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战斗力 第73节

但一年过去了,她连徐老赢的人都没有见着,又谈何催促。

元洲距离龙州不过三万里,以灵兽的脚程,哪怕一天三百不过三月便会抵达,但迟迟不见侄儿,让她不免有些担心,书了一封回信。

……

已经三天过去了。

米白从来不知道,地痞的耐心居然如此之好。

不论是前‘门’还是后‘门’,驻守着的地痞从未散去,哪怕是当铺关张,他们依旧跟木桩一样守着,好像一定要等自己出来。

“再不出去,孩子们就要饿坏了。”米白心中暗道,他已经三天没去给孩子们送东西吃了,虽然年节他留了一袋粮食但估算着也该要被吃完。

本想着写几幅‘门’联挣点钱,谁成想失了一套笔墨纸砚还被地痞缠上。

米白素来不喜欢求人,哪怕应了庆丰行的书记一职,与铺内掌柜护院等人多是点头之‘交’,但恶人‘逼’‘门’之际,他已经别无他法了。

他走到掌柜的面前,深深一礼道:“请掌柜救我。”

城西的这一处当铺是庆丰行是西陵丰家的产业,掌柜冯德正更是丰家的外戚,手中权柄极大。

冯德正将手中的瓷器轻轻的放下,回头看着躬身行礼的米白,淡淡道:“米书记,何事相求?”

他不喜欢米白,也许是八字不合,他对米白这样方正的书生打从心底厌恶,更别提对方虽然表面对自己很是恭敬,但逢年过节都不曾送礼,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出了事又要求到本掌柜,将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冯掌柜,事情是这样的。”米白将写联遇见地痞的事道出。

冯德正越听越是惊讶,问道:“你说,义气帮找你仿字画?”

米白苦笑道:“领头的确是义气帮的一个头目,已经在铺子外蹲守三天了。”

书生的请求很简单,只是希望掌柜令护院出面将地痞驱赶,好让自己可以给孩子们送餐。

冯德正笑着摆手宽慰道:“你大可放心,这件事‘交’给本掌柜吧。”

米白大喜,他没想到冯掌柜居然如此好说话,原先他还一直觉得这个掌柜不喜欢自己,要不然也不会三年未曾出过错漏薪俸却丝毫未涨。

看来以己度人要不得,这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上司,米白打从心里感‘激’,再三拜谢后离去。

冯德正也想不到,原本以为只是个傻书生,居然有如此能力。

身为一铺的掌柜,他一直觉得,这利润最高的事物,便是字画。

与铠甲灵兽不同,这些都是硬货,你便是想要压价也无从着手,当铺不收,他便能另寻他处去卖。

名人字画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将价格压得极低,而西陵和平许久,这让许多大世家的公子都喜欢山水写意的书画,但书画毕竟是小道,又能有多少流传的名画名字呢。

就说黄庭先生的字帖,一张便要卖出一万金往上,还一帖难求。

所以临摹仿品变成了一桩大生意,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愿意‘花’大价钱买的字画又不懂得分辨字画的好坏,只认准了几个名家的字画,这才培养出了仿品的市场。

而临摹仿品这件事,却不是谁都可以,在这方人人习武的大陆,文治也大多以算学统御为主,擅书画一道的文人本就极少,更不提有些苦读诗书几十年的老儒,书法字画便是以外行人的眼光看也是极为别扭。

冯德正挑出了几本米白的书记本,仔细看了看,更是惊喜。

笔若惊龙,铁画银钩,这样一个书法奇才在自己跟前,竟然一直没有被发现。

“把对街的‘混’‘混’赶走。”冯德正招过一个护院吩咐道。

……

“大人,小的有事禀报。”樊青忐忑的站在唐罗面前,心虚道。

“说吧。”唐罗双眉微皱,不明白为何这天香楼的管事会找自己,要知道,为苏媚赎身的钱在张星河死后已经送到天香楼了。

“苏媚死了。”

唐罗直视樊青的双眼,冷漠道:“怎么死的。”

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虚汗,樊青低声道:“苏媚于家中自缢,应该是殉情,这儿还有一份给宗老的信。”

