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攻击端弥氏联军的顶级武者都有更出色的表现,但在防御端,偌大的北山战场,没有人比唐森表现的更好。
双力量血脉天赋加上不灭战体的潜力挖掘,让唐森拥有足以傲视凶境的本钱,但受限于修为,他并没有速杀顶级凶境的能力,除非对方一定要跟他比拼近战,不然只需要一两个顶级凶境就能将其拖住。
好在唐森战斗直觉异常敏锐,从不恋战,有时即便露出后背任凭想要牵制他的顶级凶境攻击,也要突击重伤一个联军的普通武宗。
唐氏的十三位长老除了文职的两位,尽数投入战场,宗正从宗祠请出的九名供奉,更是拦下了东面所有的进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弥氏联军武宗的优势还是慢慢显现。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唐森一样有一副铁打的身躯,武者之战拳脚相加,灵力碰撞,被震出暗伤是常有的事,在没有完成灵化肉身得证大宗师之前,即便是凶境强者也不宜久战,特别是这样激烈的战斗。
唐氏的武宗们能坚持到现在多亏了不灭战体与众多荒兽,在这样混乱的战场上,悍不畏死的凶兽便是最好的肉盾,但肉盾再好也有耗尽的一天,随着大量凶兽的重伤,北山防线再次陷入危局。
十二月廿一
暗伤无数的弥海终于还是支持不住,在唐思源的一记偷袭下使用了玄机玉遁逃,回到南岭兽谷的弥氏首座不顾身上的创伤,要求见族长弥锦一面。
“族长,我要求家族立刻增派援军,请出祠堂供奉与焰琉炎羽鹤!”虽然身受重伤,但弥海的一双眸子仿佛有光:“唐氏的荒兽伤亡惨重,武宗疲惫不堪,只要现在有一支生力军加入,我们便能一鼓作气突破北山防线。虽然唐森将大量蜕凡小队布置在山林中以作策应,但只要我族供奉出手,这些不过凡境的爬虫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炎羽鹤乃羽族之宗,仙人之骥,千六百年乃胎产。南岭兽谷深处的那一头雄性炎鹤不光是率领弥氏仙禽的羽王,身具神兽血脉并被秘术强化的它更是能够轻易驯服各类仙禽,即便是最桀骜的鹰隼,也愿遵从这头焰琉炎羽鹤的号令。由它带领的仙禽荒兽不但进退有度,更是悍不畏死,是弥氏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而祠堂供奉更是弥氏历代杰出武宗的代表,虽然因为年岁的关系不复巅峰时的勇猛,但蜕凡的合击对他们依旧可以视若无物,实力不下于顶级武宗。
弥海这次回来,可不只是为了养伤,而是要乘着唐氏新力未生旧力已尽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但在他看来千载难逢的机会,却没有激起弥锦的兴趣,伏在案上批改公文的族长抬头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首座,淡淡道:“还请首座先行疗伤,此事我们之后再议。”
自己不顾重伤也要传递的消息被弥锦这样轻慢,愤怒的弥海首座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掌拍在了族长的桌上,身姿如猛虎一般压制到弥锦面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为!什!么!”
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弥锦不肯加派增员的理由,明明突破北山防线已经近在咫尺,为什么弥锦不肯发这最后一股力!
原本喧闹的族长室此时鸦雀无声,那群忙得不可开交的管事谋臣看着首座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噤若寒蝉,弥锦抬起头,挥挥手让想要上前的护卫自行离去,望着弥海愤怒的双眼,无悲无喜平静问道:“此时我族联军是否已经压制唐氏并取得优势?”
“当然!”虽然在气头上,但弥海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手握远超唐氏守军一倍的武宗数量,要是还不能取得优势,他这首座真该一头撞死,但占优却并不表示这个优势继续在扩张:“虽然我们杀掉了唐氏不少的荒兽,但他们的抵抗依旧剧烈,唐氏这群人都是疯子,他们以荒兽做饵,以凶级合击覆盖打击,我们不少武宗都是被他们以这样的方式重伤,更有些修为不深的直接陨落!”
