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无双城不论花船和赌场经营,自然是由他来做主牵头,到了那个时候,他这根龚正派来的柱儿,就真正在赤霞山立住了!
‘快答应啊,还在犹豫什么!?这是眼下唯一救无双城的法子了!’
过了半响,依旧无法从面如平湖的院长大人脸上看出情绪的龚良心中有些着急,心中不由得催促道。
而沈大发等人的目光也死死盯着唐罗的脸,生怕这位陌生的院长大人一昏头就答应了龚良的计策,忐忑的不行。
不知过了多久,端坐首席的唐罗终于开口:
“花船的主意不错,赌坊的想法也可行”
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众名士为之色变,龚良心生狂喜。
“院长大人不可啊,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无双城再无德行可言,只会聚集起下九流的烂人,再无法翻身啊!”
沈大发急得眼球都红了,扑在议会桌上:“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哪怕卖剑当甲,老儿也一定能凑出供养学院的钱财,院长大人三思啊!”
“是啊是啊,院长大人,再考虑考虑吧!”
议事厅内哀鸿遍野,龚良却只是冷笑:“诸位大人都是土豪士绅,又有从龙之功,自然家产殷实,可怎么不想想外头街面上无工可开,无米下锅的普通城民。饿都要饿死了,谈什么德道!?”
“黄口小儿!”
“浅薄卑劣!”
众名士羞怒不已,朝着龚良怒目而视。
年轻人心中自然是害怕的,但此刻却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眼看越来越激动的双方就要在议会厅中上演全武行,唐罗终于出声制止道:“行了,全都坐下。”
没有丝毫情感的平静语调中满是不可忤逆的意志,众名士同斗败的公鸡般颓然入座,或低头或依旧朝龚良保持怒视,却没有一位朝向唐罗的。
而龚良则像是胜券在握的将军,朝首席处的院长拱手一礼,得意洋洋地坐回席间。
“花船赌场,确实是生财的好主意,诸位还有没有除了变卖家产外更好的吗?”
十指交叉放在桌前的唐罗环视众人,和声问道。
众名士低头沉默,唐罗又转向得意的龚良,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今日看你侃侃而谈,前后都想得通透明确,想来这个主意应该筹谋了不少时日吧?”
“回禀院长大人!”
龚良笑道:“这个主意确实已在小的心中盘桓好久,但都是为了盘活领主的封地,不敢有私心。”
不置可否的点头,唐罗又问道:“那么如何筹算,组织人手的关节可曾细想过?”
“这些小的自然是想过的,筹算方面有杜家长老督促,人手方面只要诸位大人帮衬些许,便关节无碍!”
强压心头的兴奋喜意,龚良正色应道,但些许颤抖的语音,还是暴露了其心中所想。
“我想也是,这么好的主意,哪能只等着本院当面才讲。”
唐罗笑问道:“夫人驳回时,同你说了什么?”
“夫人说”
下意识的回话刚一出口,龚良便浑身激灵,一股寒气自股后直冲天灵。
短暂沉默后,上下牙“咔咔”打架,双腿一软,便软到在桌上。
而刚刚还如同斗败公鸡一般的名士们听到这里,瞬间焕发了活力,跳起来朝着龚良口诛笔伐。
“好个卑劣的小儿,将夫人否了的主意重提,安得什么居心!?”
“下贱胚子,若是院长大人一时不查允了,等夫人商队回来岂不生出间隙,身为扈从却挑拨主家间隙,当诛!”
“观其言行文理紧密,区区一个少年哪有这般天资。老夫倒要修书一封,问问龚正,是不是他在背后授意!”
局面的转变往往就是一瞬之间,刚刚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龚良只觉得如坠冰窟,特别是在听到众名士极力要将这件事同龚正扯上关系后,更觉通体冰凉。
绝不能拖累义父!
不知哪儿生出的勇气,龚良一下翻跪起来,大声道:“这主意全是小人自己想出来的,只为盘活无双城,若有半点挑起院长同夫人间隙之心,龚良愿受剥皮断椎,插针挖眼之刑!”
“哼,若是没有龚正授意,你这小儿安敢在议会上大放厥词?”
