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印诀与伏妖地宫界心相连的唐罗心中透露出凶狠的杀气。
只见灵界中的界心骄阳一抖,颤颤巍巍地开出一方,并不那么稳定的灵界之门。
唐罗一愣,看着眼前这方抖得厉害的灵界之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从这个波纹强度上判断,这灵界之门最多只能让蜕凡境以下的人通过,这特么有个蛋用。
“半个月,将灵界之门的强度,提高一百倍,不然.....”
借助印法朝界灵微微施压,感受到虚空宗师的决然与霸道,界心中的骄阳剧烈的晃dàng),初生的界灵惊恐无比。
但作为受制于伏妖地宫的界灵,明白掌握印诀的人便有毁灭的能力,想要继续存在,只有照唐罗的话做。
刚刚复苏的界灵,还没有看够这方美丽的世界呢。
……
临川平原地底,血神界
血海翻涌不停,与月前相比,规模足足扩大了数倍。
如果说刚刚归陆时的血海规模是条小河,那么现在便是条大河!
而能有这样的提升,除了天地间的玄煞无处可去只能汇聚到这儿外,更多的是十二血罗刹的勤奋。
作为自血海诞生,并熬过生死之力拷问重新涅的物种,十二血罗刹可以称作血神界的神子。
他们全部都带有血神界的两种特,一种是血神主宰的血煞,足以染污世间所有灵物,哪怕宗师大的灵体,也经不起血煞侵蚀。
还有一种便是生命古树的生之力,这力量能赋予被血煞杀死物种保留活物的特。
曾经的血奴是死物,就同傀儡没有什么分别,只是以血气驱动。
而现在的血奴是活物,它能自己去寻找食物并不断壮大。
若是有一天将一洲之地全都化为血神界,并孕育出亿万血兽,或许便能诞出一个新的生命物种。
谁说妖族被驱逐后,人族就该是西贺永久的霸主,自觉已经参领神道的血神主宰,要改变这一切。
……
截江城
曾经唐氏最骄傲最坚固的壁垒,此时成了屈辱的囚笼。
被冠以邪恶之名的唐氏彻底失去权柄的同时,其族人也被订上jiàn)民的烙印。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愿站出来为唐氏说话,自诩磊落的正义之士,开始占有唐氏族人的田产、钱粮同女人。
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主持正义难道不用成本吗,正义之士纳入邪恶之物,本来就是牺牲同救赎啊。
守城的正义联盟成员令所当然地开始以号令者自居,只是看看曾经唐氏发布的政令,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亩田令,截江城每户只要入籍便能按人头获得五亩田,每亩田每年只收十一的基本赋税。
纵观整个龙洲,就没有人是这样治理城市的,这一定是挂羊头卖狗的虚假条纹,不足为信!
再看截江城的税赋支出与治理,这么大的一座城,赋税只有这么一点?
搞错了吧!
老子在别处建个十万人的城,都不止收这一点儿赋税!
还有什么善堂、孤老堂、教人识字的城塾、授艺的工坊.....
有这么治城的吗,看着条件,龙西联盟的百姓比某些世家的待遇都要好啊!
沉默地翻阅留在截江城的卷宗,议事厅的众人越看越是心惊,总算是明白为何攻城之后百姓的目光如此仇视。
若是真按龙西唐氏这来,他们不光收不到好处,每年还得往截江城里贴进巨额的资源。
这不是瞎搞吗!
“废了,统统废了!”
段龙树将手中案卷摔在议会桌上,朝众人道:“这上头的条款,一定是龙西唐氏用来迷惑我等的,今议会,便是要打破这些虚妄,重新给截江城定出规矩!”
“是极是极,龙树公子英明!”
“没错,老子就不信有人会这样治城,难道唐氏劫掠回来的资源都是用在百姓头上的?真不是笑话嘛!”
“就是就是,还是龙树公子机智,一眼就看穿了唐氏的诡计!”
议事厅中其乐融融,正义联盟的义士们纷纷出言吹捧,这群眼力惊人的武者好像根本没看见案卷上头的1782年历。
“啪、啪、啪!”
议事厅的角落中突然响起鼓掌声,影中走出一个形高挑清瘦,样貌秀气的男子。
众人目光刚一对上,便若寒冰透体,僵在原地。
从影走出的唐罗抬手弹指,劲力化作罡岚气劲,直接掀飞几个吹捧段龙树最凶“义士”的头盖骨。
在一片爆裂声中,来到嘴唇微微发抖,瞳孔地震的段龙树边,然后把手轻轻地搭在对方肩上。
“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儿吧。”
“...你不是...不是...不是被...”
“是啊,正被邪王宫几位老宗师追着呢。”
唐罗脸上笑眯眯的,眼神却无比冰冷:“这不是刚甩脱他们,所以来收点儿利息嘛!”
“利...利...利息...是...”
过度害怕的段龙树组织半天也没凑出一句整话,只能挤出几个字符。
“啧啧啧,一个凶境武者,被吓成这样,看来是没有什么大出息了。”
唐罗嫌弃道:“不如我帮邪王宫清理下门户,省得他们将来把资源浪费在你上,你看好不好?”
“不...不...不好!”
段龙树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你现在已经成就宗师了,我只是刚入凶境的晚辈,求求你不要杀我。”
“来议事厅之前我去了趟地牢。”
耸耸肩,唐罗将搭在段龙树肩膀上的手轻轻抬起,然后拍了拍它的脑袋:“所以,你想怎么死?”