死去的大多都是弥氏那些年轻潜力无限的武宗,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一个武者最好的时候,得证武宗意气风发,他们有无限美好的未来,便这样永远死在的战场上。
“唐氏这些武宗好像知道联军的武宗里有哪些是弱点,自十二月初以来,联军中已经有超过二十余位武宗惨死在唐氏的集火下!”一提到此事弥海便心中酸楚,脖颈青筋暴起朝着族长弥锦咆哮道:“所以你知不知道这些优势都是族人用命拼来的,现在你只需要下个命令,我们的族人就不用再死了,你为什么不肯?”
六百一十九章:复杂
弥海当然要愤怒,他从未想过唐氏的集火会这样凌厉,他最看好的后辈弥剑星,一手剑盾舞弥氏无双无对,这是个极有可能开创出千青真功新流派的绝世武者,就在自己的面前,脑袋被十数道极芒指轰成了碎片。
那群唐氏的武宗仿佛就在等弥剑星施展完灵技的当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他进行袭杀,这个承载着弥海无数希望的弥氏新星,便这样死去了,就连泫金陨铁铸就的灵盾都被彻底轰碎。
从怀中掏出那块菱形的碎片,上面还有金属被极芒掠过的曲卷,弥海将其钉在了弥锦的桌面上,悲声道:“你非要等到我弥氏的年轻武宗死光,才肯加派增员么!”
弥锦看看深入桌面过半的菱形碎片,又看看悲愤交加的首座弥海,哪能不知道这位老伙计已经杀红了眼,弥氏雄踞江南千年,从未有过这样大的损失,弥海的痛苦他能够体会。
但就是因为不想年轻人的生命白费,他才更不能做出意气用事的决定,弥锦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心情,转头对着弥竹道:“将所有管事谋臣带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屏退左右,是因为有重要秘密要说,弥海勉强恢复了一些理智,但眼中怒火还未散去,如果弥锦不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说法,他今日便不会离开此处。
平心静气的弥锦等着弥竹将所有人都带出,就连戒备的守卫都不留下,弥竹恭敬的将门带上,此时偌大一个族长室只有他和弥海两人。
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弥锦站起身形,悲意涌上面庞,朝着那块仿佛墓碑般插在案台上的菱形碎片一躬到底,悲痛道:“弥氏绝不会忘了这些年轻武宗的付出,但此时增员,绝非最佳时机。”
抬起头的弥锦朝着弥海解释道:“潘、白、别、万四家并非真心投靠,而是少族长以血鸦留影图胁迫而来,虽然弥申已经当着四家族长的面将血鸦留影图销毁,但这四家依旧没有对我们完全信任,毕竟一旦这些图流到元洲徐氏,这四家便会被这累世圣地连根拔起,诛尽九族!”
“四家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哪怕是第二次增兵我许以重利,四族依旧扣着至少一队的武宗,他们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岂能不知!”屏退左右的弥锦朝着弥海推心置腹,他又何尝不想毕其功于一役,一鼓作气将北山推平,但过于复杂的联军组成,让这个想法犹如梦幻泡影。
西陵此时的情况,远比以往更复杂。
“还有东面赤霞山的萧家!我已经授权让二长老同意萧氏所有的条件,只为了让他们尽快出战,但萧锦林这个老狐狸好像打定了主意要拖延时间,只要萧氏一日未动,我南岭兽谷的底牌便不能动!”弥锦几步走到沙盘边,指着插着红旗代表萧族的那一股盘踞在赤霞山的势力,认真道:“如果我们倾巢而出,萧锦林率队偷袭我南岭,你觉得四家是会拼了命的帮我们抵御萧氏,还是趁乱血洗风媒属?”
听了弥锦分析,弥海才知道现在看似强横至极的南岭兽谷居然还存在那么多隐患,只是弥锦对萧氏的判断还是让他不敢轻易苟同:“萧子玉可是死在唐罗手上的,萧锦林怎么会帮唐氏?”
