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在这里,镇守西南边陲!!!”
“我是战魂,我是凶煞气极强的战魂,我以魂魄的姿态,守在这边……我还能有用!!!!”
这一刻,林阎惊愕的看着这一幕。
他回头看向秦颜良。
却更加震惊的发现。
秦颜良他们都在笑。
他们的笑容有些狰狞,有些可怖,随后他们越过林阎,走到了戴天澜身后,和他一起坐了下来。
不仅是他,更多的赤魂,此刻聚集在这片小山坳的赤魂,已经有两三千个。
满山遍野的红光,漫山遍野的凶煞气。
可是他们都在笑!!!
那笑容,让林阎震撼,让他……少见的想哭。
林阎望着秦颜良。
“秦颜良……你……”
秦颜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鬼差大人……我也没想到,我能反 啊!”
“但是这可怎么办呢,我是团长,团长得听师长的对吧。”
“二百师生死都在一起。”(李赵赵)
“不投胎 世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你地府给我们兄弟们留一个好位置,能当官的好位置……”
“至于回家……”
“鬼差大人,我们远征部队,不回家了。”
“我们为大夏,守边陲。”
林阎几乎暴怒。
“需要你们守吗?”
“大夏现在无比强大,不容侵犯!!!”
戴天澜望着林阎,他依旧很平静。
“没有人可以一直巅峰,没有国可以一直昌盛……
当年的大夏,几乎死于愚昧和安逸!”
“就算回到大夏,那边也没有我们熟悉的家乡了,我们都是亡命徒……”
“在这边,护着大夏,也很好!”
“ 再有敌寇,侵大夏边陲,所有远征部队赤魂,必先魄散魂飞!!!”
林阎此刻捂着脸。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了……
他得尊重这些人的选择。
不过他还是抬起头,望着戴天澜,幽幽的开口。
“有句话,你说错了!”
“是你们的存在,让现如今的大夏青年,不必看书和读书才知道,我们曾经那么辉煌。”
“是你们的存在,让我们再次看到祖先走过五千年的无畏、开阔,包容世界、不拘一格。”
“是你们让没有炬火的大夏,有了火焰,让地上本没有的路,生出了一条通往胜利的路劫。”
“你们不是亡命徒……你们是大夏的英灵!!!”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 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兵……
第 章 给你们花花呀;归来夹道万人看,朵朵鲜花掷马前
这一刻,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们没有人想到,这些赤魂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首都的那个三口之家里,女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头望着身边的丈夫。
“老公,为什么不回家呀!他们为什么不回家呀现在的大夏还需要一 魂魄来守边陲吗?”
之前一直抽烟的丈夫回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但是此刻他也早已泪流满面。
“大夏,一直都有人在守边陲啊!”
“最冷的最高的雪山,那里有大夏的哨所,最北的平原,有大夏的将士,最南的海上的小岛,也有,一直都有的,只是我们很少看他们,很少关注他们。
“更何况,就像他们说的,他们已经没有家了吧。
“就算回到现在的大夏,他们也没有家了,和曳落江的赤魂不一样的,他们是亡命徒……没有亲友,没有子孙后代……他们宁愿继续死战,为大夏……魂飞魄散!”
“这节目,太废烟了。”
而就在这时,一直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坐的距离电视很近的那个小男孩儿忽然扭头,他的眼眶红红的,看着身后的父母,大声的开口。
“我以后也要参军!”
那对父母愣了一下。
几秒钟后,双眼都哭肿的母亲,忽然就提起了拖鞋。
“就你!??”
“别给大夏的英灵们丢人了好吗?”
“体重比别人重,吃得比别人多,一考试,倒是只有别人的零头,看直播就看直播,你要是再敢用这种事做借口逃避学习试试!”
“人家当兵,是为了救国,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 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你呢,你是我生的,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
被训斥的小男孩儿立刻缩了缩脖子。
随后他 过头,看着电视,依旧低声喃喃。
“我真的想要去从军……”
而与此同时,互联网大厂的旁边的那座合租的公寓楼。
熬夜加了两天班,才抽出今天一整晚的时间,看直播的青年,身体颤抖,疯狂的敲打 着桌子。
“怎么就……不回家了呢!”
“给我回来呀!回来呀!!!”
之前还一直能绷住的青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在听到戴天澜说的那句,“我戴天澜不回家了!”
之后。
忽然就绷不住了。
他开始失声痛哭。
他此刻的出租屋里,摆放的物品,其实不多。
尤其是他的卧室,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
书桌上,摆着他的电脑,而在电脑旁边,有一张合影。
合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一对夫妻,和一个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和青年,很是相似,应该是一个人。
而夫妻 的男子,穿着绿色的戎装。
在某一个清晨,那个男人离开了家,可是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回来的只有,母亲领回来的一个勋章。
明明说好的,以后要带我去看你们的部队的……
可是怎么,就不回家了呢。
怎么就再也没回家呢。
青年看着视屏里的戴天澜,越哭越伤心。
成年以后发现的世界真相之一,就是不存在完全快乐的成年人。大家都是看起来好好的,内里要么结着冰,要么冒着烟,要么有一百个孔洞,破布一样在风里抖。???
金陵的小酒馆儿内。
所有人这一刻都不说话。
只是一杯酒,接着一杯酒。
有人把酒杯举起来,但是又放下。
该用什么样的助词,来跟那些赤魂敬这杯酒。
不理解吗?
确实无法理解。
因为是两个时代的人,所以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他们当年的苦难,无法理解身为军伍,但是亲眼看见大半个大夏,从自己手里失去的苦痛。
无法理解,什么是山河破碎,家国沦丧,甚至无法明白,什么是一场又一场大败之后,从勇士变为兵痞的麻木。
但是又似乎能理解。
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我的家没了,我是亡命徒,是孤魂野鬼。
我唯一还能守护的国,是我的后代,我的其他兄弟夺回来的,这很好,但是我不需要回去,因为回去了也没有我的家了。
我更希望能远远的看着他,远远的守着他,确保他火种不灭,国祚绵长。
有的赤魂,满怀希望,随时愿意为大夏再次渡江。
有的赤魂,满身伤痕,千疮百孔,可愿意为大夏魂飞魄散,死守边陲。
这两种赤魂,都是英灵,都应该是不朽的。
小酒馆的老板,这一次没有再喝酒。
只是很认真的站起身,向着投影的大屏幕,经了一个军礼。