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金铭锦是倒了血霉啊……”
众人议论纷纷,但大多只是当做笑话来看,并没有放在心上,随着唐布衣再度上前主持,交流会继续。
展示台上每逢出现新的物品,秦立都会上前查看,倾听其他鉴宝师的意见,还特意会用金手指摸一下古董,记一下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买不买的无所谓,关键是储备古董底蕴。
这对他日后鉴宝有很大的帮助。
而陈老随着第一件古玩入手之后,就再也没表现出过兴趣,大多数都是在跟旁边的玩家或者富商聊天,只有碰到感觉不错的才会上前查看,但一直没给过秦立提醒。
他不买,秦立就更不可能买了。
不说这里的古玩买回去赚不到多少钱,单说他过来的目的就不是买东西,而是卖那两件古铜器,如今大愿得成,心里一片轻松,只当是学习。
谁曾想,造化弄人。
当第七件古董被卖主放到展示台的时候,他注意到上前查看的金铭锦,表情有些细微变化,似是窃喜,但很快就装作没事人一样,一脸严肃,好似正在考究。
尽管这一丝表情变化维持的时间很短,但仍被秦立捕捉到了。
此时,展示台上的是一口镶金玉质杯。
杯高4厘米,口径6,底径3;大直口,平唇,略向外折,深腹下部微收,平底假圈足;内外口沿镶嵌一周宽0.5厘米的金边。
整体造型简练、朴素。通体光素无纹,琢磨精细,抛光细致。
玉质温润而有柔和光泽,金玉互为衬托,黄白相映,显得富丽堂皇而又高雅,制作很精美。
或许是土中埋藏的时间比较久,杯身上有一定的土沁,呈丹红色,看起来像是浓妆淡抹的连绵大山,又似山中迷雾半遮掩,似真似幻,似虚似实,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
此时,展示台前有十来个人围观,或疑惑,或思索,或犹豫,或纠结,或胸有成竹。
显然,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不确定,有的人则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风格挺素,有点像是宋朝时期的审美。”
“确实,宋代瓷器以素为美,这个玉质杯比较符合当时的审美特点。”
“金镶玉技术虽然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出现,但结合的如此天衣无缝,恐怕是唐朝之后的事儿了,根据土沁程度来看,恐怕真是宋代的……”
几个鉴宝师议论完,纷纷看向金铭锦,“老金,你怎么看?”
金铭锦的专业是玉器,虽然他之前连续被秦立打脸,但在本专业方面,他的能力还是比较令人信服的。
却见金铭锦点头道:“你们分析的很有道理,宋代八九不离十。”
“既然老金说是宋代的,那肯定是宋代的了。”
“没错,老金其他方面或许不出众,但玉器方面他要说第二,在江城无人敢称第一。”
秦立却心中狐疑,真是宋代的?
于是,他用左手摸了一下镶金玉质杯。
金铭锦看到他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在鉴定,不屑道:“可笑!你还真以为自己全能啊,什么都能鉴定一下?”
他不认为秦立在玉器这方面也有精深的研究,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懂瓷器,又懂青铜器,再懂玉器,那岂不是要上天?
他不认为秦立能看出什么来。
他哪里知道,秦立确实没有研究过玉器,也确实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但他有金手指啊!
瞬息间,脑海中出现了一幅黑白画面。
画面中,一个金碧辉煌的房间内,一名身穿百姓长袍的瘦弱男子,手持雕刀,在一块白玉上上进行雕刻。
这种场景很寻常,看不出什么来,但房间内还有宫女和武士。
宫女穿半臂(即短袖衣套在长袖衣的外面),下着十二破裙(为一种大下摆的长裙),发式上平而较阔,如戴帽子,如三层云重叠、额部鬓发剃齐,好似做了开额。
而那武士,身穿大袖襦、大口缚,虎皮裆铠、靴子,头戴介帻,右手执双环刀,嘴唇上下皆有胡须,如同两条平行线。
“我尼玛!竟然是隋朝的!”
“还是在皇宫里干活……看来这个镶金玉质杯是给皇家成员的。”
秦立通过武士的胡须,和宫女穿的裙子样式,分辨出了朝代,心里震惊不已,要知道,能被召进皇宫给皇家做玉器的玉器匠人,绝非泛泛之辈。
可见,画面中的玉器匠人十有八九是个玉雕大师!
”难怪金铭锦会窃喜,原来是大师名作!“
秦立心中冷笑不已,这金铭锦还真不老实,故意跟人说是宋代的,怕是抱有捡漏的心思。
“可惜,你遇到了我!”
秦立当即决定,与金铭锦进行争夺。
第四十七章 我还没发力,你就不行了……
不过,秦立并不知道这个玉质杯的大概价值,于是跑到卫生间给陈老发消息:“陈老,展示台上的镶金玉质杯你感兴趣不?”
陈老看了消息后,当即明白,这个镶金玉质杯有问题,但他只收藏瓷器,子冈牌买来只是为了佩戴,暂无收藏想法,于是回道:“没兴趣。怎么了?”
