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按照辈分，林牧跟张键国就是师兄弟的辈分了！
张键国是奚派的第三代传人，林牧是马派的第三代传人。
奚派老祖奚啸伯算是一位奇人，在前后四大须生中，唯有他一个人，是票友出身！
就是这么一个票友，成为了后四大须生之一，还开创了“奚派”这个老生流派，在当今的老生行当中，有着颇为重要的地位！
第86章 传道授业
张键国并没有多待，他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都不知道应该跟林牧怎么称呼了！
我说，冯大爷啊，您这么干，你们马派的那些传人们，还不翻天啊！
不过，张键国也不是个多嘴的人，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外泄，否则的话，京剧界就会出现一场不小的波动！
隔壁的练功房！
冯建勋，林牧，还有一位饰演李艳妃的青衣演员，名叫华逸婷，宗的是梅派青衣。
虽然还没有拜师，但是一直都跟着李正素老师学习！
今年三十五岁的华逸婷，已经算是三团优秀的青年演员了，参与过至少上百场的正式演出。
冯建勋之所以选择华逸婷，也是因为两人在之前曾经有过一次合作！
“今天，咱们这个小团队就算是成立了，《龙凤阁》是一出骨子老戏，就算是不唱，大家也对戏词很熟悉了，咱们的时间也比较紧，不到一周的时间，但是，大家都是专业演员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一起努力吧！”
冯建勋拿出了魔都京剧院当家花脸的气势，一下子就把这个小团队给凝聚住了！
“今天大家都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开始，咱们就在这个练功房，开始排练了，早上八点半，我不希望看到有人迟到，行，大家散了吧！”
冯建勋虽然不是国家京剧院的人，但是这个行业，实力为王。
再说了，人家冯建勋在国家京剧院，那也是根底深厚的！
正当林牧准备随着人群一起离开的时候，冯建勋沉声说道，“林牧，留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下林牧，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就算到了现在，这些人也都是不清楚冯建勋到底跟林牧是什么关系！
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关系很好的样子！
但是为什么冯建勋一定选林牧呢！
带着一头的问号，一群人三两成群的离开了！
很快，练功房里就剩下林牧和冯建勋两人了！
气氛有些沉闷，林牧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冯老师，你还有什么事吗？”
冯建勋的脸微微的抽了一下，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以后别叫我冯老师！”
林牧被冯建勋这幅想要吃人的样子吓了一跳，一脸无辜的问道，“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啊？”
冯建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就叫我名字就行了！”
林牧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不好吧，别人听见肯定要说我不懂礼貌了！”
冯建勋强笑着说道，“我就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不行吗！”
看着一脸硬撑的冯建勋，林牧也是只能无奈的说道，“行吧，那我就叫你的名字吧，对了，冯……建勋，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我的吗？”
冯建勋眉头猛地一挑，说道，“晚上要是没事的话，就跟我回家一趟，我……爷爷想要见你！”
冯建勋在说到爷爷的时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说完之后，冯建勋直接就离开了练功房！
他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跟林牧待在一起了！
本来冯建勋是带着一种兴师问罪的心情来见林牧的，但是考验了之后，发现林牧的水平确实不错，就让冯建勋有点麻爪了！
这货，看来真的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师叔啊！
离开国家京剧院的冯建勋，感觉自己这次回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不对，应该说，自己选择林牧当搭档，才是个巨大巨大的错误！
想到这里，冯建勋忍不住抽了自己一个轻轻的嘴巴子，让你犯贱！
……
到了晚上，林牧如约来到了冯家！
冯建勋亲自给林牧开的门！
看到冯建勋和林牧一起走进来，冯晓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牧啊，过来坐，哈哈，听建勋说，这次你要跟他一起合作了，不错啊，这么快就能上台了！”
褚连湘看到林牧，那就别提多亲热了，走过来，无视了自己的孙子，直接拉着林牧的手，一路拉着他，来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
冯建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自从自己选择了魔都京剧院之后，老两口就对冯建勋很不满意！
虽然一直都心念着冯建勋，但是等到冯建勋回来，老两口就对他变得不冷不热了起来。
话里话外的，冷嘲热讽的，让冯建勋觉得自己不带个女朋友回来，自己就是个罪人了！
一顿美味的家常便饭之后，林牧和冯建勋两人就跟着冯晓智来到了书房！
