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
“或者说,许医生。”
杨局长虎躯一震。
难怪……这可是白云省摆在明面上的扶持人物啊!
……
很快,傅清就带着专案组入驻。
肇事司机是个滚刀肉,老刑警、高级预审员等,都拿他没什么办法。
他本来以为今天也是例行的审问。
然而,当一个个的人鱼贯而入,肇事司机瞳孔一缩。
他认出了面前的几个人。
一个是杨局长,另一个……则是白云省第一书记傅清!
与此同时,还有一队目如鹰隼的刑警进入,他们身上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力,光是站在那里,司机就感觉自己被对方那极具侵略性的眼光给看穿了。
“那不就是一个小医生吗,而且人还没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肇事司机脸色煞白。
……
……
急诊科。
午后的急诊大厅略显匆忙,刘素素、杨萌等护士早就练就了一副好心态,除非病人扯出自己的心脏说好痛,否则她们都不会有过多的表情。
毕竟,绝大部分能喊痛的病人,病情其实都不危急。
“接吻的时候舌头被咬了一个洞?去三号处置室。”
“掰手腕能把手给掰骨折了?!去诊室检查。”
“尿道里面不小心进了钢笔……喊泌尿外科过来……”
刘素素嘴角不停抽搐。
病人总是能刷新她对于人类的定义。
女性也就算了,一个男人,尿道就这么小小一点点,究竟是怎么滑倒,才能不小心正正好地塞进去?
护士台,年资高的护士笑而不语。
几个才入职的小护士则红了脸。
至于怎么进去的,都是成年人了,彼此心照不宣。
“放开我!”
就在这时,急诊科大厅门口响起了愤怒的咒骂声。
刘素素等人偏头看去。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躺在担架上,他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留着邋遢的中长发,脸上全是痘坑,眼窝向内凹陷,手挡着眼睛,似乎是畏惧强光。
身旁是一对沉默的中年父母,父亲背着手一言不发,母亲则低着头,一个劲地抹眼泪。
“你们把我拉来这里干什么,我要挣钱,你们两个就是在流水线的奴隶,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就是因为你们什么都怕,才赚不到大钱!
老子现在就要回去挣钱!!”
还没等刘素素等人上前,担架上,男人便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但随车医生按住了他。
后者身体软散,没什么力气,被轻易按回了担架上后,他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父母。
“我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就是因为你们两什么都不懂,生活在社会底层,还妄想干涉我的生活!你们就是猪,五十多岁全活到狗身上去了!穷鬼就不要生孩子了,生了孩子想让我给你们养老?做梦吧!”
难听的咒骂声,顿时吸引了大厅里无数病人的注意。
刘素素等人本来没太在意,但听到这里,已经怒不可遏。
哪有这么骂自己父母的?
“王凡!”
刘素素喊了一声,决定挑一个最菜的医生来对付这位病人。
呸!
你不配让许医生诊治!
……
两个小时后。
王凡一脸无辜地跟在刘素素后面。
刘素素叉着腰,道:“你呀你,你能不能多跟许医生学学,碰到什么病就是呼叫上级,呼叫许医生!”
王凡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自豪:“那可不,上个月的求助榜单,我是第一啊,向许哥求援的次数就数我最多了!”
“呵呵,你还骄傲上了。”
刘素素咬牙。
好想捅王凡几刀,刀刀避开要害,法医鉴定连轻伤都算不上的那种。
咔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刘素素脸上的怨气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欣喜的笑容:“许医生!”
“嗯?”
许秋望着出现在门口的两人,“急救?”
刘素素顿时又垮起了脸:“是呀,是个很讨厌的病人,我本来想让王凡去处理这种脏活儿,结果还是要麻烦你……”
“对待病人,应该一视同仁。”
许秋提醒道。
当然,他知道刘素素本意不坏,该做的治疗措施,一点都不会含糊。
顶多是口头心里埋怨两句。
“说说情况吧。”许秋带着两人往急诊科那边走去。
看刘素素和王凡的脸色,不急不躁的,就能猜出不是什么危重症,应该是碰到诊断上的难题了。
简而言之,是短时间内不致命,但却无法判断病因、病种的疾病。
“这家伙啊……”
说起病人,刘素素有些咬牙切齿了。
“他简直是个白眼狼,父母是普通工人,觉得他们无能;而且还嘲讽父母是社会底层穷人、没朋友、反而有各种卑劣的小心思,而且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他们儿子,也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
刘素素满肚子火气。
她从小跟着父母长大,跟父母的关系极好,因此最见不得这种人。
“嗯。”许秋聆听着。
他在思考,这些和病情有关吗?
既然这是让王凡束手无策的罕见病,除开王某医生菜这一个原因外,那就得好好思量一下病人的表现和可能存在的疾病了。
脾气暴躁?
能导致这一点的疾病太多了,精神方面的疾病许秋没有经验,但临床上照样有一大堆,比如甲亢、各种内分泌失调,亦或者有颅脑肿瘤导致性情突变等等……
“许医生,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啥吗,问诊的时候我听他们对话,原来这小混球还在上大学,吃他父母的,穿他父母的,然后嫌弃父母的钱是血汗挣来的。
我当时站在旁边,看他在发朋友圈,炫耀自己把老妈骂了一顿,说骂她是猪她也没有否认,接着嘲讽自己老妈没脑子,能听懂他话里一半的意思就算不错了!”
眼看着刘素素要抓着旁边的王凡打两拳了,许秋适时地制止。
“等一等,我问一个问题。”
第506章 欺负我可以,欺负许秋不行!
王凡顿时松了口气,向许秋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差点就要被揍了。
“病人体温有没有什么异常?”许秋问道。
刘素素有些惊讶:“还真有,最高体温有三十九摄氏度……许医生你知道是什么病了?!”
她还没提到跟病情有关的信息,许秋就直接锁定了发热,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想到面前是许秋,一下子又合理了起来。
“呸,王凡你跟人家许医生学学!”刘素素瞪了小王一眼。
王凡:……
许秋摇头:“没, 只是有了些思路而已,都没见到病人,怎么可能诊断。”
刘素素眉目含情:“好谦虚,王凡你学学我们许医生!”
王凡;???
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
赶往观察室的路上,许秋也对病人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韦定,二十一岁,在校大四学生。
自称得过抑郁症、有过自杀行为,不过学校心理老师、校医室,以及病人本人的记录中并无精神疾病的诊断或治疗……
后来他便以此为由,像家长索要更多的生活费。
原因是“物质上能有点富足感,做任何事才能有底气,不至于重蹈抑郁症的覆辙”,这让他的生活费从两千元再度提升,达到了三千元一个月的高度。
这个生活费水平……远远不是一个普通工人家庭该有的。
甚至,很多中产阶级,给子女的生活费也不一定会超过这个数。
协和研究生的月基础工资才一千八。
真实的社会绝不像网络上那般随时随地月入一万,三千是寻常,六千是高薪,这才是生活的真相。
“最近一年,病人都蜗在宿舍打游戏,吃喝在床上,拉撒也不会离开房间。
他的父母是被学校喊过来的,处理他频繁旷课、多门挂科的问题。
另外,他自己也在做一些小生意,宿舍几乎都被他的货物给堆满了,舍友投诉了好几次,楼管、学校的辅导员等都和他谈过,只不过都没用。
等把父母叫来,打算给他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辅导员和家长到他宿舍,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听完刘素素的讲述,许秋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