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只觉荒唐:“不说魅惑之瞳对你这种意志坚如铁的武者毫无作用吗?”
“嗨!”
唐罗老脸一红,呐呐道:“感情这种事,谁说得准,王八拳打死老师傅,毕竟地级血脉,中术也不丢人。”
秀儿想要起身,却因重伤未愈,又悲怆嚎啕,一阵眩晕跌坐在地。
唐罗上前要扶,却被一只张开的小手拦下:“别过来!”
“哦”
唐罗顺从蹲在原地,看着艰难的云秀起身,还后撤数步,无语道:“至于嘛。”
退到一个自以为安全的距离,云秀才歉声道:“我并不是有意要这样的,只是当时形势所逼,才不得已用了瞳术,你你是魔主勾陈,肯定能想到办法破解的,对吧?你连少霖宗师的法阵都破了!肯定没问题的,对吧?”
“那可说不好。”蹲在不远处的唐罗看着云秀如临大敌的模样撇撇嘴道:“有那么可怕么,我要是想用强,这点距离也没法保证你的安全啊!”
武道为尊的世界,一个如魔主勾陈这般强力的武者口中的喜欢,几乎就跟势在必得的占有宣言没有两样。
唐罗自然能理解云秀的害怕,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对方好像还没真的认识自己的为人。
或许是前两次逼迫对方做出选择吓到对方了,唐罗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云秀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给唐罗带去了一点伤害,讪讪放下戒备的架势,结结巴巴道:“我只是我只是太紧张了,毕竟毕竟你是”
“不用解释,我都理解。”
叹了口气,唐罗幽幽道:“眼下好像确实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将其他的手尾先解决了吧。”
“手尾?”
“少霖宗师在阵眼杵上埋了五道氤氲,聚合成阵与阵图呼应,眼下这暗阵刻在你身上,得将其抹去。”
“该怎么做?”
“先脱了衣服背过身去喂喂喂,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暗阵刻在你的后背,我得走穴度气将它化去,穿着衣服认穴倒是没问题,但导气流转的时候,不还是得把衣服撕坏么”
所以说,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不要先暴露好感表白,哪怕是普通的行功度气现在看来都有种别样的意味了。
云秀看着唐罗,咬着下唇扭捏道:“我能自己找到暗阵将其化去么?”
“怕是不太行。”唐罗摊摊手道:“那绘阵的氤氲灵力来历不凡,以你的灵力强度很难绞杀,只能我来出手。”
看出云秀眉眼间的犹豫,唐罗又道:“处理了这事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这次你们云家的人虽然全都战死朝昌,但焚岛某位弟子好像被俘了,督天王巡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们得注意下安元希的动向,别让他带人抄了焚岛老巢,到时候牵出萝卜带出泥就不好了,得早做准备。诶,不对!我差点忘了,云家都把你放逐了,你和云氏已经没有关系了,那就不着急了,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伙,管他们去死!”
“等等。”
听到唐罗说法,云秀焦急道:“快,帮我将暗阵拔了,然后我们往内城靠。”
说着,云秀背过身子宽衣解带,露出雪白的背脊,肤如凝脂。
……
朝昌一战突如其来的大阵,牵涉了近两百位凶境,数个强横的势力。
督天王巡、朝昌项氏、荒古血楼、白骨门、天道庵
这些人不知原因的在朝昌大闹一场,不光打碎了内城两座豪府,更是让人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项府主战场上,亮眼的自然是羽神安元希与项氏两位宗师以及血楼的尸骨护法。