龙州历1791年十二月廿九
虚空宗师唐罗出现在截江城中,正义联盟留守成员尽殁,邪王宫段龙树被拍碎头颅,截江城地监中所有收押的唐氏族人不知所踪。
二十五章:无解
我能看见战斗力正文卷二十五章:无解陵江中段,北山码头
龙西联盟崛起时间太短,西陵又被淹没,所以人们理所当然地将陵江七城当做唐氏的根基。
而本该对唐氏最重要的北山,却无人问津,那么多时间过去,也只有寥寥几位高手巡弋此处,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便离开。
毕竟主持正义到一定程度后还是要考虑成本的,像北山这样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没什么价值。
所以北山在大战最艰难的时候,依旧平静如往昔。
对于眼下失去一切的唐氏来说,哪怕此时在北山中幕天席地,也觉分外亲切。
站在石滩的唐罗以天龙、玄蛇虚影将一个个无力再潜的族人从水中射出送到崖上,待所有族人都转移完毕后,再远眺几眼,才回到崖上同族人们会和。
左手五指送出先天之气拂去众人身上寒意,时值三九隆冬,浮潜数百里即便对全盛时的他们来说都算艰难,何况在地监中受了那么久的酷刑。
唐罗强忍细看众人伤势的冲动,将右臂化作旋涡,从虚空之胃吐出大袋大袋的粮食与崭新锅灶锅灶,对几位稍年长些的族人道:“先吃点粮食睡上一觉,明日深夜可乘渊中垭口里头存放着的冰舟出发。”
“不用担心,截江城的高手已经死完了,等消息传到其他几城后,剩下的高手也不敢动弹,你们入了陵江后就往沐台走,前往天台城。我在天台城东郊买了座院子,你们暂且去那躲避一阵,等我回头过去找你们。”
“还有,虽然我已用先天之气愈合你们的外伤,但想要完全恢复还得一阵,所以如非必要,切莫与人动手,最好改名易姓,一切以安全稳妥为重。”
几位年长的族人看似仔细地听着,但眼中的焦虑和恐惧还是出卖了他们根本没有听进去的事实。
作为唐氏的中低层,分宗享受着世家子的待遇,也在族会上与核心成员一同把酒言欢。
但未经宗学、不修武道的分宗老爷少爷们,其实只是挂在粗壮主干上的藤蔓。
他们此生最骄傲的事,便是投了一个好胎。
西陵时他们威风,龙西联盟成立后他们更威风,可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唐富贵想不明白,他希望有个人能够告诉他,可他实在找不到。
父亲在截江城战死后,他继任宗主,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不再年轻。
可自从武堂肄业后,他便声色犬马二十余年,骤然面对这样的变化,脑袋一片空白时便被破入城中大的正义之士弄得家破人亡。
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唐富贵不理解,龙西联盟如日中天,七城有那么多高手,百姓也拥戴他们,还有萧锦林这样强大的宗师。
如此强大的势力,难道不该千秋万代吗,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唐富贵仰起头,木然望着唐罗,冻成青紫的上下唇蠕了蠕,小声问道:“家族...完了吗?”
正嘱咐隐蔽事宜的唐罗因为唐富贵的打断而暂停,在短暂的宁静中,崖洞里百余个麻木的族人仿佛活了过来。
大部分将目光上移,仿佛想从唐罗脸上看出个究竟,但也有转过头去,然后低头沉默不语的。
其实哪怕不用唐罗解释,那群正义在手又胜券在握的刑官又哪能放过在这个机会。
只是这群唐氏族人不肯相信,哪怕这只是一群平日斗鸡走狗,不学无术的族人,也固执得咬紧牙关,认为自己知晓什么惊天的秘密。
而此时唐富贵的问题,也是洞中所有人的心声,他们想从唐罗的口中知道,那个他们心中最大的骄傲,是不是完蛋了。
不论外头传成什么样,他们就想听唐罗,亲口说。
面对几十双绝望中带着希冀的眼光,唐罗在短暂的沉默后,认真道:“族长早有布置,唐氏完不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崖洞因为唐罗的一句话,仿佛突然活了。
这些连酷刑都熬过的唐氏族人们,竟在此刻抱头痛哭,泣不成声。
灵质化肉身后的宗师早就没有泪线这种东西,但唐罗硬是觉得有人用飞剑刺自己的眼,鼻头堵得慌。
他突然意识到,这群被家族当做废物的少爷公子虽然不学无术,但对家族的感情,其实一点儿也不比核心族人少。
过了好久,他们总算抹去了眼中泪水,只是这一前一后,崖洞中却发生神奇的变化。
如果说前一刻崖洞里头都是麻木的行尸走肉,那么此时唐罗却依稀感觉到,这些人又找回点儿往日纨绔的感觉。
仿佛认定了只要唐氏重现辉煌,他们就能回到人生巅峰,竟在如此简陋的环境下开始预习起来。
明明还穿着截江城的囚服冻得浑身发抖,却好像又拾起了纨绔公子的派头,开始吹嘘起来。
这个说自己为家族受了多少重刑,那个讲自己在牢中有多么忠心,仿佛个个都成了功臣。
若是以往唐罗看到这种废物纨绔大放厥词定会心生不喜,而此时只觉得这群人的面容是这样的鲜活可爱。
“行行行,这些我都记着,等之后我就上报长老会,为你们请功!”
唐罗拍着胸脯笑眯眯道。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光记着可不行啊!”
唐富贵的小眼睛转了转,哀声叹道:“眼下这儿这么多人,光是记哪能记得全,还是得要拿笔记下,才能无有遗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