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抵明白,这应该是陆红琴的父母出事前的事,若是出事后,遇到这种事被叫家长,按照陆华皓的性子,怕是脸上温文尔雅的道歉,当晚就带着杀马特小弟揍人了。
陆红琴摸着这棵树,脸上带着一丝怀念,轻声道:
“可能是恋旧,后来我有事没事也喜欢来这儿坐坐。我也没什么朋友,后来更是没有,反倒是在这儿坐着的时候,觉得这棵树,这里的植物都是我的朋友。
“上了初中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柳还真微微沉默,过了片刻才拍了拍树,笑道:
“树啊树啊,谢谢你陪着她这么久,以后有我替你陪着她,不用担心。”
陆红琴抬头望着天空,面无表情道:
“你这样做,傻里傻气的诶。”
柳还真笑了笑,躺在草地上,不远处便是小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听着他们稚嫩的声音,柳还真有些后悔,刚才应该买几十斤作业过来给他们当礼物的。
陆红琴坐在他身边,也是懒洋洋的看着天空,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惬意。
看到这一幕,柳还真心里才微微放松,至少带这丫头出来的目的算是勉强达到了。
“你以前被霸凌过吗?”陆红琴忽然问道:
“你那个世界,应该也有这种事情吧?”
柳还真笑着说道:
“当然有,学校就是一个社会,哪里都会存在霸凌的。”
“所以你被霸凌过?”陆红琴又问道,像是不敢相信对方居然也会被霸凌。
“怎么说呢……”柳还真摸了摸下巴道:“我是七岁的时候被老头子捡回来的,他说我在雪地里冻得太久,落下病根,所以小时候挺瘦的。
“我上小学时,就被六七个高年级的孩子扔着书包玩,我去抢,他们就把书包扔给另一个,怎么抢都抢不到。
“这可能算是我唯一一次最靠近霸凌的时候了。”
陆红琴听得认真,便问道:
“然后呢,你是怎么做的?”
“很简单啊。”柳还真笑得很开心,眸子都变黑了不少:
“我抢了几次书包都没抢到,然后理智就崩坏了。
“既然扔书包的人多,那就把他们都干掉不就没人扔了嘛。
“于是我看到谁拿着书包,就冲上去,即使他把书包扔了,我还是把他打倒在地上,一个,两个,三个……到后来,我抓着一个六年级学生的脑袋一直往地上砸的时候,他们就都吓跑了。
“从此以后,我也都没有被霸凌过。”
陆红琴静静听着,这时才轻轻开口,
“我听过很多被校园霸凌孩子的故事,他们多数都是不敢反抗的。”
柳还真摇头道: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只有比其他人都狠,才不会被欺负,忍气吞声反而会助长邪恶的生长。”
其实吧,柳还真小时候也不敢打架,主要是老头子天天拉着他看一些法制节目,说什么打架容易出事,出了事就得坐牢,天天给他灌输这些。
然后柳还真就被欺负了,他也不敢还手。
他就屁颠屁颠跑去找师兄,问:
“师兄啊,我被人揍了咋整?”
师兄就问:“揍回去没?”
“没有。”
“为啥?”
“打人不好,会蹲号子的。”
师兄就翻了翻白眼,拍拍胸脯道:“你放心吧,只要不出人命就行。出了事儿我担着,对方人多,你就叫我。”
从此柳还真就不怕事儿了,在初中时几次约架后,也没人再找上他的麻烦。
两人又在树下做了会儿,在这之后,陆红琴还带着柳还真去了她的初中,高中,说着她以前的往事。
柳还真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一直到大学都是在文歌市度过的。也只有后来为了古武,才离开文歌去的荒野。
如果不是家里出的事儿,陆红琴其实也是正常的小女孩,有着正常的人生。
也就是家里出了事儿,她的人生才割裂成两部分。
白天是孤僻的学生,晚上就成了打击罪犯的女飞侠。
柳还真在旁边一直静静听着,陆红琴像是来了兴致,有时就会说起哪个哪个操场,什么时候发生的有趣的事儿。
这感觉,像是一个小姑娘在分享她的过去,像是想把她小时候的一切都敞开心扉的说出来一般。
听着听着,柳还真的嘴角就带上来一丝笑意。
远处的夕阳落下,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橙红的操场上。依稀间,似乎能看到在操场上奔跑的人影,还有过去。
(这几章过渡剧情,然后准备进主线了)
第35章 脆骨肠打窝