但眼睛亮的也已经发现,尸和尚身上的八宝袈裟以及骨道人手中的鬼氤流云锁,正是荒原一战被幻梦宗师劫走的云家四神器。
如今一转眼到了血楼的两位护法手中,让人不由得猜想幻梦宗师与荒古血楼的关系。
而另一方面洛府的二号战场,亦有一战成名的绝世强者。
头戴角宿面具的男人已一己之力扣押十二位世家主,并与三十支凶境小队放对,最终竟然还被他潇洒离去。
即便是拥有一件神器,这种实力也令人侧目,虽然心知丢丑的十二豪商都对此事闭口不谈,可一些风媒倒是煞有其事的将这位强者的事迹记录下来,向四方散布。
作为毗邻朝昌的龙西联盟自然不会有所错漏,所以盟主唐志的案头上,自然多了一份关于朝昌大战的详细情报。
而他一经翻看,便脸色大变,秘密唤来匠作司的工匠询问一番后,心中便有了分数。
“这还真是个,大惊喜啊”
……
龙州历1786年
二月初二龙抬头
任谁都以为项家经此大战会在朝昌彻底失势,朝昌好几位内城豪族想要借着云冀身份向项氏发难。
可谁能想到这边项府的废墟都还没拾干净,几位议员的尸体还在城头挂着,这儿新的云端议会已经成立好了。
没有经历任何通气的成分,项家连同内城十二位豪商,重新选拔了治理朝昌的议员。
除了十二位豪族之长顺利上榜外,云家赘婿项楼兰也占据了议会一张坐席。
而新的云端议会在对城主云秀宣誓效忠之后,开始了内城的重建,而新的议长,便是大临叶氏的家主,叶擎苍。
这位大临商盟的成员入主云端议会的第一件事,便是谈妥了一宗大额的粮食采购,让朝昌的粮价迅速回稳,因为内城大阵而动荡的人心迅速得到安抚。
又颁发召集令,向中城下城高价招收工匠,迅速开始内城的重建工作。
同一时间,城主云秀着令项家将南营战士全数调派入城协助警备所惩治城内想要趁乱滋事的暴民,赢得大片赞誉。
在城主与云端议会的紧密配合下,朝昌以惊人速度恢复了和平,也让人看见了,项家对朝昌的掌控力。
四百五十六章:宵点密探
内城南墙近几日恶臭熏天,这其中自然有天气回暖的缘故,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墙头上横挂着的一排尸首。
这恐怕是朝昌百姓接触内城贵人最近的一次,曾经受朝昌人尊敬爱戴的云端议会成了此次朝昌大乱的罪魁祸首,本该风光入殓的上位者尸首如腊肉般悬吊在城楼上,昭示者叛乱者的下场。
食腐的海鸟在城楼上盘踞,威武的四方营甲兵驻守在城楼上下,让这本就威严的城楼显得更加阴沉肃杀。
来来往往的行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低头快步穿行,生怕头顶尸首的血肉残渣会滴在自己身上。
更有甚者,宁愿绕内城一圈走个大远路从其他出入口走,也不想在尸首底下穿行。
以往人声鼎沸的南城牌楼,也变得冷清起来,这可苦了两条街上的小商贩,收入骤减不说,还要三不五时的被四方营战士盘问,一些难以为继的小摊小贩干脆歇了业,让这城楼街的坊市更显冷清。
只不过,世上的事总有例外,年景再好的时候也有人破产,年景再差的时候也有人发财。
这泠清的牌楼坊市里,倒是有家宵点铺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兴旺的不得了。
这铺主倒是南城坊市老人了,只是前些日子听说因为腰腿的毛病不打算干了,歇了大半月,可后头不知怎么又好了,回来开铺不说,还带了个年轻的后生仔,更是煞有其事的给自家的铺头挂了块招牌名唤《罗家宵点铺》。
吃食也从最开始的素面馒头,变成了牛肉丸子,一经推出便成了坊市的热门,只要吃过没有不回头的。
而摊贩之间最是现实,一看对方卖肉丸生意好,纷纷效仿,却尽皆折戟沉沙,反衬出了罗家宵点铺的名头。
后来众人终于明白了,这丸子好,并不在肉料,而是在那个后生仔。
每天一大桶牛肉,那模样清瘦的后生仔便用一双肉掌打成肉酱,然后捏成丸子放入高汤煮开便得。
小碗卖五个银角,大碗卖九个,一天能卖出几百碗去。
有时候客人吃得急了,丸子滚落在地,竟能弹得三四尺高,后头南坊的客人但凡点肉丸,必然挑出一个测试,若是弹不起来,便会弃碗不食,加入罗家宵点铺的长队中。