年老大冷哼一声,诛心道。
“义父将龚良安置在无双城中,只想小人为领主尽忠,万万不敢有不臣之心啊,若是院长大人不信,龚良愿以死谏心!”
跪倒在地的龚良只觉眼前一黑,嘶声辩解道。
但除了冷笑,他没听到一句回应,就连适才对他有些欣赏的院长大人,也默不作声。
想着众名士一定会将这事做大做实牵连到义父龚正的年轻人越想越害怕,牙一咬,心一横,便想以死谢罪,双指反杵便要自插双眼。
可力生一半,手腕却被莫名定住,劲力透体抖散了他浑身气力。
年轻人被强横力道拎起,看见对面挂着好气又好笑表情的院长。
“让你说话,不是要让你谢罪。”
唐罗淡淡道:“我说了,花船、赌场都是好主意,但为什么夫人要驳回呢。”
“夫夫夫人只说,这生意不好其其他的,便没说了。”
此时的龚良已不复刚刚的嚣张气焰,结结巴巴道。
“夫人说得没错,这生意,确实不够好。”
唐罗笑着道:“看诸位的表情,好像不太相信,那么本院就来说说,为什么龚良说得这两个生意,还不足够好吧。”
“确实,按照龚良设计的花船、赌场,的确能盘活无双城的码头、酒馆,但最多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莫说百千流莺,就是万条花船,又能引来多少贵客临幸,无非是挣钱商贾水手的辛苦钱。”
“财富和金钱是不同的,能用花船和赌坊生出的钱财,无非是些底层人手里流通的货币,而货币无法兑现成资源,便是一堆废铁。”
“西贺九成的财富,都集中在世家豪门、宗派圣地手中,即便将陵江下层的金银都集中到无双城来,穷还是穷。”
“无双城需要粮食,龙西良田尽归朝昌,朝昌若不肯贩粮,无双城当如何?”
“冬日需棉少炭,煤矿远在呈州,棉田尽在堰苍,农氏若是提价,无双城又当如何?”
“无双城缺的是资源,而这些资源,恰恰是被世家和豪族所掌控的,将挣钱的目光集中在底层,倒来腾去,也没办法使无双城富庶,因为挣得越多,便越依赖资源供给的世家豪族,也就被剥削得越狠。”
“所以,无双城需要的生意,是如何让中上层的世家豪族将资源交出来的生意,而不是如何将下层人的货币聚集到自己手中的生意。”
一番话说完,议事厅中众人尽皆失魂落魄,龚良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看来,花船赌坊已经是眼下能够想到的最好生意,可这生意竟被院长寥寥几句结构的一文不值。
而他们印证过去,也确实感受到了这番话语中的真理。
无双城缺钱么?其实是不缺的,不论是真金白银还是珍稀矿物,库房里都放了如山一堆。
可在何、农两氏制霸陵江后,无双城为何活得那么艰难,就是因为对方断了自己的采买通路。
而绕过本地采购,不说耗时久远难易程度,只说采买成本便要提升不知多少。
至于客船商贾变少,也多是因为两大豪门的政令所带来的连锁反应。
只是道理说明容易,该如何解决众人还是一头雾水。
所以在听完唐罗的讲述后,众人还是眼神巴巴的望着,抿嘴沉默。
“那么诸位就听听看本院想出的办法吧。”
唐罗笑道道:“即日起,联系各地风媒属向外散布无双学院的经营内容。”
“第一,承接各种类型的神魂铸就任务,还真、拟灵、观想。只要客户灵力基础扎实,包铸神魂,无效退还物资。”
“第二,承接各种类型的功法改良任务,不论体术、灵技、咒术、神通。凡级承诺三级提升,黄级承诺两级提升,玄级承诺一级提升,假一赔十。”
“第三,承接各种类型武道风格设计,由封号级强者一对一单独指导,明确武道风格,制定发展方向,扬长避短,全套课程战力翻倍,严格执行同境无敌。”
“针对瓶颈期武者进行的针对性训练,祛除心魔,拔除煞气,治疗暗伤隐疾,恢复巅峰状态!”
