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都传遍了。”弥候理所当然道。
弥申皱眉,有些不解,既然消息不是自己这边散播出去的,那就一定是唐罗那里。
就算武圣山的判断有误,唐罗不是先天漏体,但比自己小十一岁是事实,也许他很自大,但一定不是蠢货。
闹得人尽皆知,最后惨败对他的名誉无疑是致命的打击,他这般宣扬,一定有什么倚仗。
不等弥申回过神,只听见弥候咬牙切齿道:“哥,我有个关于唐罗的大消息给你!”
一看弥候的样子,弥申就确定他俩一定有过间隙,就问道:“你和唐罗又能有什么瓜葛。”
“我不是在城北有个道场吗,去年被唐罗掀翻了。”弥候气的咬牙切齿,弥氏的情报系统也不是死的,虽然当时被唐森的名头吓得屁滚尿流,但事后知道车架上的人是唐罗后,却更屈辱了。
被一个十三岁的娃娃唬住,这无疑让人憋屈但更生气的还是那个日进斗金的武斗馆被掀翻,被探出了弥氏的底,这个场馆很快就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今天地租到期,明日斗士缺席,毫无疑问是唐氏的手段,而暴露的罪魁祸首,就是唐罗,所以他恨意满满。
“所以,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
弥候将脑袋悄悄的探到弥申的耳边,轻声道:“唐罗的倚仗,就是唐森那台驷兽鎏金毂!”
“原来如此。”弥申眼中精光一闪,明白了唐罗的最大倚仗。
难怪他敢向自己挑衅。
难怪他要闹的人尽皆知。
原来那台西陵第一的战车,现在居然是这个黄毛小子在用。
可搏杀凶境的战车驰骋起来,那可真是所向披靡。
如果自己没有准备的话,一个灰头土脸肯定是跑不了。
原以为没什么大用的弟弟居然带来个如此重要的消息,这真让弥申大为吃惊。
“做得好。”弥申朝弥候称赞道。
弥候一脸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小都被哥哥教训长大的他几时有过被夸奖的待遇。
“哥,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弥申摇摇头,没理耍宝的弟弟,招过了一个账房道:“从府里取两百万金,送到小侯爷府上。”
信息的价值,与对象的需求程度息息相关,对弥申来说,这一条消息,就值这么多钱。
“哥,干嘛那么客气,弄得好像我是为了钱才来报信的一样。”弥申晕晕乎乎的说道,样子还有点小羞怯。
“那不用了。”弥申从善如流的要将账房召回。
还没抬起手背就被弥候抱着压下:“别阿哥,你贵为西陵天骄,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反悔呢。”
弥候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得了便宜就不该卖乖,自从伦江武斗场破产,他就再也没过上肆意挥霍的生活,这两百万金对他特别重要,要是因为一句卖乖的话就没了,真是死的心都有。
弥申似笑非笑的看着弥候,淡淡的将手抽出,自己这个弟弟,他比谁都了解。
……
唐家膳厅
每个月的月底,都是唐罗带着小正太回家的时候,前几个月都平平淡淡,但这一次,跟以往完全不同。
“儿砸,你终于长大了,学会和人打架了!”徐姝惠满是欣慰的感叹道。
“是约战。”唐罗艰难的想要纠正徐姝惠的认知,但毫无作用。
“都一样。”徐姝惠大气的表示道:“男孩子一定要够强,这样才能保护家人,还有抢到漂亮的姑娘,当年阿,你爹可是不知道打败了多少人才走到娘身边呢。”
“四百二十七个。”闷头吃饭的唐森突然抬起头,报了个数字,再次低头吃饭。
“嘶。”唐罗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道唐森是在元洲跟母亲认识的,但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波折,真是特别了不起。
“哥哥!你一定会赢的。”小正太目光炯炯的向着唐罗鼓励道。
家人的信任当然不是盲目的,只是在看见唐罗爆发出蜕凡的气势后,他们纷纷觉得,能独立施展合击技的少年,对付一个弥申,哪怕灵力有差,也不过是个五五开的局面。
八十九章:私以为感谢这样情绪还是以加更表示比较有诚意
张星河觉得自己运气十分不错。
孤儿出身却被极真武斗馆的馆主收养,展露天赋后又顺利进入了武堂作为弥氏的宗族战士培养,最后因为打伤了弥氏的一位公子,被罚跟船十年。
但也因为这十年的磨砺,使他成为了蜕凡巅峰中的佼佼者并且坐拥大笔的金钱。
修为达到蜕凡巅峰又身怀巨款,他一度觉得自己的武道梦想已经终结了。
直到公子申找到了他。
“今后,便跟着我吧。”
那时的张星河还是一头未被驯服的猛兽,如果愿意当狗,怎么还会以下犯上。
即便十年过去,也一如既往的桀骜,所以他不屑的问道:“你,凭什么。”
“强者,不可一日无权。我会给你,万人之上。”
张星河至今还记得,当时不过二十岁的弥申,眸子有多么璀璨和摄人心魄。
之后,弥申用了五年的时间,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虽然现在的公子府只有八百部众,连仆带婢不过三千人,但张星河仿佛能看到五年,十年以后自己的权势。
而这一切,都是弥申带给他的,如果年轻时的张星河是迷茫而愤怒的,那现在的他,毫无疑问是坚定而平静的。
哪怕今天弥申要他去做一件万人唾骂的恶事,他也可以心平气和。
鬼手,就是张星河的称号,不光因为他的实力,更因为他做完了所有弥申想做但不方便做的事。