罗家宵点铺的一桶牛肉,往往上午便能卖个精光,然后便能看到那后生仔拿着抹布,将整个铺头连同刀具擦得一尘不染。
明明再过两三个时辰又要开工,面容白净的后生却从未怠惰,日日如此,仅小半月便引得南市街坊交口称赞。
其中固然有对手打肉丸的垂涎,但更多的却是对后生仔的勤力赞叹。
天不亮就出摊,一直要干到后半夜,回家不到两个时辰便又出摊了,不论你任何时候道南街坊市,几乎都能看到罗家宵点铺的牌子,就连换岗的四方营战士有时候也会慕名来食。
这样高强度的出摊时间下,还能将铺子整理的这般清爽,此子绝非常人。
所有同行都认为罗家宵点铺的小哥会成为朝昌餐饮界的新贵,不少酒楼甚至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但憨直的小哥总是嘿嘿一笑,一指旁边扇风纳凉的老板回道:“这要问阿叔嘞,他能做主。”
然后贪财的阿叔便会开出让人如吞苍蝇的恶心价格,气得掌柜们愤然离去。
罗家宵点铺,就是唐罗为云秀拔除暗阵后,两人想出接近南城牌楼的方法。
或许连站岗的甲士也想不到,他们经常光顾的宵点铺里,便是家族三申五令命其防备的存在。
“城防交接的规律已经看得差不多了,明天日中换防时动手,将尸首劫走,我在这儿打开灵界通道等你!”
小院里,唐罗指着南坊地图的某处,朝秀儿嘱咐道:“不用慌张,这些日子我都看清楚了,四方营的凶境只在晚上布防,白天虽然甲兵不少,但全都是修为不咋地的,只有两个蜕凡巅峰的队长,剩下的全都不够瞧。你要是出手利索点,从抢尸体到遁入通道,大概二十息就够了!”
“嗯!”秀儿姐听着唐罗定制的计划,点点头表示赞同。
“还有。”想了想,唐罗又把那颗陈梦庐留下的琉璃珠掏出来递给秀儿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拿着这个,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便直接祭出去,然后遁走!”
将尚有余温的琉璃珠从男子手中接过,秀儿低着头,细弱蚊声道了句谢。
……
龙州历1786年
二月初三
项楼兰接到密谍禀报,大惊失色的闯入项庵歌的房中,还未说话便被父亲呵斥。
“连规矩都不懂了吗,退出去!”
讪讪得退了出去,重新经过门官通禀,项楼兰快步走到项庵歌身边,惊慌道:“父亲,大事不好了,南城上的尸首全被劫走了!”
“哦。”
处理奏报的项庵歌连头都没抬,只是应了一声,仿佛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显然大出项楼兰的预料,年轻人根本不明白为何曾让整个项家如临大敌的余孽消息,眼下父亲的关注都得不到。
“父亲,这可不是小事,云家劫走尸首,说明贼心不死,不得不防啊!”
“防什么?”项庵歌放下笔,嘴角噙着一丝轻蔑:“曾经严防死守如临大敌,只因弄不清云家虚实,毕竟曾经名满天下的云氏藏有多少后手,谁都说不清,再小心也不为过。可今次你也看见了,离开朝昌的云家还有什么?”
“几个半路出家的武宗,还是魔道那群乌合之众?身为人族古贤之后,却与荒古血楼搅在一起,光是督天王巡便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还谈何威胁!”
“父亲的意思是?”
“云家已经彻底没落了,至于那劫走尸首的人,让龙腾带着人去查吧,坟岗荒丘,一处都不要放过。你再去趟雨霖斋,请少霖宗师来趟朝昌,修缮大阵!”
“父亲还要请他?”项楼兰一提这事便有火:“花了那么多资源,那么大代价建立的大阵,却被人轻易破了去,我看这陆少霖也不过是仗着祖上蒙荫,徒有虚名!”
四百五十七章:海葬
十拿九稳的大胜只因大阵突然崩溃而蒙上阴影,根据项家阵师所说,这大阵根本不是被外力破除,而是五灵紊乱,相互征伐而彻底崩坏的,简单来说,就是大阵自己出现了问题。
这让项氏上下怨声载道,其中更有不少觉得雨霖斋就是拿了钱不办事的无耻之徒。
所以项楼兰一听项庵歌还要去找他,心中自然有气。
“人云亦云,愚蠢!”
项庵歌大骂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