“萧子玉?跟萧氏全族比起来,这个小家伙根本不值一提!”弥锦眼中闪着寒光,恨声道:“你可知道萧锦林游历天下时,有多少宗派曾向他伸出橄榄枝,其中不乏一品天宗。只消他点点头加入宗派,斩断家族羁绊,就能得证大宗师之位,王境可期!但为了萧氏他拒绝所有宗门的邀请,这样一个把家族放在首位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天骄,将家族置于险地。”
听完的弥锦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弥海怒气全消,只是他还是不太明白:“险地?此战只是唐弥两族之争,与他萧氏何干。”
“若我唐弥任何一族制霸西陵,下一个处理的会是谁你心里没数么。”弥锦摇摇头道:“唇亡齿寒的道理萧锦林非常清楚,即便我们的目标只是唐氏,萧锦林也会将萧族摆到下一个目标的位置,所以唐氏可以败,却绝不能破族。”
“什么意思?”弥海不解,作为一个纯粹的武人统领,他觉得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但在弥锦嘴里,好像萧锦林是希望看到唐氏败,却不希望它惨败,这就令人费解了。
“不管再激烈的大战,终有归于平静的一天,我弥氏即便吃下了唐氏,也会元气大伤,但萧氏绝不会放任唐氏被我萧氏灭族,联弱击强,才是弱者生存之道。此时我弥族势大,若是唐氏显露败色,他们两家便会成为天然的盟友。”弥锦抓着沙盘的边沿,指着赤溪山上的红旗道:“这只老狐狸迟迟不肯答应我弥氏的条件出战,便是打着这个算盘,如果我们全军压上去!”
弥锦将南岭兽谷代表焰琉炎羽鹤和一群代表荒兽以及供奉的小旗堆到北山前线,绿色代表弥氏联军的旗帜包围了整座北山,而弥氏的本营,南岭兽谷,也已空空荡荡。
“唐氏当然会显败像,而他们一定会请出那群闭死关的供奉抵挡我族,如果那些老不死的拼命,即便我们将所有人都压上,也无法得到你预想中的战果,反而会让族内武宗陷入另一场鏖战,死更多的人。”弥锦直起身子,看着弥海的眼睛道:“灭族只是想想而已,仅凭七个望族便想将唐氏连根拔起,无疑是痴人说梦。此战若能杀掉唐氏一半的序列,便是我族最大的胜利。如果还能让唐氏那些闭关的老不死气力耗尽归天,便是额外的收获。而要做到这一切,以现在联军的规模加上我们之前的布置足以做到,所以我不会给你增派哪怕一个援军武宗。”
“因为我要保证本营固若金汤,除非萧锦林答应为弥氏出战,不然现在的联军规模,便是我能调动给你的所有力量。”
真正不败的棋手,不是那些得了优势便想着扩大的疯狂之徒,而是将所有细节都想到,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再将优势维持到最后的人。
六百二十章:到来
弥海终于知道了弥锦为什么要屏退左右,因为这其中有太多话不能宣之于口,更不能流露。
联军为何会如此激情澎湃,便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集各族之力,能将唐氏从小灵界的获取抢夺,并将唐氏推平,但弥锦现在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即便将弥氏的所有压上,也不过就是个惨胜的局面。
“呵。”弥海自嘲的一笑,只感觉全身的伤痛都爆发出来,身形一阵摇晃:“那这场战争,为了什么?”
“为了二十年后,弥氏不会被唐家灭族。”弥锦目光平静,好像在阐述一个简单的道理:“犹豫是个很美好的词,因为在犹豫的时候,我们像是有无限多的选择,拥有无限多的可能。但时间终究会将我们退到一个迫不得已的糟糕选择上。与其到了那个时候被动防御,不如选一个最强的时候,主动出击。”
弥氏道现在依旧藏着数张底牌,而唐氏已经将宗祠的供奉已经请出,所有的现役武宗更是已经投入战场,只要战局再次恶化,他们便只能请出那些闭死关的供奉,将最后的底牌打出,这便是弥氏最大的胜利。
浑身疼痛难忍的弥海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吧。”
“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弥锦斩钉截铁:“只要将唐氏赶出龙州,以我弥氏能力,十年内便可一统陵江上下游,将十座大城,数座名山尽握,最多三十年便能有数百武宗供本族驱策,到了那时,本族便可高枕无忧了!”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唐弥两氏发展到今日便像是盘踞在龙州西部的两头凶兽,只有其中一头离去,另一头才能尽情地在龙州肆虐。