樊青恭敬的双手奉上,信封还留着‘女’子淡淡的胭脂香气。

殉情自缢,还看个屁信。果然‘女’人都是骗子,说好守孝三年都做不到。

其实在袒‘露’屠通真实的情况后唐罗就看出苏媚眼中的死志,特意定下了三年守孝之约,这才半年不到,‘女’人果然都是骗子。

“烧了吧。”唐罗并不打算看,人都死了。信上写的无非是些爱人逝去心如刀绞,愿追随而去的屁话。

有时候他就搞不明白,男人要是能不那么倔强,直言自己的难处,‘女’人要是不那么多猜疑,选择相信。

一对有爱的恋人怎么会‘弄’到这样一副田地,让人看着心里真难受。

“将两人合葬,若苏媚在天香楼有聊得来的姐妹,就让她把遗物都取走,只是记得每逢忌日,去上柱清香。”唐罗扶着额头,语气沉重的嘱咐道。

“是的,小的这就去办。”樊青的心终于落地,说实在的他面对唐罗的心理压力真是太大了。

唐罗不光是唐氏最年轻的宗老,还是武堂首座的长子,西陵城的天骄,便是本身的心计手段,就像他这样阅人无数的青楼管事也未见一二。

一百一十七章:宴请

护卫将地痞驱赶后米白总算获得了自由,当晚便带着两袋粮食赶往旧院。

院子本该关闭的大‘门’敞开着,米白心中一紧,几步跑进了院子。

心中无比慌‘乱’的他顾不得观察是否有人跟着自己,扬声道:“孩子们,快出来。”

中,一片茅草中爬出一个有着小揪的丫头,看到米白就红着眼扑上来了。

“呜呜呜,米白哥哥。”小丫哭红了眼:“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米白鼻头一酸,蹲下身来抱着瑟瑟发抖的小丫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哥哥怎么会不要你们,其他人呢。”

小丫头将脸埋在米白的怀里,瓮声瓮气道:“他们都出去找吃的了。”

米白面‘色’一苦,暗恨自己的无能。

因为一点面子问题,若是能早几日与掌柜沟通,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孩子们哪有什么觅食手段,无非就是乞讨而已,但城西地界上的乞儿具是义气帮控制的,但凡是来路不明的乞儿都会被他们掳走,别说这群流‘浪’儿,就是一些良善人家,也经常有孩子走失。

荒院中的八个孩子只留下小丫一个,其余都出去了,米白只盼他们能全须全影的回来。

直到傍晚,才陆陆续续有孩子回来,有的带着几枚铜子,有的带着一碗冷饭,更多的却是空碗。

“一个,两个,三个。”看着西沉的日头,米白心中更是发急,因为杨凡还是没有回来。

杨凡算是这群孩子的领头人,也是大哥哥,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成熟心智且天‘性’善良。但这样的孩子却是街头的‘混’‘混’最喜欢的,因为成‘色’如此好的孩子,卖去妓场做**便是一笔不菲的进项。

所以米白对杨凡格外担心,时时盯着院‘门’。

一直到明月高悬,杨凡回来,他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凡哥哥,你回来啦。”小丫第一个迎了出去。

杨凡朝小丫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一尾‘肥’鱼道:“丫头,看哥哥给你带回什么来了。”

“哇!好大一条鱼!”小丫头看着杨凡手中的事物兴奋了起来,转头朝米白道:“白哥哥,白哥哥,你看凡哥哥带了什么回来。”

米白从屋中走出,眼神中满是内疚和欣慰。

内疚的是若自己能早些送粮食来,孩子便不用下陵江捉鱼,小丫只看见了杨凡手中的‘肥’鱼,却没有看到他红肿的手。

欣慰是杨凡不愧是孩子们的大哥,胆识但当具是第一。

“白大哥,您来啦。”杨凡笑着和米白打招呼,扬了扬手中的‘肥’鱼道:“请您吃鱼!”