说道此处停住,唐罗低头沉吟片刻后,抬起头朝着众人道:“就先安排这三个主营项目吧,相信消息放出去后,会有不少世家会过来探听风向,让城中的酒肆茶楼都开起来,把价格提高三,不,五倍。反正都是来打探消息的,这钱不挣白不挣。”
七十四章:热闹
我能看见战斗力正文卷七十四章:热闹传言造势须得有大财力的支持,但也有些消息,不必花钱风媒也会上赶着传播,为的就是证明自己的信息敏锐。
比如临川天魔、比如阴阳御殿、比如周天星斗大阵,比如赤霞山上突然出现一座可以提供铸魂服务的学院。
几乎没耗费什么资源力气,无双学院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龙洲,而最先坐不住的,便是龙洲西部的大小各族。
武道大昌一千年,凶境强者为何依然可以称得上高级武力,其中固然有凶境需要的灵力积累过于庞大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铸魂法未曾真正普及。
拟灵、观想、还真,随便找个村镇寻个武馆,都有大师傅能告诉你这三种通往更高境界的道路,但如何迈出第一步并抵达,却鲜有人能说个究竟。
说句难听的,就算给普通散修一本真能修到凶境的玄品正法,要想破境也并不容易。
毕竟事关三魂七魄,关于如何凝魂的步骤,里头有太多专业的武道理论,寻常人看来有若天书,自己瞎练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这也是为何破境多得有人护道的原因。
能够直接看书便能走对每一个关节的天才终归少数,大多数普通武者还是需要有前辈提点才能少走弯路。
有真法尚且如此,无有真法详解,无有前辈护道,哪怕有大才情,大毅力,最终都会卡在某处瓶颈,久了久了,也就成了心病。
一百个散修武者里,少说会有三五个能将枯燥修行当做日常不断重复的坚毅之人,可这些人最终的成就,最多也就是同龙昌孟椒、西陵名士沈大发一样,只能蓄藏灵力于身强健功体,再不得寸进就是这个道理。
但这样的人大多已在地方小有名气,差使簇拥的不会弱于曾经西陵的义气帮,一些村镇中若是灵意合一的武者,那几乎就能算作土皇帝般的存在。
所以当他们听到无双学院能够包铸神魂后,便立即派遣心腹,来到无双城打探消息。
于是原本冷冷清清的无双城码头,突然变得极为热闹,而令人无语的是,这偏僻码头的泊费,竟比朝昌、昆吾这样顶级大城还高...
“爱泊泊,不泊滚!”
赤霞港的渡头是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短衫短裤壮硕的胸腹便袒露在外,插着腰大咧咧道:“赤霞港拢共五百来个泊位,你们不停有的是人停!”
船上多是地主豪绅的心腹,在自家地界都是横着走的人物,骤然看见这么嚣张的渡口,哪能不怒。
甲板上的几人撸起袖子就想给嚣张的渡头一点教训,但在年老大灵压外放之后,众人偃旗息鼓。
谁能想到,赤霞港的一个渡头竟然是凶境强者...
看对方膀大腰圆的粗犷模样,还有眼里藏不住的嘲弄,这个时候奔上去,指定讨不了好。
“妈的,老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有些小地方的人,总是会将面子看得比天还大,哪怕知道不敌,也要恶心对面。
“我们就不停泊,将船停在湖中,游进城去!”
有人双唇气得发紫,怒声说道,声音大得只怕渡口上的人听不到。
“哈哈哈!”
耳力不俗的年老大听闻大笑道:“诸君请便,但没有渡口渡碟,诸位会被拦在城外,若是强闯...”
如屠户看着砧板上的肉块那处好下刀一般,年老大极富侵略性的眼神在船上扫了扫,然后摆摆手道:“一看各位就是人中龙凤,小小无双城,应该困不住诸位,哈哈,哈哈哈哈。”
“混账..老子走南闯北二十年,就没见过这样嚣张的渡头!”
甲板上一位中年人遥指着年老大,气得浑身发抖。
“那是你见识短!”
用无名指掏了掏鼻孔,年老大不屑道:“泊不泊,不泊别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