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铁青的唐罗冷冷道:“告辞!”
转过身,理都不理身后的傻缺,径直朝唐府走去。
“老弟你怎么了?咋还生气了?”徐老赢一头雾水的跟着唐罗,沿路询问道。
生气的唐罗未发一语,就这样沉默的走在前头,连头都不回。
将要走到唐府正门,他的气才算消了一些,步伐明显放缓。
“别生气嘛,是我思虑不周,这挑战书的事儿,还得靠你呀表弟!”徐老赢看着放缓步伐的唐罗,很机智的再次凑上前去讨好道。
既然已经消气,唐罗也没打算在这事儿上为难他,转头道:“一会儿回府我会写张样稿,然后给你。还有,我一点儿也不矮,我只是没发育完。我还会长高的!”
“哦~~~~”徐老赢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在哪惹怒了这个表弟:“对对对,你看我,总是忘了你的年纪,你当然还能再长,最少长到姑...不,我这么高!对,我这么高!”
“知道就好!”唐罗骄傲的一甩双手背负身后,走进唐府大门。
两名守卫看到两人,恭敬行礼道:“恭迎大少爷!表少爷!”
“辛苦两位了。”唐招呼了一声就往府里走去。
这一进府唐罗眉头就是一皱,感觉气氛不同往常。
“人都哪儿去了?”看着空空如也的前庭,唐罗疑惑道。
虽然府中公子少爷少,但使唤丫鬟和仆人可不少,以往前庭至少会有几个小厮婢女,今天也一个也没,真的很奇怪。
“都在偏厅呢~”徐老赢适时的说道,因为他敏锐的听觉能听到偏厅有动静,而这动静,就来自姑姑徐姝惠,还有很多其他人的呼吸声,另一个表弟唐星也在。
唐罗眉头一皱,隐隐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走,我们看看去。”
偏厅中
仆人跪了一地,有男有女。正中是个模约十二三岁的姑娘,跪伏在地,仰面看着主母与几位管事,死咬着下唇,脸色一片灰败。
而统管女仆的刘娘亦是跪在这个小姑娘的身边,瑟瑟发抖。
徐姝惠一脸冷厉端坐于高堂,常管事与许管事一左一右地站在两侧,目光冷然。
而小正太唐星则是坐在母亲身边,垂着脑袋,双手搭在膝上,不发一言,他从未见过慈爱的母亲露出这样一副冷厉的表情,这让他惊惶地不知所措。
徐姝惠当然有理由生气,因为自己的心肝宝贝竟然被一个小贱人勾引破去了童贞,这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对于一个凡人境的武者来说,有两项绝对不能碰的禁忌。
第一禁忌就是不得使用精血类的秘法,因为那会极大伤害武者的根基,特别是在凡人境这样一个重要的基础阶段,用一次秘法三年都养不回来。
第二就是过早行房事,少年的凡人境的武者正处于炼精化气的重要时刻,除了从天地间吸收灵气外,很大一部分是自身所带的先天之气,这才是少年时筑基如此容易的关键。
而这两条禁忌,在豪门中后者要比前者更加重视,因为使用秘法大多是因为逼不得已,若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哪怕明知道使用秘法会损耗精血,也得使用。
但过早行房事不一样,这纯粹是为了享乐,为何豪门的公子沉迷美色时有发生,不光是因为豪门公子开智较早,更重要的是每个府里都有大批的丫鬟婢女,这些从小在深宅大院长大的姑娘,其中绝大多数的梦想都是嫁给一个公子作妾,哪怕是一个庶出的公子。
因为嫁人,是她们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她们会不择手段。
很多深宅大院的婢女丫鬟练就了一套在不经意间魅惑主子的本领,通常以服侍丫鬟居多,她们会在清晨为你擦脸时胸襟大开露出一片雪白。或是清理房屋时高高翘起臀部,勾勒出神秘地带销魂的轮廓。
这种勾人的小手段,就没几个服侍丫鬟不会的,不然也不会有贴身丫鬟这个词,可坏就坏在唐府跟别的豪门不一样。
两百零九章:豪门禁忌
大多数能够开府的宗主,差不多都是蜕凡境巅峰的修为,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五不等,除了个别世袭的,大多无异。
这种年纪的一家之主,基本都有不少孩子,嫡出庶出的加一起,一府有个十几二十名公子算是常态。
可唐罗家不一样,首先是唐森突破凶境太早,直接导致徐姝惠基本没有可能再怀孕,这让徐姝惠把膝下的两儿一女当做真正的宝贝心头肉,不容一点有失。
要知道不知多少前途远大的公子,就因为太早接触性事,满脑袋**被酒色掏空身体,就连圣地徐氏都不能免俗,何况唐氏。
好在长子唐罗虽然早慧异常,却没有做出什么让人失望的事,对情欲女色更是不假颜色,就如同唐森一样。
本以为次子唐星有了哥哥这么好的榜样,也会在武道之路上攀登,有一个天骄哥哥陪着,徐姝惠从来没想过他会在武堂中出什么问题,毕竟自己的夫君还是武堂首座。
过了年正好十一岁的小正太,武道又是进入了凡人境巅峰的积累期,眼瞅着家里可能出现一门两天骄的盛况,徐姝惠正沉浸在骄傲中不可自拔,谁成想只是一次例常回家,竟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一名叫妙竹的婢子竟然夜宿在唐星房中,若不是徐姝惠有叫小儿子陪自己一起早膳的习惯,还不能发现这唐府竟然还有如此胆大包天的婢子!