“这里是我长大后喜欢来的地方。”
陆红琴指着一座石桥,这是在郊外,周围都没有行人。
“我有时心情烦了,或者一个人觉得无聊,就都喜欢来这儿。”
说着,她便坐在桥上,桥下便是静谧的河水。
天上的星星倒映在河面上,少女的两只脚晃荡着,像是在踩着整个星空。少女的身侧,便是郊外的树木和昏暗的灯光,却也不显得寂寥,有的只是一种平静和安逸。
少女微微仰头,望着星空,像是在怀念着什么。
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句诗其实并不恰当,但不知为何,柳还真看着坐在桥上的女孩,却是忽然响起来这句诗。
柳还真也翻过石桥,并肩坐在少女身边,望着河水一直蔓延到远处,像是星空铺成的古路。
两人并肩坐着,之前说了一天的话,此时却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只是静静的望着星空,听着河水静静流淌,还有夏夜的风,和远处的蟋蟀声,似乎就足够了。
像是在欣赏着这幅画面,又像是在享受这般静谧,和舒适。
“月色真美。”柳还真忽然开口,轻轻说道。
陆红琴眨眨眼,望着满天星辰,翻了个白眼说道:
“大晚上的哪儿来的月亮,除了星星就什么都没有。”
她今天心情确实是好多了,完全不像是早上时那般焉坏的模样。说到底,她才是个21岁的女孩,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事儿,这个年纪的她,正是活泼的年纪。
“也是呢。”柳还真笑着摸了摸鼻子,没有解释他为什么说这句话。
陆红琴没有在意,而是挽了挽有些凌乱的秀发,悠闲地说了句:
“不过,风也很温柔呢。”
柳还真愣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红琴,眼中的诧异清晰可见。
“你看我做什么?”陆红琴被看得有些纳闷。
“没什么没什么。”柳还真摇头说着,嘴角裂开的笑容很是放肆,笑得就跟山上的野菊花一样,怎么都抑制不住的绽放。
“你笑得好猥琐……”陆红琴嘘着眼说道。
“哈哈哈哈哈!哪有的事。”说是这么说,但柳还真的笑容还是一直挂着。
他望着河面,忽然想起来,问道:
“对了,这条河就是你遇到河神的那条?”
“对啊。当时就这样从河里冒出来,还是个眯眼怪呢。”陆红琴说着。
柳还真哦了一声,随手拿起旁边的袋子,在里面翻了翻,里面是今儿个逛街买的吃的,挑出一根满是佐料,烤过的脆骨肠,比划着道:
“你说,我要是把这个扔下去,河神会不会出来?”
陆红琴没好气道:
“你当这是打窝呢。”
“那换玉米?”
“人家是河神,不是鲤鱼。”陆红琴面无表情道。
“好像也是。但万一呢?”
说着,柳还真就把脆骨肠扔了下去。
脆骨肠落到河面,然后就直接沉底了。
也不知道为啥,柳还真和陆红琴都紧紧盯着河面,眼睛一眨不眨,虽说这个动作看上去挺傻的,而且这个行为想钓一个神灵,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人家堂堂河神,什么没见过,怎么会被一根小小的脆骨肠就吸引出来呢?
又盯了两秒,河面还是什么都没用。
柳还真和陆红琴都不知为啥要叹气地叹了口气。
“哗啦!”
河面忽然翻滚汹涌,随后水柱就冲天而起,等水柱消散后,一个全身闪烁着虚幻光芒,只能见着一双眯眯眼的人影悬浮在半空。
一只手拿着那根烤肠,望着呆滞的两人,笑眯眯道:
“又见面了哟~”
说着,咬了一口脆骨肠,含糊不清地说着:“味道还行,就是不够辣。”
河神真被勾搭上来了?
难道说钓河神还得是脆骨肠打窝?
柳还真发了会儿呆,第一句话就是:
“你就这么闲吗?”
陆红琴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她也很想问这句话,但没好意思开口。
“我才没有偷听你俩说悄悄话哩。”河神又吃了几口脆骨肠,然后就被吃完了。
你这话算是不打自招吗……柳还真见着,便旁边的袋子扔了过去。
晚上时,他和陆红琴吃了顿麻辣烫。其实和女孩子出去吃饭不该吃麻辣烫的,但前世柳还真读大学的时候,曾经邀请舍友一起去吃一家很出名的麻辣烫,但当时那舍友哀嚎着喊:
“我才不会和男生去吃麻辣烫!”
然后,他大学四年都是一个人去吃的。
和妹子去吃麻辣烫就成了柳还真的一个怨念,也就到了这辈子才实现这个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