弥锦的目标从来不是一城一地,尽力保存底牌也不光光因为对萧氏忌惮,所谓底牌,当然要用在决胜之时,驱逐唐氏,只是开局而已。
从最初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颓然泄气,再到现在的希望满盈,短短一会儿首座弥海经历了好多大起大落,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论眼光胸襟,权谋统御,我不如你。”弥海感叹一句,转身离去。
虽然早就知道族长们选出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但心高气傲的他却一直以为两者差距并不大,但今日他才发现,当他的眼光还聚焦在北山攻防的时候,弥锦的双眼却已穿透时间,开始描绘数十年后弥氏的蓝图。
怎么比,拿,什么比。
……
北邙与龙州接壤,因北邙群山闻名,姬复答应唐氏的三百万灵草与丹方,也运到了龙州的边境,一路西行。
直到商队被洪流拦住,作为领队的姬玄远才让商队止步。
“姬清,你去前面走一趟,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了。”姬玄远骑在一头鳞甲龙兽北部,朝着身旁的护卫道。
虽然同为姬姓,但姬复、姬玄远都是韩氏本脉,而姬清等人却是赐姓旁支,所以姬玄远对待姬清的态度便想支使一个下人,而身旁的护卫早已习惯。
接到命令的姬清飞身而起御虚而行,化作一道流光前往洪水中的一座山岭,不多时便回到队列中。
“回统领的话,此处原是截江城,几月前被洪水冲垮,原先截江城的世家现在都在各个山头建城。”
姬玄远眉头紧皱,不悦道:“武圣山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区区洪水都搞不定,都几个月了,便任凭其肆虐么?”
曾经中州被称作神州,便是因为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天灾地害,韩氏都有解决的预案,强大到如王境那般的武者,便跟陆地神仙没什么两样,管他海啸飓风,旱灾洪涝,我自以力破之,可武圣山却这样任凭洪水蔓延,自然引起他的不满。
姬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继续禀报此次龙州的大灾:“据说这场洪水是因为龙江改道,原本是支流的陵江无法承受龙江奔涌的洪水,以致陵江三千里尽成泽国,从截江城一路向西,所有的沿江大城竟被淹没摧垮,包括西陵。”
“什么?”姬玄远眉头一竖问道:“你是说这唐家的领地,也被水淹了?”
姬清点点头:“此次龙江改道,损失最大的便是西陵城、清水郡、神平三城,因为三城地势较低所以直接被洪水浸没,现在陵江中段尽成湖泊。”
“看看阿复做的事!”姬玄远扭头对着跨坐在另一头龙兽上的白衣老者道:“就被这样一个小破世家威胁,还要订下盟约,这不是胡闹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作为戮仙军统领之一的姬玄远一直对姬复很是不喜,他实在不能接受仅仅凭着狗屎运觉醒不死血脉的姬复便被选为本脉圣子,并要让其肩负起重振韩氏的大业,所以只要一见到姬复的错处,他便尤为在意。
白衣老者睁眼看了看眼前洪水,又看了看着急告状的姬玄远,老神在在地又将眼睛闭上。
姬玄远自讨一个没趣,便扭头朝着姬清下令道:“既然车队无法过去,我们便在此处扎营,你去西陵看看萧氏现在怎么样了,问问那个叫萧正的商人,这些货物如何交给他。”
虽然对唐氏很看不上,但姬玄远对萧正还是挺认可的,北邙因为多是深山大泽又混乱,少有商贾赶入,即便是一些本地人也少有想做生意的,萧正却一次次的深入北邙,与各个部族进行物资交换,童叟无欺的行事风格加上纯正的北邙口音更是引得了北邙各部的信任,是少有能够平安进出北邙的商人。
看着姬清跨坐龙踏云而去,姬玄远对着身后商队扬声道:“扎营!”
……
十月年廿二
当姬清赶到西陵地界的时候,便看到北山的那片战场,超过百位的武宗大战,天上、山上、洪水中,强横的灵技像一朵朵烟花,让整片空间都在颤抖。
看着这莫名爆发的大战,姬清实在找不到可以登陆北山的位置。
六百二十一章:破玄玉
正当姬清一筹莫展的时候,弥氏的武宗发现了他,对于这种莫名接近战场还跨坐灵兽的武者,自然要上前问清来意。
“你是何人,来西陵作甚。”白氏的武宗傲立虚空,手持灵剑横在身前,朝着姬清质问道。
姬清面无表情,上下打量了下这个持剑武者,反问道:“你们是何人?又什么要进攻此处?”