所以,整个西陵南城都知道,公子申是仁义而大度的,就是太过宠信心狠手辣的张星河,不然公子府还可以更上一层楼。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但主仆间的默契,又岂是别人能够了解。
第一家臣,可能从外人看来,就是第一个跟着主人的武仆或是管事。
但你去问氏族公子,他们会给你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第一家臣,是兄弟,是手足,是让你可以放心将产业交托的家人。
善泳者溺、善骑者堕。
身为武者,谁能敢放言常胜不败,永远无敌。
有时候一个陷阱,一次包围,一发歪打正着的合击技就会让一名优秀的武者死去。
而家主会有未长大的后人,这时候,第一家臣不但要守好基业,还要担负起培养少主的责任。
所以对氏族子弟来说,第一家臣可能不是修为最高的,但一定是最信任的。
而张星河,就是弥申的真正心腹。
所以在公子申出门约战的这一天,公子府的大小事务,都由张星河代管。
他坐在原本属于弥申的位置上,处理着本该是由弥申的文件。
恍然间,那些处理大小事务的谋事有了一种弥申还在的错觉。
“叩叩叩。”张星河神情冷漠,敲了敲桌子。
“公子不在,汾陵港的事务又急,我希望各位加班加点。我不像公子般仁厚,可以容忍浑水摸鱼,若是被我发现懈怠的,就会被赶出公子府,明白吗。”
……
两代天骄间的碰撞,新若天骄究竟孰弱孰强。
和平太久的西陵对于武道比斗都那样狂热,更何况是这种带着大噱头的约战。
从今天一早,城外十里的姜林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唐弥两氏能够进入武堂修炼的族子人数很少,但那些无所事事的族子不要太多。
光光两家的公子,便来了有两三百人,泾渭分明的站在姜林的北侧和南侧。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来给自己家族的天骄助威的,虽然本身不够争气,但这些人毫无疑问是最渴望家族欣欣向荣的。
因为只有家族强大了,他们奢靡的生活才会能持续下去。
而天骄,无疑是家族的代表。
姜林的东西侧,就是那些中小型世家的公子,他们的前来,倒不是助威呐喊,而是想来看看,自己跟西陵天骄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至于那些想看热闹的平民武者,则是满满当当的挤在了外围,一些还爬上了大树。
毕竟对他们来说,这种热闹,西陵几十年都不会有一次,如果错过,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更何况,因为唐罗传奇的事迹,西陵人早就分成了两派僵持不下。
一派认为武圣山说的就是真理,说他是先天漏体他就是,天骄陨落。
而另一部分认为,在没有真正看到唐罗之前,你不能下定论,毕竟大陆从没见过可以修到蜕凡境的漏体。
而身处舆论中心的唐罗,不是在武堂便是在星辰阁,鲜少露面展露修为所以更添神秘。
虽然西陵人人都在传颂他的名字,但其实对他究竟长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西陵人都无比的好奇。
今日的西陵万人空巷,数万人聚集在姜林外,还有很多刚刚得到消息的人朝这边赶,就是为了看看这代最强天骄的模样。
“快看天上!”
众人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御邪鸾辇御风而来,若圣王出行。
五头青红色的鸾鸟拉着全由御邪重银打造的车架,通体闪烁银光。车架四周雕龙百条,流苏千缕,奢华异常。
天蚕罗帐中,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如谪仙般端坐其中,御风卷云,飘然而下。
车架靠近,众人才能看见五头鸾鸟长开的羽翼究竟有多大,强烈的罡风将众人吹得东倒西歪,就连那些大树,都在风压下不自然的弯曲着。
御邪鸾辇停在姜林的正中,天蚕罗帐缓缓掀开,一袭白衣的公子申站在鸾辇前,恍若仙人。
那一双如星月般的眸子,仅仅是对视一眼,便会让人心虚的低下头。
蜕凡巅峰的气势毫不掩饰的席卷全场,五头鸾鸟竞相嘶鸣,发出“厉!厉!”的叫声。
在众人为公子申降临的威势所摄时,北边唐家子弟的方阵发出了一片巨大的嘘声。
“真他妈不要脸,约架还请战车。”
“就是就是,难怪他弥申是天骄呢,和比自己小十岁的天骄约战也要战车助力,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可不是,毕竟大名鼎鼎的公子申,行事稳妥。要是连小十岁的都打不过,还哪有脸说尽揽少年英才这种话。”
“哎,罗弟还是吃了脸皮不够厚的亏,要是把他家的驷兽鎏金毂开出来,也让这些弥氏的土包子看看,究竟谁才是西陵第一战车。”
唐氏公子的讥笑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是竭尽全力的大喊,要让整个姜林都听见。
堂堂前代天骄,约个架还要从家里借车,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其余氏族的公子虽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奚落弥申,但眼中的不屑诡异也已经说明了问题。
就是站在他这边的弥氏子弟都觉得无脸见人,心中暗骂不止。
你一个二十五岁的蜕凡巅峰,居然如此胆小吗?哪怕唐罗不是先天漏体,满打满算不过在蜕凡境呆了一年,你居然还乘凤辇出来,这不是有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