米白笑着接过杨凡手中的‘肥’鱼,狠狠‘揉’了‘揉’他的脑袋。

鱼片粥,在众人的努力下,这一顿吃的比除夕还要好。

……

米白的年休一共十天,初十是他正式上工的日子。

“米书记,明日陪我去微雅小筑赴宴。”冯德正走到米白的桌边,说了句便离去。

米白起身点头应是,因为驱赶‘混’‘混’的事儿,他对掌柜报以极大的感‘激’之情。

微雅小筑是城西一个高档的酒馆,成名美酒竹叶青,其口味甜绵,入口温和,微微有苦味但回甘极佳,是西陵酒业中不可多得的养生补酒。所以连带着微雅小筑的菜品要价也是极高,据说一桌酒菜下来便要三四十金,差不多是米白一个月的薪俸。

虽然不明白掌柜为何要邀请自己,但米白也不疑有他,直接应诺了下来。

第二天,米白随着冯德正的车架,来到了微雅小筑的雅间。

已经早早有人等在席上,那人五官极是深邃,浓眉大眼,一对剑眉显得很是英武,让人一眼便生出好感。

冯德正指着那人朝米白介绍道:“认识下,这便是义气帮的帮主,龚正。”

米白心中一惊,不明白冯德正是何意。

龚正站起身来,带着温和的笑容,朝冯德正和米白拱手行礼道:“冯掌柜客气了,白兄弟,我便是义气帮帮主龚正,听说你跟我手下的兄弟有些误会,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这杯酒,就替我兄弟的莽撞赔罪了。”

说话间,龚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米白看着龚正如此知理,心中想着也许真是个误会,举起了酒杯回敬道:“都是些小误会,帮主不必介怀。”

说罢,也是一口饮尽竹叶青酒。

三人入座,气氛一团祥和。

“龚帮主年轻有为,真是了不起阿。”冯德正也是第一次见到龚正,称赞道。

对方不过三十来岁就能闯下义气帮偌大的名声,若不是背后有贵人支持,他是不肯相信的。

龚正自是能听懂冯德正的话外之音,谦虚道:“哪是什么年轻有为,不过是敢豁出一条命加点运气,才拼出一点薄名。哪能跟冯掌柜相比,背靠丰家大树来的滋润。”

表情谦虚,但话语中的肃杀却一点不少,满满光脚不怕穿鞋的意味。

冯德正洒脱一笑道:“还是龚帮主看得通透,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冯德正眯着醉眼问道:“龚帮主可是对书帖字画生意感兴趣?”

米白一惊,突然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龚正也好似喝醉了一般,红着脸回应道:“没兴趣咯,本来城西的字画生意尽在我手,可死了一个假货张,再也找不到人咯。”说着,还用可惜的眼神看了米白一眼叹道:“我可不像冯掌柜这般有福气,静坐家中,天降金雨。”

这番话让冯德正大感受用,感叹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此事,不知帮主可愿与我合作?”

“哦?”龚正晃着脑袋,红着脸问道:“怎么个合作法。”

冯德正举杯饮尽,将空杯放在桌上,轻笑道:“自然是,我出人,你卖货,所得钱财二一添作五。”

龚正点头道:“原以为冯掌柜想要单吃这个生意,想不到居然如此义气想着弟弟,那弟弟也必不让哥哥失望,四六分成,哥哥拿六,弟弟拿四。”

“好弟弟!”冯德正想不到对方如此上道,当即连称呼都改变了:“今后你就是我的亲弟弟,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尽管来找哥哥。”

虽然冯德正添为庆丰行的掌柜,但这掌柜一职拿的是死钱,便连人事调动的权利都仅止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像账房护卫统领都是要丰家指派的。

也许两万金一年的薪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但对冯德正这样见过氏族少爷奢靡生活的人来讲,两万金够干个什么事。

他一直想找到一个进项,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当他知道米白写的一手好字的时候,他便动了心。

光光出人便分一半就已是狮子大开口,想不到对方居然再退一步,这怎能让他不‘激’动,当即便许了大诺出去。

但这种一时‘激’动的话,龚正又怎会真的相信,还是谦卑道:“哪能麻烦哥哥,哥哥便只管坐在家中收钱,其余的事小弟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好!好!好!喝酒。”冯德正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兴奋不已。

两人说话间就谈下了一笔一年数十万金的大生意,却根本没有考虑过坐在两人当中米白的感受。

本以为向掌柜求救是一步妙棋,现在看来,无疑是将自己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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