他认不清唐氏武宗,却能从功法中得窥一二,那些盘踞在北山的应该就是唐氏武宗无疑,如来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想忘记都难。
而那些进攻的,应该就是唐氏的老对头弥氏了,只是看现在战场的情况,弥氏好像占据了上分,所以他想问问清楚。
持剑武者听到姬清不卑不亢地反问,手腕一抬便将剑尖对准他的咽喉,怒道:“现在是老子问你,你是什么人,来陵江干嘛?”
灵力轰然爆发,灵剑充盈灵力变得尤为锋锐,这说明剑者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别冲动。”姬清一看来人拉开架势,连忙翻身下了灵兽,立于虚空中躬身行礼赔罪道:“我叫贾铭,神平贾氏武宗,听闻西陵唐弥两族忽起大战,一时好奇,才来这边看看,绝非有意冒犯,还请阁下不要误会。”
“哼,算你识相。”白家武者舞了个剑花将灵力散去,傲然道:“吾乃白昂,此地乃是我白氏联军与唐氏的战场,你休要靠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原本看姬清跨坐灵兽还以为对方修为不行,但能御虚而立至少也是个凶境修为,虽然气息孱弱但起码有了对话的资格,白昂这才改变了态度。
武者虽然无法仅凭气息就分辨强弱,但一个被剑指咽喉便立刻怂了的武者能厉害到哪儿去,白昂心底嗤笑。
难怪别人都说神平城的男人没志气,堂堂凶境的武者被剑一指便直接讨饶,可见一斑。
姬清带着讨好的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块宝玉,捧着朝白昂慢慢靠近,中门大开,气息孱弱。
白昂一看便知道,这货是想以美玉拉近两人关系,顺便套出一点情报。
其实想想也知道,唐弥近些时日的大战何止惊动了神平一城,整个龙州西部现在都乱成了一锅粥,而战场的最中央,无疑就是陵江中部的西陵。
各地世家都在派人打探战场的情报,可敢派出风媒窥探的却是寥寥无几,动则便是百余位凶境大战的战场光是那些散溢的气息与灵韵的震荡便有可能击伤蜕凡的风媒,也只有凶境敢靠近这处战场了。
白昂心中已经确定这个叫贾铭的乃是贾家的风媒头子,自然不疑有他,只是武者的本能还是让他将灵力注入灵剑,横在身前道:“你要做什么?”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过丈余,刚刚还满脸讨好的姬清脸色骤然一冷,将手中的宝玉往贾铭身前一掷。
心中警铃大作的白昂抬起灵剑便想将如一道流光般射过来的宝玉磕飞,可没想到剑上灵力与宝玉刚一接触,那块宝玉便爆开,无数断断续续的细长光芒自宝玉内爆开,朝他周身激射而来。
如果是曾经的白昂面对如此突然的袭击少不得一个手忙脚乱,但经过战场的历练他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应对方法,护体罡气笼罩全身,激活身上灵甲,特别是护住了头颅与脖颈,然后快速激活了嵌在灵甲内的玄机玉。
保全自己,一旦察觉到有受伤的风险便启动玄机玉,这便是白氏族长在派他们参战后的嘱托,得益于这一指导思想,白家的武者比之其余联军各族,伤亡最低。
只是曾经无往而不利的玄机玉却好像失去了作用,明明灵玉内的挪移大阵已被激活,却无法成阵。
白昂大惊失色,可姬清已经来到面前,此刻也没空关心为什么玄机玉会失效,剑已经沿着一个玄奥的轨迹朝对方刺去。
可姬清不闪不避,直接伸手抓住了充满灵力的剑刃,一抖一震,白昂只感觉一股滂沱大力袭来,他想尽力握住剑柄,却没想到这股震荡之力自剑身导入他的手臂,让他半身都开始麻痹。
一击得手的姬清手中突然出现数把灵锥,捅入了白昂的身体,上品的幻灵甲连阻挡都不能便被破开灵璧,随着灵锥刺入白昂身体,他也彻底失去了对体内灵力的控制。
白昂眼中满是怒火,如果不是将大量灵力导入玄机玉,他又怎会一招落败被生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