动了雷霆之怒的主母无疑是可怕的,她将小正太从床上提溜起来,在偏厅设下家法处,与府内几位管事商量,该如何处置这个大胆的婢子。
而这第一个要惩治的,就是婢女丫鬟的总管刘娘。
刘娘原本是她的侍女,正是因为信任才将府里丫鬟婢子的分配选拔交给她,可自己视若珍宝的次子便被一个卑贱的婢女坏了童贞,这是徐姝惠怎样也无法容忍的!
“我将府内掌管婢女丫鬟的重任交托给你,你便是这样回报我的吗!”她冷厉的眼中满是失望之情,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刘娘是名年近四十却风韵犹存的女子,虽然保持了不错的身材却因为没有练武,脸上有了些皱纹,但依稀可见年轻时秀丽的模样。此刻她流着泪忏悔道:“奴婢辜负夫人厚意,可妙竹向来是个内向胆小的丫头,婢子特意给她安排了书房扫榻的活计,她怎么有胆子勾引小少爷啊!”
不肯承担罪责还要为这个小贱人狡辩,徐姝惠气得捂住了胸口,只觉得这些年错爱了这个侍女!
“主母息怒。”常乐站在一旁看见徐姝惠气急攻心的模样,忙出言安慰道:“刘娘说的不无道理,我们何不招来妙竹同房的婢子问问,也免得冤枉了这个小婢。”
常乐是常福的长子,因为常福要帮着唐森处理武堂的事物,没有办法兼顾府邸的琐事,他就讲管家的职权分成几个部分,交由唐府的几位管事,而常乐就是其中一个。
袭承自常福的宽厚,让常乐没有直接作出一边倒的判断,但他这样的做法,却不被另一边的许管事认同!
“常管事所言差矣!且不说小公子淳厚质朴不可能向往淫邪之事,单说这婢子居然敢进了小公子内房就是死路一条,不论有什么天大的理由,这便是越矩,这名婢子,该杀!”许管事眼神锐利,看向堂中跪着的妙竹满含杀意。
徐姝惠满意地点点头,更赞同许管事的说法,今天不是哪个婢子或是丫鬟勾引武士的小事,而是坏了唐星童贞的大事!
她待下不可谓不宽厚,其他深宅大院的婢子丫鬟,哪个不是家主主母的禁脔,用来赏赐麾下,犒赏门客。
唯有她愿意让她们自寻归宿,不论她们看上的是家族护卫还是府邸的武者只要对方肯上门提亲,她不介意还这些姑娘自由,一些年长的她还会补一份嫁妆。
平日御下更是宽厚有加,从不妄加责罚。
府中规矩也是宽松,最严的要求无非就是两名公子醉心武道,不许引诱,免得他们分心。
可竟连如此低的要求,还要被逾越践踏,可想而知徐姝惠心中的怒火有多甚。
“许管事言之有理!我的星儿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女子,想知道真相又何须传唤下人作证?”徐姝惠倒数着柳眉气呼呼的拉过身边小正太的手臂。
原本垂着脑子的小正太被徐姝惠一扯手臂,身体止不住的一阵哆嗦,抬起头就看见徐姝惠含怒的面庞,脸上又闪过一丝惧色。
徐姝惠看着孩子惊恐的模样,心中就是一酸,将脸上的怒气散去,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道:“星儿别怕,娘在这儿,告诉娘,是你将这婢子带去房里的吗?”
小正太的眼中满是惶恐,看了眼母亲,又转头看了眼跪在堂下死咬下唇未发一言的婢子,喏喏道:“不..不是我带的。”说完,他又低下了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发言的小公子身上,又有谁会看见跪在堂下的婢子,眼神有多么绝望。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如死灰和痛苦,根本无法用语言描述,只是这样惊心动魄的眼神,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
因为听到小正太话的常管事只能苦笑摇头,而许管事眼中杀意更甚。
至于徐姝惠就不用说了,看着儿子这般惶恐的模样,将所有的罪都归咎到了妙竹的身上。
“拖出去!乱棍打死...让所有婢子和丫鬟都看见,什么是勾引少爷的下场!”这是徐姝惠第一次在府邸下达处死丫鬟的命令,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被恨意代替。
若是自己的次子因为这次的事武道根基被削,流连于女色之中,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唐森。
而唐星听到对妙竹的处罚,浑身又是一颤。
“主母,妙竹这孩子是婢子看着长大的,断然不可能做出勾引小少爷的举动,夫人明察阿。”刘娘一听对妙竹的惩罚,又是大声朝着徐姝惠祈求道,流着泪朝妙竹道:“你这孩子说话啊!快跟夫人说,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百一十章:暴怒
妙竹的双眼失神而空洞,从小公子应答主母问话之后,她就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只是冷然淡漠的看着偏厅中发生的一切,就好像是个旁观者,听到自己会被处死时都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
愿这卑微的人生快些结束吧,有什么好辩解?
