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如今鳞宗龙兽全是有主的,怎能给你!”
“那本王只能亲自走一趟了。”
弹弹指甲,曹烈漫不经心道。
二百四十章:道理
“你还是那个曹烈,丝毫未变。”
鳞宗之主曹孟看了眼被扒拉到一旁怔住的安元希,又转回仿佛根本没觉得夺走门下弟子飞龙有什么问题的曹烈,嗤笑道:“如此一来,本宗倒是更坚定那个猜测,麓阳城的研究,并非你荣耀的回归,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
“啪、啪、啪!”
曹烈鼓掌笑道:“精彩的分析,非同一般的想象力。只可惜,没有人会相信,甚至就连你自己,也只能把这当做猜测而已。”
双拳不自觉的握紧,曹孟目光如电:“只要本宗还在位一天,鳞宗便绝不可能同你共盟,现在我便告诉你,前些的协议作废了,鳞宗将不会再供应你任何一头龙兽。”
“现在才拿出坚决?晚啦!”
曹烈笑着摆手,啧啧叹息道:“见过石三刻和项东游后,焦长老满心欢喜,想在鳞宗大力推行这种新型龙兽,即便没有你,还有中州鳞宗、天南鳞宗给我准备龙兽。如今大势已成,本王倒是希望你的抵抗能强硬些,毕竟玩弄幼兽,哪有将鳞宗之主拉下王座带劲?”
“吼!”
一声饱含杀意的兽吼从游龙殿后传出,长满灿亮红鳞的飞龙从后殿门廊探出身体,一双红瞳满带杀意同恐惧。
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贴合在左肋的龙翼,骨骼有些扭曲变形。
“宗主战兽居然是条残龙,早知道龙谷这样穷困,该换个合作对象的。”
瞥了色厉内荏的战龙一眼,曹烈淡淡讥讽道:“若是鳞宗由我执掌,哪怕交给曹瑾瑜,都不至于这般状况。曹孟,你终究只是个二流货色,真不知道老祖看上你哪一点。早些退位吧,对你,对鳞宗,都好。”
“文治武功,本宗确实不算入流,但要说担任宗主?再给你同曹瑾瑜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你们也只能当个看守长和情报头子。”
全盘接受讥讽的曹孟嗤笑道:“即便不是曹孟,也有别人,再退一万步,在游龙殿王座上趴只猫,牵条狗,也轮不到你们来主事!”
“说出道理,全你十年货期。”
对于王者来说,道理是天大的事。
曹烈心中一直有惑,他、曹瑾瑜、曹光,是彼时龙谷最惊才绝艳的弟子,这种惊艳都不只是远超同侪的程度,在他们三人面前,龙谷一众内门、真传,就像是土鸡瓦狗,稻草木头。
可他仅是因为做点研究便被剥夺了所有,曹瑾瑜也因未知原因被隔离龙谷权利中心,就连曹光,都没有真正涉及到龙谷决策层面的能力。
由最杰出的人去带领圣地,这难道不是最简单明显的道理么?
可为什么从小师长们就在培养二流资质的家伙,要将他们搀扶上位?
曹烈真是很讨厌曹孟,不是因为他贪图鳞宗王座,而是厌恶庸人上位,不知所谓。
若是曹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一定会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比如将某头血脉相依的残龙,抽筋拔骨。
舔舔嘴唇,曹烈扫了眼廊门后的红龙,将视线锁死在曹孟身上。
“呵。需要什么道理?”
曹孟甩动双膀几步上前,迎着曹烈的目光一指点在他的胸口:“连心都没有的家伙,又有什么资格主圣地之事。你这样的人,即便穿上了衣服,成就了彼岸,依旧不算个人。充其量,不过是比王兽,还凶猛一点儿的牲口罢了。”
“御兽宗千万年,只有人驭兽,哪有兽驭人?道理给你,滚回麓阳罢!”
被当面羞辱的曹烈并未发怒,或是说从他破镜后,他就不会再动怒了。
他只是觉得有趣,有趣曹孟竟然能够说出这样愚蠢的道理,这座龙谷,真是太过老旧、腐朽了。
他当时选择回来的决定,真是无比正确同英明。
想到这儿,曹烈看着眉目中散发傲气的曹孟笑笑,摇摇头转向那个从进殿后便被扒拉到一边的安元希。
神庭曾经的圣子,有羽神之称的绝艳天骄。
这样的人物曹烈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进殿后,便以道境将其困在一旁。
本来以为这个年轻人在被困之后会拼命挣扎,他正好可以见识下如今的易神诀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可这小子城府极深,明明有着同道境角力的能力,却隐忍不发,从被拨到一旁开始,连呼吸都不曾有丝毫变化。
这倒是,有点儿意思啊...
挥手将道境散去,曹烈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若冠玉的年轻人,笑问道:“怎么不反抗呢,如今神庭道子,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长辈有事相谈,晚辈等等无妨。”
八风拂面如杨柳清风,安元希目光平静,呼吸平稳,有礼有节见礼道:“俗务缠身,若前辈没有什么其他吩咐,晚辈便先告辞了。”
“别急着走。”
曹烈脸上笑意更浓了:“适才本王听见,你手上好像有赤霞新王身份的证据,拿来看看。”
“没有证据,只是推断,前辈有兴趣?”
