼到极限，以此便能弥补自身天赋的不足。
莫白有着敢于竞争的勇气，也有百折不挠的心性，因此，他才会愿意参加霸王的传承，想要成为霸王。
但这个莫白，却在获得霸王传承的那一天，消失了。
「霸王是受人敬仰的存在...是武者们的标杆...我必须「扮演」好这一形象。」
莫白叹了口气，喃喃道：「所以，我穿上了霸王的盔甲，戴上了头盔，表现出了一副无比自信...甚至是有些狂妄的模样，将原本那个普通的自己隐藏了起来。」
「我知道我永远都成为不了真正的霸王...但我会尽力去扮演这个角色。」
听着莫白的倾诉，洛可可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思考片刻，便摆了摆手，打断了莫白的话。ap.
随口，女孩紧盯着莫白那模糊的身影，一字一顿的问道：「为什么...」
「莫白前辈，你为何这么想要「成为」霸王，想要扮演好这一身份呢？」
听到这番话，莫白愣了。
他本想下意识的回答「这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理由和原因」。但...在话还未说出口，他便闭上了嘴巴，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回答道：「为了羽王前辈对我的信任...以及...」
「我对于师兄的愧疚...」
「...」
见此，洛可可终于明白了莫白的「心病」。
「霸王的责任」以及他对于莫舍离的愧疚，压的他喘不过气。
莫白压抑了自己过去的性格和能力，只为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霸王...
他自己所创造的「黑白战法」，以及那些不属于英灵门和霸王的招式，皆被他抛弃，压下...
因为在莫白看来，过去的自己缺乏天赋和才能，因此，他曾创造过的招式，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是不能和霸王相提并论的...若擅自使用，只会让霸王这个名号蒙羞...久而久之，他开始怀疑自己，变得自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符合「霸王」的标准而已。
第497章 独一无二的自己
「呼...」
想通了这一切之后，洛可可长叹了一口气。
她感受着莫白失落的心情，沉默片刻，轻声问道：「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吧...莫白前辈。」
「对于您而言，霸王的传承，究竟是什么呢？」
「是一份单纯的礼物，还是所谓的责任...亦或是...一份束缚住您的枷锁？」
听到这个问题，莫白又愣了。
他想要回答「礼物」和「责任」...可在一番思考过后，莫白清楚，真实答案，其实是最后一个选项。
霸王的传承，对于现在的他而言，的确是一份沉重的枷锁，只是...他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而已...
见此，洛可可心里也知晓了答案。
她顿了顿，便继续说道：「莫白前辈，算上您，世间一共出现过4位霸王...但为人熟知的，也就只有您...以及初代霸王项羽了。」
「这说明，另外两位霸王，虽然获得了霸王的传承，但他们却并未执着于「霸王」这个名号，而是用这些传承的力量，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传奇故事。」
「而这种行为，既然没有遭到反对，那就说明，初代霸王项羽，对此并不反感...」
「甚至可以说，他是希望自己的传人能走出名号的桎梏，不要被霸王之名所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