辩解又有什么用呢,她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女阿,没有人会听她的,也没有人在乎她。
但听到这个时常骂自己蠢笨木讷的侍女统领竟会为自己求情,在刘娘朝自己声嘶力竭的一刻,妙竹的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情感,泪水迷蒙了眼。
刘娘平时对手下婢子极为严厉,犯了一点小错便是严惩,很多姑娘都在暗地里咒骂她,可现在竟只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侍女发声,不惜顶撞正在气头上的夫人。
妙竹转头看向刘娘,咬着下唇未发一言,可泪水却不自主的流了出来。
在夫人冲进小公子房间时她没有哭;
在宗府武士夹着她按在堂下她没有哭;
在小公子否认将她带回房中时她没有哭;
就连主母说要将她乱棍打死,她还是没有哭;
但在她都放弃自己的时候,还有人为自己争取,泪水还是没忍住。
原来被人珍惜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脸上满是泪水,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这古怪的表情看在徐姝惠眼中,更是不敬和挑衅的体现!
“荒唐,荒唐!做出这等下贱之事竟然还有脸笑,拖出去,把她拖出去!”徐姝惠真是恨极了这样恬不知耻的女人,出生在圣地徐氏的她不知见过多少前途不错的公子被这样的贱人勾去了魂魄,留恋于美色之中消磨了斗志,泯然众人。
她不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变成这个样子!
妙竹此人,必死无疑!愤怒的徐姝惠体内的灵力忍不住的激荡,威压爆发,让人呼吸困难,而坐在她身边的小正太对这凛冽的杀气感受最深,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抬头。
就在两个武者架着妙竹双臂要将她拖出去的时候,一个黑衣的俊朗少年挑着眉毛步入偏厅。
“大少爷!”
“大少爷!”
几名管事一看来人,纷纷行礼道。
而徐姝惠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心情更是激动,急切道:“罗儿快到为娘身边,星儿破了童贞,你快来看看会不会影响他的武道根基!”
她这样问,自然不是病急乱投医,而是因为唐罗现在,已经是唐氏有名的武道研究者,更是最年轻的宗老。
什么叫做武道研究者?便是钻研武道至理的那群人,也是对武道理解最深的一群武者,所谓世家底蕴,大多数时候说的是这种人,唐氏历经千年,统御武者十几万,这样的武道研究者只有十几人,足以可见武技研究者的稀有。
而最优秀的武道研究者,更是被称作武道大宗师,被世人尊崇。便是一般的武道研究者,也称得上武道达人,只要他们愿意,肯投入麾下的武者不知凡几,更是会被家族奉为武道圭臬。
这样一位武道研究者就是自己的长子,徐姝惠又怎能不将次子的情况向他询问,因为只有儿子的判定,才能让她放心。
小正太一听哥哥到了,急忙抬头,无助的眼神投向哥哥,却看见唐罗挑着眉毛,一脸怒色,心中又是一颤,再次把头低下,放在膝上的双手抓紧了裤子,身体轻颤。
唐罗一脸怒色的经过驾着女子的两名武者,斥道:“将人放下。”
“这....”两名武者不知所措,回头看向徐姝惠,不知道怎么办。
徐姝惠一看两名武者,急声道:“还愣着干嘛,听大少爷的,把人放下!”
从姜林约战之后,她就主动减少了跟唐罗亲密的肢体接触,因为在他回来的那场谈话中,她已经明白了唐罗已经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再是个孩子。
两名武者如蒙大赦的松手,被驾着的小婢女双腿刚一触地,就颤抖着倒在地上,唐罗看了眼站不起身的婢女,皱着眉头走上了偏厅高堂。
徐姝惠一看唐罗来到身边,仿佛有了主心骨,带着哭腔道:“快看看你弟弟,看看他怎么样了。”
武者最怕什么,最怕武道根基被削,特别是像这种拥有天骄之姿的武者,家族更是要保护的周全,少和人动手是最基本的,更不提酒色。
唐罗看着一脸凄色的母亲,又看了眼低头一语不发弟弟,朝母亲道:“这小子应该没什么事,母亲尽管宽心。”
“怎么会没事!”徐姝惠泪珠滚落,心疼的将小正太搂进怀里:“你都不知道今晨我一见你弟弟,他的脸色有多苍白,若是我的宝贝星儿出了什么事,娘可怎么活呀!”
伤心的主母抱着可怜的孩子,洋溢的母爱溢于言表,看着依旧不发一言装鹌鹑的小正太,唐罗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道:“母亲说得对,你且让开,容我仔细看看他究竟怎么回事。”
“对对,你仔细看看弟弟。”徐姝惠抹了抹泪,站起身来,将空间留给了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