冯晓智坐在椅子上，林牧和冯建勋乖乖的站在对面。
冯晓智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孙子，虽然继承的不是自己的老生行当，但是在花脸行当中，也算是一枝独秀，没有浪费他的戏曲天赋！
另一个则是自己选中的衣钵继承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几分王者之气，假以时日，自己如果多活几年，必定能够看到这孩子功成名就！
冯晓智不禁感叹，祖师爷真的是很眷顾他，在自己耄耋之年，竟然还送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好徒弟，要是自己不珍惜的话，估计祖师爷要直接把自己带走了！
“嗯，《二进宫》虽然咱们马派不经常唱，但是这也算是老生必须要会唱的剧目，小牧，你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这出戏，林牧虽然说唱功上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有一些小细节方面，还是要请教一下冯晓智的！
冯建勋在旁边听着，看着一问一答显得非常和谐的两人，心中不由得一阵羡慕！
而且冯建勋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林牧问出来的一些问题，都是跟自己曾经唱过《二进宫》的老生演员经常会差错的地方！
冯建勋深深的看了林牧一眼，他现在越来越觉得林牧不愧是能够入自己爷爷法眼的演员了！
连续两个小时，冯晓智不辞辛苦，一点点的回答了林牧的许多问题，而且还把自己的一些小经验，舞台上的小技巧，都一一倾囊而授。
林牧脑海里的很多东西，一下子就融会贯通了！
金手指给与林牧的只是能力，或者说只是潜力，是否能够把这些能力和潜力全都发挥出来，还是要看林牧自己的领悟！
有师父的教导，跟自己瞎琢磨，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谢谢师父！”
林牧冲着已经疲态尽显的冯晓智深深的鞠了一躬，心疼的说道！
第87章 开始排练
第二天一早，林牧练完早功之后，赶回到了国家京剧院。
八点十五分，林牧来到了练功房！
推门进来，看到主要演员都已经到了。
冯建勋扫了林牧一眼，不满的说道，“你不是住在国家京剧院，怎么起的这么晚啊？”
林牧笑眯眯的说道，“刚练完早功回来。”
听到林牧的声音，再看林牧的精气神，冯建勋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虽然说戏词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但是每个流派总归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理解，所以，咱们先过一遍词，了解一下对方的习惯，如果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提前说出来，省的到了台上丢人！”
冯建勋的话，让众人都是暗暗的点头！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就算是两个大师级的京剧演员在一起合作，也要互相就和着，才能把一出戏给唱好了！
四大名旦和四大须生，经常会在一起搭班唱戏，尤其是以义务戏为多！
所谓的义务戏，就是过去的那种不收取报酬的演出。
旧时京剧界为帮助贫穷的演员或参加赈济灾荒，慈善事业募捐等社会公益活动，联合各戏班的名角，举行盛大演出。
演出的收入，除必要的开支外，悉数交梨园公会或有关机构。
这些大角儿，平日里并不经常合作，在这种义务戏中，往往会被安排在一起表演！
如果两人的风格大相径庭的话，就算是最顶尖的大师，也会翻车的！
就像是马连良和程砚秋这两位，一个是前后四大须生中的独一位，另一位则是四大名旦中最独特的程派祖师！
当年这二位的名头，可谓是一时瑜亮，但是从来没有合作过，所以，那一次，义务戏，就特意安排这两位给大家表演一出《宝莲灯》！
就像冯建勋来到国家京剧院演一出戏，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排练，但是当年，几乎没有什么排练的说法，就是三个字，台上见！
台上见，是京剧界的一句行话，其中包含着两种意思！
第一种意思很简单，两人都是名角儿，大家水平相当，台上就看两人自己的发挥了，有什么问题，咱们台上自己就能解决！
第二种意思就不一样了，台上见这三个字就变成了挑战的意思了，咱们到台上，各见真章！
而马连良和程砚秋两人不存在这种情况，自然是第一种，两人都对自己的艺术非常的自信，认为就算有问题，两人的舞台经验足以应付！
不过，梨园行有这么一句老话。
“当场不让父，举手不留情”！
所谓的台上见，就看你的玩意儿灵不灵，没有什么人情可讲。
一般来说，台上见的结果，只有三种。
一种，皆大欢喜，大家都表现的不错。
一种，一头沉，一个演得好，一个演得不好。
还有一种，两人都演得不好！
而当初马连良和程砚秋两人就是最后一种，都唱的不痛快！
这并非是因为两人的能耐不行，只不过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艺术风格大相径庭，所以，演出的效果就惨不忍睹！
《宝莲灯》这出戏，是一出生旦的对戏，马连良跟梅兰芳，张君秋都表演过，而程砚秋也跟王少楼、贯大元等人也合作过。
大家的表现都非常的精彩！
只不过你要清楚一点，马连良和梅兰芳合作，那么自然是马跟着梅走，而马连良和张君秋合作，就是张跟着马走。
而王少楼、贯大元和程砚秋合作，那么自然是他们俩跟着程砚秋走！
那么马连良和程砚秋两人站在台上，谁跟着谁走呢！
当初两人在梨园行的地位不相上下，风格又大相径庭，坏就坏在两人在后台也没有对过戏，都觉得这么熟的戏了，不用对了，台上见吧！
结果，就出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