秦立回:“那个玉质杯是隋代的,应该是个玉雕大师的作品,我现在不知道它的市场价值。”
陈老想了想,回复道:“隋代能称为玉雕大师的好像就一位,名叫何通,《隋书》中有记载,只三个字:善斫玉。如果是他的作品,考虑到时代背景,以及其历史价值,应该在五百万左右。再高就不值了。”
“懂了。”
秦立立马回了院子,就见金铭锦对展示台前的几个鉴宝师郑重抱拳,谦卑说道:“诸位,你们也知道,我是专研究玉器的,这么多古董我一直没举价就是等着买玉器呢。见到这枚玉质杯,小弟实在欣喜,诸位可否能给金某一个面子,将此杯让于我?”
宋代玉质杯虽然不错,但宋代最为珍贵的还是瓷器,听闻此言,几个在展示台前的鉴宝师当即表示退出,不与他争抢。
金铭锦大喜,连连作揖,感激道:“容小弟日后摆上一桌,小弟定当敬谢诸位!”
“好说好说。”
几个鉴宝师纷纷笑着回了座位。
唯有秦立没有动弹地方。
金铭锦面色顿沉,“你怎么还在这里?”
秦立笑道:“巧了,这个玉质杯我也很喜欢。”
金铭锦眉头当即一跳:“就是一杯子,有什么好喜欢的,你又不收藏,买去有什么用!”
秦立笑道:“我留着玩不行啊。”
金铭锦眉头再跳,强忍着怒气,道:“是,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跟你高踩低买,更不该对你说一些过份的话,我向你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再搞我了行不行?你今天已经搞我多次了,就算心里有气也该解开了吧。”
秦立仍是那副笑容,“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杯子。”
然而这副笑容落在金铭锦眼里,却是如此的刺眼,他笃定秦立是在给自己添堵,而不是真想买这个杯子。
“给个道歉的机会行不行?日后我摆一桌,单独请你!”金铭锦为了拿下这个镶金玉质杯,不得不向秦立低头,声音都有些低三下四。
秦立却依然是那副笑容,“我都说了,你想多了,我只是单纯喜欢这个杯子,没恶心你的意思。”
金铭锦气的差点破口大骂,强忍着才没骂出声,抱拳道:“给个面子行不行?日后金某必有重谢!”
秦立却不为所动,笑道:“你的面子值几块钱?”
“这么说,你非要跟我争喽?”
金铭锦咬牙切齿道,他心说,有这孙子给我捣乱,这个杯子今天怕是便宜不了了。
结果秦立还没开口,注意到他们这边动向的卖主,赶紧停止了与唐布衣交谈,跑了过来,“二位都想要这个玉质杯?”
卖主是个当铺的老板,显然不知道这个玉质杯真正价值,主动介绍道:“这个玉质杯是别人当给我的,现在当期已过,所有权已经属于我了,你们要是真心想要,差不多的价格就行,都是一个圈子的,日后有的是机会合作。”
显然,他并没有将这个玉质杯放在心上,只是拿过来凑事儿的。
金铭锦当即道:“我给你二十万,你直接卖给我行不行?你也知道我在圈子里的名头,专攻玉器,这个玉质杯我很喜欢。如果你卖给我,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需要玉器,尽管来找我,一律给你打七折!”
秦立丝毫不让,“生意就是生意,谈什么感情啊,哪有钱来的实在。我出二十五万。”
金铭锦当即怒目瞪向秦立。
当铺老板立马明白了,本来就针锋相对的二人这是又杠上了。
不过,他乐得如此,能多卖一点是一点吗。
至于人情……
人情哪有现金拿在手里热乎。
于是就听他笑道:“既然二位都喜欢,那就按规矩来吧,价高者得!”
金铭锦深呼一口气,强忍着怒气道:““我出三十万!”
秦立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三十五万!”
“四十万!”
“四十五万!”
“五十万……”
二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玉质杯的价格哄抬到了一百五十万,就这,仍然没停,仍在继续向上加价。
在座椅那边的众人看到这一幕,有不少人手捂额头,无奈道:“秦小友心眼还真是小啊,这又给老金添上堵了。”
有人笑道:“金铭锦得罪了秦小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
还有人笑道:“秦小友岁数小,容易上头能理解,但我没想到,老金都那么大岁数了,竟然也上了头!二人今天看来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倒是便宜了老张……”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哄笑,完全把二人的争锋当成了乐子。
这时,二人的竞争也到了关键时刻。
金铭锦的钱要到顶了,他卡里只有两百三十万。
金铭锦一咬牙,直接往上加了三十万,脸上却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两百三十万!你再加!”
他的眼神好似在说:你敢加我就敢撤!你不是想给我添堵吗,我让你功亏一篑,自己跳进自己挖的火坑里!
“你这手段也太小儿科了,假的不要太明显。”
秦立讥讽一笑,伸出一个巴掌:“两百三十五万。”
金铭锦的笑容当即僵在了脸上。
对方没上当,还讽刺了他!
“好!你好的很!我记下你了,咱们走着瞧!”
金铭锦气的肝疼,阴着脸说了句狠话,转身便朝座位走去。
“诶~你这就不往上加了啊?你该不会是没钱了吧?”
秦立阴阳怪气道:“你不是说你千万身价吗,才这么点现金是怎么做到如此脸大的?我这还没发力呢,你就认输了,老金同志,你不行啊……”
噗!
金铭锦脚下一个跄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晕过去。
“姓秦的!算你狠!”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五次被针对,被打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