……
中洲不死界,万年何首峰
比拼已经整整持续了一天半,但围观药神宗大能们的脸色都不算太好。
盘膝坐在演道台上的无双院长依旧是那副衣袂临风的潇洒模样,悬在其头顶的黑色球体亦如昨日。
而与其对面的百草神君却已变了模样,出归藏峰时那个蕴亿万草木灵气,生命能量澎湃得不断外溢的壮年男子,在短短一天中穿梭数百年时光。
满头的银丝,干瘪的身体,脸上爬满深刻的皱纹,表情极是复杂。
消耗了亿万草木的生命力,姜茯神只想为牡丹续命,可能够移山填海的能量,最终还是没能延缓牡丹的枯萎凋零。
那朵在两人视线中缓缓旋转的牡丹,露水已经干涸,粉白相见的花瓣泛着黑黄,二回三出复叶最外头的那片,已经翻卷向外,似断非断。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即将枯萎凋零的征兆。
这场两位王者的赌斗,很显然是院长占了上风。
药神宗不是输不起,只是这些神宗大能想不明白,为何百草神君,会输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二百四十一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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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他们想不明白,就连姜茯神自己都想不明白。
这一日一夜的功夫,他已经将所有能想得办法都想了,输出的生命能量足够让单株神药宝草轮回三千万次。
可就是这样庞大的生命能量,却无法让眼前这朵娇嫩牡丹再次绽放。
有些悲伤无关胜负,只是失去了某些习以为常。
演道台上,盘膝而坐的男人仰头望着将要破晓的天光,幽幽道:“天快亮了。”
“花要谢了。”
满面皱纹的百草仙君神色有些悲伤,语气些许苍凉。
“前辈无法可想了?”
并非讥讽,只是平静的闲话家常,就像老友询问是否吃过那样。
“倒是还有一个法子。”
痴痴盯着牡丹花的姜茯神有些踌躇,那患得患失的模样不似王者,倒像是力不从心的老者夕阳西下时的迷茫。
“何不试试呢,情况再不会更坏了。”
仰着头的唐罗眯着眼,看着天幕中洒下的第一缕光,平淡道。
“说得也是。”
就像是做出了某种重要的决定,姜茯神如释重负的笑笑,然后将双眼闭上。
悬在头顶的青莲道境开花,八十一颗翡翠白的莲孔,只生有一颗嫩绿白胖的莲子,生命的辉光随着莲叶绽开,在将要破晓的山巅化作一轮青色的烈阳。
观战的大能们强忍着眼中酸楚,死死盯着青莲所生的异象,只见灿烈如阳的青光被莲子收束集中。
原本翠绿透明如翡翠的青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枯萎。
道境荒芜凌空化作灰灰,只剩那颗更显饱满的莲子。
看到姜茯神将整个道境凝聚在一颗莲子中,唐罗显得有些吃惊,虽然预设过药神宗的旧王实力坚强,但强到这种程度还是有些出人意料。
很显然,这应该是就是姜茯神口中的最后手段,这样程度的生命能量凝结,几乎不输他遥望白玉剑阁时曾见到的那粒剑丸。
想想也是啊,古往今来能成就王境者,有哪个不是心志如铁,资质超凡之辈,哪怕是在药神宗这样的门派里,也会有这样一尾强龙,何况是以斗战著称的中洲其他宗派。
难怪拥有天级血脉的韩武被五位王者围攻便走也走不脱,若真是这样程度的王者,哪怕只有一个都够战圣喝一壶了吧。
唐罗心中这样想着,姜茯神的动作却不曾停,凝聚道境的莲子施施然落到断根牡丹的下方,连心青衣开了个小口,将有些枯黄的根茎,整个包了进去。
霎时间,牡丹便像重生般,粉白花朵上的枯黄迅速褪去,就像是重新焕发了活力。
围观的大能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绽露笑颜,更有大声欢呼的。
对于此时的药神宗来讲,取胜已经不敢奢望了,只要能保平,便是不幸中的大幸。
或许是莲子道境实在夺人心魄,亦或是逆转败局的心情十分激荡,对于绝大多数观战者来讲,他们都无法发现低垂眉目老者眼中的悲伤。
聚合整个道境只为了给凋谢牡丹做嫁接的土壤,可灵力只是灵力,即便已经如此庞大,依然不可以替代随处可见的土壤。
花开,天亮,这意味着唐罗并未取胜,但姜茯神胜了么,还差得远。
那朵绽开的牡丹只盛放了不到三天,便枯萎凋谢,再看摄人心魄的莲心道境,已然有些干瘪。
随着最后一片粉白色的花瓣零落,姜茯神无力抬手收回莲心。
“我不如你。”
中洲不死界的神君幽幽叹道。
“前辈既然要这样说,晚辈也只能厚颜接受。”
唐罗亦收回黑球道境,从演道台站起,笑问道:“只是这平局结果,不知条件当如何磋商。”
王体的老暮让姜茯神少了几许凌厉同杀气,就像邻边的友善老人,摆摆手道:“就按最初商议的那样。”
“多谢前辈成全,那晚辈就在别苑等讯。”
笑着拱手,唐罗同姜茯神同时消失在何首峰上空,只留下一众听不懂哑谜的大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来去。
……
何首峰别苑
唐罗的身形初现,云秀便扑了上来,激动得不能自己。
毕竟对于普通武者来讲,王者便是神话中的人物,而中洲上品天宗里的神王,即便在神话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人物,却在比斗中输给了自家夫君,哪能让云秀不激动。
“不必那么激动,只是打平而已。”
唐罗笑着搂住扑到身上的夫人,拍拍她的背脊道:“如果严格算起来,应该是输了才对。”
“怎么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